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现在教你
离岛之后, 我有个切身体会。
幸好柯南的案件都基本是在短期内13天就会结束。
这次案件要是长期抗战,我恐怕自己就要倒了。
只是第一天半夜淋雨不眠,第二天我就忽冷忽热, 更别说我在和琴酒正面交锋的时候,我中了枪,还要为了给他精神施压, 硬挺着跟他对峙。我确定琴酒掉进海里, 不会突然来个基德滑翔翼飞升, 确定他爬不起来看我这一身狼狈, 也听不到周围的惊呼, 否则之前对琴酒的侃侃而谈就成了笑话, 这样子就太丢面子了。
我捂着腹部慢慢重新找个舒服的位置倒下。我才刚坐下,虽然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但周围一片呼天抢地“要死了,他要死了”。
冷静。
淡定。
稳住。
请让患者自助平躺。
事实上, 当时他们有人提议要警员去引开人,但我还是认为应该是我去, 会比较好。因为首先不一定琴酒真的会出现,也许人在警察来的时候就跑了。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再来, 我提出要声东击西,对方是体术高手, 要是对方察觉不对劲, 一定会对人痛下杀手。而我还可以再废话两句,拖延时间我也没什么优点,心理素质一直还不错, 还能起码挽救了一条人命。
更重要的原因是, 我知道我处的研究所是黑衣组织元老成员皮斯科感谢各位三次元论坛朋友, 我被剧透了,差点想卷铺盖跑路赞助的。我怀疑我们鸟居先生他是负责帮忙审查研究所成员是否有资格有潜力进入黑衣组织的核心研究里面。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总是划水摸鱼,也可以稳居高位。同样的,森泽启是在鸟居先生的帮助下进入集训营的,那么鸟居自然有条件有能力通知其他组织成员森泽启的动向。
我这里并没有说高山大辉完全就是局外人,从他提醒我开始,他就是那个知道水深的人。
而我与琴酒对峙,就有两个好处。一、我是一个伟光正人设,你们若是想拉我入组织,金钱无法诱惑我,权势无法压折我,阴谋无法构陷我,我就是无欲无求的热心市民;二、我敢鱼死网破,连死都不怕,他们要从我的表现里面掂量硬拉我入伙会付出的代价。
本质上我是愿意睁只眼闭只眼的,除非到了必要时候,我都愿意装聋扮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他们愿意粉饰太平,我这样也愿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躺到的时候,思绪纷飞,一直在研究我之后如何在研究所表现才能够得到最好的效果。然而我很快就发现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船上医护人员资源还是齐全的,当场给我做了急救。于是整一片人,头挤头,就像是在围观一个新奇玩意似的,就没有打算要撤的。其实我知道他们是在关心我的情况。
可是医护人员一扯我裤带,我顿时就全身僵硬了。
这不得不说,非常尴尬的是,我被打中的位置是靠近右下腹,医疗人员第一件事除了撩我上衣,就是解我裤子,因为我的裤子碍着他们急救了。而周围一群人在一边围观一边惊呼。
“嘶,皮开肉绽的。”
“流了好多血。”
“小伙子腰那么扁,不会被子弹打穿了吧”
“医生,裤子解开就好了不用脱吗这样能治疗嘛到时候上船前,用条布裹一下就好了。”
“可能是因为这里也有女的,她们看到会多害羞哦”
“不会不会,在解剖室里面都看过全裸了。”
给点面子,大家撤了,好吗
“第一次看到真的枪伤,学到了。”
“这次志愿者活动好值啊”
“我要把这件事写在简历里面。”
别
学生,没人喜欢看这个的
我觉得真的要死了。
最后还是浅井成实半哄半轰,才赶走大家。
“我们不顺便看看他还伤到哪里吗”
我陷入昏厥之前最后一个动作就是揪着我的裤子,别让他们这群豺狼虎豹真给脱了。
时间分界线
估计是身体难受,我反复地做着各种梦。
梦到小时候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在那个棕红色木制楼梯上面,摔下去后脑袋里面黑了一瞬,看到周围一点人都没有,我双手并用。自己爬了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梦到有一天晨起,阳台上看到红色的太阳,它离我是那么近,近到我自己只看到太阳不到四分之一的大小。那光是鲜红的,灼目的,也是温柔的。在阳台铺满金色之前,仅是光芒,它就把我带进了瑰丽又奇幻的世界。
明明做了那么多梦,但我在梦中还是清楚地知道那是梦。这就是所谓的清醒梦cid drea。
不可避免地,我也梦到了那个男孩。我甚至不用看清他的脸,我都知道他是谁。到现在,我遇到他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地想要自动避开。
梦是在那记忆尘封的地方,灰色又冰凉的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色的花,洁白的花朵被黄色的满天星簇拥着。花束前面是我爸爸。他总有一些时候看起来老得特别快,比如说。在那个墓碑前的时候,他便沧桑得像个老人,又或者是历经磨难的旅客。
