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澈不纠结江淼也要跟着他去的事情了,因为他们两个都去不成了。
“特召忠国公世子裴澈,世子夫人江淼二人入宫觐见,钦此”一个面白无须,看起来圆胖温和的公公一大早便带着一群人,拿了圣旨前来宣召。
“臣,接旨”裴澈和江淼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满是疑问。
“裴大人,那就请您和夫人尽快随咱家进宫吧,圣上在宫里等着你们呢。”那太监笑眯眯的,使人难以生出恶感。
江淼冲他笑了笑,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公,不知道圣上找我们是有何事啊劳公公提个醒,免得我们贸然入宫,惹圣上不快。”
那公公捂嘴乐道“世子夫人客气了,不过咱家只是个替圣上跑腿传话的,哪里知道圣上心意”
江淼悄悄递过去一个荷包,那人的手接过去颠了颠,而后话锋一转“不过咱家瞧着,圣上心情不差,想来应是件好事吧”
“多谢公公了,劳公公再等一等,我和世子换身衣服便随你前去。”江淼笑了笑,借着换衣服的理由,他拉着裴澈就往院子里走。
“你说那位怎么会突然让我们进宫去啊”江淼还是有些紧张,虽然那公公说皇上心情还好,但这不代表就是好事。自从知道皇室和国公府的纠葛之后,江淼就知道,皇上不可能让那些好事发生在他们头上。
裴澈摇头“我也不知,这圣旨来的突然,必是打着让我们措手不及的心思来的。”
江淼有些烦躁“怎么这么会添乱呢待会咱们怎么办”
“随机应变吧。”裴澈一时也想不到应对之策,毕竟那皇上找他们干什么他都不知道,只好这样说了。
两人换好了入宫觐见的礼服,跟在那太监身后,坐上了马车。江淼浑身都不自在,这礼服沉重,他很少穿,这会儿穿着简直和上刑一样难受。裴澈见状,只能让他坚持一会儿,又伸手过去,在他的腰部微微用力,帮他支撑住。
几人心中情绪各异,一路上无话,很快便到达皇宫。说起来,这还是江淼第一次入宫,但因为心里忐忑不安的原因,他根本提不起劲欣赏这天底下最富贵的住所。
“臣裴澈、江淼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来不及看皇上一眼,江淼就被裴澈带着行礼。皇上今天的心情可能确实好,并没有在礼节上为难,他们刚行礼,这边就叫起了。
江淼实在好奇,想着好不容易来趟皇宫,不看一眼说不过去,于是便偷偷抬眼看了坐在前面的皇上一眼。这一眼,让他有些失望,眼前穿着一身明黄袍子的中年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如果把这身衣服扒了去外面,谁敢说他是皇帝传说中的王霸之气,根本半点没有。
江淼在偷看梁平帝时,梁平帝也在打量他,虽说之前在调查此人时看过画像,但画像与真人的差距可不小。看够了之后,他把视线移向裴澈,见他平静无波地站在那里,半点惶恐不安都没有,不免觉得有些无趣。
“裴澈,你可知朕今天为何要把你们叫过来吗”梁平帝压低声音,故作威严状,倒把江淼唬了一跳,这会儿倒还真有些皇帝像了。
裴澈拱了拱手,道“臣愚昧,不能体察圣意,还望圣上明示。”
“明示”梁平帝冷哼一声,突然提高嗓门,“你还需要朕明示吗连大内的事都敢查,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
裴澈心下了然,此事想来应该是那关统领透露给圣上的。不过,他本也没打算将此事瞒过去。
“请圣上息怒,关于此事,臣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有意探查。只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有线索却不调查清楚,恐百年之后,无颜去到九泉之下面见父母。”裴澈拱手行礼,态度谦卑却坚决。
“放肆你的意思是说,是大内侍卫害了你父母言下之意,就是说宫中之人暗害了朝廷栋梁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父母去世已有十年之久,现在才来翻案,未免为时已晚了吧又或者,你是以此为借口,想要密谋什么”梁平帝没想到他居然敢直接把这事说出来,顿时很是生气。
江淼心猛得一跳,坏了,这是要给裴澈扣个谋反的帽子吗他当即想要开口争辩,却被裴澈以眼神示意,让他先冷静,江淼只好按捺不动。
“臣不敢”裴澈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向梁平帝,“臣若想要密谋什么,探查的应该是禁军的兵力布防,巡查排班等信息,绝不会去查十年之前失踪之人,更不会托付圣上的子侄代为调查。至于臣父母遇害一案,当时因祖父母年迈多病,臣又是弱小孤儿,心中无有主张,才会草草以意外定案。”
“如今臣偶然查得线索,不免追根溯源,这才一步一步查到了大内之中,并非有意冒犯天威。至于圣上所说,是否为宫中之人做下此事,臣一时也不敢断言。若圣上今日不召见臣,臣此时应该已经在和幕后主使对峙了。”
梁平帝冷笑一声“你口中的幕后主使是谁”他之前派人跟着苏缙,发现他果然是去找裴澈的,当下便恼怒不已。当年种种事情,知悉其内情之人不在少数,故而裴世杰夫妇一死,怀疑是他做下此事的人简直多不胜数,甚至还有人暗中上折给他的父皇,声称他为一己私怨谋害朝中勋贵,手段狠辣,难当大任。
他当时正因此事而震惊,虽说他不喜裴世杰,又因心中恋慕的女子嫁与他更添仇视之心,可他怎么样也不会朝他们动手的。
