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十八章 严刑逼供

    尉迟恭不敢再度违背李勣军令,与宇文士及商议之后,当夜聚集军队拔营横渡灞水,至西岸之后择选河畔平地驻扎,折腾一宿直至天明方才安顿下来,但因此使得长安成下的右屯卫、左武卫以及城中东宫六率无比紧张,数不清的斥候在右侯卫左近抵近观察

    长安内外,战鼓声声、旌旗猎猎,各支军队汇聚于春明门外,相距不过十里,剑拔弩张、彼此对峙,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此等局势之下,太子执意出城“恭迎圣驾”令长安百姓很是紧张,纷纷替太子捏了一把汗但担忧太子安危之同时,也都翘首以盼,向造一些知晓李二陛下至生死。

    朝中文臣武将、皇室宗亲也对太子此番决断不知如何褒贬,都明白太子甘冒奇险需极大之魄力,想要破除危机、使帝国中枢快速安定下来,必须这么做。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万一出现意外,帝国岂非陷入更加纷乱地步

    毕竟眼下太子监国,各方势力不论认可太子与否,都不能否认太子的名分大义,一旦太子陨落、东宫覆灭,国主之争足以使得整个大唐混战一片、烽烟处处,甚至有涉及倾覆之祸。

    但无论赞同与否,没人能够改变太子之意志

    临川公主府外,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停在路边,家仆自府门前返回,小跑着来到马车旁,回话道“殿下,府上内侍说临川殿下抱恙,不见外客,让咱们择日再来。”

    房陵公主挑开车帘,瞅了一眼临川公主府的正门,无奈道“那咱们先回去吧。”

    虽然亟待知晓昨夜临川公主是否与房俊成其好事,以便向那些绑匪回话,但临川公主闭门不见,她也只能悻悻而回。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房陵公主看着街上时不时一队队整齐走过的巡逻兵卒,感受着长安城内愈发紧张的气氛,心中更是忧急如焚。

    长安城的局势一日紧过一日,谁也不知明日醒来会否阖城充斥叛军,东宫会否一败涂地。局势越乱,自家女婿能够生还的几率便便是渺茫,一想到如今年纪轻轻的女儿或要守寡,甚至因此寻死觅活,她便心如刀割

    临川公主为何避而不见

    说什么抱恙,真病还是假病

    若是装病,同时对自己避而不见,是与房俊成就好事之后羞于感叹失贞所以羞于见人,孩纸反应到自己对她的蛊惑,从而心生警觉

    若是真病,这病何以来得这么巧是房俊龙精虎猛,令临川不堪鞑伐、疲惫难捱,还是房俊那厮有什么特别恶劣之癖好,折腾得临川遍体鳞伤

    思绪不受控制的发散,当房陵公主惊觉自己居然龌蹉的联想到这些,总是她水性杨花、性情豪放,也忍不住心头一跳,啐了一口。

    毕竟,房俊那可是她垂涎三尺,却怎么也得不到的男人

    马车回府,房陵公主在侍女服侍之下下车,提着裙摆向花厅走去,一边吩咐道“让刘内侍速来见本宫。”

    “喏。”

    现在临川公主闭门谢客,尚不知她与房俊到底如何,必须先稳住那些人,既然自己已经按照要求去做了,那么到底临川是否与房俊媾合,自应那些人自己去确认

    一个侍女转身快步远去。

    房陵公主进到花厅,净手之后坐在椅子上,接过侍女奉上的香茗呷了一口,问道“小娘子今日如何”

    她自己生性放荡、行为不检,与京中不少美男子皆有露水之缘,其中逍遥快活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同时也导致名声败坏,连累女儿饱受嘲讽攻讦,故而心存愧疚,愈发将女儿视作心头肉一般,不忍其遭受半分委屈。

    女婿于遂古乃是关陇门阀下一代当中出类拔萃的后生,夫妻恩爱、琴瑟和谐,身为母亲又怎见得女婿惨死、女儿悲怮欲绝,整日以泪洗面那一颗颗泪珠子好似滚烫的铁水一般滴落在她心头,烫得她犹如剜去心头肉一般。

    为了挽回女婿的性命、女儿的幸福,她愿意做任何事

    良久,先前前去召唤刘内侍的侍女飞奔而回,喘了几口气,急声道“殿下,刘内侍不见了”

    房陵公主大吃一惊,忙问道“活生生的人,怎会不见莫不是在府中别处,或者出府办事去了”

