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意秋双手抱臂, 洒然一笑:“那又怎么样呢宗门是宗门,为宗门考虑是应该的, 可我又不是什么大圣人, 今日这一战把我撇下了,回头万一闹出点心魔怎么办我跟你说,这事儿你得夸夸我, 本来露姐他们是想让我另外开个传送阵,不声不响地直接上战场, 还是我极力劝阻,才争取到了跟你们一道来好吗”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秋意泊想也没想,一肘向旁击去, 就打在泊意秋的软肋上, 泊意秋一时不查就感觉肋下剧痛,当即嗷了一声, 他抱紧了自己, 一边抽冷气一边说:“你还真打啊啊”
他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毕竟这样一个氛围下有人嗷了一声确实很难不看过来。
凌霄真君先是想笑,随即又沉了下来,他嘴唇动了动, 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息了一声。秋意泊有些不忍, 他道:“掌门真君, 既来之则安之。”
他在提醒凌霄真君现在再搭建传送阵也来不及了, 他们人在青莲剑派, 总不能说带了弟子是来当观战的, 再者就算温夷光等人都来了, 可那又如何宗门中还有几位真君, 凌霄宗真君众多,不怕再来二三。最后,泊意秋说的在理,这些人明知情况如何,不惜闯入才传送阵也要来,要是现在再把他们留下,他日成劫数亦是一局死棋。
凌霄真君并非想不到,只不过心绪激荡,一时难以想其他罢了估摸着凌霄真君满脑子都是先打一顿这群兔崽子,有什么事儿打完再说。
凌霄真君闻言微微阖眼,叹道:“命数如此,也罢也罢”
其他弟子或许和凌霄真君不太熟,不敢放肆,泊意秋却很熟稔地说道:“掌门师叔别叹气了命数当然就该是这般昔日血来种因,今日我等报果,合情合理,理所应当,只有血来老狗愧对我们的,哪有我们不敢去见的”
他轻笑道:“弟子等也明白您的考量,但且让弟子等自私一回吧弟子等还是想他日问一问炼虚合道是何等风光的”
凌霄真君实在没忍住瞪了他一眼,转而摆了摆手:“去吧。”
“哎”泊意秋拱手:“多谢掌门真君成全”
弟子等齐呼:“多谢掌门真君成全”
“多谢掌门真君成全”
他们所在是青莲剑派为凌霄宗来人特意准备的地方,也就是秋意泊曾经住过的清风阁,凌霄真君去寻玉清道君谈事儿了,秋意泊本也要去,但这不是秋怀黎他们来了,得抓紧给他们安排事儿,就给留下了。
秋意泊想反正给三十几号人开会也是开,干脆把其他弟子也拉到了一块,进行一个战前紧急培训。都是相处惯了的人,秋意泊顺手就把布局图塞给了秋怀黎、泊意秋两人,让他们先看着,然后打开了苍雾道界的地图,指着临近苍雾海的一大片空地道:“明日青莲剑派与血来宫一战,会在此处展开,地形图都记在心中,地形复杂,每二人组成一队,明日战起,不得离开队友,守望互助。”
这里的凌霄宗弟子比秋意泊都要大不少,可以说是看着秋意泊长大的,不像是对着凌霄真君总有一份敬畏在,有人笑道:“哎我还以为是随便在哪里就打了,原来还能挑地方”
“废话。”旁边的人鄙视地说:“难道就在城里面打里头的人怎么办”
秋意泊颔首,是这个道理。青莲剑派打血来宫是师出有名,战帖下的冠冕堂皇,将时间、地点、原因都写得一清二楚。这是按照礼数来的,血来宫要是不知礼数,随意找个地方开战亦或者直接来攻打凌霄宗,那就是给其他正派人士一个合理的介入机会。
毕竟憎恶血来宫的不止青莲剑派这一家,自飞花、赌天两个秘境后,血来宫急于补充自家真君数量,抓修士吸血噬魂也不是就盯着青莲剑派一家抓,哪家门派没有弟子惨遭他们的毒手他们可没有一个泊少君在
其中周旋,大多都是有去无回。
往日里众人对血来宫隐忍不发,还是因为有血来道君的缘故,如今青莲剑派玉清道君出面,血来道君自然就不如往日般叫人那么惧怕总不能和玉清道君打着打着突然来杀他们吧许多如今只缺一个合适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参战。
血来道君重伤,哪怕是血来宫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其他门派的不满,故而也是规规整整地回了帖子,应下邀约。
不过就算如此,青莲剑派自对血来宫宣战后门中客卿数量激增。
秋意泊听他们笑闹了一会儿,随即便叩了叩桌子,又接着道:“明日真君都随我走,其余弟子入青莲剑派大阵。”
