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临与这种和自家亲哥抱怨的话叫孤舟真君听去了,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儿了，但仍然有一种微妙的羞赧感。孤舟真君却不是为了听他们兄弟之间的悄悄话来的，他的目光在洞府之间流连了一瞬：“如何了？”
秋临淮微微躬身：“禀师傅, 阿泊和阿意两人于昨夜突破筑基巅峰与筑基后期，今日回山之际, 偶得顿悟，双双破境。”
泊意秋虽然只是到了筑基巅峰, 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应该会比秋意泊突破的稍微晚一些，但不会差太大。
孤舟真君颔首：“继续。”
秋临淮接着道：“师傅，《上清红尘渡劫宝录》虽有神妙之处，徒儿认为此法并非长久之计，待两人出关, 本门无上道统已足够完善, 又有无悲斋道统为辅，实属不必再修。”
方才回来的路上秋意泊他们已经和他交代过了。
红尘诀能叫秋意泊两人这么快突破，不可谓不神妙, 然而这红尘诀却是一个无底洞，此时突破得快, 不过是因为两人涉世未深, 偶得心境又基础扎实的缘故。这道统太过讲究心境与顿悟, 这其实是好的……但要是没有呢？
俗世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待他们一一体悟, 却不得其中精髓届时如何？
若阅尽千帆, 心如死灰, 又如何？
秋临淮甚至觉得红尘诀是一条‘邪道’, 一条与洗剑峰无情道一样的‘邪道’, 看似简单，进益极快，实则步步凶险，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他想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孩子，不是一根心如朽木槁灰的木头。
他连洗剑峰的无情道都不舍得秋意泊去修，怎么舍得他去修一个来历不明的红尘诀？
秋临淮其实不担心秋意泊的进步速度，秋意泊是天灵根，哪怕凌霄诀的进步不如红尘诀，但稳扎稳打之下不说天下第一，自保绝无问题，又有炼器道统傍身，甚至会比大部分的修士都过得舒服。
此前催促两人尽快入元婴期，半真半假。
修士一旦步入元婴期，哪怕遭遇不幸，只要元婴能逃出来，总有办法重塑肉身，且进入炼气化神之后每一个境界都是一个分水岭，出门在外元婴修为也足以应付大多危机了。
至于天榜，其实并不在他眼中。
秋意泊叩问道途才十几年，如今距离天榜只剩一年半，一年半的时间筑基到元婴，他又没疯，自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指望秋意泊他们能在天榜有所作为，之前那么说不过是叫他们有个危机感罢了，并不为别的。
此中关键在场三人都能想通。
孤舟真君沉吟片刻，道：“便如此吧。”
“多谢师傅。”
孤舟真君飘然而去，秋临与这才上前道：“哥……”
他们两没学无情道，说到底心性不适合，学了个开头便被要求不许再学了，秋意泊继承了太上忘情道统，如今师傅也默认了不让他学……好家伙，他们洗剑峰的传承可就没人了。
“不必多虑。”秋临淮伸手按住了秋临与的肩头，神情微微有些奇异，他道：“前些日子师傅说了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谁？”
“温夷光。”
秋临与一顿，温夷光此名在凌霄宗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对比起秋意泊这个只为上层所知的天灵根，他就是那个光明正大顶着天生剑骨与天灵根并存的人，他的进步也有目共睹，如今已经在金丹中期了。
二十五岁不到的金丹中期，莫说在凌霄宗，就是放眼天下纵观古今也不多见。
秋临与奇怪地道：“离安师叔愿意放人？”
“正是离安师叔亲自来提的。”秋临淮温声道：“温夷光心性如此，离安师叔也不愿阻了他的道途。”
洗剑峰有无情道这门道统，苍焰峰没有道统，却有一套剑法，与凌霄诀配合之下更是刚烈无匹，威力巨大，奈何苍焰峰这剑法性烈如火，温夷光……他不合适。
倒不是说他练不成，但是想要得其中真意便是事倍功半。
离安真君真心收温夷光为徒，自然心甘情愿为他筹谋。
——反正给孤舟真君也是自家人，给了孤舟，温夷光见了他照样得喊师傅，四舍五入就是他白嫖了洗剑峰的道统，离安真君没有半点不愿意的。
“原来如此。”秋临与往后靠了靠，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咱们这辈分是说不清了。”
“各喊各的就是了。”秋临淮轻笑道。
秋临与啧啧有声：“我就说泊儿那兔崽子跟谁学来的，原来父传子承。”
秋临淮笑而不语。
两人忽地都仰头看向天空，“开始了。”
***
秋意泊双目闭合，盘膝而坐，双手平淡地搁于膝头，各扣午字诀，周遭灵气平缓而迅速地被他所吸收。如果说筑基是将体内灵气压缩成液体，那么金丹便是将液态灵气压缩成固体。