    谷atsaa  心头升起不祥之预感。

    侍女回道“奴婢已经问了府中管事,说是自今日天明便不曾有人见过刘内侍,起先无人注意,奴婢去了刘内侍住处,衣物财货半点不少,更奇怪的是连同平日里跟在刘内侍身边的几个小内侍也一并不见”

    按制,公主府内也有一定数量的内侍,犹豫直接隶属于宫内,故而在府中地位较高,这般无声无息不知去向,一旦宫里追究起来,责任很大

    房陵公主彻底慌了神,该不会是那个老阉人见事情已经成了,干脆撕票,然后不告而别吧

    她脸色铁青,拍着茶几尖叫“找所有人都给本宫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老阉货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同一时间,京兆府牢狱之内。

    李君羡与房俊好整以暇的坐在牢房之中,看着五花大绑却依旧神情镇定的老内侍,笑道“老人家年岁不少,正该是归隐林泉、颐养天年的时候,何必强撑着故作忠贞,一条道走到黑呢与其将百骑司十八般酷刑都尝上一遍,最终熬不过去而招供,何妨现在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一旁的房俊不耐烦道“聒噪此等老狗桀骜难驯、老奸巨猾,最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何必多费唇舌直接上刑就好”

    李君羡无语,我这什么都没问呢

    老内侍耷拉着眼皮,枯瘦的脸上满是不屑,慢悠悠道“当年百骑司创建之初,老奴也曾搭了把手,费了不少力气,你们那些所谓的酷刑,也不过是老奴玩剩下的小孩子家家的把戏,何惧之有都用上吧,也让老奴尝尝滋味,回想一下当年的风光。唉,这人呐一旦老了,最喜欢回忆过去”

    一脸坦然,神不慌、气不喘,很有一副坚贞不屈之风骨

    李君羡起身,叹息一声“也罢,既然前辈这般有雅兴,在下岂能令您失望呢便好生服侍您一回,也让您品评一番,看看咱们这些晚辈是否有所长进。”

    一摆手,旁边立即有人将从“百骑司”带来刑具推上来,一个木轮的五层架子,上边榔头、锯子、竹签、铁钳、夹棍各式各样的刑具五花八门,看着就瘆人。

    李君羡随手拿起一只铁刷子,笑道“此物乃是新近由司内刑手所制,看上去与普通刷子无异,用处也大抵相同,只不过寻常刷子用来刷锅,此物用来刷皮,见到上面这些细密的铁刺没有滚水泼在身上,皮肉便熟了,用这刷子刷一下,连皮带肉便一起下来,骨头上的筋络肉屑保准刷得干干净净。呵呵晚辈们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能躺在前辈们的功劳簿上吃老本儿不是来人,烧水,请这位老前辈给品鉴之后,给咱们指点一二。”

    房俊嘴角抽了抽,原本李君羡也算是个有为青年,但是在“百骑司”这等阴暗的地方待久了,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阴暗之气,似眼下这等脸上带着笑容用最平静的话说出最残酷的事,令人心生寒意。

    尤其是这厮眼中那灼灼光彩看上去就很是兴奋,愈发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老内侍看了铁刷子几眼,耷拉着眼皮,听着李君羡的介绍,面皮终于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

    说什么面对酷刑无动于衷怎么可能的任谁见到这等残酷至极的酷刑都难免害怕,只不过有些人能够凭借坚定的信仰苦苦坚持,有些人却在酷刑之下彻底崩溃。

    他是内行人,明白许多刑罚之所以难以令人抵御,最重要在于对受刑人的心理威慑,这远比身体上的苦楚更加不可防御听着铁刷子的介绍,岂不是最终整个人都刷得只余下一副骨架

    陵迟也没有这么狠

    纵然明知既然落入“百骑司”之手断无活命之理,但这等死法依旧令她心头惊惧。

    房俊起身,道“人老体衰,身体的控制力太差,吾不耐烦待会儿屎尿横流的场面,先出去等着了,李将军好生服侍,勿要让这位前辈失望。”

    他不是变态,没有欣赏酷刑的喜好,未免影响往后数天的食欲,干脆走出牢房去马周说话儿。

    李君羡目光炯炯,躬身目送房俊走出去,恭声道“越国公放心,老前辈既然壮怀激烈、视死如归,末将自当将生平所学一一施展,断不会放过此等向前辈讨教之机会。”

    转过身,狞笑着盯着老内侍,一字字道“请前辈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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