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天还没亮的时候, 西山悠、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宫野明美、卡尔瓦多斯、龙舌兰,就已经爬起床洗漱,做饭吃饭, 开始准备。
西山悠知道今天必然会出事, 也没敢穿裙子,而是穿了一身又帅又飒的裤装,搭配方便跑动的短靴。浅粉色的长卷发则依然披散在肩头,好遮挡住戴在耳朵上的耳机。
不放心西山悠自己去新京大厦,提出要和松田阵平一起陪着去, 结果被西山悠和诸伏景光齐齐驳回提议的萩原研二,此时正站在梳妆台旁边, 对着西山悠一遍遍地叮嘱道:“要注意安全,就算不怕子弹也记得躲开, 万一能量突然失灵怎么办……”
松田阵平站在旁边, 手里提着墨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也跟着唠叨了两句:“悠, 景光不是说,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和被他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反应速度, 只要你集中注意力,是能躲开子弹的吗?那你今天就专注起来,不要觉得自己能防弹, 就随便浪了啊。”
“不然, 你小心回来后, 萩当场哭给你看喔~”松田阵平说到最后, 手肘已经压到了萩原研二的肩膀上, 坏笑着调侃道。
萩原研二无奈地看了一眼幼驯染,转头对着西山悠,却少见地板起脸道:“对,要是你敢受伤,我就敢哭给你看喔!”
被哭哭威胁的西山悠:“……”
西山悠又囧又暖心,只能无奈地点着头保证,自己今天绝对不浪。
不让“手办们”跟着去新京大厦,是西山悠和诸伏景光一同作的决定。
按照酒厂那嘴上说着低调,实则无比嚣张的作风,对方今天一旦动手,肯定又是一场大风波。
到时候,警察肯定会包围新京大厦,西山悠等有关人员,也会被搜查全身和随身物品,自然不能带手办们”去。
别说“手办们”,就是能变大的宫野明美和卡尔瓦多斯,今天也不能靠近新京大厦一步。
诸伏景光对他们的安排是,既然酒厂派出了基安蒂和科恩等狙击手,去狙击谷木光平和土门康辉,那卡尔瓦多斯和宫野明美,就一人一把狙击枪,去能狙击到酒厂真酒的高楼天台,在远处用狙击镜观察情况。
如果到时候情况危急,卡尔瓦多斯和宫野明美,就可以枪打琴酒,划掉,那些酒厂狙击手,随时进行支援。
如果事情一切顺利,那他们就只作为这次行动的最后保险,从头盯到尾。
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龙舌兰,则会跟着宫野明美他们一起行动。
也就说,今天,西山悠需要独自去新京大厦,很大概率会和酒厂的那一堆狙击手,以及混进现场的真酒,面对面撞上。
萩原研二自然不放心,松田阵平也罕见地唠叨了几句,伊达航更是直到准备出门时,都叮嘱个没完。
唯独亲自负责西山悠训练的诸伏景光,表现出了对西山悠的充分信任,只和西山悠“啪”击了下掌,脸上带着笑容,丝毫没有过分担心。
十分钟后,乔装打扮过的卡尔瓦多斯和宫野明美,就戴着鸭舌帽,各自背着个黑色琴包,从后院翻墙离开。
他们避开沿途的几个监控,悄无声息地上了不远处的停车场里,早就租好的二手车,迅速驶离这片区域。
上午八点二十分,西山悠也戴着一副墨镜,迈着大步,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别墅。
不久后,出租车停在了新京大厦的对面街道,西山悠结账下车,在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微微停顿了下脚步。
便利店里,一个戴着鸭舌帽,正在付款的年轻男子,一眼就瞥到了她。
年轻男子的嘴角,顿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迅速拿好零钱,提着手里的矿泉水,快步出了便利店,装作路人的跟在了西山悠身后。
然后,西山悠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熟悉而欢快的口哨声——著名儿歌,《找朋友》。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
西山悠差点脱口唱出来!
