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事情就是这样的。您看咱们安柔,眼睛都哭肿了,那裴澈简直是不识好歹, 还请圣上替安柔出了这口气。”
梁平帝本来安闲地坐在殿中看书,却听小太监来报,说是贤妃和安柔求见。他吩咐小太监领她们进来,没想到贤妃拉着安柔,一进来就和他告状。
“等等,你是说, 安柔这几日都偷偷出宫, 去外头找那裴澈,不料人家却不想娶她,这才哭着回来的简直荒唐贤妃,朕让你为一宫之首,你若当不好,不如将这宫殿让给别人。”梁平帝十分生气, 皇家的女儿难道嫁不出去了吗竟然上赶着跑到别人家去了。
虽然他也清楚, 自先皇那道圣旨之后, 公主们的选择确实少了些。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嗣子,都避之唯恐不及。毕竟尚公主和承爵相比, 孰轻孰重谁都分得清。
但, 好男儿还是有很多的, 堂堂公主偷跑出宫自己找驸马, 这成何体统
贤妃只想着赶紧促成二人的姻缘,一时却忘了自己在里头充当的角色。被梁平帝这么一说, 顿时吓白了脸, 心虚地低下头, 以免被梁平帝看出端倪。
“父皇,您别骂贤母妃了,都是儿臣自己偷偷跑出去的,贤母妃并不知情。”安柔双眼通红,愧疚的向梁平帝认错,要不是她偷跑出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梁平帝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败给了她可怜的小模样,把她叫到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皇儿啊,你放心,父皇一定会为你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驸马,绝对比那裴澈要好”
见安柔公主还是低着头,他又道“你放心,父皇也会替你出气的,等他家的请封奏折上来后,父皇一定压几个月不批,叫他有眼无珠对了,他是哪个裴家的”在梁平帝心里,除非是要袭爵的嗣子,其他人是没有理由拒绝一位公主的。
“圣上,”贤妃抓住机会,委屈开口,“那裴澈是忠国公府的,可他并非是嗣子,如今的忠国公分明就是他二叔。”
“忠国公府”梁平帝一顿,表情变得微妙,“他是忠国公府的,是裴世杰的儿子”
梁京姓裴的也有那么几家,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梁平帝根本就没将他和忠国公府联系起来。
“对,他就是先世子爷的儿子。裴家如今承袭爵位的是裴世元,他的夫人是我的庶妹,两人生育了二子一女,又怎会让裴澈袭爵呢”
“原来如此。”梁平帝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安柔,你放心吧,既然他不是嗣子,父皇一定将他赐给你做驸马。”
安柔不知他为何改了主意,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裴澈对她的态度十分明显,她真要为了报复而嫁给他吗
梁平帝没有注意她的表情,此刻,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裴世杰这个名字身上。当初的世子爷,声名显赫,长得又玉树临风,与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哪个没被长辈拿出来和他比较过。就是先皇,也十分爱惜他的才情,不仅时常在他们面前提起他,还一度想要将公主下嫁于他。
只可惜,这裴世杰却对冯安雪一见钟情,放出非她不娶的话来。才子佳人,喜结良缘,当时的盛况至今还为梁京百姓津津乐道。
没人知道,当时的三皇子,如今的梁平帝,也对这位名满京城的才女念念不忘,只是他当时已有皇子妃,而冯家的女儿,决不允许成为他人的妾室,哪怕他是皇子。
除此之外,这裴世杰后来还与当时的四皇子交好。老四是他的对手,若裴世杰代表的忠国公府与他的姻亲冯家都出来支持他的话,这至高之位落在谁手上还真不好说。
幸好,老天开眼,八年前,这裴世杰竟突然暴毙在外。这个心腹大患一除,老四的势力顿时瓦解,他也就顺理成章登上了大位。
如今,这裴澈招惹了安柔,他定要裴澈一辈子都为皇室辖制,让裴世杰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宣,忠国公府裴澈进宫觐见”
一大早,便有宣旨太监来到忠国公府,待他们准备好一应事宜跪下听旨时,却只听见这么一句。
裴世元和李宜嘉昨天没有休息好,老太太把他们叫到房里,狠狠地骂了一通。两人敢怒不敢言,虽已是裴家的掌权人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任她辱骂。如今圣旨一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流出几分喜悦之情。他们知道,贤妃既起了心思,就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裴澈起身接旨,他虽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召他进宫,但也能猜出几分。他本准备今天去给江淼赔礼道歉的,看来是去不成了。
马车就在外头等着,裴澈跟着宣旨太监进了宫,没想到却被晾在了御书房外头,迟迟不得召见。裴澈知道皇上是在给他下马威,只挺直了身板站在外头等,丝毫不敢露出半分不耐。
