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要起诉我们”叶姑姑不懂法,也压根不信,“你认识叶落是吧,让那小子赶紧给我滚回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嗒就把电话挂断了。
律师事务所的人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只好跟王律师汇报了这事。
王律师正在写诉状,闻言停下笔,“录音了没”
助理点头。
“存下来,被告拒绝诉前调解,明天早上给法院投诉状。”
正准备接着写诉状,王律师想起件事,“你给叶落打个电话,让他最近尽量跟同学待一块。”
叶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被陈天乐和他舍友听见了。
两人当仁不让地表示,这几天他们就是叶落的“贴身保镖”。
第二天,叶落被震天响的拍门声惊醒。
他赤脚下床,踩着拖鞋,开了门。
“快快”两位保镖站在门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讲座要开始了,再不去连窗户都爬不进去”
叶落头顶还支棱着半搓头发,揉了揉困倦的眼,“什么讲座”
陈天乐飞快地拽下凳子上的上衣裤子,一股脑塞叶落怀里,“先穿衣服,路上跟你说。”
叶落不明所以,但也配合地换了衣服。
陈天乐咂舌“你这小身板也太瘦了。”
叶落习惯了,他前世就是瘦弱的体格,小时候营养不良,长大后再怎么补也没用了。
他只来得及洗了把脸,就被等得焦急的俩人拽着奔向大礼堂。
一路上碰见不少同样要去礼堂的学生。
叶落努力倒了口呼吸,在风声里张嘴“是、是什么讲座啊”
“关于teor项目的演讲,”陈天乐兴奋道,“听说楚总会到现场亲自讲述”
楚总
哪位楚总
叶落心里突然掠过一股不好的预感。
礼堂二楼的休息间,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膝盖上摊开本书,单手翻过一页。
好友坐在另一边,无奈摇头,“本来想让你给我门下研究生开个小灶的,结果一不小心被院长知道了,这下好,成学院讲座了。”
楚樊修的目光仍旧放在书上,语气淡淡地说了声没事。
好友起身往窗户外探了眼,“这么多学生,肯定不止我们经院的,你的名气果然够大。”
他观察片刻,愕然“怎么又来一批,这礼堂空间怕是不够吧。”
楚樊修终于抬起头,看了好友一眼,“和安保沟通好,小心发生踩踏事故。”
好友点头,推门出去和安保人员联系。
学生越来越多,嘈杂的人声从一楼扩散至二楼,楚樊修合上书,从沙发起身走到窗边。
“控制下人数,太多了别出乱子。”好友边挂断电话边推门进来。
看见楚樊修站在窗前不动,他也走上前,顺着视线望过去。
“哦,是他啊,”好友语气带了点意味深长,回头看了眼楚樊修,“你也认识他”
楚樊修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反问他“我应该认识”
好友怔了下,“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叫叶落。”
叶落。
楚樊修不动声色地念了遍这个名字。
好友继续说道“是我们学院的大四学生,跟你那弟弟一个班,追楚正庭挺长时间了吧。”
楚樊修眉头蹙了下。
他查过监控,知道叶落是被楚正庭生日会请来的同学灌醉抬上楼的。
“不过最近好像情况变了,”好友摸摸下巴,“听说上周叶落当众跟楚正庭说要退出钢琴社团,似乎是要放弃了。”
楚樊修瞥了眼好友,这人一如既往地八卦。
正当两人说话时,站在楼下的叶落被陈天乐一把搂住,“一转眼的工夫你怎么就不见了,走,占到位置了。”
叶落脸都憋红了,“我能不去吗”
他刚刚确认过了,楚总就是楚樊修,那个前不久刚和他春风一度的男人。
陈天乐“为啥不去啊”
他以为叶落是介意楚樊修和楚正庭的关系,连忙解释“你放心,楚总跟楚正庭那个渣不一样,品性被众多大佬称赞过,他可是我偶像”
跟这个没有关系。
是因为我不小心和你偶像睡了。
叶落实在没法开口说出真相,只好被陈天乐拖着走进礼堂。
这一幕落在楼上的两人眼里。
好友“看来是真放弃了,新对象都有了。”
楚樊修淡淡道“这个强点。”
好友“”
他赞同楚樊修的说法。
“我第一次见你明确地表达对你那个弟弟的不满。”好友摇摇头,“我见过几次楚正庭,被他妈妈养废了。”
“别看他现在在学校里到处受人夸赞,还被评为校草什么的,都没用。真要上了社会,就是个眼高手低的二世祖。”他毫不客气地批评。
楚樊修转过身,把刚看的书归回书架原位,“因果罢了。”
“的确,他妈妈目光短浅,一手养出的儿子能好到哪儿去。”好友感慨,“幸好你母亲一早就跟楚家划清界线,不然不得被恶心到。”
楚樊修已经掌控公司六年了,不难看出楚父属意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楚正庭妈妈却还认不清形势,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实在是可笑。
让知情人不得不感慨,小三就是小三,连原配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楚正庭的母亲是小三上位,这事不是什么秘密。