我站在他的身后,或者,用躲这个字眼会更好。我不敢抬头看墓碑一眼,就像是被巨石压着我的头颅。
拜祭过程中,爸爸一句话也没有说,反倒是我情绪汹涌,心神不宁。坐到车上,我被我爸放在儿童座椅上,他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后面的话到现在为止仍想不起来。只记得他的声音响起来,我便开始落泪。
墓碑上是我的弟弟楚屿,比我小一岁,是我爸我妈唯一的孩子。
时间线仿佛回到了现在。
一个黑发浅瞳的女人也走进了我的梦里面。她站在我的病床边上轻笑,充满轻蔑和嘲讽“一个加害者却露出被害者的表情。如果真觉得难受抱歉,为什么不跟着去死呢”
我知道这是个梦,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然而又梦到我从楼梯上摔下来,寻找周围有没有人能帮助我,结果我对上了那个女人的眼睛。
我由衷地,深刻地感觉到她对我的厌恶和恨意,让我打了一身汗颤。
“既然选择活下来,就要接受惩罚。”
她朝我走了过来,朝着我伸出双手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出现了“哗啦啦”器具倾倒的声音。真实的声音把我带到了现实。我才睁开眼,用有限的目力看到一个女护士瘫坐在地上,周围撒着换药用的绷带,剪刀,装在棕色玻璃瓶的外敷药,酒精棉,针筒等。
我依旧躺在床上,身子比之前倒下的时候还要重得多,因此现在依旧动弹不得。
“现在几点了”
我发现我的声音是哑的,看来昏厥的时候,没人给我喂点水润润喉。
女护士爬起来,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准备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为什么她会摔倒,也或者其实是想等我一句对不起。结果我问她时间。
她说道“下午四点。”
“是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一些废话,但有些废话就是这样的,可以过渡一些情绪的转化。我转过头看向另一侧。这还是重症病患的病房,只有我一个人,一张床。
“醒来的不是时候,还没到晚饭时间。”
“我是来给你换药的。你已经昏迷了26个小时了。”
“术后48小时后才可以换第二次药,否则容易损伤新长出的肉芽组织。伤口渗出液不严重的时候并不需要换药。而且,处理伤口的药物最好不要有颜色,因为会影响对伤口愈合情况的观察。你学过基本知识吗”
女护士愣了一愣,无辜地说道“啊,那个是医生让我来换的对不起,我刚来不久,也才拿到资格证,但我记得术后2448小时内好像是可以换药的啊,看清楚伤势愈合情况后,才好确定换药的频率。”
我松了一口气,朝着她笑了笑,说道“抱歉,我只是简单做个测试而已。上次遇到和你一样年轻的女护士什么都不懂,把我折腾得够呛。我怕你帮我换药,我也会疼得死去活来。”
护士连忙挥着手说道“不会不会,我会注意的。”
“谢谢你。”
护士听得低着头,好像要对我的话理解半天一样,慢慢地摇了摇头,看起来性格很害羞。因为我躺着不舒服,我便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起身,顺便看看我的伤势。事实上,我的伤口并不大。不幸的是我就是个脆纸板,整块腹部有三分之二都是毛细血管浮起的青紫又红肿的淤斑画面,看着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真是壮观啊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似乎听到我的笑声,护士抬眼瞧了我一眼“怎么了吗”
“没有。”
护士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刚才先生做噩梦了吗看到你在打冷颤,接近你的时候,你还会把人推开。”
“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噩梦。我刚才推开你了我真的感到抱歉。”
“没事没事。”
换药过后,她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其实饿久了,反倒不太想吃东西。
但我有点渴。
她换完药不久,病房的门就被敲开了。我还没有答应,人就从门缝处钻了出来,是松田阵平。他带了一篮水果,问“吃吗”
“吃。”
松田阵平来了,护士便跟着离开。他往对方的方向追了两眼,才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捡了一个苹果帮我削。
“情况怎么样”
