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第 318 章

    秋意泊在对方犹如实质的找不到就是没做的目光中尴尬地关上了洞府大门。

    这怎么说。

    他的思绪在马上开始补作业, 争取明天交作业和反正都被人看出来了,晚点交也没事之间反复横跳。论理说,现在开始补作业最好的, 也就是一百多年的作业之前被关进寒牢是没办法补作业,但是出来后他也多多少少练了一点, 就是和一百多年的总量对比起来嘛也就是个零头。

    不过从心来说,他这头刚做了个大事,在苍雾道界心惊胆战战战兢兢小心苟活一心回家,如今终于到了家里, 那肯定是想放松放松,也不说放松,歇个十天半个月总成吧看他这丰功伟绩, 还要拉着他赶作业,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累的。

    秋意泊安慰自己道也就是区区一百多年的作业罢了

    区区一百多年个鬼啊

    一百多年哎一天三万剑, 一年就一千多万剑,再乘以一百, 谁说这是区区啊

    秋意泊心乱如麻,当时被幻夜龙鱼幻象所扰都没现在这么纠结。他忽地站起身,在泊意秋脸上拍了拍,喃喃道“当年把你分出来就是为了做作业的, 现在这重担就交给你了”

    秋意泊立刻收拾包袱, 所幸他是个修士,大小物件基本都在身上揣着,不存在出个门还得准备行李箱买车票的繁琐事,看着天色还早,秋意泊提溜着行李就走,结果一出洞府大门, 就看见秋临淮神态从容地坐在他洞府门口外的小平台上喝茶。

    秋意泊心中一顿,大感不妙,随即恍若无事的走向前对秋临淮行礼“爹,今日这么早”

    “不早了。”秋临淮斯里慢条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有一说一,这一幕是极其好看的,红泥火炉,水汽氤氲,素手煎茶,蔚然深秀,要不是秋意泊心里头有鬼,现在就坐下好好享受亲爹给泡茶的待遇了。秋临淮随口问道“打算去哪”

    秋意泊僵硬地笑了笑“不去哪呀,许久没有回来了,打算去寒山用点吃食,再在宗门里逛一圈,毕竟前头还做了蜂窝网呢,都好几百年过去了,我刚好去检修一下。”

    “嗯。”秋临淮慢慢地应了一声。

    秋意泊反问道“爹你不是要忙去百炼山的事情吗怎么这么有心情来我这儿喝茶”

    秋意泊这洞府论景色不是最好的,论灵气也不是最充裕的,论意境也就那样,他住的地方到处都透露着他的风格,也就舒服能称道一些,但这样的舒服也就秋意泊喜欢,能坐到这儿的九成九都是来找他的。

    “倒也不至于到连一杯茶的功夫都没有。”秋临淮顿了顿,秋意泊就知道秋临淮终于要说到正题了,紧接着便听他道“方才十步阁的弟子寻到我这里了,你说你的锁尘钟寻不着了,可有此事”

    秋意泊看着那是没有半点心虚,一派的温雅良善“爹,你也知道我这次出门颇多凶险,可能是情急之下认错了法宝一道扔出去了。”

    他说完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对啊

    十步阁弟子是吃饱了撑着吗怎么可能因为他没做功课这件事跑去秋临淮面前告状他爹好歹是个真君,全门上下皆知他忙于与百炼山一道试炼一事,忙到了连送秋意浓去只有几个时辰路程的合欢宗都没空,哪会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他

    秋意泊眉间一动,看向他爹的神情就有些深意了好家伙,他就说这次十步阁弟子怎么来的这么快原来是他爹搞得鬼

    十步阁是负责弟子内务的地方,其实简单来说就是负责给弟子发份例,因为各个境界、各个辈分份例不同,弟子的境界又时时刻刻都在变,凌霄宗上千号弟子,偶尔又有掌门以及各位真君吩咐给弟子们增加点什么扣掉点什么,这上千号弟子说少不少,可说多也不多,十步阁上下一共也没多少人手,他们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特地跑来问他拿锁尘钟然后给他发份例啊他记得小时候他们领份例都是自己跑十步阁的

    “哦”秋临淮摆了摆手,便有一只精致的小沙漏出现在了秋意泊面前“那便补你一只吧,你这些时日好好在洞府里将功课补完,否则我也不饶你。”

    秋意泊的锁尘钟好端端在纳戒,根本不要这一只新的拿了这只新的,他前面积攒的可就没了虽然说杯水车薪,但那也是他一点点攒的他神色一肃“爹,你有所不知,孩儿这段时间恐怕无法留在山上修行了”

