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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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在屋顶弹吉他是什么中二少年啊

    本来这种事情听上去很离谱,但因为是裴峋所以好像也没那么离谱

    不愧是搞摇滚出道的,是电吉他吧在京剧院的屋顶弹电吉他属实是有点挑衅了哈哈哈哈

    难怪外公一听到外孙名字就吹胡子瞪眼,就裴峋这一身反骨,小时候没少挨打吧

    难道没人觉得更好笑的是小媳妇吗哈哈哈哈哈

    温温被吓到的样子好可爱好可爱一脸乖乖小媳妇的样子斯哈斯哈

    弹幕笑得前仰后合,一片热闹。

    因此见到小学徒排演马踏青苗那段是,他倚在槐树旁提点

    “斑鸠突飞,惊动战马,三拉三陷,步法对了,但形体上闪、晃、翻、转、提、俯都不到位,恪守程式是没错,但不是死守,程式没有表现力就是美而空的假把式。”

    小学徒停下来,不敢主动请裴峋示范,只能眼睛亮晶晶望着他。

    裴峋还不知道他的亲外公正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他老底。

    26ks

    他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学徒们正在排演一场战宛城,这一折戏取自三国演义,其中的架子花脸曹操一角相当考验功力,不仅身段技巧要求高,气度身份更不能显得格调低下。

    裴峋师从裴耀华学的武生,却也习过花脸,这出考究功底的战宛城他十岁就信手拈来。

    “程式标准,气度威严,人物有形有神,是个好苗子。”

    温窈与有荣焉,还没来得及附和,就听裴耀华冷哼一声

    “一把年纪了还好苗子苗子都老了,就这两下子,不及他十年前一半功底,那嗓子唱得我倒耳朵。”

    闫师兄也跃跃欲试“不如师兄示范一下”

    原本正和温窈说话的裴耀华也朝院子里看去。

    林景山给其他人刚介绍完展览馆里的奖杯和馆藏珍本,忽听外面起了唱腔,回头多望了两眼,捋了捋胡须道

    弹幕里的裴峋粉丝跟着附和。

    裴老师十七岁签约十八岁就出道了,演唱会商演连轴转,哪里来的时间练戏,能唱成这样够牛逼了

    就说刚刚舞花枪侧翻那一下,好多拍戏的演员连挽剑花都要特效,吊了威亚都翻不利索呢

    展览馆里其他人都笑,当然,是笑裴耀华明贬暗褒。

    温窈也听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反驳

    “裴老师毕竟这么多年没练过了,我外行人看着已经很好了”

    “你倒是挺维护他的,这小崽子一身反骨,倔起来谁都拧不过他他平时欺负你吗”

    温窈立刻摇头。

    “没有”

    只有我好奇裴老师十年前多牛吗感觉好像不组乐队也能在戏曲界大有作为

    裴老师不组乐队我ktv唱啥叉出去

    裴耀华收回视线,瞥了眼温窈,眼底冷意淡了些,只说

    而弹幕更是满屏问号

    你的爱豆我的爱豆好像不一样

    这辈子没想过百依百顺温柔耐心这种形容词会用在裴峋身上

    “他对我特别好百依百顺温柔耐心,要月亮不给摘星星,一点儿也不倔也不坏脾气,和其他人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真的”

    裴耀华“”

    完犊子,这小媳妇已经完完全全被那小崽子驯服了。

    等到林景山准备再带着其他人在京剧团内转转时,裴耀华开口留下了温窈

    “不是要取材吗我带你去看看裴峋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诶

    本粉丝觉得自己滤镜已经很大了,但没想到温窈滤镜开得比我还大,这波是我们粉丝输了

    温温你清醒一点你家那位要是算脾气好的话整个内娱就没有脾气差的人了

    温窈完全没觉得自己对裴峋的认知有什么问题。

    院子里堆了不少东西,大多是些生活杂物,繁多却并不凌乱,温窈跟着前面的裴耀华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忽然听前面传来了裴耀华的声音

    “小媳妇,你和裴峋是怎么结的婚”