这是一个听起来非常简单的操作，实际上操作起来又异常的艰难——简单是说其实只要灵气浓度过高，就能自然析出结晶，困难是在于如何让自己体内全是结晶，没有液体。
秋意泊没法子，只能老老实实采取最笨的方法，努力吸收灵气，然后一点点去缩小它的空间，一旦扩出空间便再度吸收灵气填补空缺。
很快他就凝出了第一缕晶簇。
秋意泊尝试着去触碰了它一样，神色有些微妙——怎么感觉像灵石？
纯度高，白得五彩斑斓，能无障碍化作灵气，能拿出体外——是灵石没错啊！
啊这，难道所谓的金丹就是将自己练成一块大型灵石？
他犹豫片刻，万宝炉自他丹田中飞出，稳稳地立于地面，他起身，指尖划过万宝炉的铜墙铁壁……凝练这种事情，其实他很熟练不是吗？
反正是自己的炉子，万一撑不住就出去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想到此处，打开了炉门，缓步而入。
一缕金光在空气中迸现，映得整座洞府都耀眼夺目，金色近白的火焰如锁链一般包裹住了万宝炉。
秋意泊还是第一次肉身进万宝炉，之前最多就是神识操作一番，他四处张望着万宝炉内的空间，他第一个反应是……还蛮大的。
万宝炉外形为八面九层宝塔，如今他在第一层，地面以魔纹石铺就，平滑细腻，八扇拱门位于八面，另有雕花窗十六扇，从里头还能看见洞府中的景象，其余倒是没什么装饰了。
最令秋意泊感觉烦躁不安的是万宝炉地上好多灰啊！魔纹石为黑色，如今这地面是灰色的，脚一踩一抬就是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俯身沾了点灰尘，在指上一粘，凭感觉就分析出了其中的成分——矿石残渣，妖兽骨粉、碎毛。
他心知现在自己最好少折腾这些，老老实实坐下来淬炼灵气，但是他就是……坐不下去。
原来他天天把这么个脏东西塞在丹田里……秋意泊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无奈地挥了挥衣袖，两把吸尘器凭空而现，勤勤恳恳地开始工作了起来。
他没有上二层，二层的环境应该和这里差不多，他还是别看了，免得血压嗖的一下就上去了。倒是以后有功夫可以把万宝炉内装饰一番，弄一个居住或者研究的地方，比放阵盘来得方便利索。
秋意泊选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了，极光金焰本就隐藏在他的体内，不过往日里极光金焰对着他都会主动收起锋芒，今日却要被催促着去煅烧他的经脉了。
秋意泊先尝试分了一丝极光金焰出来，对着自己体内灵气主干道先加了点温，随即他就倒抽了一口气，脸色有点发白——他妈的好痛啊！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灵气流经被灼烧的那一段经脉便迅速地析出了结晶，举个例子来说，他自己要运转至少三周才能析出一簇结晶，靠极光金焰运转百分之一周就能析出一簇结晶。
秋意泊有些舍不得这速度，又忍不下那种疼痛，只能控制着极光金焰，不断抽取其中的火焰，只分出几不可见的一丝烘烤经脉，宛若保温一样的温着自己的经脉，总算是将痛苦控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他闭上了双眼，神识专心地控制着火焰与灵气，一点一点的去锤炼己身。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血肉在无意识中也被极光金焰所凝练着，反复的损毁，重铸，再生。
***
另一头的泊意秋就不同了。
秋临淮与秋临与本来看完秋意泊那儿还有些担心，到他洞府前想看看他如何了，就见洞府中探出了只狗头——泊意秋讨好地看着他爹和他三叔：“爹，你洞府里的灵矿我能用吗？”
泊意秋往日里都跟秋意泊住一起，哪来的洞府，这洞府是秋临淮的，让他临时用一用，毕竟两个人同时突破金丹，吸收周围的灵气，若是离得太近，就算他们是同一个人，也免不了抢夺灵气。
秋临淮拧着眉头道：“还不去入定？”
“爹，你别管，我有用嘛！能用吗？”泊意秋笑道：“若是不能，劳烦爹来帮我去紫霄阁换一点来，用我的贡献就好。”
泊意秋说到这里突然道：“哎？爹，三叔，你们要贡献值吗？我有不少，分你们一些？”
上交了半个离火境，掌门自然不可能白拿，现在整个宗门的贡献值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他一个人，掌门真君还特意交代了，如果要大批量换东西一定要提前跟他说一声，免得紫霄阁空了就有些难看了。
“你只管拿去用。”秋临与眉目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替秋临淮答应了下来，“还缺什么，我现在就去紫霄阁，不行还有你师祖。”
“那不行，万一把我爹、你还有师祖的老本都花完了怎么办？”泊意秋狭促地说了一句，把需要的灵矿报了报，秋临与一听清单就确定了他要做什么——这是万宝炉的清单。
他想趁着叩问炼气化神之境时为自己再铸一座万宝炉。
秋临与在心中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多什么嘴，这材料就是他们三人的老本都掏出来都凑不齐一座万宝炉，倒不是没钱，但不是炼器师谁会囤那么多的灵矿啊！
