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误会了,微臣与房陵公主清清白白”房俊急于辩解。
九江公主却不屑一笑,撇嘴道“本宫那位姐姐,何尝与男人有过清清白白的关系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样一位身份高贵妖艳多姿的美人儿送到嘴边,不吃你还是男人你问问这位大将军,若是有机会,看他是狼吞虎咽还是相敬如宾”
薛万彻便挠挠头,尴尬得打个哈哈“哈哈,这个那啥哈哈。”
房俊“”
黄泥巴掉进裤裆了是吧
行吧,你们爱咋想咋想,似哥这般清纯如莲花一般的男子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九江公主看着房俊不以为然的神色,幽幽叹了口气,道“非是本宫爱管闲事,只是既然你与四郎真心相待,本宫又岂能看着你自寻绝路却又视若无睹呢房陵姐姐之前与杨豫之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大为震怒,那杨豫之也是幸运,被窦奉节给砍死了,否则皇帝非得将他五马分尸不可皇家在民间的声誉的确不怎么好,但是你要记着,有些事情影影绰绰谣言暧昧,皇帝大度,不当回事儿,可若是坐实了丢尽了皇家颜面,无论是谁,皇帝也饶他不得”
房俊恍然。
这哪里是说房陵公主
分明是警告自己,千万别与长乐公主有染,有一些传言也就罢了,皇帝懒得搭理,可一旦成为事实且被捅出来,皇帝举起屠刀定然六亲不认
房俊只好说道“多谢殿下挂念,微臣定然时刻自省,绝不行差踏错。”
无论如何,这是人家表示出来的善意,如此委婉的规劝,自当领情。
九江公主粲然一笑,道“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行啦,大将军出征在即,尚有许多事务需要准备,就不打扰二郎当一个孕育百草造福万民的神农氏啦”
房俊哂然一笑“殿下慢走,微臣送殿下。”
这位九江公主固然有一些自以为是、骄纵任性,却也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子,与薛万彻这等夯货倒也般配。
刚刚送走薛万彻夫妇,便有家仆来报,说是房玄龄命他回长安府中,有要事相商。
问那家仆究竟何事,家仆却摇头不知。
房俊不敢怠慢,赶紧披上狐裘,戴上貂帽,带着几个亲兵部曲,骑着快马便一路疾驰下山。
天空阴沉似铅坠,鹅毛一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充斥于天地之间,视野之中一片苍茫。好在北风漫卷雪花,气候严寒,否则大雪落地之后融化成冰,上面再落上一层积雪,愈发滑溜,道路便将无法成行。
骑在马上,寒风漫卷着雪花迎面扑来,割面如刀。
风雪之中的骊山有若一匹迎风伫立的骏马,未见奔腾气势,却傲然耸峙,倍添雄浑。
袅袅炊烟在山坳之中的民居之上升起,旋即便被北风吹散。
一路进入长安,街道上正有京兆府的衙役指使着奴役清扫街巷,虽然雪势太大,刚刚扫干净的街巷一回头的功夫便又铺满了一层积雪,但还不足以没过马蹄,行路不难。
街上行人罕见。
策马到了家门前,早有家仆跑出来牵过马缰,房俊翻身跃下马背,大步走入院内。
书房里燃着火盆,地下亦燃着地龙,房俊刚一进屋,便觉得一股热浪扑脸。
房俊蹙蹙眉头,老年人固然怕冷,等闲一场感冒都能要了大半条命,但久居这等燥热之坏境,使得自身免疫力降低,导致身体机能退化,亦非是好事,正琢磨着待会儿劝劝,便听到两个软糯糯的声音
“爹爹”
“爸爸”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争先恐后的向他跑来。
娃子还小,走路都不稳当呢,跑了两下就跌倒了,房俊眉花眼笑,倒也没有上前去扶,看着泫然欲泣委屈得不行的两张小脸儿,鼓励道“快站起来,到爸爸这边来。”
