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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带着石墨从贾府角门出去后,看看天色还早,没有忙着去城郊找几个月,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在外面忙着,便顺着街道一路闲逛起来。
正好城北这一片,不似内城将街道严格划分,而是将民居与商业自然融合,英灵坊因为聚集大量的学子文人,这些人大多手里松散,有极其喜欢聚会,三天两头换着名头的一丛丛的合在一起。
人多流动起来才会萌生经济。
酒楼、布店、茶馆、药铺、书店、会馆各种铺子散落在周围,拉货的商旅、闲逛的行人、巡逻的士兵,抬轿子的苦力,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热闹是热闹,但是喧嚣下也隐藏着不少隐患。这座可以说的上大夏最繁华的城市,也绝非那么美好。
仔细观察的话,不难注意到衣衫褴褛的百姓,街角旮旯处除了聚集的无业游民外,还有不少乞讨的乞丐。
看到这些贾环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因为乞丐的存在。
他还没有那么高尚,看到乞丐就悲天悯人。
他的视线看向的是那些聚集的无业游民,数量不少,而且多是些年轻正当年的青壮,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多是粗布短打,几处还打着补丁,有的身边还放着些工具,眉眼间带着沉闷。
或许更应该说他们是苦力,只是现在还没找到活。
贾环不能武断的通过乞丐来衡量一个城市的实力,但是却可以通过无业游民来判断这个城市的安定。
贫富从来就不平均,但是如果长期看不到希望,就如这些时时寻不到工作机会,家里没有进账的情况下,外界一根稻草的落下,很可能让不少人铤而走险。
神京作为大夏的首都,尚且如此,其他地方的情况更不用说了。
社会财富的分配在任何年代都是人类社会永恒不变的课题。
在大夏朝也是这样,只是这里的人民对苦难的承受度更高些,对欺压的承担更加默默无声。但是一旦爆发,也将如同爆开的炸弹,所有周围的人都逃不了。
穿来刚开始,他总是不动神色的试图寻找身边是否藏着摄像头,他宁愿是大家给他开了个楚门的世界一般的玩笑,但是最后的结果当然不是。
只好一边恍恍惚惚,一边开始去了解所在的这个世界,朝代。
除了出来闲逛外探听,他还从贾兰那里借了一些本朝史书,时不时趁着贾政不在,去那清客聚集地打一圈,收集到不少往昔的塘报,再结合贾家的族谱,倒也对大夏有了不少了解,同时心底更加不安。
前朝末年政局败坏,统治者残暴,百姓受到空前压迫,各地纷纷揭竿而起,乱世开始。风云汇聚下,原本一个北地失地,吃不上饭的农民毅然加入了反叛军,一路南争北伐,平定天下,定号大夏。
在大夏前几代皇帝的努力下,大夏不断开疆扩土,开荒边疆,几下西洋,国力蒸蒸日上,盛世再现,但是也就是大夏如日中天的时候,老天爷却和大夏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年幼即位的皇上,因为瓦剌太师入侵,执意要御驾亲征。
原本兵士精壮,粮草充足,所有人都认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因为指挥失误,损失惨重,大量跟随皇上出征的文官武将战死,大军死伤大半,大夏最精锐的三大营部队毁之于旦。
最重要的是连皇上明嘉宗也落到敌人手里。
而为了稳固大夏基业,京城留守的大臣和宗室只能重立皇上,最终经过神京保卫战,打退了瓦剌,大夏也看似度过了难关。
但是因为大量开国武将功勋在这场大变中消灭殆尽,文官统领武将的成功先例,文官集团抬头,开启了在大夏常年霸榜,一把打破了原本文武并重的政治格局,重文轻武开始在大夏抬头。
原本高度集中的皇权受到不小的冲击,后期的大夏皇帝甚至需要不断通过宦官来制衡文官,各种争端渐起,君臣离心,国势日蹙。
当然这是后话。
两年明嘉宗南归,被临危受命,登上皇位的明泰帝囚禁在南宫,遥称太上皇。但是因为皇储问题,再次引起波澜,这也成了贾家兴家的机遇。
天景八年,明嘉帝在贾家贾源,贾演两兄弟,以及一众文官的帮助下,完成了复立,改元天幸,史称天幸之变。
贾家两兄弟一跃成为皇上的心腹,而作为回报贾家也没有辜负这位命运曲折的明嘉帝,在一次次的戍边战役中打退来犯的敌人,稳固大夏,最终凭借一次次功绩得以两兄弟同时封国公的殊荣。
这也让这位明嘉帝执政期间处境好转不少,有了几分亮眼的功绩,总算死后下去面见祖宗的时候尚算还有一分脸面。
这话可不是贾环瞎琢磨的,而是这位明嘉帝临死前拉着贾家老祖宗托孤的时候说的。虽然在贾环看来,那一分脸面怕都是明嘉帝自许的,下去只怕要被一家祖宗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一家子几代劳苦劳心好不容易将大夏打理出盛世大国,万邦来贺之相,交到你小子手里,那怕你是个蠢的,但是老子们留下的各种布防,后手,老实守好家业不是那事。