    这问题提得突然,温窈脚步顿了一下,几秒后才又跟了上去。

    温窈眨眨眼,捏着手里的记事本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弹幕也对裴峋长大的地方很好奇,但裴耀华以“后面的住宿区是私人区域不开放拍摄”为由,劝退了准备跟上来的跟拍摄影,只带了温窈入内。

    越过一重月亮门,后面的两层小楼以及小院子就是平时学徒和老师们生活的区域。

    “结婚这事儿我都是听隔壁邻居说的说出去谁敢相信,我的亲外孙他结婚的事居然是隔壁邻居通知我的”

    温窈眼看裴耀华火气越来越旺,大有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揍人的架势,连忙宽慰

    “您别生气,其实不只是您,我爸他更蒙在鼓里,他之前不知道我就是和裴峋结的婚,还傻呵呵相信他,叫他多关照我呢。”

    “裴老师他没跟您说过吗”

    “那小崽子现在翅膀硬了,你以为他还是五六岁的小孩子,放了学能把学校里的事叨叨叨跟你说一天吗”

    一提起裴峋,他的语调里就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那你们俩还挺般配。”他缓缓补充,“都把婚姻当儿戏。”

    温窈老老实实答

    “是我的错。”

    果然,有比较才有高低。

    听完温窈说的,裴耀华觉得自己只是晚点知道,好像也不算太惨。

    两人走到了石桌旁,桌上的小炉煮着沸腾茶水,裴耀华一边给她倒了杯茶,一边抬眸淡淡扫她一眼。

    温窈从头到尾给裴耀华解释了一边,包括她和裴峋是因为什么而结婚,婚后她担心会影响裴峋的事业,又因为两人迟早都会离婚所以不让他告诉太多人的这些事,统统都说了一遍。

    解释完她还特意强调

    “他一直很照顾我,也从没想过为了保护自己的事业就让我躲躲藏藏,其实他根本不必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但他仍然为了回报我妈妈对他的恩情而做了这么多,他真的是一个很有担当,很善良,很好很好的人。”

    裴耀华却摆摆手

    “你替他道什么歉,肯定都是他的主意瞒着外人也就算了,居然还瞒着家里人,从前我还觉得这小崽子没别的优点,但至少有担当讲道义,现在连这点优点都没了越大越混蛋”

    “不是真的是我的主意跟裴老师没关系”

    温窈点点头,浓睫半垂,往日温软的眼神格外坚定

    “以前我离他很遥远的时候,就见过他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现在我离他近了一些,我想,如果他自己懒得开口,就由我来替他分辨。”

    萧瑟秋风吹起地上吹落的枯叶,在地面摩挲沙沙声响。

    院子一片静谧,只有石桌上的茶水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良久,裴耀华终于出声

    “你倒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顺着一道略有些生锈的老旧扶手上楼,走过二楼的联排房间,在走廊尽头的一个上锁的房间,裴耀华打开了已经好几年没人进过的房间。

    打开的瞬间,窗外阳光透入,尘土飞扬,旧日尘封的记忆好像随着这道门一起缓缓在温窈的眼前展开。

    盛夏。

    裴耀华望向小院上的蔚蓝天空,忽而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在槐树下独自一人等人的少年。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跟我来吧。”

    再过十分钟,师父们就会在院子里开始早课,早课结束就去吃饭,吃过早饭又继续上课,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如果不是电吉他的声音在屋檐炸响,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裴峋你干什么呢你给我下来滚下来”

    拂晓将至。

    鹭洲气候炎热,盛夏时节天刚蒙蒙亮,气温就已经逐渐攀升起来,但鹭洲京剧团的学徒们却要在天亮之前就起床练功,要是迟了一时半刻,师父的藤条就抽了上来,还要围着偌大的剧团前滚翻一周。

    因此清晨五点半,京剧团的宿舍就有了动静,大的推着小的起床,洗漱池堆了高高低低的小萝卜头。

    声如洪钟的裴耀华满面怒容,对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别以为跟我学了两招就不怕挨揍了,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给我下来”

