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三十年代来抗日(捉虫)

    理智地看, 1939年的夏天定下攻打扬州计划,对于铁血军而言是件极为冒险的事。如果难听点儿讲,完全可以用鲁莽来形容。

    现在日本还没跟美国杠上, 主力部队还留在中国,而且势头正猛,已经持续拿下了大半个中国的重要城市。

    在这种情况,但凡聪明点儿的人都应该避其锋芒,选择在敌后打游击,持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田蓝和陈立恒都知道抗日战争的整个进程, 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这场仗, 必须得打。

    为什么因为从1937年的七七事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抗日战争的巨大牺牲让不少人都陷入了迷茫。

    这场战争,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这场战争,我们真的能赢吗

    汪兆铭后来能够成为伪国民政府的总裁,可不仅仅是因为日本的支持,其中有一部分因素就在于厌战以及恐惧亡国的情绪在华夏大地弥漫。

    古老的中国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战争, 民众甚至早就麻木。对于很多国民来说,龙椅换了谁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正是田蓝他们最恐惧的事, 也是抗日战争为什么僵持到小男孩和胖子降临日本本土才结束的重要原因。

    现在,她和陈立恒已经来到了30年代,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他们除了投身抗日事业之外, 也想竭尽所能地做出改变。

    不能让伪国民政府成立。

    一旦有两个国民政府, 本来撑着一口气要抗战到底的民众,因为巨大的牺牲和持续的疲乏而产生的倦怠情绪, 就有了膨胀的空间。

    他们可以自欺欺人, 接受汪兆铭提出的那一套所谓的“曲线救国”的歪理邪说, 继而选择消极抗日甚至直接与日本人同流合污。

    不要以为这种事不可能。

    有的时候, 人是靠一口气撑着的。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的时候,就有豁出去的勇敢。万一那口气散了,那又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完全可以自圆其说。

    正是基于这个想法,铁血军上下达成了一致意见,即便是牺牲,即便是以卵击石,他们也要日本鬼子不得安生。

    小鬼子还想在江南扶持出另一个伪满洲国做梦

    谁敢动,他们就敢打。

    可从古到今,打仗都不是简单事,尤其以弱胜强,而且是在你家里打。

    日本鬼子可以无所畏惧,中国的人中国的物,他们进行彻底毁灭时毫无心理压力。

    但中国人面对自己的家园,又如何下得了狠心

    那可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扬州城啊烟花三月下,杨柳依依,歌吹是扬州。

    这样一座从古诗词里走出来的城市,如果再遭受战火的摧残的话,会沦落成什么模样

    田蓝挺冷酷的“日本鬼子炸扬州城市,是不是还特别避开了大明寺和瘦西湖,还有何园个园啊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把地方抢回来才是真的。”

    说话的人吹胡子瞪眼,半晌才冒出一句“就是人啊,扬州城这么多老百姓。打起仗来,枪炮无眼,让他们往哪儿躲万一日本鬼子丧心病狂,逼迫他们当人墙怎么办”

    这还真有可能。

    日本鬼子是没下限的。

    大家伙儿商量了一通,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

    照他们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把日本鬼子从城里调出来。

    城市墙坚炮利,强攻除非有绝对的火力优势,否则容易吃大亏。

    出了城,到了他们的地盘,那主场优势就成他们的了。

    可日本鬼子又不傻,他们不晓得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啊。尤其是一场苏北战役,他们吃了大亏,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了。眼下怎么肯当出头的椽子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将说书先生讲的36计从头到尾都套用了一番,结果也没找到好门道。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先定下大方向。

    扬州城,肯定要打。

    何时打怎么打那再说。

    散会之后,周老师忧心重重地找到了田蓝“我们这样兴师动众的真的好吗还没打仗,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打扬州了。”

    田蓝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周老师都无语了“打仗讲究出其不意。我们都没行动呢,日本鬼子就知道我们的作战意图了,那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吗”

    刚才在会上她就想说了。可大家讨论的那么热火朝天,搞得她又不好泼冷水。

    田蓝笑了“日本鬼子知道不好吗老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周老师隐隐约约冒出个念头,却又不敢相信“你是说”

    省略号是多么博大精深的一种符号啊,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似乎又是陷阱,引用你主动上前填写答案。

    田蓝点点头,笑眯眯的“日本鬼子也是凡夫俗子,肉身凡胎,怎么可能不怕死。带入他们的状况想一想,你会害怕的,他们同样害怕。”