修仙界大战和凡间不同,凡间将领以一敌百便算是万里挑一的悍勇,可放在修真界那随便一位合体真君只要不是碰上跟秋意泊、温夷光这种化神,以一当千都是随手的事情。双方也有默契,放真君下场乱杀,就是两败俱伤的事情,故而明日大战是道君对道君,真君对真君,真君以下则结阵厮杀。
“但血来宫呢是邪道,是出了名的不要脸。”秋意泊斯斯文文地说:“我们是讲究人,但也不能指望血来宫突然就要脸了,露姐、明师兄”
秋意泊点了几位化神巅峰,都是有实力与合体真君一战的:“你们在阵中,注意着有没有血来宫真君下场浑水摸鱼。”
秋露黎等人应了一声是。
秋意泊再点:“大哥,有劳你坐镇后方,管控大局青莲剑派的人我不放心,还得是你。”
秋怀黎应是,此举也正合他意,他就不是擅长和人斗法的人,比起让他在前方厮杀,坐镇后方才能更发挥出他的长处。
“温师兄。”秋意泊道:“你老实点,有你上场的时候,别被人一激就往上冲。阿浓,看好温师兄,拉不住他我唯你是问。”
泊意秋笑道:“好。”
温夷光:“”
众人都发出了一点善意的笑声,秋意泊则是道:“也是你们的毛病,血来宫门下问候爹妈祖宗都是常有的,切记切记,不要因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冲了头脑,白白送了性命。”
“是”
“真君我们记着了”
还有弟子问道:“那血来宫门下骂我们,我们可以骂回去吗”
秋意泊想了想说:“最好不要,毕竟我们是正道,骂得太难听了不太好。”
秋意泊补充了一句:“实在是想骂的,传音骂。”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秋意泊又挑了一点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待说完后有弟子看着布局安排有些疑惑,发问后却只得了秋意泊一句自有安排便算完。
“都回去休息吧。”秋意泊道:“小心明日精神不济,误了大事。”
“是,真君。”
翌日天还未亮,青莲剑派便响起了悠长沉重地钟声,凌霄宗一众弟子早早就醒了,收拾好了装备,等待出发。玉清道君的训话声从远处传来,秋意泊伸出一手,泊意秋仔细仔细地给他扎护腕,也侧耳听着,笑道:“还挺热血沸腾的。”
“不然”秋意泊眉间微动,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就没有什么衣服繁琐影响行动的说法了,护腕要不要都没差别,“差不多得了。”
泊意秋抓住了他的手,五指一动,便与他十指相扣,他长出了一口气:“还怪紧张的。”
“”秋意泊扬眉道:“其实我也有点。”
往日里的混战那撑死了有个十来个人就顶破天了,今日却是以千数记,可想未来乱相。
这和高居朝堂不同,远在后方时他不过是选择最合适的将领,将后勤工作保障完善,他关注的是此战胜败如何,一条条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简单的数据,依靠死去了多少人来计算此战是大胜、惨胜还是大败、惨败。
今日
轮到自己上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至少是比小时候学校春游的前一天还要紧张一点。
“时间到了。”秋意泊和泊意秋披上了代表凌霄宗真的白色外衫,银色的绣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出了门去放出了宝船,凌霄宗众人上船,随即船只汇入青莲剑派的船队,一同往远处驶去。
天空澄澈,一碧如洗。
白林城上空陡然出现了一队伍巍峨庄严宝船,急速向东方驶去,宝船所过,飓风随之而来,有修士抬眼望去,在视野的尽头认出了那个标志:“是青莲剑派”
“今日青莲剑派与血来宫想约在逐鹿原一战生死”
“早该如此”
“血来宫丧尽天良,令我辈修士不齿”
“玉清道君不负正道魁首之名”
玉清道君心有所感,不禁微微一笑,数千年的困守,今日总算得以一报,他心念微动,整队飞舟再度加速,如离弦之箭冲向逐鹿原。
不多时他们到了逐鹿原,见到了血来宫的船队,为首是一艘朱红宝船,漆黑为低,奢华无比,船头之上,有一人独座,正是血来道君。
青莲剑派的宝船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玉清道君走上船头,他并未刻意扬声,天地之间却无处不是他的声音。“血来道友,别来无恙。”
