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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总统套房华丽又精致, 气派又高档。如果雪枝愿意,她甚至可以去游泳池游个泳。
可是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啊。雪枝在内心偷偷吐槽。
不需要豪华大床,不需要好几个卧室, 不需要娱乐中心, 不需要酒吧, 不需要健身房, 也不需要游泳池。
她只需要有一个沙发, 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私人空间就够了。
雪枝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说她不习惯这种地方,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赤司征十郎将人带到, 便不再停留“你好好休息, 八点之前我会安排人来叫你的”
“啊, 好的, 麻烦你了,征十郎。”雪枝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礼仪一百分。
这个礼仪一百分的向上弧度, 在赤司征十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后,很快变成了向下的弧度。
“虽然我知道这是征十郎的好意, 但是,感觉好浪费呀。”雪枝嘀咕着走向沙发。
到最后,她实际上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沙发, 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罢了。
似乎没有人了解这一点,或者说他们并不想要了解她的想法。
他们或许觉得这样对她更好, 或者她可能更喜欢,而不是直接问她, 你想要什么。
啊, 不过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雪枝突然觉得自己又矫情又纠结。
情绪瞬间直降一大截。
她忍不住开始反省, 她期待新鲜, 却又抗拒改变;她希望被关心,却又因为别人的关心而觉得有压力;她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却又不愿意接受它们必然存在的不完美。
她这样的人,很差劲吧。
雪枝摇摇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消极情绪藏进心底,不再去想。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很有用。
她趴在沙发扶手看向窗外,让美景冲淡内心的沉郁。
总统套房的视野,比之前在六十六楼宴会厅旁边的阳台广阔许多。
在这里看过去,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东京都变得渺小起来。
唯有远处的晴空塔依然伫立在夜空中,坚定地直冲云霄。
雪枝很快收回远眺的目光。
总统套房的隔音很好,迹部家的直升机飞向酒店上空,她在室内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嗯,顶楼的停机坪和顶楼的总统套房,似乎不是同一个顶楼。”雪枝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想透过天花板,看到一些别的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因为仰着脖子还挺难受的。
一个人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让精神很放松。
房间里的温度让人感觉很舒服,完全不同于宴会厅的热,与阳台的冷。
当然,所谓的热或者冷,也可能是环境给雪枝带来的错觉。
总之,她在这里待着还挺舒服。
除了依然觉得浪费,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从这个角度来说,赤司征十郎带雪枝过来,或许什么方面都考虑到了。
哪怕雪枝不想承认这一点。
这样岂不是显得我更差劲了雪枝抿唇,目光闪烁着,似乎想找出什么理由来进行反驳。
突然,她的目光顿住
为什么会有一个浮在半空中的人出现在她的窗外啊这里是顶楼吧
这是什么恐怖片场景
雪枝的心跳当时距离跳出来就差一点点。
如果不是她突然发现那个人怎么看怎么眼熟的话。
雪枝本来是不想理他的,可是又想知道他是靠什么浮在半空中的。
于是没忍住好奇心的她纠结地走到窗口,看见了他脚下踩着的旋转火焰。
雪枝“”
槽点实在太多,她根本控制不住吐槽的欲望。
她打开窗户,看着周防尊“请问,你是在s哪吒吗”
这种行为,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可是,那是周防尊诶
完全不符合她印象中的周防尊的形象。
看来,我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他。雪枝恍恍惚惚地想。
一不小心让雪枝怀疑人生的周防尊,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
十束多多良发现赤司征十郎带着雪枝上顶楼,给他出了这个主意。他觉得能做到就没有拒绝,可是当他真的这样做了之后,他已经尴尬得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
双手插兜不是因为这样很酷,而是因为除了插兜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双腿保持一个动作也不是因为他不想动,而是这样才能操控好脚下的火焰。
看着雪枝不说话,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人隔着窗户深情对视。
这可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最后雪枝还是让周防尊穿过窗户进房间了。
总不能一直让人挂在窗户外面吧。
那可是火诶,在夜空中超级闪耀的火。
万一有人抬头看到并传播开来,说不定就成为新的都市怪谈了呢。
雪枝看着潇洒落地的周防尊,没好气地想。
她这次也不问“你怎么来了”这种废话了。
总感觉就算问了,得到的回答也不是她想听的。
而且上次他们算是不欢而散。
雪枝还在生气呢,让他进房间就已经是迫于无奈了,现在压根就不想跟他说话。
她选择沉默。
周防尊也没有说话。
一室寂静。
倒是和独处没什么区别。雪枝心想。
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或许她会愿意让周防尊进来,未尝不是下意识觉得周防尊的存在不会打扰到她。
雪枝看了沉默不语的周防尊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什么嘛,像个笨蛋一样。她继续趴在沙发上看夜景,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闷闷的。