西山悠站在斑马线前,借着左右张望车辆的间隙,瞪了一眼后面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立马灿烂地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嘴里的口哨声更欢快了。
西山悠:“……”
西山悠好气又好笑,装作不认识的率先过了马路。年轻男子吹着口哨跟在后面,连脚步都是轻快愉悦的。
走到新京大厦入口时,西山悠在一楼的客人里,还发现了两张有些熟悉的外国脸庞。
那两个外国人也看到了她,悄悄对她点头致意。
西山悠微微颔首,表示回礼,然后径直走向电梯。
年轻男子则混在其他也要进电梯的客人里,跟在了西山悠后面,嘴里的口哨终于停下了。
到了二十五楼,西山悠跟着其他也在这层楼下的客人,一起出了电梯。随即她顺着指示牌,左拐右拐,进了一处被摆上了“修理中,暂停使用”牌子的女厕所。
年轻男子跟在西山悠的后面,当他看到是女厕所时,嘴角微微一抽,表情有些无奈,但还是抬手压了压帽檐,左右看看,趁着没人时快速溜了进去。
厕所里空荡荡的,所有隔间的门都是被打开的,中间的空地上,还摆着一个防窃听设备。
西山悠就站在那个设备旁边,正和一个身材高壮如棕熊的E国男人,用Z国语低声交谈。
年轻男子进来时,那个高壮的E国男人警觉地抬起头,两人同时看清了彼此的脸,不由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对方。
高壮的E国男人吃惊地道:“西大师,这就是您说的,这次需要借助我们的私人飞机悄悄离开日本的……”
“孤胆英雄!”西山悠没好气地道:“为了拿到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犯罪证据,命都能不要的臭小子。”
西山悠说完,还狠狠瞪了一眼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顿时露出讨好的笑容,他跑到西山悠的身边,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咧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我这不是不小心嘛,伤口早就好了,山悠你别担心嘛~”
那语气语调,欢快极了,尾音都带着开心的上扬。
高壮的E国男人不由笑起来,他揶揄地道:“真的是不小心吗?秦钧,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孤身闯敌营吧?虽然你最后的撤离计划相当漂亮,但好像还是受了伤的吧?”
年轻男子,秦钧,顿时用控诉的眼神去看高壮男人,然后他赶紧低头,对着生气的西山悠保证道:“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下次一定不半途脱离队伍。”
其实也不是秦钧想每次都脱离战友们,独自奋战的,只是每次都阴差阳错的,能最后深入敌营的,只剩下他一个,他能怎么办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西山悠瞪着秦钧,咬牙切齿地道:“没有下一次!”
秦钧连忙点头保证,高壮男人在一旁偷笑。
西山悠转头看向高壮男人,似乎是思索了几秒,然后才道:“阿历克赛,我记得你们保镖团里,是有狙击手的吧?”
阿历克赛点头道:“有的,他们现在就在新京大厦的天台警戒。”
西山悠又问道:“那如果遇到危险,你们能开枪吗?”
阿历克赛自信地道:“当然可以。虽然我们和这边的关系不怎么样,但这边也害怕大小姐真的遇上危险,所以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和这边做好沟通,已经取得了许可。”
西山悠笑了,她道:“阿历克赛,那你们的狙击手,能在800码外精准命中敌人吗?”
阿历克赛不由纠结了:“呃……这个,其实,不太行……?”
秦钧立马凑上前,双眼放光地道:“我我我,我可以!山悠你想狙谁,交给我!”
