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睡好，叶落第二天还是按时起床了。
他吃完从食堂买回来的早饭，打扫了一遍宿舍，拎着垃圾袋下楼。
垃圾桶早上时会放在宿舍楼右边角落里，方便学生扔垃圾。
叶落丢进垃圾，合上盖子，转过身正要出发去公司，余光瞥见树下的一抹倩影。
对方同样看到叶落了，冲他招招手，让他等一下。
走近了，叶落认出来这位女生。
陈晴，陈天乐的前女友。
不愧是外语学院的院花，陈晴没化妆，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看起来清纯动人。
只是眼下的黑眼圈有点不足。
虽然知道她辜负了陈天乐，但毕竟是女生，叶落说不出恶言恶语。
“你找天乐吗”
陈晴上下打量了一番叶落，摇摇头，“我是来找你的，你要出去吗”
“嗯。”叶落有些疑惑，“找我什么事”
陈晴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一小沓钱，“你帮我把这钱还给陈天乐，谈恋爱期间他给我买了不少东西，我折合了现金补给他。”
叶落没伸手接，“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自己给”陈晴笑了下，“他一直在躲着我，我打听了，你和柳凯最近都和他在一起。”
柳凯，和陈天乐关系最好的舍友，自打知道陈晴绿了陈天乐以后，对陈晴是极度看不上眼。
陈晴要是去找他，少不得要挨顿冷嘲热讽。
“我”陈晴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看着叶落的后方慢慢停了话。
叶落若有所感地回头。
陈天乐身形僵硬地站在楼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了瓶功能饮料。
隔着几米，陈晴的脸清清楚楚落在陈天乐眼里。
他捏了下水瓶，快步走下台阶，递给叶落，“刚你来送早饭时忘给你了，拿着去公司，别紧张。”
陈晴的视线落在饮料上，陈天乐抓得更紧。
叶落“”
你们这样子，搞得他像是第三者。
而且陈天乐下来就是特意给自己送一瓶饮料的
叶落狐疑。
陈晴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
陈天乐飞快把饮料塞给叶落，头也不回地转身，三两步迈上台阶，没了身影。
剩下的两人相顾无言。
还是叶落先开口“钱你收着吧。”
无论陈天乐要还是不要，他都不能代为决定。
陈晴慢慢收好钱，脸色苍白地笑了下，“是我配不上他，他是好人。”
不知道为什么，叶落总觉得陈晴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风刮过，无根的树叶打着旋儿落下。
看着陈晴在落叶里一步步走远，叶落忍不住喊了声。
“陈晴。”他小跑过去，把饮料递给她，“你脸色不太好。”
陈晴看着这瓶饮料，眼神动容，片刻后轻轻摇头。
“谢谢，我没事，昨天熬夜了，回去歇会儿就好。”
叶落看了眼时间，他还要去公司报到。
直到陈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才低低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将饮料收进包里，叶落去校外坐公交。
楚氏集团的总公司在市中心，占据着商业圈的最佳位置。
到达公司门口时，时间恰好九点整。
叶落在外面对着玻璃整理了下衣服，按压下内心的忐忑和紧张，深呼吸后走进门。
前台礼貌地问他有什么事。
“你”叶落咳了下，让声音不那么干涩，“你好，我是来报到的。”
报到
前台小姐姐和同事对视一眼，低声交谈了几句。
“咱们公司的校招不是结束了吗我前几天听说所有招聘人员都上岗了啊。”
“哎昨天不是说秘书部在招人”
“哦哦对”
前台笑道“您请乘左手边的电梯到三楼，我马上联系季秘书长。”
等叶落到了三楼后，季秘书长也接到了消息。
“你说他叫什么”季秘书差点摔了手里的笔记本，“叶落是吧，好，我马上下去。”
几秒后，秘书部的人就看见向来稳重的季秘书如龙卷风般转出门。
门在惯性下砰地合上。
又把秘书部的人震了一下，面面相觑。
“秘书长怎么这么着急，跟天塌下来了一样”
季秘书没法不着急。
他跟了楚樊修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楚樊修特意交代他照顾某人。
哪怕这个叶落是位祖宗，他也得把人好好供起来。
秉持着供奉的想法，季秘书站在三楼电梯口，平缓呼吸，冷静地走向敞着门的接待室。
侧手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楚氏集团秘书长季奇然。”
屋里坐着的青年急忙站起来，拘谨地问好，“季秘书长您好，我是来报到的叶落。”
季秘书满脸笑容，“叶落，好名字。第一次来总公司吧，来，我领你去秘书部转一圈认认人。”
叶落没想到季秘书这么热情，不禁露出笑容，“好，谢谢秘书长。”
“嗐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叫我季哥就行。”季秘书带着叶落上了电梯，按亮十八层，给他介绍，“咱们秘书部在十八楼。”
季秘书抬手指了下最上面的数字，“十九楼是总裁办公室。”
他边说边瞄了眼叶落。
告诉你楚总在哪儿了，没事就上去转转。
叶落以为他是提点自己别冲撞了楚总，乖巧地点头，“嗯嗯好的，季哥。”