为了洗清父皇对他的质疑,他主动暂离朝堂,任由他人调查,最终因实在查不出什么而作罢。虽说他后来得了皇位,可这段时间被人无端揣测怀疑的经历,却让他刻骨铭心。而且他知道,那些人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认为,是他为了断四弟臂膀,才派人暗中下手的
此次裴澈又要旧事重提,梁平帝不由怒火中烧,只等裴澈口出狂言,便治他的罪,也让那些心里还暗自生疑的人看一看,无中生有的后果
“臣怀疑,幕后主使是安王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
安王殿下
“等等,你说是谁”如果不是要保持皇上的威严,梁平帝甚至想要掏一掏耳朵,看看自己有没有听错。
裴澈又说了一遍,梁平帝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笑够之后,他说“听说你上回生病,告了许久的假,若是病没好全,朕允你回家再休养几日。”
这个意思是说,裴澈的脑子病坏了江淼有些不确定地想。
“先请圣上恕罪,其实臣之所以告假,并非是因为生病,而是为了调查清楚真相。这些天来查到的种种线索,归结在一起后,臣才有了这个猜想。本来今日,臣是打算去安王府对峙的。”裴澈正色道。他明白梁平帝的意思,因为在朝中之人看来,他父亲就是安王一派的。无论谁朝他下手都有可能,唯独安王不可能。
梁平帝看了看裴澈,他发现裴澈这小子是属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真伪难辨,他决定换个人问。
“他说的,果真如此”
江淼突然被问道,反射性地去看裴澈,裴澈朝他点头,示意他照实说就是,他立刻回答“是,我们都点好人手了准备去了,结果圣旨来了就没去成。”
“那他之前所言,也句句属实”梁平帝继续追问。
江淼点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嗯嗯嗯都是真的,我们不敢骗您,其实从沧州回来那会,我们就开始调查了。”
“哦”梁平帝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们从很早开始就怀疑此事是安王做下的”
“啊”江淼眨眨眼,“哪能啊,我们昨不是,是不久之前怀疑的。”
“那在此之前,你们怀疑的是谁”梁平帝似笑非笑,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你们就没怀疑过此事是朕做的”
这是个送命题江淼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如果说是的话,估计这皇帝老儿就要发飙了。他忍不住又去看裴澈,在裴澈踏出一只脚,准备实话实说之际,江淼大喊一声。
“当然没有”
这声音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梁平帝嗤笑了一声,显然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事实上”
“事实上,您是我们第一个排除的对象”江淼快速打断裴澈的话,为了增强说服力,还使劲点了下头。这就是欺负梁平帝没有读心术了,事实上,昨天之前,他都是裴澈的重点怀疑对象。
这话让梁平帝觉得有些意思了,他得听听这人会怎么编。
“那你说说,怎么就把朕排除了。”
“呃”在这一刻,江淼的脑子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转了起来,“当然是因为,您您给我们赐了婚。”
“赐婚”梁平帝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扯到这上头来的。
“对啊,圣上您仁爱有加,知道我们二人情意相投,又不忍心让我们被世俗的流言蜚语所影响,特意给我们赐下婚约,让我们能双宿双栖,这样大的恩德,我们又怎么会怀疑圣上您呢”
梁平帝万万没想到突然会被一大口狗粮塞进嘴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赐婚的目的裴澈一清二楚,不在背地里咒骂他已是极好,还能有所感激
眼看梁平帝的眼神越来越怀疑,江淼只能继续往下说“而且,而且这么多年来,忠国公府众人一直平安无事,阿澈和沐儿两兄弟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如果这事是您做的,还不想着斩草除根吗再有,阿澈不仅长大了,还当了官,如果您是主使,哪会把他调回京城,这不是给他机会报仇吗”
“你说的倒有理。”梁平帝冷哼一声,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恨那些人竟想不通,这些年来,除了在赐婚一事上略有些亏心外,他从没为难过忠国公府的人。
“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此事和安王有关的。”
江淼有些为难“圣上,这就说来话长了。”
梁平帝看了看身前不多的奏折,觉得可以忙里偷个闲,便好整以暇地说道“那你就慢慢道来。”
“是。”江淼表示很无奈,可生活就是这样憋屈,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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