西山悠瞪他一眼,转头对着阿历克赛道:“是这样的,阿历克赛,我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今天可能会有枪击事件发生……”
阿历克赛随着西山悠低声讲述的话,脸色逐渐严肃起来,秦钧也变得认真起来,最后三个人低声商议了一番,才各自分开。
阿历克赛带着换了一身保镖团制服的秦钧,提着那台防窃听设备,迅速走进楼梯间,上了新京大厦的天台。
西山悠则回到电梯那里,上了二十八楼,那个只有会员中的贵宾客户,才能进入并使用的用餐大厅。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西山悠看到,一名坐着轮椅等在电梯旁的美丽E国女子,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西大师!”那名漂亮的E国女子,在女助手的搀扶下站起来,给了西山悠一个激动的拥抱。
西山悠笑着回抱她,并低声道:“贝拉,这次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西大师,能为您做些事,是我的荣幸!”贝拉同样低声,且熟练地用Z国语诚恳回道:“反倒是我,每一年都要辛苦您。”
西山悠拍拍她的背,沉稳地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吧,我们趁着人少,赶紧进去。”
贝拉用力地点点头,她松开西山悠,坐回到轮椅上,由女助理推着,和西山悠一起,进了这层用餐大厅的唯一一个包厢。
包厢门打开时,外面正在喝茶的几位客人,无意间看到,里面居然站了一排制服整齐,身材高大的保镖。
等包厢门关上,那几位客人面面相觑,小声讨论着,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今天也来这里喝茶就餐。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讨论时,周边分散坐着的几桌外国人客人,都似有若无地关注了他们一下。
上午九点三十分。
一辆保时捷356A,以及其他几辆车子,停在了一条僻静的街道上。
琴酒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叼着烟,提着一个长长的黑包,从车上下来。
其他几辆车里,基安蒂、科恩、伏特加、基尔……同样背着东西下车。
琴酒环视一圈聚集过来的组织成员,声音冰冷地道:“按计划行动,今天的任务,绝不允许失败!”
“基尔,你跟我一起行动。”琴酒命令完,直接转身就走,银色的长发在半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
基尔抿了抿唇,用力抓紧背上的琴包,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基安蒂在后面幸灾乐祸地道:“加油啊,基尔,争取打爆那个谷木光平的脑袋,这样你就可以洗清卧底的嫌疑了。”
基尔嗤笑一声,冷冷地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今天子弹的准头吧,基安蒂。”
基安蒂在后面咒骂了一声,被科恩低声安抚住。
伏特加压了压帽檐,催促道:“快点,我们也该走了。”
三人转身走向和琴酒、基尔不同的方向,基安蒂一路和科恩聊着天,时不时还问走在后面的伏特加一句,气氛还不错。
直到走到一半,基安蒂突然听不到伏特加的回应了,猛一回头,这才愕然地发现,伏特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
“科恩,伏特加他什么时候走的?!”基安蒂震惊地去看科恩。
科恩摇头道:“我也没注意,估计是琴酒另有安排,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基安蒂这时也反应过来,她在心里腹诽了几句,琴酒居然还给伏特加安排了秘密任务,但也没敢抱怨什么,转身和科恩一起快速离开。
而消失的伏特加,已经在一条小巷里,接上了另一个刚从车上下来的人。
“白兰地,好久不见。”伏特加抬手打招呼。
“好久不见,伏特加。”白兰地懒洋洋的背着琴包下车,随口问道:“这次到底是要狙击什么人,琴酒居然大老远的,把我从Y国叫回来?”
伏特加笑了,他道:“这次回来的可不只是你,还有比特酒。”
白兰地顿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道:“喔?琴酒这是发现了重要卧底?居然把那个精通心理学的刑讯专家,都叫回来了?”
伏特加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谁知道呢,这就要看,那个人在这次的任务里,敢不敢开枪了。”
上午九点四十分,新京大厦,二十八楼。
易容成了个雀斑小男孩的江户川柯南,被易容成了中年妈妈的茱蒂·斯泰琳,牵着走进了餐厅。
两人在早就预约好的座位上坐下,江户川柯南低声对着耳机问道:“昴先生,你那边怎么样?”
某栋高楼的顶层,冲矢昴背着黑包,正伸手去推天台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他并没有在意,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利落地撬开锁。
但在推开门后,冲矢昴却只看了一眼天台,就迅速把门关上了,还把撬开的锁也立马还原了。
冲矢昴转身飞速离开,从楼梯间下了几层楼后,才转坐电梯,到了一楼。
直到这时,冲矢昴才低声对着耳机道:“我刚刚去的地方,已经有人了,不像是组织的成员,应该是波本那边安排的狙击手。”
这两个狙击手的水平,显然很不错,挑选的第一地点和他完全相同,就连架枪的地方,都和他思考过的一模一样,而且来得比他还早。
不过,这次的任务,毕竟是牵扯到了一位重量级议员,公安那边再怎么重视都说得过去。
只是,冲矢昴微微睁开眼睛,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那两个灰衣身影,他总觉得其中那个体型比较娇小的人,背影有些眼熟。
但可惜的是,那个娇小的身影,被另一道明显是男子的身影挡住了大半,冲矢昴刚刚为了不引起这两人的注意,并没有多看。
他不再关注这个,对着耳机道:“我会去第二处地点,boya,你注意现场人员,组织一定会派人去现场,确认谷木光平是否真正死亡。”
江户川柯南严肃地道:“放心吧,昴先生,这里交给我们。”
易容成了中年男人,刚才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来回一趟,飞速观察了一遍在场人员的安德雷·卡迈尔,此时坐回了座位上,小声地道:“我没有发现波本,应该是还没有来。”
波本是情报人员,不属于琴酒的行动组,遇到这种任务,他是最有可能被派来盯着现场情况的组织成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琴酒他们都已经到了,波本居然还没来?