那想到不怕儿子蠢笨,就怕儿子喜欢作妖。
虽然有了贾家两个悍将,但是一个国家不是只靠一两个人就能匡扶的。大量底蕴的消耗殆尽,文官和武将的断层,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过来的。
更何况隐患的种子已经埋下,就像兴盛的国运被截断,之后的岁月皇权和朝臣此消彼长,宦官的启用,还有朝臣间的党派之争一直在消耗它的命数。
作为坚定保皇党的贾家,它的兴衰也早已和的大夏的命运纠葛在一起。
贾源作为托孤大臣,儿子贾代善更是说的上虎父不犬子,在领军打仗上不输其父,而且作为新帝的伴读,简在帝心。
贾源去世后,贾代善便接替了父亲的位置,常年戍守边疆,立下不少功劳,让想要咬口的文官都无从下口,历经三代君主,都深受器重。
不过兼朱重紫,驷马高门的背后藏着的是贾家后继无人的无奈,贾代善常年在外领兵,连生孩子都要抓紧时间,那里有时间和精力管教孩子,但是这孩子就像如同地里的庄稼,一眨眼就长成了。
好坏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贾代善看着自家被老母亲宠溺过度的大儿子,再看一眼读书读的迂腐的二儿子。
只觉得牙疼,连着头疼。
原想打起精神来扳一扳,看看还来得及拯救不,但是朝中事务繁杂单,文官本来势大,面对他这个武将头头,更是一时放下了党派之争,合力对他展开了围剿。
皇帝面对压力,态度也变的左右摇摆不定。
贾代善收到调令的时候,心里便有数了,同时也心生退意。
文官领将早已成了定局,如今就他一个武将出身的手掌兵权,可终究是独木难支。
家中又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不如急流勇退,回家教养孙辈。不过到底年纪大了,旧伤发作,最后只能匆匆布局,提拔拉拢王史两家,把女儿嫁到诗书礼仪之家,定下贾家由武转文的基调。
依靠贾家的余荫财力,近有王史两家帮衬震慑,远有女婿林家的领路,贾家只要孙辈出一两个读书种子,贾家的后力也就接上了。
贾代善的打算是好,可惜,世事总是不大可能竟如人意。
贾环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是为了贾家可惜,一个家族从来没有长盛不衰的,就如同一个朝代也是如此,盛极而衰,继而反复,是历史不变的真理。
他担心的是大夏。
石墨看着自家三爷走着走着又跑神的样子已经习惯了,好在他生的高大壮实,这会儿小心的护在左右,避免三爷撞到东西,也防止别人撞到三爷。
贾环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紧张的像个老母鸡一样的护在左右的石墨,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他又走神了。
“走,我们去太白馆坐坐,请你吃它那的酒糟鱼,还有酥油泡螺儿。”贾环他们出来有一会儿了,半大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已经又饿了,看着不远的太白馆,想到那入口即化,带着浓浓的奶味儿的泡螺儿,更馋了。
石墨平时努力沉稳,但是也才十六来岁的少年,在现代也称的上一声孩子,这会儿听到酒糟鱼,酥油泡螺儿,也吞咽了下。
不过想到三爷前不久才当了玉,今儿发下来的月钱还又被姨娘让丫头全要走了,说好的能赚钱的法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时都替自家爷愁了,酒糟鱼,酥油泡螺儿可是太白馆的招牌,光这两样就要两钱银子。
“三爷,都要没钱了。”说完,指着街边一处面摊,憨憨的开口道“要不,我请三爷吃汤面吧。量大也好吃,还不贵,就是没肉。”
他也发了月钱了,足足一吊钱,五百文要上交给香兰,他还打算给香兰买支香膏,大概也要花个两百来铜板,不过还能剩下不少。
自从跟着三爷后,他被带着吃了不少好东西,今儿正好他也请三爷吃汤面。
“还是有肉的,三爷那份加肉。”大不了多添几文,石墨一脸下定决心的道。
贾环心领了他的好意,说实话摊子上的汤面味道不差,但是没有辣椒,吃起来总是不太过瘾,他现在更想吃酒糟鱼,酥油泡螺儿。
“走吧,钱的事情不用担心,虽然节省是好事,但是还没必要节省到嘴上。而且我们都不是开始想法子开源了嘛,吃完了再打包一份给大月他们带去,正好庆祝一下。”贾环对自己想的赚钱法子很自信,往前便朝着太白馆而去。
石墨一想也是,三爷可聪明了,他听令就是了。
而且酒糟鱼,酥油泡螺儿真的好好吃。这个月攒一点,下个月再发月钱的时候,他也给香兰带一份太白馆的酥油泡螺儿。
贾环带着人上了二楼,点好餐,便将半掩着的窗户推开,太白馆地理位置不错,位于正街,视野很开阔,轻易将东西街道尽收眼底。
贾环瞧着这副古代街道画卷的时候,身边的石墨突然激动的喊道“三爷,你看你看,那边,是三月他们,好多人围着他们,他们还收了不少铜板,真的要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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