“玉清道友,别来无恙。”血来道君并未起身,只是遥遥举杯:“今日得以与道友一战,心情激荡,道友见笑了。”
玉清道君一摆拂尘,三千雪丝顺着他的手臂悠然垂下,他道:“血来道友,正魔两道同为探得天道真理,殊途同归,我二人本可以时时切磋,相交为友,今日在此相会,非我所愿只是血来宫门下为非作歹,丧心病狂,屠戮道界,蚕食修士,非人,类魔也血来道友,你管教不严啊”
血来道君慢慢地饮尽了一杯酒,笑道:“我与玉清道友不同,只知这天下弱肉强食,弟子既拜入我门下,自当随我,又何来管教不严一说玉清道友,听闻你困守阳神境界多年,如今总算是被你寻得个缘头,何必又说的如此光明正大要战,便战”
玉清道君直接无视血来道君前半句,道:“诸君今日一战,为除魔卫道而起,一战方休,生死不悔”
“青莲剑派门下听令,布阵”
“是弟子等谨听道君令喻”
血来道君道:“诸君,今日为捍道而战,我意逍遥,生死不悔。”
“血来宫弟子听令,今日必屠青莲剑派,畏战者,死。”
“是弟子等谨听道君令喻”
数千道流光自天空而降,泾渭分明,化作青红双阵,青莲剑派身着青衣,清正缥缈,血来宫着红衣,如残血凝固。血来宫一方有暗红残光奔腾而来,化作十数位真君,凌空而立。
血来宫为首真君向青莲剑派一拱手:“老朽血来宫柏化,可敢与老朽一战”
按照修真界正经约战的场面,开局己方真君与彼方真君对战一场,如果打赢,就要一直打下去,先分一波胜负,压一压对方的士气这看似是血来宫讲规矩,实则是青莲剑派吃大亏了。
青莲剑派为何要来向凌霄宗求援,主要还是因为青莲剑派门中真君实在是太少了,除却玉清道君外,一共就四位真君,且真君中最高也就是渡劫期,虽然与血来宫那种靠邪法升上去的真君不可同日而语,但放到车轮战上多多少少吃点亏。
凌霄真君心中一动,却知道如今不是什么上前的好时机,青莲剑派莲泉真君意动,正要上前,却叫秋意泊叫住了:“莲泉师叔,我去。”
秋意泊是剑修,还是器修,对付这种车轮战是最好的。不为其他,别人打他,或许打完几轮车轮战,还没碰到秋意泊的衣角。
莲泉真君道:“也好。”
秋意泊颔首,霎时间便出现
在了半空之中,与柏化真君遥遥对视,他拱手道:“青莲剑派门下长生,还请赐教。”
柏化真君嗤笑一声:“青莲剑派无人这第一战居然要个客卿来”
秋意泊则是道:“非也,只是天下皆知血来宫真君修得容易,莲泉、忘音两位师叔都不屑于与尔等一战,只好派我这个不善斗法的客卿来会不会道友。”
此言一出,青莲剑派一方嘘声一片,柏化真君则是脸色沉了下去:“你这白毛小儿焉敢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柏化真君便化作一道血红残光攻向秋意泊,秋意泊临风而立,纹丝不动,忽地红光暴起,却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可逾越之物,硬生生被组拦在了秋意泊三丈之外,秋意泊甚至还故作局促地往己方阵营看了看,问道:“道友柏化道友柏化道友他来了吗”
己方哄笑一片,泊意秋好意提醒道:“长生师兄,那位真君被你的法宝拦住了”
此言一出,更是轰笑声不绝于耳,血来宫一方哪里不知道这是在故意羞辱他们,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不过其中也分高低,眼力好的自然知道是柏化真君为法宝所拦截,眼力差的却真以为柏化真君失踪了。
有弟子高喝道:“柏化真君,那竖子不过是仗着法宝之威,真君快破了他的法宝”
“真君真君在何处”
“真君不现身自有他的想法何须你们这些伪君子操心”
柏化真君身影陡然显现,冷冷地看着秋意泊,一道金芒自他手中绽放,瞬间化作一柄幽绿鬼刃,刹那间似有万鬼同哭,千鬼厉笑,狰狞鬼脸从中挣扎而出,恐怖异常柏化真君寒声道:“好一个长生真君果然名不虚传,且吃老夫一刀”
话音未落,幽绿长虹已从天而降,刀行过出,留下道道残影,紧接着便有厉鬼幽魂从中飞出,与利刃一道攻向秋意泊
秋意泊仍旧是不动,忽地他面前金光爆闪,众人只听得一声清晰无比的碎裂声,有禁制破碎,化作点点光斑飞落而下,柏化真君眼中闪过得意之色,众人只道不好,可下一瞬间,那柄刀看似不可阻挡之势居然硬生生的停在了那处
柏化真君脸上笑意还未起便又沉下了,他不敢置信地道:“这这怎么会老夫的阴幽鬼怨刀”
秋意泊不光不慌,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那什么,当年就想着应该是青莲剑派和血来宫打起来,为保聚金商行这个便捷无比的据点,免不了要跟血来宫做几笔生意,这柄刀其实也不过是渡劫境界,刚好是泊意秋能炼制出的最高境界。
