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江淼捂着脑袋,感觉自己难受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他的头会这么痛,身体也酸软无力,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他努力睁开眼睛,只看见头顶黑黑的房梁,还有房梁上,那一闪而过的尾巴。
江淼立刻紧张起来,那细绳一样的尾巴是什么东西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没想到这房子里居然有老鼠
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孤陋寡闻,老鼠发出了“吱吱”的叫声,顺着房梁从一块破瓦中钻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江淼松了一口气,意识也清楚了许多。他想,还好老鼠没有跳下来,不然他拖着这身病躯,也是要逃出门的。
不过,这里到底是哪儿呢他只记得自己在家睡觉。突然,江淼的脑海中闪过一些声音的片段,鼻间似乎又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他想起来了
昨天他和几个哥们一起喝酒,因为店面租金的事有些烦,一不小心喝多了,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他躺在床上睡觉时,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外面有人叫“失火了”还是什么的,他们这个小区龙蛇混杂,成天都有人闹事,江淼这会脑子不清楚,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过了一会,他闻到了一股呛人的气味,这才摸索着下了床想通风散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隔壁的房子火势太大,煤气罐在高温下发生爆炸,只一声刺耳的轰鸣声过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看来是穿越了,看这屋里的陈设,应该是古代没跑了。没想到二十多年平凡的日子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看来老天待他不薄啊江淼苦中作乐地想。
穿越这个词在现在已经不算新鲜,网文和网剧里的穿越者比比皆是,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只是他一不是理工大佬,能靠玻璃肥皂发家,二不是文科大佬,能靠科举一路平步青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穿越来这古代干什么呢难道要去种田吗前提是,他还得有田才行。
就在江淼皱着眉头适应性良好地思考起之后的日子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瞬间,江淼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居然没有原身的记忆
穿越没有锦衣华服,不是王公贵族就算了,好歹把记忆给他,太不靠谱了吧江淼很是气愤,这和书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完了,刚来就要露馅了也不知道敲门的是哪个,认错了怎么办呢江淼想装作没听见不去开门,可敲门声却一直响个不停。
“来了”江淼虚弱地叫了一声,然后挣扎着爬起来,拉开门栓,就和外面的一个老头子对了脸。
那老头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背佝偻着,脸上有些担心的神色,待看清江淼脸上的疑惑后,他有些局促地开了口。
“后生,我看你这两三日都没出去了,这才上门来看看你没事吧”
江淼心中一喜,不认识他,那太好了
“我没事,就是这几日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出门,劳大伯记挂了。”江淼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笑起来时双颊深陷,虽不太好看,但却让老头儿觉得,这后生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他们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当初这后生搬进来时,他就觉得这人恐怕不是个热情的,整日里阴着脸低头不作声,和院里的谁都不搭话。每日里独来独往,也不见有人来找他。说实话,要不是他这几日一步不出门太奇怪了些,莫老头也不会来敲他的门。
“没事就好,不过我看你的脸色像是受了风寒,你还是去抓副药吃吃吧,出门右拐,走到巷子口,那里就有一间药铺。”莫老头好心地说道。
说完,院子里就有人笑了“老莫呀,人家是卖包子的,每日里就在巷子口摆摊,还要你为他指路不成”
江淼顺着她的声音望过去,发现是一个蹲在井边洗菜的大娘,她的盆子里放了几个搓洗干净的大白萝卜,萝卜梗上青绿的叶子带着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还挺诱人。
莫老头被她的话一截,脸上瞬间有些窘迫的神色,江淼赶紧开口道“大娘,莫老伯也是好心,我这一病脑子糊涂了不少,赶明儿有不清楚的还得请你们告诉我呢。”
莫老头听他这么一说,便让他赶紧去看看,以免真的病糊涂了。那大娘看清他的样子,也跟着劝他去看病。江淼谢过二人,待他们走后,他赶紧回到房间关上门,生怕又碰见人。
他坐在床上,细心的总结刚刚得到的信息。首先,从外面的环境来看,原主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这院子挺大,但住的都是陌生人,由此可见这里应该是原主租住的地方而非自己家。再者,这里的人应该不算富裕,不管是原主还是其他人的穿着,都是以布衣为主的,上面还有补丁的痕迹。