    “为何”

    “孩儿要回燕京给家中长辈们祭拜一番。”

    “这等事情也不急,待百炼山事了,你再去不是更好左右无事,再多住个一年半载也不妨碍什么。”秋临淮淡淡地道,言语中并无什么尊敬之感没啥问题,他本人就是秋家老祖宗,真论起辈分,秋意泊纯粹是跟着玄玄玄孙辈儿一起瞎喊。

    “恐怕不行。”秋意泊理直气壮地道“我劫数将近,再拖下去恐成劫数。”

    秋临淮笑道“这不是正好谁的真君劫有你这般轻松。”

    端的就是一派油盐不进。

    秋意泊摇头“我发了天道誓言。”

    秋临淮“何时”

    “现在。”秋意泊立刻竖起三根指头麻利的把誓给发了,秋临淮想堵他的嘴都来不及。等秋意泊发完誓,这事儿就成了定局,秋意泊不得不去了。

    秋临淮“”

    “哎嘿。”秋意泊眨了眨眼,看着哽咽无语的秋临淮道“那爹我走啦你先忙着我回家住半个月就回来”

    秋临淮“”

    秋意泊成功逃脱了他爹的魔爪,二话不说上了飞舟,全速航行之下一天不到就已经到了燕京。百年弹指一挥间,燕京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桃花春风换人面。他这次学乖了,直接瞅准了秋家后院那棵长得特别有特色的那棵大银杏再下来,没有再发生什么人被押到了应天府叫人来接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银杏似乎染了点病,看着蔫了吧唧的。秋意泊抚摸着它因为长久叫人摩挲后光滑如玉的树皮,捏碎了一颗丹药用泉水稀释着倒入了土中,不过眨眼之间,它便又显得精神了起来,连叶子都重新舒展了开来,宛若一片片碧玉。

    说起来这棵银杏也活得够久了,好像还是他爹和三叔出生家里种下的,其实本来有两棵,后来它们长着长着就成了一棵,相依相偎,相扶相持,颇有些意境。这么一算也有千多年了,若能有些机缘,也该诞生些许意识了。

    秋意泊在它周围下了一道禁制,一是保护它不受虫害病灾,二么虽然银杏乃是长生吉祥之木,但万一诞生出来的神识不咋懂规矩,家里头一屋子都是普通老百姓,给人家当饭吃了怎么办总之也没什么害处,先给它罩着吧。

    秋意泊还在它的树干下看见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刻痕,因着位置偏下,又是在背面,一般也不容易发觉,上书不想上学堂他微微一笑,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大家小时候都差不多嘛。

    “何人在此”忽地有人道,秋意泊闻声回眸望去,便见是两个侍女,她们见了秋意泊不由怔了怔,又忙不迭地低下头了去,道“此乃后院,郎君可是迷了路”

    今日外院有客宴饮,许是哪家的郎君走错了。但但这怎么还是满头白发呀看着倒不是像是个真人一样

    “并非迷路。”秋意泊道“去通报一声,泠泉阁之主回来了。”

    秋家后院总有几个院子空置着,分别是历代还活着的去修仙的子弟的院子,秋意泊、秋露黎、秋怀黎乃至他爹、三叔各个有份,毕竟没道理回自己家还住客院的,对外都说是家中子弟游学去了。

    只不过有些院子空置百年都不曾见其主归来罢了。

    侍女们一听有些心慌,立刻俯身应是,秋意泊负手立在银杏树下,抬头望着阑珊春意倒也不是他想站着,倒不是忘了自己院子怎么走,但这人都换了一批,行走的时候惊吓到女眷就不好了。

    秋意泊微微摇了摇头,回自己家,反倒是跟做客一样。

    远方吹来了温柔的风,秋意泊嗅着风中熟悉的香气,突然就想到了许久之前他和泊意秋在那什么楼,对着有毒的菌菇包子一顿啃,吃完还得打包,恐怕当时泽帝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吧

    春天,刚好又是吃菌子的时候了。

    不一时,便有不少人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仆婢一律被屏退出去。来者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雍容典雅的贵妇,有年少英俊的郎君,还有娇美文秀的少女,乌泱泱的一群人,为首的白发老人来到庭中,便看见了那一头如雪华发,青衣如水,待那人回眸来看,老人便颤颤巍巍地行来,跪地行叩拜大礼“孙秋云灼拜见老祖”

    一旁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妇也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的给秋意泊扣头“孙媳王素心给老祖请安”