楚樊修父母不是单纯的商业联姻,正经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人,当初一度被人认为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可惜这段婚姻被人插足了。
当初楚樊修母亲发现自己被绿后,大刀阔斧地离了婚,该判给自己的一分没少要,后来用这钱开始创业,还创成功了。
全国上下不知道多少女性,都敬佩着这位女强人。
“娄女士店里新出的那款限量版香水,你能不能给我弄两瓶来,”好友唇角挂着笑,“我老婆一直想买却抢不到。”
听好友提起自己的母亲,楚樊修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怕是不好要,等过段时间吧。”
自打上周他母亲知道他推了相亲,每天都要给自家儿子打电话,明里暗里地打听他对爱人的要求。
一向运筹帷幄的男人难得露出这副无奈模样。
好友好奇“什么事能让你发愁”
楚樊修言简意赅“被催婚了。”
好友失笑“你今年三十岁了吧,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咱俩可是大学同学,我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楚樊修淡淡地纠正他,“是博士同学,而且,你比我大五岁。”
好友“”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不是人的东西24岁就拿着博士证回国了。
让他这个二十九岁才从哈佛博士艰难毕业的人情何以堪。
好友“好歹朋友一场,你说说你择偶标准,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合适。”
楚樊修眉头轻蹙,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到了,下去吧。”
大礼堂坐满了人。
楚樊修很少在大众前露面,大家对能够听到楚樊修的演讲极其兴奋。
维持秩序的老师喊过两三遍安静,嘈杂的人声仍旧在沸腾。
直到男人一步步登上台阶,站在话筒桌后。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喧闹的大礼堂却一点点安静下来,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抽走了传播声音的介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那个人的身上。
楚樊修穿了身灰蓝色西装,剪裁贴身利落,肩宽腰窄腿长。
他稍稍低下头,下颌显出几分锋利。
高挺的鼻梁架着金丝眼镜,陡添一丝斯文之气。
男人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话筒向上提了五厘米的高度,固定住角度。
“你们好,我是楚樊修。”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经由话筒和音箱放大后,更显魅力。
话音刚落,底下便响起如潮掌声。
楚樊修微微抬手,身后的大屏幕展现出一张照片。
密密麻麻的公式堆砌在纸张上,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头脑发昏。
这是张草稿纸的照片。
楚樊修再抬手,又是一张照片,一辆货车装满了撑得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众人疑惑地看着大屏幕,这两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teor项目初创的第一周,这是我和合伙人用过的演算纸。”楚樊修揭露照片的谜底。
全礼堂的人哗然。
“不是说teor项目只有两个创始人吗,俩人一个周手写了这么多演算纸”
“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这话我现在信了。”
楚樊修耐心地等大家的议论声平复。
他又换了张照片,一张纸,上面只有一道公式。
在一个符号的下方,标了个小小的叉号。
楚樊修的声音再次响起,内容却如同在众人耳边放了个惊雷。
他说,teor项目的基础式是错误的,所有演算过程建立在虚假之上,全部是无用功。
他说,他们发现,只需要采取一个简单的回归方程,即可将这个项目彻底打入投资者的冷宫。
大礼堂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呢,teor项目可是获得了两千多万美元的投资基金啊
楚樊修突然敲了下话筒,一圈圈音波从小放大,震入在场的每个人心里。
就连一直不太敢直视楚樊修的叶落,都情不自禁地注视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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