    少年挑眉,取下咬着的拨片,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学徒们闻声而动,一窝蜂地涌去前院。

    天色还未全亮,但众人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上的人影,十六岁的少年个子已经比许多大人还高,身形清瘦,修长指骨握着电吉他漆黑的琴颈,仿佛杀手握着一把见血封喉的剑。

    京剧团里所有人围过来时,他已经弹完了最后一个音,懒洋洋地咬着吉他拨片,唇角勾起嚣张狂悖的笑。

    轻飘飘的几个字,每个字都往裴耀华的雷点上戳,要不是京剧团的这位角儿不仅是个武生,还是个从小习咏春的练家子,恐怕都要被裴峋气厥过去。

    “你敢看我不把你那破吉他砸了拿去烧火”

    少年口吻散漫“那可不行,老裴,这以后就是我吃饭的家伙了。”

    “不是您让我早起练功”

    “我这起得还不早”

    “哦,那就是嫌我弹得不好,等我再多练练就好了。”

    满场寂静。

    周围的学徒们鸦雀无声,平时师父鲜少夸人,对裴峋更是动辄打骂,要求比谁都高,从没听过他说过这样的话。

    天色渐渐明朗,屋檐上的少年默然良久。

    “你再说一遍你还真要去组什么乐队弹什么破吉他”

    裴耀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裴峋,你这是在糟蹋天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苗子国内多少年才出一个你忘了那些从小看着你长大,手把手教你学戏的长辈了吗他们都对你寄予厚望,等着你来扛起下一代的担子呢”

    头发半百的裴耀华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十六岁的少年个头长得飞快,像被春雨润过的笋,好像一夜间就比他高过了一个头。

    那时的裴耀华见过裴峋的天赋,怎会甘愿轻易放他走

    “人各有志。”他淡淡道,“而且您也别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我算哪根葱圈子里人才济济,这担子还轮不到我扛。”

    少年将吉他背在身后,踩着院中槐树的枝干轻巧跃下。

    “老裴,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只要你爸妈愿意接走你,不管是谁接,我都放你走。”

    少年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眉头微蹙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默许。

    于是他说出了那句,让他在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都无比后悔的话

    “好。”

    裴耀华扔下手中的棍子。

    在他初一那年分开的父母那时各居两地,母亲忙于工作,不是在开会,就是下基层巡视工作,接到他电话时直接就回绝了他,让他听裴耀华的话,不要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父亲带着他弟弟裴森在国外生活,裴峋的电话第二天才打通,对方语气很温柔,只告诉他

    “阿峋,离婚时法院是把你判给妈妈的,我不能擅自接你过来,这样她会生气,你应该也不希望我和你妈妈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僵对吧”

    “你说的,老裴,你别反悔。”

    少年离开的背影清瘦挺拔,围观的学徒们纷纷向他投来极度震撼且完全被冲击到的目光,无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裴峋等了三天。

    “阿峋”原本温柔的声音凌厉起来,似撕开羊皮的豺狼。

    少年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指尖泛白,似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盛夏嘶吼的蝉鸣声中,少年站在月夜的槐树下,声音干涩,讥笑了一声

    “你确实不想和妈的关系更僵,因为你还想着有一天当你的生意需要时,能请她利用职务之便帮你谋利是吧”

    “那你不如提前死了这条心,她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不就是因为算盘落空才跟她离的婚吗”

    好像是在说他同班同学请了哈佛学金融的家教,他也想要,父亲回头温声应下,说明天就让人去给他找老师。

    裴峋没有听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蝉声聒噪,夏夜闷热,其他学徒们已经早早入睡。

    “我不会麻烦你任何事,我只需要你答应外公接我走,剩下的我都可以自己”

    “阿峋,不行。”

    电话那头传来裴森的声音。

    最后一根烟抽完时,少年留下一张字迹潦草张狂的字条,在拂晓到来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剧团。