这话怎么说来着你拿我自己做的法宝来打我
当然,笑归笑,免伤还是不能免的,秋意泊已经从方才一刀中推测出了这柏化真君的水平,也懒得再与他啰嗦,他还有急事。只见他身形一闪,对柏化真君而言如同禁地一样的距离在这一瞬间被拉近,秋意泊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柏化真君面前。
柏化真君只见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夹住了他视若至宝的长刀,轻轻一折,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阴幽鬼怨刀褪去了绿色幽火,粗粗一看,仿佛不过是一柄普通到了极点的刀罢了。
秋意泊神色不动,一手灵巧至极的在柏化真君手腕上一击,柏化真君只觉得手腕剧痛,下一刹那手中刀柄掉落,被秋意泊所接,反手送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柏化真君自天空坠落,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扎眼之间,阴幽鬼怨刀断刃落地,人亦落地。
“这怎么可能”柏化真君气若游丝地瞪着凌空而站的秋意泊,头顶蹿出了一抹近乎于透明的色彩,是他的元婴,可还未等那元婴逃窜,刀柄至天而降,将元婴钉死在了柏化真君的头颅之上。
一抹金焰闪过,柏化真君陡然被烈焰包裹,众人似乎听到了半声惨叫,可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随之柏化真君便彻底灰飞烟灭。
场
中静悄悄的,无人说话,甚至有些人都没有看清柏化真君是怎么死的。
秋意泊临风而立,衣袂翻飞,一头白发在光下映射着银色的华光,他平静地看向血来宫那一方,道:“下一位。”
此时场中才有人回过神来,不管是血来宫还是青莲剑派皆是议论纷纷:“长生真君好生厉害”
“长生真君不是器修吗怎么这般厉害”
“这般的功夫,他是怎么做到的”
血来宫人人更是脸色难看得紧,他们的大将被一个破玩炼器的一招杀了这其中难道有鬼
而在上方,血来道君与玉清道君颔首道:“玉清道友好手段,连秋长生这等人都愿意为你卖命。”
秋长生确实厉害,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器修该有的能耐。饶是血来道君也觉得这般的人只要给他时间,日后必是一位道君。
毕竟他已经大乘期了上次听说他,他还是渡劫期,上次见他,他还是合体期。
玉清道君微微一笑:“非也,长生小友愿打头阵,并非我之能,而是因道友之故。”
血来道君侧脸看向了玉清道君,饶有兴趣的问道:“难道又是我管教不严之过”
“此事恐怕怪不得道友门下弟子。”玉清道君道:“也是长生小友所说,我才得知道友还有那么一段往事道友昔日种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之果”
今日血来道君一直显得从容,仿佛血来宫弟子是否死伤与他也不过尔尔,浑然不放在心上,如今终于露出了一些讶异来,嘴上却说:“我种下的因太多,不知这是何处来的果秋长生不过也是借着道友,才有了今日罢了。”
玉清道君道:“道友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血来道君笑道:“难道道友就将自己所杀的每一个人都记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也趁着现在还闲暇,就由我来多嘴一句,日后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玉清道君也很好奇血来道君会有什么反应,他道:“秋长生并非我界中人,意外被卷入我苍雾道界他出身凌云道界凌霄宗门下”
血来道君听见凌霄宗三字已有微微色变,只听玉清道君接着道:“听闻道友也曾是凌云道界中人,还与长生小友的师傅是故交。”
血来道君道:“我故交太多,又是哪一位”
“长生小友师傅道号似乎是朔云道君。”玉清道君道:“道友与朔云道君相交千年,情同手足,如今不过两千余年,道友便已经忘记这位故人了吗”