我这句话问的内容其实很多,但松田阵平都懂,所以他不假思索地说道“警方那边看到你假扮成森泽启果然被涉黑人员追杀这样的实据后,对他的供词自然是相信了大半。他的案件会重新进入调查,听说公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始插手,怀疑森泽启说的那个组织是某个国际恐怖组织,这不是普通警察的职能领域,所以对森泽启家人展开了证人保护计划。你委托hagi告诉他,森泽爱绘是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出现的情况后,他剩下的日子就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吧”
“杀死月岛凛的凶手不是森泽启吧”
从结果逆推得到的,如果他是凶手,那他现在在监狱里面。松田阵平不至于在提到他的情况如此语焉不详。
松田阵平看了我一眼,说道“研二说得对,你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他说,否则你不会帮森泽启的,甚至愿意为他引开不法之徒的追击。”
啊他对我着实是有点误解了。
我本质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与其说是知道凶手是谁,但不如说我只是有点怀疑而已。她很爱说谎,又自以为所有人都会被她玩弄在手掌心里面。”
我并没有直接点出是谁,但我和松田阵平心知肚明。
我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上野的话漏洞百出,而在我发言指出她的漏洞时,她发现我从来没有提过“是不是她本人发给月岛凛邀请函”之后,她整个人就越发自信自己做得完美无缺。我无所谓她到底怎么想,对我来说我得找到人,所以就没必要戳穿她,与她继续浪费时间。
更重要的是,人越自信膨胀,越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缺点与盲点。
而她又骄傲又盲目。
“不过她确实聪明,成绩很好,这次集训结束之后她好像会去美国波士顿准备大学课程。”
这是我必须承认的一点,智商和品德并不是呈正相关的。
“她明明在说谎却死不承认,拿出证据之后,她也只哭着说,月岛凛一直攻击她欺负她,对她进行冷暴力,但她并没有杀人,那天连见都没见过月岛凛。”
“嗯”
这完全不成立吧。
如果没见过,那她还能够带我们去找月岛凛的所在
这说明她一开始就知道月岛凛的尸首在哪里。
“你们找到的证据是什么”
“岛上有滑索,先把人装进行李箱里面,然后利用训营的活动项目之一的滑索送到山林另一边。守林人的屋子刚好在两边绳索的中间位置。上野计算了两边的距离,计算了抛物线的位置,分析力的作用,在合适的时间用机关烧断了滑索,之后她再布置现场就好了。作案工具都扔进暴雨中的大海里面。因为我们要打捞那个黑衣人,刚好找到装满石头的行李箱。”
松田阵平简单地讲着她作案的手法,如果他不知道滑索的话,在上野的不在场证明上就有要想相当长的时间。毕竟其他学生也不知道有这个滑索的存在,原先这个滑索是用来海岛建设的,后来没有用,就一直放着。个别人知道而已。
“她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连她父母也知道是她做的了。”
人若是没有羞耻心的话,是非常棘手的。
“要找出她的弱点。谎语癖形成的原因和时间,你们可以问她以前的同学和老师,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称灵媒,或者是变得孤僻。”我顿了顿,又说道,“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兄弟姐妹”
“她确实有个弟弟,是个天才少年。一年前以日本天才少年之名入围了围棋名人战,她妈妈当了她弟弟的经纪人。”
“月岛凛是不是曾经说过她弟弟的事情这件事对她的朋友问一下就好了。”我顿了顿,说道,“以她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的。她最看重的是什么”
“名誉”
“别人的目光,别人轻视她的目光随时都会激起她的暴走。她想要自己与众不同,谁都不能轻视她。”
松田阵平蹙起眉头“这比我想象中还要麻烦。”
“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讲。”
“证据确凿了,月岛凛的父母请了律师,也容不得她继续说谎。事实敲定了,只是”这话不像是松田阵平会说的,我觉得他可能是代人转述带话而已。他这人向来是干干脆脆的。
我帮他直接说道“只是如果她能承认,也许结果会好一点的,不会把事情弄得太难看。毕竟她明明是有大好前途的人。她不好好正视自己的态度,没有人会原谅她的行为的。”
原谅。
其实是一个哲学或者道德命题。
像是森泽启不能原谅其他学生在自己的孩子死后依旧如同平常一样生活,不能原谅自己不能为死得不明不白的女儿报仇;又像是上野不能原谅父母对自己的忽视,不能原谅别人无意间的轻视一样;又或者像是月岛凛父母绝对不原谅上野的犯罪行为。
所以他们的做法都是强硬、生硬或者坚决的。
我们该不该原谅呢
我们有原谅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有句法国格言也有这样说的,「理解一切即宽恕一切」。