老大房菽咬着嘴唇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过来,老二房佑则抿抿嘴,干脆手脚着地,流着口水咯咯笑着爬过来
房俊一手一个,将两个儿子抱起来,冲椅子上的房玄龄道“孩儿见过父亲。”
房玄龄正伸手捋着自己乱糟糟的胡须,见到两个孙子一边一个搂着儿子的脖子,笑得咯咯响,便有些不悦道“男娃自小便应严加管教,不可骄纵溺爱,否则惯子如杀父,长大之后如何知道规矩,如何吃得了苦”
房俊道“父亲教训的是。”
却偷偷撇撇嘴,您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看似严厉,可您这一大把爱惜非常的胡子乱成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儿
您自己个儿把孩子宠的没边儿,回头却又来教训我
行吧,你是爹,你最大,咋说咋有理。
坐到椅子上,两个儿子一边一个站在他的腿上蹦跶,房俊怕孩子摔了,便用手环着他们的腰,两个小子蹦跶得欢实,咯咯直笑,口水流出来老长,便将老二挪到怀里靠着自己的胸膛,空出一只手来用手帕给老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两个儿子换了一下,如法施为。
手里忙着,一边问道“父亲唤我回来,为了何事”
房玄龄啧啧嘴,看着两个孙子欢实的模样有些眼热,便道“你给我一个,两个都抱着,摔坏了可了不得。”
房俊便将老大给递了过去,房菽一到爷爷怀里,便一把薅住爷爷的胡须,使劲儿的拽几下,往嘴里送
尽管胡子被薅得生疼,房玄龄却没有一丝恼火,反而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哎哎,乖孙,胡子不能吃呐”
房俊看得眼角直跳。
怪不得都说孩子不能给老人带,老人宠孩子是没有底线的,瞅瞅老爹这模样,刚才还教训他呢,这会儿那是就算孩子上房揭瓦,他也笑眯眯的舍不得骂一句打一下,哪里有半分睿智老者、一国宰辅的模样
毫不怀疑,这俩孩子跟在房玄龄身边,书能读多少不知道,成为两个纨绔是肯定的
外头的乳母见到父子两个明显有事要谈,便走进来将两个孩子抱走,书房里这才消停下来。
等到侍女上了茶,爷俩饮了一杯,房玄龄才问道“你在骊山那边怎么回事兵部的事情漠不关心,有玩忽职守之嫌,殊为不智。陛下乃一国之君,你有不同看法可以,应当正言直谏,切切不可心存怨怼。”
房俊便解释了种子的重要性。
没办法,这话他当着无数人说了无数次,却尽皆认为他是在夸大其词,没有一个人当真相信玉米和地瓜、土豆将会有着怎样的产量,会给大唐带来如何天翻地覆的变化。
很显然,房玄龄也不信
“既然那些种子如此重要,司农寺的官吏们又比不得你的农学之术,你多多承担一切,亦是应有之意。但怎可因此便懈怠兵部的政务兵者,乃是军国大事,一丝一毫亦不能松懈,你如今身为兵部左侍郎,乃是兵部实际上的最高长官,一旦兵部出现任何疏漏,无论是否由你处置决断,你都是第一责任人,届时陛下问罪,你如何辩解开脱再者,眼下北疆不靖,突厥降人以及薛延陀尽皆蠢蠢欲动,万一情形恶化,薛延陀突破定襄防线长驱直入,再上演一次渭水之盟,陛下颜面何在帝国威严何存得有多少百姓遭受异族屠刀杀戮、得有多少良田遭受蛮夷铁蹄践踏粮食,乃是国之根本,却绝对不是国家强盛的唯一基础,民心、士气,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被异族敲断了脊梁的国家,心底里滋生着恐惧,见到弯刀铁骑便瑟瑟发抖,纵然带甲百万、纵然粮谷满仓,又有何用”
房俊如梦初醒,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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