泊意秋点了点头，手中飞出了一物，落入了秋临与手中，秋临与接了，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泊意秋还搁那儿喊：“三叔，要是紫霄阁不够你再帮我跑一趟百炼山啊！单子在玉简里别弄错了，我有我师傅的贡献值你只管去不要怕……哎你去了紫霄阁先回来一趟！”
“知道了！”兔崽子你可给我闭嘴吧！没见过要突破还这么能逼逼赖赖的修士！
秋临淮皱着眉头道：“你三叔去了，你回去入定。”
泊意秋眉峰一扬，倒还有两分闲情雅致：“我又不急……爹，你吃了吗？”
他还在筑基后期，需要一点时间冲到圆满，刚好趁此机会将万宝炉锤炼出来，免得丧失了一次天雷提纯的机会。而且这次万宝炉出来后可能要连续升级两次，他手里的材料估计不够用，这才出来问他爹和三叔要。
万宝炉出来后就是他另外一条命，虽然分神没有人权，死了大不了再弄一个出来，但谁也不会拒绝多一条命啊！
弄一个分神出来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秋临淮上前，泊意秋见他上前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道：“爹！你去阿泊那边看看！他估计也得要！”
“知道了。”秋临淮应了一声，按住了他的狗头就把他往洞府里一塞，直接打开禁制将他关在了里面，泊意秋怪模怪样的叫了一声，乖乖地回去修炼了。
豁，他爹是真的急了，这都上手了！
秋临淮微微摇头，又忍不住笑了笑，他旋身往秋意泊的洞府去了——都是债。
***
秋意泊在体内灵气凝练到一半的时候就想起来可以顺道升级一下万宝炉，这不是据说进阶炼气化神会有天雷劫嘛，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他这会儿自然而然的就摸索清楚了万宝炉的清单，然后无奈地从洞府里探了个头出去，扯开嗓子就喊：“爹——！”
秋临淮飞到一半听到这喊声眉心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过去就看见秋意泊和泊意秋一个德性，探了个狗头鬼鬼祟祟的往外看。
两人从面容到声音都一模一样，要不是他能靠境界来分人，一时还以为自己又折返了泊意秋那儿。
“爹！”秋意泊眉间一片欢欣，张口便是一连串的灵矿清单，比起泊意秋的更是珍惜，有两种矿石他听都没听说过，秋意泊说了还觉得不放心，扔了个玉简出来：“爹，清单在上头，你帮我跑一趟百炼山吧……紫霄阁估计没有。”
“我有师傅的贡献值，你只管去，不要怕！你换两份啊！估计阿意那边也要一份！”
“还有呢？”秋临淮温和地道：“你三叔已经去紫霄阁了，我替你去一趟百炼山……你还要些什么仔细想想。”
凌霄宗去百炼山坐最快的飞舟都要三天，来回就是六天，倒不是说秋意泊等不起，但身怀大批物资总是个麻烦，这样的价值足够很多人不要脸面来抢了。
总之还是一趟跑完最好。
秋意泊想了想道：“爹那你和三叔一道去吧，也不急……爹，你吃了吗？”
秋临淮眉头直跳，还当他要说什么……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养个孩子原来这么烦人！都要突破大境界了，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问他吃了没。
他一个合体真君，百年不吃饭都死不了。
纵使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道：“没吃。”
“爹，不吃饭可不行啊！”秋意泊从纳戒中拿出昨天的酒菜，米糕一打开还冒着热腾腾地争气，“爹，我又不急，你先坐来吃两口，我有些问题刚好你替我解答解答。”
秋临淮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坐下了，秋意泊就坐在洞府内，一层薄薄的禁制隔着他两——他是一个不好下一秒就要渡劫的人，还是不要和他爹离得太近，免得天道以为他想作弊，连着他爹一起劈了。
又甜又糯的米糕入口，秋临淮也不禁眉头松了松，就算他是修士，宿醉一日又急忙将两个孩子送回山上，又担心他们突破的事情，当然不是很舒服。暖呼呼的米糕入了胃袋，确实是舒服多了。
“爹你也别太紧张，不就是金丹嘛……我一个天灵根，难道还怕修不到金丹？”秋意泊说的话让秋临淮在心中轻笑，那确实是不怕的，只不过关心则乱，他何尝不知道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金丹不算什么……就是放在凌霄宗，也不算什么。
内门弟子中除了他们这一届新晋的小弟子中还有人在筑基期，其他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秋意泊下一句话就让他有些食不下咽了。
秋意泊费解地道：“金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秋临淮：“……”