“”血来道君沉默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他越笑越是癫狂:“原来是他的弟子原来秋长生是他的弟子怨不得如此天纵奇才这很好这很好”
玉清道君双手拢在袖中,正所谓杀人诛心,他因血来道君困守宗门数千年,憋了一肚子的气,不介意再补一刀:“听长生小友所说,朔云道君留下一言,若长生小友有幸得见道友,令长生小友替他问一问道友,当年为何叛他”
血来道君大笑道:“我不悔”
“血来道友向来是心狠手辣。”玉清道君道:“我便做不来这等事。”
血来道君嗤笑道:“玉清老狗,闲话说够了么来战”
天空之中陡然爆发出了无尽威势,将天地都黯淡了去,层云之中出现了一片空洞,震得下方众人几乎站立不稳,众人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唯有立于天空之上的两位道君的身影。
秋意泊顺手杀了面前的血来宫第二位真君,抬头望去,也出现了一点向往之色。
原来道君是这般的威势。
何人会不向往呢
他终有一日也会是那般的。
秋意泊将尸体扔了下去,对付血来宫中人不能只捅丹田和神府,安全起见毁尸灭迹最方便。他轻轻笑了笑:“血来宫可还有人应战”
血来宫阵营
无人应答。
秋意泊摘了手上的手套,伸手将长发束起,“也罢,实在是不敢,那就一起上吧。”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血来宫众人:“血来宫,不过尔尔。”
血来宫中一位真君闻言脸色涨红,喝道:“秋长生,你看不起谁老子来会会你”
“好”血来宫弟子不禁替这位真君喝彩,可喝彩声还没落下,便见青芒闪过,那位真君低下头看着已经贯穿自己丹田的青蓝长剑,一点灼热的感觉从他的丹田涌入,所过之处,血肉皆毁,“你”
秋意泊抽出了疏狂剑,随手一挥,剑上之血在地上形成了一条血线,又随即燃烧起来,他道:“真无趣。”
“难道血来宫就没有一战之力之人”秋意泊扬声问道:“看来血来老狗不过如此,养出了一群只知叫嚣的废物孬种。”
其他人什么感觉且不提,凌霄宗这头许多弟子满脸都是问号,等等,昨天长生真君还说他们是正道,骂人有损宗门声誉,实在忍不住就传音骂,怎么他自个儿就当着两派弟子的面就骂上了
泊意秋则是知道秋意泊这算是已经考虑到了宗门形象了,人太多,影响他发挥了。这里要全是真君,他能把血来宫的真君骂的抬不起头来。
血来宫连败三位真君,皆不敌青莲剑派一位不善斗法的客卿一合之力,宫中弟子早已人心惶惶一个以炼器扬名天下的长生真君都能厉害到这般地步,青莲剑派真君要厉害到什么地步
他们还有活路吗
血来宫真君喝道:“老祖有令,畏战者死门下弟子听我号令随我冲”
说罢,剩下的七八位真君想也不想就冲向了秋意泊,而青莲剑派这一方自然不会束手旁观,十几位真君同时应战,无数剑气在天空之中带起惊涛骇浪,数千弟子亦是虽之应战。
而这时,秋意泊则是回到了船上,仔细一看凌霄宗弟子居然都在船上,秋意泊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秋怀黎颔首,随即戴上了秋意泊给他的法宝,他的视线顿时俯瞰了整座逐鹿原,他道:“众弟子听令,准备”
凌霄宗六十几号弟子默默地拿出了人粗的烧火棍,一人两根,按照之前秋怀黎安排好的方向对准了,只需小小一点灵气点燃烧火棍的尾巴,实在不行用火折子也可以,然后记得压住,别乱动就行了动一下也没事儿,长生真君说过他这法宝讲究的是范围攻击,偏一点问题不大。
“点火”秋怀黎一声令下,在光下散发着冷光的金属被点燃了,众人都紧张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烧火棍,心中莫名有些想笑这样子总觉得不像是在大战,像是在宗门里给考不过炼器课的师兄弟测试新法宝。
五息过后,烧火棍尾巴上的引线到了尽头,陡然之间一股巨大的推力从他们手上传来,亏得一众人最少也是化神,不然还真按不住,只听得一声龙吟声响起,一枚修长的铁疙瘩从烧火棍里飞了出去,速度极快,在天空中带出了一道洁白的云尾。
众人的心也为之牵引,眼神紧紧地盯着那一枚铁疙瘩,那铁疙瘩直直飞入了因为才交锋还没有青莲剑派弟子的地方,下一个呼吸,众人耳边嗡鸣一片,他们看了彼此一眼,心中了然哦,原来是音攻法宝
能让不是音修的修士用出音攻,长生真君果然是炼器宗师啊
这个念头在他们心中一闪而逝,或者说甚至还没来得及消逝的时候,众人就觉得风向变了。是的,风向变了。