电梯很快便到了十八楼。
季秘书在前面带路，推开秘书部的门，拍拍手，“大家都停停工作，这是新来的叶落，互相认识下。”
办公室里分了很多隔式办公桌，十几个人不是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敲键盘，就是低声和其他人讨论文件内容。
俨然忙碌十足的气氛。
听到来了新人，秘书部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接班人
他们猛地转头看向叶落，像饿了好几天的狗闻到了肉香。
叶落下意识避开视线。
看清叶落的模样，秘书部的人安静几秒。这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啊。
季秘书眯了眯眼，“太高兴了”
众人回过神，立马鼓掌。
“欢迎欢迎”
“欢迎新人加入秘书部，下班了一块吃饭啊”
等大家冷静下来，季秘书笑道“我也凑个热闹，下了班大家一块儿聚餐，当是新人接风宴。”
众人的议论声中断了几秒。
还是一位漂亮小姐姐先反应过来，“好啊，难得有宰季秘书的机会，今晚上我可要大吃特吃”
其他人也起哄附和。
季秘书笑了下，“那我先带叶落去见楚总。”
叶落脸上笑容僵了下，好在没人发现。
季秘书边走边和他说话，“我听说你是b大本科毕业的，考上b大可不容易啊”
恰好听到这话的一位秘书低下头，掩饰自己抽动的眼角。
直到两人离开秘书部，其他人嗖嗖地聚到一起，交头接耳地说小话。
“情况不对劲啊”
“废话，你什么时候见过铁公鸡拔毛的，季秘书可从来没给新人办过接风宴”
“我来五个月这都快走了，季秘书也没这么和蔼地对我笑过。”
“我刚听到秘书长在夸叶落是b大本科毕业的，你们敢信”办公桌离门口近的一位助理小声说。
众人大惊。
“卧槽真假秘书长去校招的时候把b大的两个硕士批得一无是处。”
“当然是真的，我亲耳听见的”
秘书部陷入一片安静中。
突然，一人叹了口气，“我说，这是关系户吧”
这话仿佛是个引子，其他人很快跟上。
“绝对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裙带关系。”
“不会吧，楚总不是最讨厌有人走后门进公”
这人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了看其他人，给嘴上做了个缝拉链的动作。
这些人中龙凤都是聪明人。
季秘书长跟在楚总身边时间最长，也最了解楚总的行事作风。
敢让一个人走后门进重要的秘书部，要说不是楚总给季秘书长下的命令，他们敢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众人互相看看，都看出其他人的无奈。
秘书部本来就人少事多，忙到飞起，这再来位祖宗
也不知道这祖宗会不会捅什么篓子出来。
一位漂亮小姐姐咳了声，“我看这叶落长得挺帅的，不管怎么样，上班时看一眼心情能好点。”
众人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八卦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大家很快就又忙碌起来。
季秘书带着叶落上了顶楼，低声道“平时楚总很忙。”
要是他顾不上理你，你也别怪楚总。
这话在叶落听来，就是没事不要来打扰楚总的意思。
他点点头，暗中松了口气。
季秘书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声音磁性悦耳，像陈年酿出的顶级红酒。
“楚总，叶落来了。”
楚樊修停下看文件的目光，抬眸看了眼门口的两人。
视线着重在某人身上停留。
季秘书低声让叶落进去。
“病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叶落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
“好、好了，楚总。”他没想到楚樊修还记得自己生病的事，“谢谢楚总关心。”
见叶落如此一副生疏客气的模样，楚樊修握着笔的手指微动。
他低下头，淡淡道“好好工作。”
然后再没有话了。
季秘书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总觉得两人的氛围有点奇怪，只好先让叶落回秘书部。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合上。
楚樊修松开笔，看了眼闭合的门，又看向留在这里的季秘书长。
“有事”
季秘书哽了下，不是您特意交代我照顾叶落吗
咋人来了您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樊修知道他想说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取下眼镜，“该教就教，该说就说。”
季秘书懂了。
这祖宗不是来镀金的，是来磨练的。
他点点头，表示会尽快让叶落成长起来。
正要离开办公室时，楚樊修又叫住了他。
隔了几秒，楚樊修添了句“注意分寸。”
季秘书“”
您这么说，我可就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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