    怕啥呀怕被杀呗。

    本来就困在三方势力之中,现在又有人威胁要打你。

    你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会动手,你还不能当没这回事。因为这个放狠话的人真的打过你,而且打的挺狠。

    为了应对这个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你不得不提高警惕,时刻准备战斗。

    可因为城中驻军人手有限,为了让整个防守坚不可摧,你们不得不扩大巡逻范围,而且24小时不断。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时间长了谁不累。

    比身体劳累更可怕的是强大的精神压力。

    你们在受训的时候,被灌输的中国人就是猪猡,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都不会反抗的理念。你们在踏上战场之前,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结果到了交战的时候,当他们的钉耙锄头,当他们的大刀长矛,但他们的铁炮招呼到你们身上,你们才恍然大悟。你们既不是打不死的勇士,他们也不是只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猪猡。

    他们会让你见血,甚至会叫你送命。

    现在这些可怕的家伙,像阴云一样笼罩在你们的天空上,不知道何时就会发动攻击。

    这样的日子,你们受够了。

    与其困守城中,天天担惊受怕,不如主动出击,直接将他们消灭干净。

    周老师自己脑补出一大通,越想越激动。

    只是,日本鬼子真的会顺着这个思路走吗

    他们是那么的狡猾,说不定就猜到了。

    田蓝哈哈笑“这就是阳谋啊。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周老师恍然大悟“这其实也是游击精神的一种吧,让敌人不堪其扰,直到筋疲力尽。”

    田蓝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嘿游击战术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最伟大的战术之一,掌握了游击精神,她永远可以给你带来巨大的惊喜。

    田蓝又追问周老师,新招的女学生们军工知识学的怎么样。

    “老师不够用,差,基础知识比较薄弱,尤其是理工科。”周老师也不敢托大,“这毛病我们普遍都有,以前老觉得那些不是我们女孩子应该学的东西。我们应该研究文学,研究艺术,研究生活的趣味与品位。现在想想看,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居里夫人不是女人吗她难道不是伟大的科学家吗我真后悔之前没多学些,现在想学才发现自己欠缺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田蓝不假思索“那就证明你进步了呗,真正的学渣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些地方欠缺,因为所有地方都欠缺。”

    她想了想,琢磨道“咱们去问问王友志吧。最近根据地好像又来了些人,看他们能不能派上用场。”

    王友志还真给他们找到了对口的人才。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上海震旦大学的院长李长伟教授,一流的专家。”

    大夏天还穿着长衫的老头连连摆手,矢口否认“我不是什么专家,更不是什么院长。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被迫站出来而已。”

    田蓝笑道“李教授你谦虚了,您这样的专家能够来我们根据地,这是我们根据地的荣幸,也为我们大大增强了实力。”

    李长伟吓得赶紧拒绝三连“你误会了,长官,鄙人只是一介书生,无心政治。”

    田蓝笑眯眯的“那李教授为何不惜跋山涉水,从上海来到这里。我们这里的条件,还是比不上大上海的。”

    抗日时期,震旦大学作为教会学校,因为和英美的亲缘关系,相当信任租界的安全性,一直没有内迁。

    她开玩笑道“总不会是我们这里风景独好,李教授过来游山玩水吧”

    李长伟苦笑“长官说笑了,我这是被逼得实在受不了。汪兆铭要搞什么第六次国民代表大会,特务到处抓人。鄙人虽然不算什么名流,谈不上铮铮铁骨,但也不是奴颜婢膝之徒,断不能做卖国贼。只是特务实在厉害,拿我家小威胁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祈求贵军的庇护了。”

    田蓝笑了起来“先生前言差矣。您这样,还怎么可以说跟政治不沾边,您已经摆明了您的政治立场。”

    李长伟死活不承认“没有没有,我就是一介教书匠,我的天地在课堂。其余的,我都不想沾边。还望长官海涵。”

    田蓝瞬间严肃起来“先生,您这话就大错特错了。假如你是美国人,你说你旁观中立,我能够理解。因为死道友不死贫道,管他洪水滔天,只要没冲了我家就行。反正战斗不是在美洲大陆上打响的。假如你是日本人,你持旁观态度,你不参与侵略也不做任何后勤支援工作,那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你反对这场战争,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可你是中国人,因为你是中国人,所以你没有权利束手旁观,你更加没有资格置身事外。被侵略的是你的祖国,被杀害的是你的同胞你的亲人。你旁观,你就是在纵容侵略。你无视,你就是刽子手的帮凶。这个国家不需要顺民,这片饱受的土地需要的是斗士。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站起来,投入战斗,直到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祖国。”

