酒入愁肠人更愁, 可借酒销愁后,还要继续处理问题的。
林屿第二日先把两个弟弟叫了过来,斟酌着把白老的提议说了出来, 问他们有什么想法,到底要怎么选。
二人同时沉默,一时相顾无言。实在做不出选择, 怎么选好像都是对的, 同时也是错的。
最后还是康平勉强说“要不然, 咱先写封信去问爹娘到底怎么看让他们来做决定。”
“那就暂时这样吧,问过他们也好,去驿站寄最快的急件, 一定要把这事问出来。”林屿最后一锤定音, 这事也涉及到他们自身, 由他们拿主意是最佳的。
暂时这么商量好后, 林屿立刻挥毫写了一份信件告知此事,让周氏她们来拿主意, 封好火漆后正要出门,康平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 探出脑袋来陪着笑脸,用含糖量破表的语气喊着大哥。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表现的有多谄媚, 林屿在心头叹气, 假作不知,“笑成这样,莫不是闯祸了要让大哥来收拾”
“怎么,怎么可能呢我才不会闯祸”康平一噎,不服气反驳,“我只是有件事想征求大哥意见。”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林屿想着,当然康平也没有过于掩饰,蔡元执过来时问的问题,还曾经主去军营找过蔡元执,种种迹象就是瞎子都能瞧出来,更何况是日日相处的兄弟呢
“你想参军是不是”
“我想参军。”
两人同时说出口,鼓足勇气准备过来剖白的康平勇气一下子泄掉,“原来大哥已经看出来了。”
“别说是我,就连楚楚希希也看出来了。”林屿无语,他把康平拉在凳子边,让他慢慢说。
康平束手束脚的坐着,又是忐忑又是紧张,他今日也是鼓足勇气,加上马上要寄信,这才过来提这事的,不管能不能得到同意,至少他要先提出来。
“来吧跟我说说,是什么时候有这样念头的”林屿准备让他从头说起。
大哥平静的态度,以及一如既往的语气,让康平慢慢冷静下来,从头说起又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其实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他就有了这个念头,如果非要追溯起来,大概从前打雪仗指挥狗蛋牛蛋时,他就觉得这些事情真有意思,在加上付英先生偶尔会提到跟同袍的轶事,更勾起他的兴趣,兴趣慢慢转着转着,就成了执念。
林屿在桌子下捏紧拳头,万万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付先生,还学会暗度陈仓这套了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但好好的弟弟要投身军营吃苦受累,还不许他抱怨两声了林屿在心里一顿疯狂输出后,终于回到核心问题,“你想好了不改了”
“不改了。”康平坚定的点头,“这就是我余生想做的事情。”
“如果说是其他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你想做就去做,成功或者失败都没问题,但参军这条路,很明显是单行道,只许进不许出没有回头路的,我害怕你热情上头三分钟热度,到时候进,进不得,退,退不了。”林屿轻轻握住康平的肩头,“你确定自己想好了吗见过上战场的残酷吗
瞧过人头横飞残肢乱滚的场景吗能把上级的军令执行到底吗让你撤退时你能放下一切马上走吗就算被你放弃的,里面有我有康安,甚至还有爹娘”
康平一下子被这些问题问住了,他嗫嗫回答“不,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你当军营里是儿戏实际上甚至比我刚才的问题还要残酷十倍百倍,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好好想一想吧”林屿起身点了点呆愣的康平,让他好生思考这些问题。
康平愣愣的,真是他一时热度吗他本来决定自己很坚定,可是被大哥一说,他的确产生了困惑。
这种困惑持续了一整天。
康平刚走一会儿,康安又敲着窗户,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一坐下,果然高兴的报喜,“大哥,那个火焰菜提取糖分的事,成功了”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忙活,如今终于有了收获,大大的好事啊
