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得治的症状
栗田优的死亡并没有直接归咎于心理咨询室。毕竟她才来学校不到两个星期。警校关于这方面的管理也及时到位,警察进行介入调查的时候,没有学生好事滋事,更没有传出一些怪力乱神之类的传言。
隔天,春森老师因为这件事又再次举行了会议,主要是在考虑心理危机干预的问题。警校学生中大部分都是心理素质比较好的,但也存在一些相对较差的。学员中间出现自杀者,也许会引起生理或心理上的恐惧、紧张等负面情绪,尤其是如果刚好牵扯到过往经历的话,部分人是需要被帮助的。并不能因为对方是警察,就刻板印象地认为对方不会有心理问题。
心理室是这么打算的,但学校一方也怕这件事做得太认真,反倒让其他人过度重视这个问题了,增加不必要的负担,所以大家在讨论如何平衡心理室的工作与学校的要求。
我原本打算在会议中当绿植的,结果春森老师一直在用眼神和言语暗示我发表一些想法。我开口说道“个人治疗可能会花费更多的人力和时间,并且把这件大家想要压下来的事情发展成延长线。我是认为,我们可以进行集体治疗。”
集体治疗简单理解就是类似群攻,对于解决患者共有心理问题有帮助。患者之间可以通过分享自己的经验,发展出内团体,实现互帮互助的目的。
“在外,我们不需要专门说是为了这起自杀案而准备的心理治疗。我们可以用游戏环节外包装这个集体治疗,让参与者知道这是心理室准备的一种缓解压力的活动即可。之后我们可以根据参与者在环节中的表现和反应,再重点突破。”
春森老师点头,对我赞许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活动不仅可以针对这次事件,而且对以后我们帮助大部分想来又不敢来心理室,徘徊在个人治疗上的学生也起到了很大的帮助。毕竟有些学生情况还不到非得个人治疗的程度。简单的集体治疗为目的活动就可以帮助他们缓解压力。”
最重要的是,大家的工作量还减少了。
春森老师说道“既然是和君提出来的,那和君就负责第一周的活动吧,想想要怎么办”
我以后一定要纯粹只搞理论和实验工作。
趴
我想了想,问道“那什么时候打算开始呢”早点开始对我也有好处,这样不会重复别人的。其他人也有新鲜感。
春森老师竖着手指,微笑道“这周日如何”
我没有意见,继续说道“那我可以申请买道具的费用吗”
春森老师笑了起来“这么快就有想法了吗”
“还好。”
总之,先买一大批白蜡烛吧。
警察调查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到周日,就得出结果了。
这和我之前的想法差不多,栗田优的死亡是受到了好友的影响。
栗田优自杀前,收到她高中的好友千秋晶子上吊自杀的消息。
栗田优和千秋晶子从小便是好朋友。
千秋晶子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而栗田优相对来说比较文静,千秋晶子做什么,她也会跟着做。两个人一动一静,关系情同姐妹。高中的时候,千秋晶子因栗田优的关系出了车祸,千秋晶子在手术台上接受了截肢。身体残疾的千秋晶子从此一蹶不振。尽管栗田优为了帮助千秋晶子而奋力读书,也帮已经复读一年的她补习了很久,但是千秋晶子最后选择放弃学业,跟着自家父母开店生活。
据说,千秋晶子国中开始的愿望就是当警察,但身体有残缺,这个梦想自然就破碎了。上吊自杀的起因是千秋晶子是听说栗田优考了警校。
这可以看得出,原本栗田优把自己的好友千秋晶子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本身十分依赖好友,在朋友关系上是处于被动位置。而千秋晶子因她受伤,强烈的内疚和痛苦让她产生了一种需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和义务。于是,在栗田优反转自己的朋友关系位置后,原本在主导位置的千秋晶子不得不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尤其是对自尊心与自信心的考验。再加上,她也不想拖累栗田优,导致最后两个人心生罅隙。
相对应的,逐渐变得优秀的栗田优并不意味着她内心成熟起来了。在好友出事故后,她的身心处于扭曲地成长,她以模仿千秋晶子来作为自己的行动理念,内心依旧是敏感脆弱的人。当千秋晶子自杀,她精神支柱崩塌,长期的压力让她也走上了自尽。
这件事也不复杂。
两个朋友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折磨自己和彼此,才导致的悲剧。
降谷零在这件事上投注了很大的精力,还去栗田优的老家跑了一趟,所以我就只和诸伏景光聊了一下这段令人唏嘘的友情,顺道让他和降谷零说明情况。
因为这是不争的自杀事件,举行葬礼的时间也没有拖延太久。
按照日本习俗,一般是在死后第三天举行葬礼。
正赶巧是周六。
我打算去参加。
既然知道了,没有什么理由不去送一程。我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也许是在想,往后自己若是不幸死在这个世界,也有人能来送送我,哪怕这个来送的人是萍水相逢,都比自己孤零零地离开好。
我这事也没有打算和诸伏景光说,但他在结束和我聊天之前,突然问我要不要去参加栗田优的葬礼。
“你也要去吗”
我第一反应是诸伏景光想去参加葬礼
他们两个人连面都没有见过。
“听你那么说的时候,总觉得两家父母可能会打起来,到时候就太狼狈了。”
我也不清楚千秋和栗田父母的性格,不过要真是真像诸伏景光那么说的话,那场景真的叫人吃不消。如果站在互不理解,又或者爱女心切的情况,千秋家一定会认为栗田优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而栗田家也自然也会这么想。
若牵扯到复仇的话,这种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当然了”诸伏景光说道,“我这是做了最坏的推测。”
这种推测确实是最坏的,发生概率也不高。
对比起诸伏景光还有阻止他们的武力,我这个人好像一点用途也没有。
我讷讷地说道“那真发生这种情况,我好像除了报警,就做不了其他工作了。”
诸伏景光笑了笑,说道“两方打起来的话,葬礼上的亲友早就冲上去了,你也不用表现。”
我点头“你说得对。”
他说得很有道理。
诸伏景光很快就提出邀约 “周六早上八点见”
“”
“怎么了吗就是感觉我们亲近了不少,挺不错的。”诸伏景光摸了摸鼻尖,显得不大好意思说道,“所以如果想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我是这么想的。”
“”
唔,这件事的性质还得容我想想。
因为咨询本身就会建立起信任关系,诸伏景光要是把这个混杂在一起的话,那他这种对我的情绪,也是因为咨询过程中的移情作用带来的。
移情是弗洛伊德提出的精神分析学的重要概念之一,指的是咨询过程,患者会把过去对某些在自己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最常见的是父母家人需要的情感转移到了咨询师身上,将咨询师作为对应角色的替代对象。因此有些患者会希望从咨询师身上得到父爱、母爱、朋友的信任和友情,甚至会觉得咨询师是他们一辈子不可或缺的伴侣,对其产生爱恋依赖的情况。
这就是为什么咨询师不能过分干涉患者生活的重要原因。咨询师的行为和立场会容易混淆患者对彼此关系的把握和认知。
这严格说起来,求助方开始展露对咨询师多余咨询关系或者处于好心之外的亲近,这可能会是一种移情的迹象。这是一种得治的症状。但我仔细想想,我总不可能被幼年失去父母的诸伏景光当做爸爸或妈妈吧
于是我点点头。
“好,那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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