    裴峋十六岁的夏天很漫长。

    他在街头卖唱,在烧烤店打零工,睡过公园,睡过桥洞,被误认成潦倒的流浪汉,经历了他前十六年都没经历过的彷徨颠沛。

    少年在槐树下立了许久,插进口袋里摩挲一阵,掏出了一包烟。

    打火机滚轮擦过树干,一簇火苗亮起,烟草被火烤出细微的噼啪燃烧声。

    最讨厌烟味的少年独自一人站在夏夜的槐树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指间猩红在夜色中明灭。

    裴峋午饭没吃,凑合着吃了一个闫师兄救济的面包。

    “不用管我。”

    他窝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听旁边年近八岁的小不点有模有样的唱楚霸王的唱词。

    但这样漫长的一个夏天,他却始终没等到愿意来接他的父母。

    “小裴,你晚饭也不来吃啊”

    节目录制了一天,其他三对夫妻又是尝试唱京剧,又是一起下厨做饭秀恩爱,唯有裴峋和温窈这一对,一个在外面院子里和学徒们闲聊切磋,一个直接不见人影。

    裴峋淡淡开口

    “可能是以为我死外面了,在缅怀吧。”

    “”

    “我怕我要是进去吃饭,得把我家老头气出高血压。”

    林景山摇摇头,失笑“怎么可能,你不在的时候,老裴可时不时就看着你的照片发呆呢。”

    慢悠悠摇着的摇椅顿了一下。

    “裴老师别担心,那边有同事去问了,您外公在那边单独开了个小灶,给温老师做了一桌子拿手菜,饿不着温老师的,您放心。”

    饿了两顿的裴峋

    行。

    看了眼时间,裴峋蹙眉,抬头看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温老师旷工半天,你们不派个人去催”

    节目组一时没人敢搭腔,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

    可以想象这小孩平时肯定不少挨骂挨揍,才会吓成这样。

    “别哭了。”他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睨了一眼挂在树梢的假剑,“哥哥帮你拿下来。”

    裴峋没想过自己还会再攀上院子里的这颗槐树。

    他懒得计较,准备等今天录完节目再问问温窈老头都跟她说什么了。

    正想着,耳边一阵疾风刮过,只见刚才那位八岁小霸王的鸳鸯剑没拿稳,剑脱手被甩出老远,剑穗一下子就挂在了槐树树枝上。

    那小孩顿时呆住,酝酿了几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他想起他少年时时常坐在这颗树上,看周末来探望孩子的家长们一个一个接走自家的孩子,在一周仅有一日的休息时间里,带他们去游乐场,去买玩具,去吃好吃的。

    那些东西,他自己也能买,并且想买多少都可以。

    那时他也从不节制,花钱如流水,但凡有点兴趣的就都买下来,自己用不了就送人。

    肌肉记忆还在,他轻易就翻了上去,他单手扶着树枝,伸手摘下了挂住的那柄鸳鸯剑。

    夜风吹拂,树叶哗啦啦响。

    月光穿过树叶间隙,旧日的记忆被唤醒。

    然而余光却瞥到了后面院子里的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越过门槛,穿过月亮门,一路捧着什么东西小跑而来,得知他在外面的院子里时直接冲了过来

    “他们说你没吃饭是吗”

    但最后才发现,自己买来的东西就像是一簇短暂绽放的烟花,一瞬的欢喜之后,什么也留不住。

    他依然是槐树下那个,没有人来接的少年。

    裴峋眼睫颤了颤,敛去多余的矫情情绪,准备从树上跃下。

    “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饭这是你外公做的,他其实还是很心疼你,没有想让你在外面饿肚子的。”

    他眼睫半垂,静寂无声地注视着她。

    良久。

    女孩微微气喘着,显然是一路走得太急,但手里捧着的盒子却很稳。

    透明的塑料盒,一眼就能看到里面装着的饭菜。

    温窈听了一下午裴峋少年时期的故事,心痛得无法言表,只能眼眶泛红地望着他

    他缓缓笑了起来,仍是往日那副半真半假的戏谑笑意

    “本来也不太饿,但是一见到你,好像忽然就很饿很饿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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