江户川柯南倒是不觉得意外,他解释道:“这次的任务,贝尔摩德也有参与,波本为了避免在谷木,咳,客人们面前留下印象,很可能会让贝尔摩德为他易容。”
江户川柯南差点把真话,“为了避免在谷木光平等高官政客那里留下印象”,说出来,赶紧改口。
安德雷·卡迈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继续观察着大厅里的用餐人员。
隔着几桌客人,有两个穿着西装,看表情似乎是在争执的男人,也在悄悄观察周围。
黑西装男人一脸愤怒,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叮嘱:“我们再次重复一遍计划。我是怀疑妹妹的死亡有隐情,今天特地约你这个妹夫质问的妹控哥哥。你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气死了妻子的渣男丈夫。”
他对面的蓝西装男人,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却很恭敬:“是,之后谷木光平议员也会到来,我们会争吵得越来越大声,随后,前辈您会装作认出了谷木光平议员的模样,去找他主持公道。”
黑西装男人接着道:“然后你就来拉扯阻止我,用力扯下我的西装外套,露出我身上缠了一圈的假炸.弹。”
蓝西装男人认真地道:“是,我会大声尖叫有炸.弹,这时扮作侍应生的其他同事们,就会立刻报警,然后过来疏散客人,护送客人全部离开,并劝导阻止前辈。而我们只要拖延八分钟,被故意堵在不远路口的搜查课警官们,就会接到消息赶过来。”
黑西装男人继续道:“那些人会从狙击镜中看到我身上的炸.弹,为了不让他们也在这里的同伴死亡,他们不会向我开枪,但是,我们此次计划中最重要的是——”
“保护好谷木光平和土门康辉!”蓝西装男人如同誓言一般,肃然地道:“即使拼上我们的性命!”
黑西装男人同样肃声道:“不错,我们决不能辜负组长的信任!这是组长冒着生命危险,才带回的情报!”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争吵”起来。
新京大厦,楼梯间。
易容成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波本,上到二十八层时,就看到一个穿着清洁员服饰的男子,正在低头用拖把拖着楼梯。
那个男子听到脚步声,抬头朝他看过来,赫然是化了妆的风见裕也。
两人对视一眼,风见裕也飞快地比出几个手势,告诉自家上司降谷先生,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请他放心。
波本微微点头。他没有和风见裕也说话,就这样错身而过,伸手就要推开楼梯间的门。
“哒哒哒。”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眼看就要到达二十八层。
波本的神经瞬间紧绷,猛地回身去看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他提起拖把,无声地大跨步往二十九层跑,然后身体紧紧挨着二十九层楼梯间的门,方便出现突发情况时,能随时撤离。
此时,上楼的人已经到了二十八层,是一个容貌堪称英俊,气质风流的年轻男人。
他看到波本,未语先笑,扬起手打招呼道:“哟,波本,我们得有两年没见过了吧。”
波本没有笑,他在看清这个年轻男人的容貌时,瞳孔骤然紧缩,一颗心直直坠入冰寒的谷底。
两年前,波本作为眼前这个男人的考官,亲口宣布组织新任的比特酒诞生的人,曾亲眼见证眼前的男人,是如何一步步刑讯折磨崩溃了一个叛徒,得到琴酒想要的所有情报的。
而现在,已经要轮到他被刑讯折磨了吗?
波本扬起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他语气玩味地道:“所以,两年了,比特酒,你居然还在抱琴酒的大腿吗?”
这话语中浓浓的讽刺意味,就差直接说:都加入组织两年了,你居然还没站稳脚跟,已经没用到这种程度了吗?