    众人目露迷茫之色,却很有眼色地都跪了下来,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难道是岁星”

    “还真是”旁边一个郎君低声道“和家里祠堂上那副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一旁的中年妇人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闭嘴。他们自成年后就听说过自家是有几位先祖去修仙的,但这话光是说说,并未见过哪位先祖回来了。再加上近百年秋家未曾出有灵根之辈,故而大家也只当是个传说听,哪想到真的见到仙人了

    秋意泊自然是听见了,不由笑盈盈地看了他们两一眼,心道原来祠堂还留了画像,一会儿去看看画的好不好。

    那两人头皮发麻,只觉得叫这一眼看得他们无所遁形,随即便随着其他小辈统称老祖,叩首请安。秋意泊抬了抬手,示意免礼“你是”

    “家祖秋飞黎。”秋云灼道“未曾知晓老祖归来,有失远迎”

    “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秋意泊轻笑道“我回来小住半月,不必兴师动众,也不必来扰,今日是想着许久未曾见了,便见一见,也好认一认面容。”

    “是。”

    秋意泊随手一指方才说话的那两少年“许久不曾回来,就叫他们领着我转一转吧。”

    “是”秋云灼应了一声是,立刻催促着两人道“还不去服侍老祖仔细着点”

    两人对视了一眼,苦笑道“是,祖父。”

    很快庭中人就散了去,又恢复了静谧的模样,秋意泊缓缓向自己的住处行去,两人硬着头皮跟在秋意泊身后,明明他们中了举人,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面对着秋意泊却处处不自觉地拘束起来。

    秋意泊慢悠悠地说“你们叫什么”

    “晚辈秋然因。”

    “晚辈秋然绯。”两人一板一眼地道。

    “好名字。”秋意泊赞了一句,他看着庭院中似旧还新的亭台楼阁,慢慢地道“祠堂上有我的画像”

    秋然因颔首“是,老祖。”

    “什么样的”秋意泊又问道。

    是的,他就是想听夸奖的,他好歹算是自家老祖宗辈儿的了,两个晚辈搁自己面前总不能说自己丑吧

    他这张脸好歹也是老秋家攒了不知道多少年德才生出来的。

    果然,秋然绯道“晚辈愚钝,只知画像死物,不及老祖万一。”

    秋意泊在心中叹了口气,就不能直白点夸夸他长相俊美,风流潇洒,貌比潘安算了,想想也不可能,到底也是读书读出来的,也不可能说这么直白的夸奖。

    能得这一句就很好了。

    秋意泊的院子本就离祠堂近,秋意泊也没有过祠堂而不入的说法,两人被他叫等在了祠堂门口,祠堂守着的还是一名老仆,却不是当年那一位了。那老仆如枯木一般的眼睛看见了秋意泊,就像是被一道光点亮了,他缓缓跪下“老仆见过老祖。”

    “起来吧。”秋意泊笑道“一把年纪了,少跪一跪。”

    “是,多谢老祖体恤。”老仆颤颤巍巍地起身,帮着打开了祠堂的大门。

    浓重的檀香气扑面而来,秋意泊迎着香气入内,仰首仰望着这一层有一层的牌位,除了他熟悉的那些,又增加了许许多多他熟悉的名字,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三伯父、澜和叔大堂哥、二堂哥

    那些人都曾经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与他说话,与他谈笑,与他喝酒,与他谋划,转眼间变成了死气沉沉的一块朽木,短短几个字,仿佛轻而易举地写完了他们的一生。

    在苍雾道界想到他们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伤怀,再见时,也不过是换羽移宫,春秋代序,杓回摇斗,参商寻还,月寒日暖,来煎人寿1。

    他也曾哀泣难掩,如今且道是平常。

    不知道多久以后,他也会成为上面的一块牌位呢

    秋意泊微微笑了笑,不吉利的话不要说,他还想活得长长久久,最好能活到封建社会进步成社会主义国家,到时候他就可以亲眼看着他买的那些地皮,收藏的那些古董搞成搞一个博物馆风情街一流,让秋家后代坐着收门票都能发财。

    哪怕那时候已经不知道多少代的后嗣了,跟他根本除了姓氏外再无任何瓜葛,但他想想这一幕就觉得挺愉快的。

    毕竟他努力了,能亲眼看见回报也是一件乐事。

    他拈起香火,香烟无火自燃,他在牌位前拜了拜,便将香火送入了香鼎之中,他倒没有什么傻站着回忆回忆往昔的情怀,上完了香又在祠堂里转了转,很快就瞧见了自己的画像,还有秋澜和的画像。

