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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冲十一年,十月,天气大寒,北方的天空阴风呼卷,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霜,那怕皇上下令将河南,大同的煤炭产出拦截全力供应军队。
但是最后真正送往军营数目,相对大军也是有限。一来这个时候的开采技术有限。二来其中各个关卡卡一道,等到送到军需处,然后各营地分一分能到手的就不多了。
更不要说王子腾这支大军,一直备受排挤。
当初朝臣虽然低头最终同意用兵,但是之后军队权力又经过了一番角逐。而宗行帝为了尽快开战,做了一系列的退步。
最后由东林党出身的兵部侍郎,兼辽东监军,节制辽东总督兵马大将军,而由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王子腾,孙芳,杨明昌等纷纷居于其下。
其中王子腾手握四万大军,好歹混了个副将军,负责镇守后方,驻扎在宁锦城大后方,塔城。这样的兵力放在那里都不容小觑,这也是为什么朝臣如此忌惮他的原因。
其他的孙芳,杨明昌可就没这么厚的身价,比起王子腾他们是实打实的寒门出身,各自直系兵力也不过两三千,当打流寇的时候用的也是临时收编的流民。
所以当然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排挤去守山海关,这是连入场券也不给人家,只差没明说不带他们玩。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据大夏安插在金部的密探传信回来,金部的首领努努金哈的确病危,而且已经陷入弥留期,努努金哈膝下光儿子便有十来个,如今正为了谁来继承金部的头目风波不断,斗成一片。
之前也有些风声传出,但是不少朝臣担心有诈,当然其中有几分是因为畏惧,大夏常年的战败,不免让许多人神话了金部骑兵的战无不胜,如今大夏不少大臣未战,气势上便先矮了几分。
或者还有些是真因为国内天灾和内乱,这个时候不宜的两线作战,还是以稳为先。这就无人知道了。
这不见消息属实,而且就连原本包围在宁锦城为的金部大军也先后撤回了一部分。这下大大的刺激了高堂上的朝臣,说不想乘机捞一把功绩,刷一把名声。这些可都是以为升官摆相的资本呀。
这下好了,利益的钩子明晃晃的摆在那里,那怕原本对此持中立态度的世家勋贵都耐不住了,纷纷下场,各施神通都想把自己子弟塞进来。
特别是转眼过去,大夏和金部军队几次交手多是小捷,不仅大夏士兵气势高昂,而亲眼目睹了金部大军几次因为主旗不和,不愿出兵助力被围困的骑兵,最后才让大夏这边抓住机会分个击破。那怕又逢异常的天气,几位主将们也不免信心大涨。
不过欢喜多是居于主战场宁锦城的将士们的,居于后方王子腾只能看着别人立功,心里便已经都苦闷的了,那里想到这会儿还收到主将下达分兵手书。
那怕大帐中点了火盆,但是有限的柴炭,也不能让大帐里温暖到那里去。裸露在外的手指捏着文书冰冷的不行,就像他的心一样。
这可真敢开口的,一张嘴就想从他这里要走两万兵力。要知道大夏这些年根本拿出出钱来养兵,以往的军户活不下去,早就跑的不剩什么了。因此大夏如今以募兵为主,甚至很多时候养病发响都是自己的主将想法子。
这才有了各种张家将,杨家将。而他手里的兵力不少得益于贾家,因此也不好像别人一样公开打出王家军的旗号。但是这些年为了养熟淘换,他不知费了不少心力,这会儿那舍得让人顺便摘桃子。
但是随后他又颓唐的放下手里的文书,如今形势大好,前线要集结兵力进行反攻,趁机收付辽西失地,用他的兵给他们添功劳,这些人可真够可恨,至于打完之后他的这些兵还回的来不,又是一个未知数。
他王子腾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气的他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手书狠狠的砸在案上,不过很快有颓废的坐在凳子上。
那些人是算准了的,只要他一天生活在大夏,还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就不得不遵守当下的规则和玩法。如果今日他不同意分兵,这就是他的把柄,等到战役结束,不管战役结果如何,等待他的都是群臣攻讦。
最后王子腾只能召集自己的心腹,商议分兵之事。他手上说是有四万大军,但是实际上精兵只有一万多,如今能保住这些,他也忍了,不忍也没有办法呀。
京都,大雪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了,天地间早换上了新衣,白茫茫的一片。往日这样的日子街面上只能零星见到几个人,也多是来去匆匆的。这样的天气,若是没有必要大家都愿意避到屋子里,那怕木柴炭火有限,但是至少屋子能挡挡风雪,总比室外强的多。
不过今日街道上却格外热闹,就如同过节一样,不断有人家的大门被敲响。
“谁呀急什么急呀。找鬼呀大冬天的”宋大强听着门外的急促敲门声,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朝门外吼了一声。今年这个冬天又和前些年一样,来的又早又冷,再加上前线打仗,北面的黑炭又运不过来,整个京都的炭价又翻了翻。