    李长伟想要辩驳,又不敢得罪面前这位女长官。

    他早就听说了,聚龙山根据地的女战士们个个手上都沾过血,随手放枪根本不在话下,是罗刹女般的存在。

    田蓝看他面色不虞,又放缓了语气“先生,您不要误会。我不是说让你现在拿着枪上战场打仗,我是希望您能够为我们的学生多上几堂课。您是化学专家,我们这里很多学生想向您请教,希望能够聆听您的教诲,还望您不吝赐教。”

    李长伟头皮发麻,不敢跟拿枪的人硬杠,只能委屈求全“可我还有教职,无法在贵处长留。”

    田蓝笑道“这个,先生您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土匪。您来去自由,在根据地的日子,请您抽空给我们学生上课就行。”

    送走了这位垂头丧气的老先生,田蓝转头问王友志“他家里人情况如何”

    “他爱人身体不好,有肺结核,定期要到医院治疗。”

    田蓝摸鼻子,笑了“那我们可得好好招待师母,争取早日帮她治好身体。记住,我们不带药出去,想要用药,只能在我们的地盘来。”

    王友志大惊失色“这,还有这样的”

    田蓝一本正经“你不晓得现在外面西药多贵吗我跟你说,拿着钱都买不到药的。小黄鱼也不行。我怎么知道我们辛辛苦苦弄到的药被他们带出去,究竟是自己用了,还是被拿出去倒卖了”

    周老师双手合十,煞有介事“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我们给别人便宜用药,可不是让他们倒卖挣钱的。”

    王友志苦笑“行行行,我明白了,一定让她留在我们这里治疗。”

    这李教授也真是天真。他们根据地想要留人,方法多了去,绝对让大家留的都心甘情愿。

    田蓝又叮嘱王友志“你多关照些,像李教授这样的人有多少。科学就是力量,一位科学家,也许能抵得上一个师。王长官您可千万得当回事。”

    王友志赶紧拍胸口,跟着开玩笑“您可别吓唬我,田长官,还叫我王长官哩。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一定想办法把大家都留下来,为咱们聚龙山根据地的建设添砖加瓦。”

    田蓝这才满意,还调侃了两句“汪兆铭可千万别放弃,一定要坚持开这个国民代表大会啊。这样,才有更多的人被逼出来。”

    周老师笑出了声“照这么说,汪兆铭还为咱们根据地做了贡献啊”

    田蓝脑袋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她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倏尔散去。

    周老师奇怪“干嘛呢你怎么发呆啊”

    “不不不,我突然间好像想到了要怎么打这场仗。”

    王友志和周老师对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打”

    “把人调出来打。”

    废话。

    他们都知道要引蛇出洞,可日本鬼子又不听你指挥。

    田蓝笑了笑,没有再多解释,而是先去找陈立恒商量。

    陈立恒正喝水呢,听了她的话差点儿没喷出来。

    “你是说,把城里的老百姓都调出来”

    “对呀。”田蓝坐下来,自己先老实不客气地将桌上的盐水煮毛豆据为己有,一边剥毛豆吃一边说话,“所谓缺医少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了药,我们就占据了主动权。人食五谷杂粮,谁无三灾两病。只要根据地义诊,就不愁大家不往根据地跑。”

    “人看好了病不会自己走啊。”

    “看病有这么简单吗药只能在根据地喝,手术也只能在根据地做。”

    陈立恒摸头“那人一家子不能为了治病就不过日子呀。”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工作岗位。”田蓝伸手指窗外大片的稻田,“农业增产靠什么一靠种子二靠肥三靠气候四靠水。我们新中国为什么粮食产量大幅度上升就是因为建国初期兴修了大量水利工程。这些设施在提高农作物产量的同时也为闲置劳动力了诸多工作岗位。历史的发展也证明了,每当金融危机来临,大量劳动力失业,就是国家加大基础建设的好时机,能够一举多得。挖渠修坝修整道路,都是他们能做的事。除此以外,打土坯盖房子也是大家能拿工钱的活。”

    “不是,你要盖多少房子到他们自己住就不错了吧。”