比特酒丝毫没有生气,他甚至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耸耸肩道:“不要迁怒到我身上嘛,波本,这次又不是我想来的,是琴酒让我来还他人情的,你懂的。”
波本冷冷嗤笑一声,显然一点都不想懂。
比特酒并没有在意他冷漠的嗤笑,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在波本遽然凌厉起来的视线中,倒转枪柄递过去,解释道:“这是琴酒让我给你的,他说你的任务临时有了变动,让你联系他。”
波本看向那把枪,已经隐隐预料到了什么,这让他本就坠入冰寒谷底的心,有一瞬间,几乎被冻得停跳了一拍。
波本并没有立刻接过那把枪,而是先拿出手机,给琴酒打去了电话。
琴酒那边很快接通,他冷酷到无情的声音,通过手机清晰的传了过来:“波本,如果贝尔摩德引导谷木光平站到窗边时,土门康辉没有过去,就由你亲自动手,趁着谷木光平被击杀后的混乱,杀死土门康辉。”
“记住,波本,你必须亲手杀死土门康辉,否则,你知道下场。之后,比特酒会协助你逃走。”琴酒的语气残忍而戏谑,仿佛是在等着看一只被蜘蛛网紧紧困住的小虫子,上演最后的挣扎表演。
他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波本的呼吸一窒,胸中猛地翻腾起熊熊怒焰,身上杀气惊人。
呵,说得好听,什么协助逃走,不过是要让比特酒,亲眼确认他确实杀死了土门康辉!
如果他没有对土门康辉扣下扳机,那么,比特酒一定会当场对他开枪!
然后和贝尔摩德一起,直接带走他,关进组织的审讯室。
接下来迎接他的,或是严刑拷打,或是送进研究室当实验体,或是直接杀死他,一把火烧成灰烬……
波本垂着眼眸,紧紧攥住手机,又很快放松,平静地把手机装进口袋。
当众枪杀土门康辉,还要迅速逃离追捕,就算他波本真的是公安卧底,当他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亲手杀死土门康辉后,他也无法再回警察厅了。
甚至是,那些由他安排去保护谷木光平和土门康辉的公安,都将成为见证他对着土门康辉开枪的……证人。
开枪,波本将从此成为公安警察的叛徒,变成黑衣组织真正的一员。
不开枪,比特酒就会当场废掉他,然后带……不。
波本忽然抬起眼,视线扫过比特酒的胸侧和口袋,突然笑了。
琴酒居然根本没想从他身上审讯出情报,而是给了比特酒,哪怕是让在场的所有客人给他陪葬,也要当场杀死他、炸死他的命令吗?
波本低低笑了一声,眼神晦涩,他低喃道:“今天的午餐,真是刺激啊。”
比特酒知道,自己身上藏的那些枪.支和炸.弹,都已经被看穿了。
但比特酒根本无所谓,他侧头给波本看了看自己耳朵上,那个和琴酒一直保持着通讯的耳机,笑着点了点头,愉快地道:“是啊,非常~刺、激呢。”
就算波本对此不满又怎么样?他耳朵上这个连接着他和琴酒的耳机,就是他安全最大的保障。
比特酒的目光扫过那片,只被擦湿了一半的楼梯,再想到自己一路上来,却没有碰到任何清洁员,笑得更愉悦了。
啊,波本,你今天,会怎么选择呢?
波本低低嗤笑了一声,他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大步走向明亮宽敞的大厅。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殉职时染血的胸口。然后,是好友萩原研二殉职时,爆.炸的高楼,松田阵平殉职时,爆.炸的摩天轮,还有,伊达航的墓碑……
波本,降谷零,抬头望向大厅的落地窗外,那片干净明朗的天空,那些曾经在警校说过的誓言,一句句在他耳边回响。
他蓝灰色的下垂眼中,逐渐燃烧起明亮灼人的烈焰。
抱歉,我可能,也无法走到最后了,还要带着与你们相同的遗憾,去见你们。
降谷零大步走向厅堂,没有迟疑,没有软弱。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如果就这样见面,会被你们揍的吧?但还是,很期待呢……
降谷零迎着明媚的阳光,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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