原本好不容易攒了些钱,打算怎么也咬咬牙买上些黑炭,让小崽子熬过这个寒冬。他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了,算上这个,这些年也陆续得了三个孩子,可惜前两个都在冬天走了。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个,还想着是个有福气的,去年的冬天虽然冷,但是也不像前些年那样冷的邪乎。那里想到老天爷不疼人,今年又如同往常一样。以往那炭价,他们这样的人家就很难用的起,更何况现在。
宋大强一个大男人,当着自己媳妇和裹的厚实的小崽子,总是嘿嘿的笑着,但是实际上,心里却愁的不行。
这会出来开门语气也好不到那里。
门外的人却一点也不介意,听到拔门栓的声音,便大喊道“大伯,是我牛娃,今天官店里往外买那什么窝煤,五文钱便能买十方,买的越多越划算,听说不好烧还给退钱,你家不是有小娃娃嘛,我阿爹让我来喊你,我们两家一起买。”
宋大强一听这话急急拉开门,拽着自己侄子问道“可是真的,别又是骗人的,买回来烧不燃,还呛一屋子的烟。”
“大伯,你知道我阿爹那人,没有把握不会轻易开口的。而且卖的还是官店,应该不至于骗人。阿爹说了让我们走快点,怕去晚了就没”十二三岁的孩子,吸着鼻涕,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家小叔提着走了。
宋大强虽然叫大强,但是上面还有个大哥,两家早已分家,但两兄弟关系一直不错,常互相帮衬着,有什么好事也不会忘了彼此。这些年他这边小娃娃留不住,他大哥也没少为他犯愁。
官家出售的东西,而且又是京都脚下,不少人还是愿意相信,而且大家也迫切的需要取暖的东西。整个京都,如宋大强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有人为爹娘,有人为孩子,有人为自己。
所以这会儿得了消息,来了人不少。
等宋大强拎着自己侄子到官店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远远的只能看到一片人头攒动,里面还不断的传来大喊声“别急,别急,都给我排队,谁要是再挤,谁就别买了。”
站在人群外的宋大强看到人这么多,急的不行,也顾上怀疑,只怕自己买不到。
就在这时,突然在人群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强,这里,牛娃,这里。”只见一个人站在挤在人群前半截,正像他们挥手,是他大哥。
“诶,大哥。”
“你家准备买多少”两人就这样隔着人群喊话商量,这样的人也有不少,一个嗓门喊的比一个大,很快这一片就比那集市还要热闹。
宋大强想着毕竟是官店,又想到家里的小娃娃,最后决定赌一把,咬咬牙大喊道“大哥,买足五百文的。我这就回去拿钱还有推车来。”刚买了过冬的粮食,这已经是家里三分之一的存款了。
他这话一出,不少原本只想先买点试一试的人又急忙改口。
很快只见有人或是背筐,或是推车,里面装着一个圆柱状的蜂窝煤,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有人满怀希望的离开,也有人听到消息,心怀忐忑急匆匆的赶来。
宋大强和自家大哥推着装的满满的推车到了家,把自己的那份搬到了院子。他大哥也不急着走,而看着自家弟弟按照那些店员教的法子,寻了碎木削点燃在把这长了好多孔的的炭放了上去,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这黑饼下端红亮起来。
燃了,几人这才真的放心下来。看着堆在墙角的炭饼,如同看到宝贝一样,眼睛量的不行。可不就是嘛,大冬天的再没有比能给他们带来温暖的东西更珍贵的了。
而且它不仅能带来温暖,甚至还能救人性命。
宋大强家大哥看到这里,再也耐不住了,和自己弟弟打了声招呼,带着儿子推着车往家里赶,他家还有一个老母亲,他想让她也早点躺在热气腾腾的炕上,多享受几天福。他的老父便是在前年那个寒冬走的。死活要睡炕尾,倔的很,还不就是为了他们,走的时候身上都冻僵硬了。
送走了大哥的宋大强又加了几个炭饼,把它们细细的垒在一起,又把剩下的煤饼数了一遍,留了些窗户,把厨房门关好,这才去了边上的屋子。
这屋子是特意建来过冬的,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大炕外,只放的下一张小方桌。
空间小,热气也聚拢的快,不容易散掉,京都寻常的百姓家大抵如此。
宋大强一进屋,他妻子正抱着孩子坐在床上,见他进来忙问道“可买着了,如何”
宋大强接过正着自己咿咿呀呀的小崽子,笑着道“买着了,好烧着,还没什么烟。最重要的是价格还合适,我点了几个看看能烧多久,听说怪耐烧的。”说完,又逗怀里的孩子,“小崽子有福气了呢。”
这么大点的孩子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这会儿倒是嘎嘎嘎的笑着。
亲爹亲妈也不嫌他笑的难听,反而也跟着笑了。
笑了一会儿,女人想到什么,不免感伤道“可惜前面那两个孩子。”
宋大强想到那两个没有缘分的孩子,心里也是一痛,沉默了一会儿,才生硬的转移话题道“这炭饼好是好,不过也不知道那些官老爷怎么想的,偏给取个怪名字,叫什么蜂窝煤。”
“是呀,蜂窝煤,叫着还真怪别扭的。不过管它的,好用就是了。”
同一时间,京城的各个角落都在讨论着蜂窝煤。
虽然不少人嫌弃它名字绕口,但是也不影响这个黑煤饼以最快的速度获的京都百姓的喜爱。最近大家张口闭口都是它。
这边抄完经书的贾环刚回到自己院子,就听外面有客寻他,正是刘内侍的手下,给他送了不好东西,除了一车子蜂窝煤,还有几大箩筐上好的木炭。让他先用着,过些日子再给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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