越想越觉得不舒服,雪枝将自己心情的变化归结于周防尊的到来。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现在说不定会轻松很多。
这样想着,雪枝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对着周防尊说“你要是没事的话,呆够了就自己出去吧。”
她觉得这里有周防尊,她待得不舒服,便决定找个没有周防尊在的地方待着。
她转身朝着另一个卧室走去。
周防尊这时候终于开口。
他说“雪枝,我不会放弃。”
“生气或是怨恨,就算讨厌我也没关系,这次我不会放弃。”
雪枝停下脚步,脸上习惯性带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这次不会放弃”她转身看着周防尊,“意思是,你上次选择了放弃”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雪枝心里早有猜测,但是从周防尊口中得到证实,她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记忆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
高二那年夏天,新学期开始,她熟悉的那几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在校园里。
从那之后的十二年,她再也没有见过周防尊。
他们突如其来地分别,又猝不及防地重逢。
或许那一天,她选择去吠舞罗就是一个错误。
“随便你。”
雪枝露出一个浅淡得近乎与嘲讽的微笑“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
“啊,不对,是你不需要我的回答,你不会听我说什么,你总是自顾自地作出决定,我是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
疲惫涌上雪枝的心头,她却没有放松。
脑袋依然昂扬着,视线没有偏离水平任何一个角度,脖子没有倾斜一分一毫,肩膀挺直舒展不曾萎靡。
她就这样离开周防尊的视线,就像高二那个暑假的前一天,周防尊离开她的视线时那样。
那时候,她以为那不过是他们之间最普通的一次道别。
总统套房的门在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被敲响。
应该是赤司征十郎如同之前和雪枝约定的那样,安排了人提醒她,宴会主人讲话时间快到了,该下楼了。
雪枝从次卧走出来的时候,外间已经没有了周防尊的身影。
她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多看哪怕一眼。她径直走向套房门口,见到了赤司征十郎安排来叫她的人。
又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所以说,为什么征十郎安排的人是你啊”
电梯里,雪枝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正视前方,电梯门反射出的雪枝的身影。
他嗤笑一声“赤司可安排不动我。”
“哦,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雪枝和电梯门里迹部景吾的倒影对视一眼。
那淡淡的目光嘲讽力极强。
迹部景吾“”
“是我安排服务员去做别的事情的交换。”迹部景吾着重强调“我”和“交换”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很要面子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雪枝的语调平静得毫无波澜。
迹部景吾再次感受到了雪枝的嘲讽。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无害的一个人,怎么嘲讽起他来这么气人呢
迹部景吾气得咬后槽牙。
他抬手狠狠在雪枝的头上揉了几下,把她的头发揉乱才终于解恨。
在雪枝的跳脚和小声尖叫中,迹部景吾傲娇地昂着头让你嘲讽我,哼。
没良心的雪枝,我会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早点见到你
迹部景吾郁闷地在心里想。
雪枝更气了“那你也不能弄乱我头发啊你知道我打理它们花了多少时间废了多少功夫吗”
马上就到宴会厅的楼层,这让她怎么见人
雪枝现在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只想着该拿乱糟糟头发怎么办。
第一要务是将头发理顺,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雪枝只能用手一小缕一小缕地分开它们。可是即便如此,那头长卷发也无法恢复最初的柔顺。
雪枝急得手上不自觉用力,却被迹部景吾拉住手腕以免她扯疼自己。
“这种时候就应该像我求助啊。”迹部景吾没等到雪枝的求助,只好自己开口。
他走到雪枝身后,松松地拢住她的长发,轻轻拨向左边。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发圈,在她的头发中段绑了两下。
“好了。”迹部景吾后退半步,小心地松了口气。
雪枝今天穿的是雅臣准备的米色单肩半披风长裙,右肩的小披风褶皱华丽繁复,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左肩被侧扎的低马尾挡住,少了几分性感,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感。
雪枝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也松了一口气。
将被弄乱的头发扎起来是最好的选择,那仅剩的一点凌乱反而变成了刻意为之的点缀,给人一种随意的慵懒之感。
发圈上的那一簇纯白雪花成了点睛之笔,要不是亲眼看到,雪枝绝不相信这是迹部景吾会随身携带的东西。
迹部景吾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
雪枝望向电梯顶,给他一个不那么失礼的白眼“事情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因为谁啊,景吾。”
“别以为我会原谅你。弄乱女生头发是很恶劣的行为,尤其是在女生做好造型之后。希望你好好反省,以后牢记不要再犯。”雪枝说完就不理他,静静等电梯停止。
等等,为什么电梯现在还没到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她和迹部景吾在电梯里待的时间似乎有点久。
雪枝扫了一眼电梯按键“笨蛋景吾你怎么没有按楼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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