本来整个逐鹿原因为有道君之战,真君之战而杂乱无章的风忽然都统一往那铁疙瘩落地的方向而去,只有一瞬,下一刻,那处闪烁出一百多个红色光点,再一下刻,光点迎风暴涨,化作无尽火球将方圆百丈之人吞噬入内
尘烟形成了环状在空中激荡,天空中缓缓升起了一朵黑云,升到极致,黑云绽开垂落,如
同一顶盛大的华盖。
飓风再度扑面而来,青莲剑派弟子早有准备,之前都安排过阵法了,要是长生真君从众人眼中消失,那就别管打架,先躲。
不,或者这么说,方才所有人与血来宫弟子交锋之前,有长生真的传音,他说的是:他们负责保命,杀人交给他来。
长生真君再三强调,记得保命。
刚开始青莲剑派弟子不理解,现在理解了血来宫后方出现了一个深坑,或者说几乎半个逐鹿原都变成了一个深坑,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尸首,没有泥土,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啃掉了一块一样。
血来宫弟子少了一大半。
这一个几乎嚣张的华盖也引起了血来道君和玉清道君的注意,两人同时缓了一步,滚烫无比的罡风裹着烈焰从下而上狂飙而来,他们虽然不会因此而死,却也要分出一点心思用于保护自身。
嗯总不能这一阵罡风过后,其中一个变成了灰突突的煤球吧
道君也是要脸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落到了后方秋意泊的身上,他们以为是秋意泊做的,实际上秋意泊正悠悠哉哉地捧着茶杯喝茶,旁边甚至还摆了一盘姹紫嫣红的茶点,反而是那一飞舟上的弟子都拿着一色的奇怪的铁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玉清道君低头一看,摇头道:“道友,血来宫损失惨重,你也不看看”
血来道君嘴角动了动:“已经死了,有何可看”
两人再度战作一团,凌霄宗飞舟上的弟子则是都眼馋地盯着秋意泊:“真君还有吗”
“真君还想要两个铁疙瘩不,再给我十个”
秋意泊抬眼望去,笑道:“没了,接下来就下去打吧。”
一众弟子不禁垂头丧气,只得下飞舟加入阵型杀敌。
既然是一群化神巅峰来此,秋意泊不可能不让他们光在飞舟上放二踢脚,而且二踢脚容易误伤,刚刚那一波是趁着血来宫和青莲剑派双方还没彻底夹杂在一起,只杀后方,不必担心,但现在可就不行了。
真杀了青莲剑派门下,玉清道君心中肯定不舒服就是秋意泊也不舒服。
忽然之间,秋意泊身旁站了个人,他抬头望去,便见秋露黎站在他的身边,大大方方地伸出了一手,无声地看着他。
秋意泊失笑:“不行,要误伤同伴的。”
秋露黎则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天上,秋意泊忽地想到了什么,笑着拉着秋露黎绕到了船的背面。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座堪比山高的长方形物体缓缓升起,直到阴影投射到了众人脸上,才有人去看了一眼。
只见那长方形的铁疙瘩缓缓脱落着什么,不多时,就有个奇形怪状的长条形的烧火棍显露了袭来。
秋意泊将一个火折子交给了秋露黎,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有这样的法宝用来炸普通弟子这也太浪费了
这不高低给天上的人看一看
秋意泊仰头看着自己堆了大概一万倍料,减去了导弹头部舱位配重的巨型二踢脚,示意秋露黎点燃了引线。
他高声喊道:“玉清师叔,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如山一样的烧火棍缓缓飞了起来。
血来道君也看见了,他笑了笑,与玉清道君道:“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法宝便想伤我”
那烧火棍从血来道君身边飞了过去。
玉清道君也不明所以。
那烧火棍飞的不见了。
血来道君和玉清道君只当是秋意泊放大话,两人甚至还谈笑了两句,打得正酣畅时,忽地只觉得有一股微妙的天摇地动之感,血来道君心有所感看向了西方新建的血来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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