秋意泊比划了一下试图解释清楚：“嗯，我大概凝聚出一点晶体了，那玩意儿怎么跟个灵石似地？金丹难道就是拿灵石当金丹？那我是不是可以先提炼极品灵石？把它凝练一下做个金丹？”
他说着，手腕一翻还掏出了一点几不可见的晶簇。
秋临淮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要不是个修士，当场就能心脏病发，就算如此，他的心脏也突突直跳——天底下哪个修士会把自己炼成了一半的金丹掏出体外的！
“你给我放回去！”
“啊？……哦。”秋意泊还是听话的将晶簇放回了体内，另一手却拿出了一块极品灵石，手中金焰跳动，没一会儿就凝炼出了一小簇与之前所见的晶簇别无二致的晶石。“爹你给我看看？我怎么感觉这两个差不多呢？”
秋意泊将晶石抛出了禁制，扔到了秋临淮手上，秋临淮接了叹息道：“这两样看似相同，实则本源不同，你可以尝试将灵气通过极品灵石便知其中蹊跷。”
秋意泊又掏出了一块极品灵石试了试，他的灵气尝试通过极品灵石，刚触碰到极品灵石，灵石就像是被打破了表面的禁制一样，灵气如水一般的向他体内流去，手中灵石也急速失去了它原有的灵动，变得木讷起来，最终化作了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碎在了秋意泊手中。
秋临淮解释道：“金丹于丹田玉台之上，往后灵气吐纳便要经过金丹，无形中凝炼灵气……灵石怎么能与金丹相提并论。”
秋意泊仔细地听着，应道：“哦原来如此，还好问了爹你，不然我肯定一直会好奇到道心不稳。”
秋临淮：“……”
他曾经觉得孩子去百炼山学点炼器没有什么不好，好歹也是一门手艺，现在他无比后悔，当时他就应该晚点闭关，死活不让奇石真君带秋意泊去百炼山，看看他，现在把百炼山修士的臭毛病都学来了！
秋意泊也自知失言——这种话嘛，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告诉他爹，他爹肯定要急。
秋临淮伸手，想要碰一碰秋意泊的头，却只碰到了冰冷的禁制，他不以为意，低声道：“好好的，不要想太多，如你所说，金丹不过是探囊取物，左思右想反而不美。”
“是，爹。”秋意泊应了一声：“你也别太急，还早呢，我这里除了凝练金丹外还得再铸一趟万宝炉，没有三五个月恐怕出不来，爹要是一直在外头干着急，等我出来急得白头发都出来了怎么办？”
他真心实意地道：“爹，虽然白发也很好看，但是咱们可以用染的，大可不必非要自己长对吧？”
秋临淮摸出一个阵盘，啪得一下给洞府门口又加了一层禁制，把秋意泊给关了进去。
他自问他年轻时没有这么嘴贱啊，这臭小子跟谁学的？
他低头又咬了一口米糕，却不禁笑了起来……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那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孩子，自己受着吧！
他曾经觉得太虚门金虹真君实在是糊涂，彼时他还是个金丹修士时就听说过这位真君。这位真君在合体期时与道侣养育了一个孩子，可惜那孩子资质太差只有凡品灵根，开头还好，可等到百年后他的孩子无法突破筑基，即将天人五衰，筑基丹也毫无效用。
他先是疯了一阵，到处抢夺天材地宝企图为孩子换灵根续命，闹得腥风血雨，后来为当时的太虚门掌门训斥，这才放了手。
后来他的孩子一代代延绵下去，后嗣灵根不好，他就从小拿灵丹妙药培着，等大了没办法筑基就给筑基丹，没办法突破炼气化神就强行帮对方突破……更是将后嗣宠得一个个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把太虚门搞得乌烟瘴气。
现在想想，若是秋意泊无法突破筑基，即将寿终，他被逼到绝路，恐怕也会如金虹一般强行为秋意泊续命。
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疼，谁疼？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别人当然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他愚蠢，说他看不破。
还好，秋意泊是天灵根，悟性也高，气运也好，他日后必然会很强，远远会超过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他也不跋扈，甚至十分知礼懂事，除了偶尔促狭了一些，但不是什么大事。
还好。
秋临淮又咬了一口米糕，心想这是他的孩子给他的，他都要破境了，还关心他吃没吃，更是觉得心中熨帖。
他突然一僵。
米糕也顾不得吃了，飞一样的往泊意秋那儿去。
这一个好奇金丹是什么玩意儿，另一个会不会也把凝炼到一半的金丹拿出来抛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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