约莫站了半个时辰,终于出来个小太监领他进去了。
“草民裴澈,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裴澈一丝不苟地行了礼,姿势标准,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就是裴澈,果然一副好相貌,怪不得皇儿对你青睐有加,起来吧。”梁平帝打量着裴澈,说出的话却透着股阴阳怪气,不得不说,皇室的男子,长相确实平庸。
“草民叩谢圣恩。”裴澈不卑不亢地站起身,对梁平帝点评他外貌的话不做反应。
“你可知,朕今日唤你进宫,所为何事”
“草民愚昧,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那朕就明说了,”梁平帝故意顿了顿,“朕要你做安柔的驸马,你可愿意”
“多谢皇上和公主的厚爱,只是草民位卑福薄,恐担当不起。”裴澈婉拒道。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既然公主看上你,就说明你必有可取之处。还是说,你看不上安柔公主”梁平帝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眼神也不善地盯着裴澈。
“草民不敢,只是草民已心有所属,如此对公主实在不公平,相信皇上定能为公主找到一心一意的好郎君为驸马。”裴澈不明白皇上为何硬要勉强他,难道他就不为公主以后的幸福着想吗
“朕听公主说了,你的心仪之人,是个卖包子的小贩”梁平帝似笑非笑,觉得这个借口真是拙劣至极。
“正是,他善良朴实,勤劳肯干,草民觉得他很好。”话已出口,自然无回旋的余地,裴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梁平帝见他死鸭子嘴硬,也没生气,只是抬手让人呈上两道事先拟好的圣旨“既如此,朕这里有两封圣旨,一封,是给你和安柔公主赐婚的,另一封,则是给你和那个小贩赐婚的,你准备选哪一个”他早料定这小子不会轻易松口。
裴澈被他将了一军,陷入了两难之中,顿时沉默不语。
梁平帝见他不说话,心中顿时无比愉悦,想着多折磨他一会也好,便没有继续逼迫,而是大发善心地说道“朕料想你一时半会怕是无法决断,这样吧,朕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明天这时候,你再进宫,告诉朕你的选择。”
裴澈拱了拱手,艰涩地开口“多谢皇上恩典,草民告退。”
“澈儿,皇上此番召你入宫,可是为了公主之事责罚于你了”裴祖母看着孙子失魂落魄的回来,不禁心头一跳,脑海中顿时涌现出种种酷刑。
“祖母,皇上并未责罚于我。”裴澈摇摇头,还不等裴祖母放下心来,他又接着说道,“皇上只是给了我两个选择,一,让我与公主成婚。”
“这不行”裴祖母立刻反对,“若没有先皇那道圣旨倒罢了,你将来可是要承袭国公府爵位的,如何能娶公主他给你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裴澈顿了顿“先请祖母恕罪,孙儿昨日情急之下,对公主说宁愿和男人在一起也不娶她。皇上知道此事后,起了一道圣旨,要我和那个男人成婚。这就是第二个选择。”
“什么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这分明就是逼着你娶公主都是那两个畜生惹得祸,来人呐,把老二和他媳妇叫过来,我要让他们亲自去宫里把话说清楚,求皇上收回成命”裴祖母大怒,立刻遣人去喊裴世元和李宜嘉。
二人过来后还有些不解,待听清楚后,李宜嘉顿时叫道“母亲,不可啊,皇上已经下了旨,哪能轻易收回成命要依我说,不如就让澈儿娶了公主,公主金尊玉贵的,配澈儿正好,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闭嘴,你这毒妇”裴祖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么皆大欢喜,你怎么不让裴泯去尚公主呢”
李宜嘉讪讪地道“这不是,公主没看上泯儿吗”
“那公主又是怎么看上澈儿的你个毒妇,为了陷害澈儿,竟连自己的女儿都利用上了,要不是你们引着公主动了心,她又怎会突然来找澈儿”裴祖母问过裴雅诗后,方才确定此事,唯有那次,裴澈去了长公主的后院,才有可能被公主瞧见,以往的宫宴上,男女从来都是分开的。
李宜嘉没想到她们的谋划竟被这老太太猜到了,一时再无言语。
裴世元道“母亲,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澈儿娶了公主,若是抗旨不遵,必定触怒皇上,到时大祸临头,一家子都跟着遭罪。至于世子之位,我保证,待澈儿与公主生下孩子后,必将世子之位还给那孩子继承。”
如此不要脸的话,令裴祖母气得浑身颤抖,裴澈也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位他曾经寄以信赖的二叔,上前一步扶住祖母为她顺气。
裴祖母气喘匀后,看着下面眼神得意的二人,冷笑了一声“这旨,抗便抗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府里还有一块丹书铁券。”
裴世元脸变了色“母亲,不可这丹书铁券是先祖陪着打天下得来的,后代除了谋逆之罪皆可赦免,如何能用在这上面”这东西可是一块保命符,必须要传承下去福泽子孙后代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