可是,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原谅别人的理由吗
我又继续说道,“松田,有时候我们不需要随时站在犯错者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有些人不值得原谅,那么就是不需要原谅,哪怕对方是最亲近的人也是如此,哪怕对方做的事情也许可以带来正面积极的结果,也是如此。”
“你也有不原谅的人吗”
松田阵平转话题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还要突然,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给我递苹果。
这好像不是那种闲谈的话题吧
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他太过天然了,还是该说他太过坦然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苹果说道“谢谢。”
见他还等着,我也不能说得太过直白,于是应付说道“你想知道的话,你可以用你的换。”然后我根据他的回答,看我应该怎么回答。
“我以后想当警视总监。”
他说得太快,让我懵了一下。而且,我听完的第一感觉是就这这样就想套我话。也许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我觉得只能发出一句“哦,加油”来回应。当然,我会加点修饰,不要让我的话听着太难听。
松田阵平还没有说完,继续说道“事实上,我父亲被警察误会成杀人犯,导致我父亲的一生都被毁了。虽然研二和我住在我家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这件事,但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我的想法。我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我父亲有上前去制止的话,就不会有那件杀人案,也不会被人误会,耽误了比赛。但是,我并不能原谅那些浑浑噩噩做事,如此轻易地毁掉人一生的警察。所以,我才要当警视总监,把那些人通通打一顿。”
“”
哇,松田阵平居然是一直在认真听我的话,这么正面回应我说的原谅。我还以为他只是听到我说不需要原谅人,然后产生了好奇心。原来他是有好好思考的。但他的不原谅太伟光正了。我觉得他和萩原搭档的话,他这个梦想应该会实现。因为他就人际交往方面有缺陷而已。
“轮到你了。”
松田阵平说道。
老实说,说我自己的事情,也许他也听不到,因为隔次元壁。之前和诸伏景光谈过我的情况,结果他没有听到,我听说在漫画里面,也没有详细说。我其实也并不是不想推心置腹,毕竟松田阵平那么认真了,只是世界不相容。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也能让你明白的话,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我自己。”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做过坏事。”
说完之后,我忍不住嘴巴泛苦。
我剩下的不想说了,于是我摇了摇头。
松田阵平想了想,再给我递了新的苹果块,说道“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两个孩子小的时候当了偷羊贼,村里的人为了惩罚他们,给他们额头刻上了stshee thieft 偷羊贼。一个忍受不了这样的惩罚,逃离他住的地方,最后抑郁而终。另外一个正视了自己的错误,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赢回众人的尊重。多年之后,孩子变成了老人。有个陌生人见到他头上印有st,问是什么意思,村里的老人也不记得了,说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大概是「sat圣徒」的意思。”
他说到这里,给了我一个你明白了吗的认真眼神。这个故事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就看过了,道理我懂。但是我就是发现松田阵平这安慰的方式,出乎意料地非常不直白,十分拐弯抹角。
我忍不住笑起来,笑得我伤口疼,不得不捂着伤口,然后才认真地说道“我好像不太明白。”
“啧。”
“你知道,要是我说的话,我会怎么说吗”
“怎么说”
松田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似乎有点怀疑我会捉弄他。
“我现在教你。”
作为你愿意给我讲故事的报答。
第三案被献祭的羊 c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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