林屿是高兴己方多了一个筹码,便让康安把怎么熬制甜菜糖的步骤记录下来,自己也拿出纸笔,认真的开始考虑昨夜跟白老提过的盐引政策。既然开了头,做事就做到完美,林屿开始提前写计划盐引计划书,把中间如何实施,如何召集人马,又如何的管理统统写了出来。
他一边写一边让康安帮着查漏补缺,两人花了大半日的功夫,终于写完了。
“过几日白老如果带人来问,我也好有东西交出去。”林屿把纸张摆了一桌子等墨水晾干。
康安把甜菜笔记收拾好,欲言又止的想问点什么,最后他主提到“大哥,要不要把甜菜的方子一起交上去,这样更稳妥呢特赦令这种东西,不好拿吧”
“特赦令啊”林屿也不敢过于高估自己,“你考虑的有道理,但是我们也不能一开始就亮出自己的底牌,还是需得讨价还价一番,装出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不然开了这个头,下次再要东西,我们又能拿出什么来”
“做生意亦是如此,是我太过急躁。”康安也知道自己出的主意大失水准,可关心则乱,人面对长久渴望的东西,突然唾手可得,总会患得患失。
“我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能够换到家人团聚,就是倾家荡产又如何当初我们靠着二十两银子起家,赚到现在的钱财,大不了再重来一回”林屿一点都不会舍不得。
“嗯”康安也是心生豪迈,再来一回怕什么
坚定了信念后,就等着白老先生的消息,老先生作也很快,几乎在次日就找来了专门负责物资的人,约了在茶楼先碰面。
林屿自己去了,没想到一照面,还是个老熟人。
这不是从前收购过军中物资的赵德吗当初跟康平切磋还输了,不过不打不相识,后面好几次都有上门收购。
不过赵德不是正使,真正做主的是旁边那个男子,大概三十来岁年纪,只穿着简单的黑衣。
赵德介绍这是管着整个玄州物资的官员,能下决定的。如果他觉得好,自然会逐层上报。
一照面,林屿只觉得锐气扑面而来,就像一柄长剑划过面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浑身细胞都不自在。
但谈生意气势如果被对方压住,那还谈个屁而且设计到具体操作这还是他的主场,压住心底的异样后,林屿不亢不卑的坐在左边的位置上,黑衣男子在右,白老居中作为调停联络人。
三方人见过礼后,林屿就拿出提前写好的计划书,开始讲述整个计划,因为有白老作为中间人,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把细节和关键讲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完全没进入过同行业的人也能听懂。
赵德不停点头,猛拍大腿,现在听人深入浅出的讲一顿,只会觉得自个怎么没想到呢可见人跟人还是有区别的
事情讲完,一直沉默的黑衣中年人终于开了口“如果要实施这个计划,三月内能不能做完”
“这,说不准。”林屿回答的很谨慎。
黑衣中年人眉头一皱,“为什么”
包厢内气氛凝结,就像冻住一般,赵德连呼吸都放慢了,眼睛都不敢转,只能用眼角余光看着黑衣中年人,同时拼命给林屿使眼色,快回答啊难道还要看着气氛这么僵硬下去
林屿恍若未闻,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术业有专攻,不同人做事是不同的法子,您又没有说到底是谁做执行,我怎么能回答工期问题”他半开玩笑的说“难道让火头军去攻城,也要逼着他们进度跟先锋营一样可没有哪家的大将军敢这样搞。”
赵德已经傻眼,这种话也是能说的吗他头皮发麻,呵呵干笑。
黑衣中年人却突然勾起嘴角,“说的有道理。那如果你来做,需要多长时间”
“我啊半年之内吧。”林屿谦虚的说着,其实如果把他的人脉都利用起来,三月内时间有些紧,但四个月完全没问题。可摸鱼的奥义就是先给自己定一个宽容的期限,进可从容安排,退可提前完工。
黑衣中年人盯着林屿,林屿淡定的回望,看什么看,他说的都是实话。
中年人把计划书收了起来,让赵德跟他一起离场,“此事容后再议。”
“嗯。”
这个结果林屿并不意外,涉及到一整个州的物资,随意决定他才奇怪,赵德跟黑衣人走后,白老落后几步,跟林屿低声说道“今天你觉得谈的有把握吗”
“先生问我难道不是该问他们吗”林屿努努嘴,示意白老去看前面,那才是说话管事的人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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