    如他们这等能名存青史的角色,祠堂就会留下这么一副画像。

    一眼望去,也不过五六副罢了。

    他凝视着自己的画像,他的画像是与澜和叔一道的,纸张被长久的烟火熏得微黄,也是两百多年的古物了,颜色微微有些黯淡了,却沉淀出了一点时光特有的韵味。这画并不拘泥于正襟危坐,他和秋澜和对局而坐,一人含笑拈子,一人执盏饮茶,倒是难得的惬意时光。

    这应该是他刚回来那会儿的时候,秋澜和看着只有三十几许,该算是他最好的年纪,也是自己最好的年纪。

    他走上前细细看着,是有这么一件事吧

    确实是有,他和澜和叔下棋的次数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秋意泊眉眼间流转着温和的笑意,连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再看画的落款,果然是秋澜和所作。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画卷,给它施加了一层禁制,希望它能摆得越久越好。

    至于像不像他本人嘛意思到了就行,澜和叔也不是学素描和油画的,画得意境到就很好了,至少比他画得好虽然没有他本人帅就是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澜和叔养的那些锦鲤怎么样了,现在算来,都该繁衍几百代了吧

    算了,还是不去看了吧。

    秋意泊打开了暗门,灵气铺面而来,这便是他修的小祠堂,里头供奉的是那些给他机缘的前辈以及秋家修仙的前辈,秋意泊替他们上了一柱香,见案前鲜花素果鲜灵,就知道管着祠堂的老仆没有慢待。

    倒是门外秋然因和秋然绯瞪大了眼睛,祠堂他们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里居然还有道暗门

    秋意泊出了来,带着二人往他院子里走,秋然绯没忍住,他觉得老祖虽然辈分高,但看起来很是和善,便小声问道“老祖,祠堂里头还供奉着人吗”

    秋然因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然绯口无遮拦,还请老祖恕罪”

    “也没什么。”秋意泊笑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里面是家中如我这般修士的牌位,还有一些是与我有因果的前辈,你们若闲来无事,也可去上一炷香。”

    秋然绯又不禁接着问道“家中有许多像老祖一样的修士吗我们平日里怎么都没见过”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秋意泊解释道“你们高祖便是我的堂兄,我们这一代有数人都前去修行,稍稍闭关,便是十年百年,你们没见过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秋然绯还想问什么,却被秋然因给扯住了,秋意泊也大概知道他们会问什么,比如修仙能不能飞,是不是要学木匠什么的。

    秋然绯也瞪了一眼秋然因,他还想问问老祖岁星是怎么回事呢

    秋意泊微微一笑,入了自己的泠泉阁,转而挥了挥袖子,周遭尘气便一扫而空,焕然如新,两人睁大着眼睛看着,秋意泊却已经悠悠哉哉地在自己惯坐的池边坐了下来。

    院中其实常常有人打理,只不过无人居住,便会少了人气,他一回来,这满院便重新注入了生气,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秋意泊吩咐道“明日请你们祖母来见我。”

    家里管中馈的肯定是女性长辈,找年纪大辈分最高的那个总没错,秋意泊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衣服料子药材之流,都是要管中馈的接手的。另外丹药、护身符一流也一并给她就好,剩下的他们自然安排,用不着秋意泊费心。

    两人齐声应是,秋意泊也不再留他们,叫他们自行回去就是了。

    两人正欲离开,忽地又听秋意泊说“回头看着点,不许人在银杏树上刻画什么。”

    秋然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家里银杏就那么一棵,当做传家宝一样养着,谁敢在上头划什么道道倒是秋然因脸色爆红,他小时候好像在上头刻过什么。

    老祖发现了老祖居然发现了

    秋然因一抬首,便见秋意泊就着清塘看着满院的春光,并不再看他们什么。

    两人退出了泠泉阁,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秋然绯小声说“老祖长得可真好看你说咱们高祖怎么没长老祖这样否则现在燕京第一美男子肯定不是你就是我的了。”

    “小声些,万一叫老祖听到了有你好看的。”秋然因眉心抽了抽,要不是看在自小一条裤子长大的份上,他都不乐意打理秋然绯。

    秋然绯笑着说“老祖肯定不介意的。”

    “说起来岁星庙的神像居然连老祖万一都没做到,不过神韵倒是很像要是能将老祖风姿描出十分之一,恐怕满朱明的小娘子梦中都是老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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