    田蓝摆手“不,我们需要更多的房子。我们就要在农村办大学,我们要在农村建工厂。三线建设还记得吗如果强大的敌人占领了我们的城市,我们要如何战斗当然是将工业转移到农村地区,人口迁徙,将空城留给侵略者。”

    陈立恒目瞪口呆。

    他现在怀疑到底谁是60年代人。

    明明他才是土生土长的共和国长子。结果他生活的时代的那一套,田蓝玩得比他还溜。

    他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快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虽然听上去仿佛天方夜谭,但这并非不能实现。

    至于留空城这种事,我们伟大的领袖不也将空荡荡的延安城留给了那位委员长吗

    很有搞头。

    只是。

    陈立恒摸着下巴,迟疑道“那也没那么多人生病啊。小病小灾的,有几个老百姓会去找大夫,忍忍就过去了。”

    田蓝吐出嘴里的毛豆壳,擦了擦手,正色道“人可以不吃药,但不能不吃饭。”

    “什么意思”

    “切断粮食流通途径。简而言之一句话,我们不卖粮食进城了。放话出去,谁敢往扬州城里卖粮食,就是跟他们铁血军过不去。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

    陈立恒大摇其头“那你不是在为难老百姓吗城里的有钱人不在乎,江南地区的大资本家基本上同时也是大地主,家里都有良田千亩,还有粮仓。普通老百姓有什么米缸都装不满。”

    “装不满就出来吃饭啊。人挪活,树挪死。都已经打仗了,不把自己的立场摆摆正,难不成还指望我们弄个罩子把他们套起来开什么玩笑,现在是亡国灭种的时候。”

    陈立恒说不过她,他感觉这人比自己更激进。他只能提实际问题“这事儿真不能想当然,不是说你不卖就卖不进去。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大资本家跟大地主是一个人两个身份。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买我们的粮食,他们自己田里的粮食就吃不完。”

    田蓝微微笑“他们的良田在城里吗”

    “当然不是,在乡下。可田是他们的呀,到时候佃户还得把粮食给他们送去。江南地区的佃户负担之重,全国都首屈一指。”

    新四军之所以转战苏北,跟这种情况就有关系。他们找不到生活在城里的大地主,又不能找佃户的麻烦。生活物资没保证,只能转移阵地。

    田蓝却笑道“我要的就是人跟地分离呀。我们也不是土匪,我们只不过是按照正常的市价买下这些田。”

    陈立恒疑惑“他们肯卖”

    一般情况下除非破产,否则有他们的人家绝对不愿意卖祖田,丢不起这个脸。

    田蓝似笑非笑“这就由不得他们了。重庆的委员长不是一直想搞土地改革吗你既然是他的爱将,就应该为他排忧解难,主动挑起这副重担,在江南地区率先开始土地改革。以赎买的方式,从大地主手上获得良田,然后分给农民进行经营。把协议写好,把钱送给他们的管家,把话递上去。他们要是愿意到乡下来跟咱们谈最好,不愿意的话,那就先斩后奏吧。”

    陈立恒接受不能。

    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根正苗红革命二代,他感觉这种行为属于强买强卖。

    田蓝受不了这家伙,伸手指着墙上的青天白日旗“你搞搞清楚,同志,你现在信仰的是三民主义,你拿的是重庆政府的军饷。你怕什么呀”

    陈立恒哑然失笑“我这身份还挺方便的呀。”

    军爷愿意给钱,军爷同意跟你谈,那是给了你天大的脸。

    你收钱最好。

    你不收钱的话,你也不能把田收回你在田里的家。

    军爷征收了,搞集体农场,你有意见又咋滴老实呆着吧。

    陈立恒被他描述得热血沸腾,浑身上下,瞬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感。

    不得不说,突破道德界限,做坏事还是挺爽的。

    他又开始来回踱步,口中念叨“好好好,就把粮食给堵住了。真留在城里跟日本鬼子共存亡的,咱们也管不了了。那个”

    他抬起头来,“你说日本鬼子会不会从别处调粮食过来,来缓解粮食危机呀。”

    “估计不太可能。今年日本也闹旱灾,他们的粮食同样紧张。再说他们真调拨粮食那好啊,咱们谢谢他送货了。拿了囤着,以后正好养灾民。”

    花园口现在已经决堤了,1942年的天灾人祸估计难以幸免。她现在能做的是尽可能准备好,钱粮住处都备下,到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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