第三,从那大娘的话里得知,原主是个卖包子的小贩,以前每天都会在巷子口摆摊卖包子。这几日他没有出门,身体又这么差,应该是生了急病无人照料然后就死了。
江淼有些唏嘘,这样一看,原主也是个可怜人啊。他自认没有什么父母缘分,但到底还有爷爷奶奶疼爱着,虽然他们死后,自己也和孤家寡人没什么差别了。
现在原主一死百了,留下这具病弱的身体给他,他就得好好活下去才行。也不知道原主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他占了人家的身体,怎么也得帮他偿了心愿才是。
只是,现在他还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为今之计,是要先把自己身上的病治好才行。
治病要银子,江淼在屋里翻箱倒柜寻摸半天,只差到灶台里去摸一把了,才总算在床底的一块砖头后面找到一个小坛子。
坛子里一粒银子也没有,全都是黑黄的铜钱。这些铜钱大概也就现代的一元钱大小,外圆内方的构造,上面刻着“梁元通宝”四个字。梁朝吗江淼想了想,好像华国历史上是有个梁朝来着,难道他穿到了这个朝代
想了一会没想出什么,江淼就放弃了。他在现代是个学渣来着,历史课讲了什么东西,他通通都还给老师了。主要他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穿越,要早知道的话,他恐怕得手抄历史书和古代大事记了。靠着先知这个名头,估计也能不愁吃喝了。
江淼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吧
捏着这枚铜钱又看了一会,江淼开始往外掏钱,也不知道这古代的购买力怎么算,药贵不贵,他暂且先掏了一百个铜钱出来。
揣着一兜钱,江淼出了门,然后不忘回身将门锁上。锁好门后,他才有闲心打量这个院子。
这是个典型的四合院,粗略估计,大概有十几间房子,门大多都关着,但从门口晒着的衣物来看,应也是有人住的。原主住的是院子靠北的地方,旁边就有一个侧门,本来进出挺方便的,可惜上面挂着的锁头已经锈迹斑斑,应该是很久没打开过了。
这个院子挺大,靠东边有一口水井,井旁还有一块小菜地,里头种着一些蒜和萝卜之类的菜。现在应该是入冬了,院子里的枣树叶子都落了,看起来光秃秃的。树上趴着一只黄白皮毛的猫,看起来胖乎乎的,正眯着眼打盹。瞧见江淼的视线后,那猫柔柔的“喵”了一声,然后跳上墙头不见了。
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江淼竟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放松。也许,这个地方更适合他生活也说不定呢
那天抓了两副药回来,当时那老大夫抓着他的手念了几句什么“舌苔薄白,脉象浮紧”之类的话,大笔一挥,江淼揣去的铜板便只剩下十二个了。
不过钱花的也不冤枉,两幅药下了肚,他的身体立刻好多了,原本一阵发紧的脑袋也变得轻松多了。
在家修养的这几天,江淼顺便把周围的情况都摸熟了。
这院子里除了他之外,一共住了六户人家。正房和东边三间是屋主家自住的,主家姓白,家里做点小生意,收入还可以。但因要供养两个孩子上学,这才把院子租出去,好赖分担点花销。
南边两间租给了两兄弟,这两兄弟都是卖鱼的,家里有个大水塘,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杀鱼卖鱼,下午又回村里去运鱼过来,赚的也是辛苦钱。这两家的女人也是麻利的,早上卖完鱼回来,还会到附近去捡菜叶来剁,据说是给家里养的鱼和大鹅吃的。
另两间则租给了一个带孙子的老妇和附近酒楼的一个小伙计。那老妇就是第一天他来时蹲在那里洗萝卜的刘大娘,人挺八卦的,江淼大部分的信息,都是从她这里打听来的。小伙计他不太清楚,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的,江淼没碰过他一次。
西边只有两间房,租给了一个说书先生,一大家子七八个人,全挤在这两间房子里。他家的女人偶尔会接些缝补的事情来做,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出门的。
北边住着江淼和莫老头一家。莫老头是个倒夜香的,听上去不太光彩,但工钱其实挺高的。就是他家的气氛不太好,老婆子整日和他那儿媳妇吵吵骂骂的,好几次扰得江淼睡不着觉。莫老头他儿子似乎是个二流子,整日里不着家,偶尔回家就是要钱。
至于原主的来历,江淼还是没能打听清楚,大家只知道他是两个月前搬过来的,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家人什么的。
另外,原主虽然是卖包子的,但手艺好像不是太好。这点,是江淼自己发现的。那天他来时有些饿,便在蒸笼里找到了原主做的几个包子。冬天天冷,包子倒是没馊,可入了口,却发现他的面粉好像没有发好,包子皮硬硬的不暄软。萝卜馅调的也不好,只吃出了咸味,一点鲜味都没有。
江淼也做过包子卖,后来租金太贵,卖了几个月包子才将将回本,就改做别的生意了。在他这个半专业人士看来,这样的手艺开店,换做现代没两天就得关门,也不知原主是怎么攒下这一罐子铜板的。
除此之外,江淼还打听到,这个朝代确实叫梁朝,开国已经一百多年了。皇家姓董,所以也有称董梁朝的。
纵使江淼没什么文化,他也知道,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建国一百年以上的姓董的皇帝。看来,他穿越的根本就不是古代的。
不过,这里的购买力和古代倒差不多,一个铜板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五角钱左右。一两银子大概能换一千个铜板,那么一两银子就相当于现代的五百元左右。
江淼来的那天晚上就把罐子里的钱数清楚了,一共九百二十个铜板,加上他花的那八十八个看病的铜板,也不过五百块左右。
怪不得原主宁愿死扛着也不去看病,这是真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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