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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童,朕恨呀,老天为何如此薄待朕,难道真的是我大夏真的气数已尽。大臣都求朕南迁。”宗兴帝说道这里不免十分颓废,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前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局势一片大好,为何金人的骑兵突然闯入关内,直奔皇城而来。
想到这些堂上影影绰绰的抱怨,前几日还凑在一起对着他声声高呼英明的官员,如今一个个嘴脸一变纷纷责备起他来,穷兵黩武,寒冬腊月的瞎折腾不爱惜民力。
仿佛之前局面占据优势的时候,那些追加赶赴前线的官宦子弟,没有他们家的一般。想到这里宗兴帝就狠的牙痒痒。
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也不敢去豪赌,万一勤王大军迟迟不到,到时候被围困称城中,堂堂一国之君
不,他不想死,也不能被俘虏,他要活着,作为大夏皇上永远的活着。迁都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只是
宗兴帝眯着眼睛,依赖的拉着周皇后的手,满目纠结的道“可是我大夏祖训摆在那里,天子守城门,国君死社稷,朕是宁死也不愿迁都。
不过,朕不甘呀,不甘心呀。若是朕真的不得上天眷顾,但是我们还有皇儿呀,他生来多慧,非寻常孩童能比拟,行事沉稳有章法,凡见过他的大儒名臣无不交口称赞,不愧是我大夏储君。
朕不能让他冒险,小小年纪还未长成,便早早夭折在这里。若把这孩子托给重臣送往南方,又恐他被人把持,反而遭难,朕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想苟延残喘护他几年。这些臣子凶狠起来一个个别狼不差什么。”
说道这里宗兴帝更是涕泗横流。
周皇后听到这里,眼神一暗,想到膝下还稚嫩的一子一女,儿子聪慧异常,女儿活泼贴心,两个都是她的骄傲。他们,还有宫外的家人,一直都是她的力量来源,她的盔甲,支撑着她在这深宫中不惧任何鬼魅伎俩。
那怕走到最后夫妻离心,剥开一切美好的表象,竟然可悲的发现,自己瞧不起眼前这个枕边人。
她不是瞧不起这人畏惧死亡的样子。世人千千万,谁又能真敢说自己不怕死,她也怕死。她瞧不起的是这人虚伪的模样,想要南迁,却害怕朝臣百姓的碎语,居然用孩子为诱饵,作威胁。
不过为了孩子,周皇后面上仍然挂着最温和的笑容,不仅要温声细语的开解人,接下来还得配合着他演上一出大戏。
保和殿,宗兴帝正在和急招而来的心腹大臣商量大事。就在这时脱掉钗环首饰,一身素颜白衣的周皇后跪着大殿门口恳求皇上为了大夏暂避南方,若是皇上不答应便跪地不起。
边上的大臣一同跪地哀求,最后宗兴帝迫于无奈,只好点头应下。
不过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乱,皇上南迁的消息暂时被封锁了下来。当天夜里,随着皇上一道道调令下去,龙骑将军陈明丰调集禁军三千兵士,以及快马百余匹,还有东西两厂督公,以及百余死士,秘密集结在皇城北门。
“陛下,金军突然深入关内,看似来势汹汹,但是人数必然有限,而且勤王大军即将赶到,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冒险”要知道这一路南迁变数也不少,与其这样,还不如在皇城坚守,只要大军一到,反而更安全。虽然都到现在了,魏总管还是想要劝上一劝。
“闭嘴,朕意已决,不必再说了滚下去。”宗兴帝现在一点都不想听这些,万一大军还没到,京都便被破开了呢。他现在不敢去赌运气,老天爷就是看他不顺眼,这么好的机会,眼看着金部都要被他给灭了,偏偏这个时候
他现在一点都不敢相信这些边军,若不是他们无能,没有拦下这支金军。他如何会陷入两难。那怕皇后伪装的再好,但是那双什么都明白的眼睛扫视他的时候,他能感受到的里面深藏着的轻视。
她怎么敢,他是皇上,生来就和别人不同,是这天下所有人的天,难道还要这天和他们一起倾覆吗
宗兴帝阴沉着脸独坐在大殿里。
被撵出来的魏总管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始终记得当初他家主子还是王爷的时候,也曾志存高远冲霄汉,不然也不会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推倒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没有完全沦为傀儡,只是不知道什么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自家主子身上看到过光了。
当年两个少年,一个笑的意气风发说好要重整大夏,作一代中兴之帝,一个也受到感染郑重许下誓言,那怕身躯残损,也不落泥底,不做奸宦,只为辅佐之臣。
可惜,如今看来一切都做不了准,随风而散。
刘内侍这个时候寻了过来,见自家师傅面露悲意,不免心下一紧,凑过去便劝道“师傅,皇爷既然下了决心要走,你老人家就别劝了。免得”人心情一个不好,下令要打要杀,纵然他们在外人面前看着多得意,但是做为奴才,身家性命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魏恩化看到自家徒弟过来,笑笑没有提这茬,只叮嘱人道“这次你留守也好,带着人守着坤宁宫,别到处乱跑,其他地方乱,皇后那里也必定是安全的。
那怕最后京都真的守不住了,到时候你去寻坚守皇城的禁卫军副都统江诺,他欠我份人情,有他护着撤离京都不成问题。别怕。”
刘内侍到真不怕,更何况现在师傅连退路也给他安排好了。京都的动静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宦官更清楚了,他和师傅一样,更倾向于京都能守住,只是皇爷和朝臣真的吓到了,更愿意南迁。
不过也是,若真的城破,比起他这个小内侍,人家首先想杀的必然是皇上和这些高官。
“师傅南迁这一路也要多保重。皇爷身边不缺保护的人,您可要多顾顾自己。”比起自己他其实更担心自家师傅。
“行了,知道了。”
“皇后娘娘真的不同行吗”刘内侍瘪瘪嘴又道。
“恩,别问了,不同行也没什么不好。”魏恩化想到着,又在心里的叹了口气。那怕度过这一关,这对天家夫妻想来最后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可惜了,周皇后不管是做妻子,还是做国母,都从未失职过,是个难得的有手段有原则的人。
贾府,原本因着贾环那番话,一大家子人心里有了底,且又有事情要忙活,府里倒也算安定。
等到从贾母院子出来,贾环,贾宝玉就被贾琏拉了过去,一起商量起府里的下人排班,巡逻的事情。
刚才在院里商量事情的时候,不管是自家老爷,还是二叔只说这事托给他了,但是他那里知道到时候会乱到什么程度,府里这么些女眷,若到时候真混进一两个贼人,贾琏也很有压力。
这会儿少不了要寻几个帮手,大家一起分担分担。特别是贾环这个堂弟,这些日子看下来,是个心里有主意的。
毕竟和自身安危相关的事情,贾环也不推诿,说实话他也不清楚到时候情况会怎么样,但是他还真放心不下贾府这些下人,不然到时候内里出了贼,和这外面里应外合,那才是真的大麻烦了。
这边贾环忙着,香兰也没有闲着,带着小吉祥捧着一抽屉刚从大厨房领了食材包好的汤圆,就急匆匆的来了贾母的院里给人送礼了。
一会儿的功夫,这满院子的人都知道钱婆子排场可大了,明明是领了老太太的活去传话了,不想得了赏钱还不够,还硬气的很,不吃一碗甜汤还不走。仗着老太太的势,连环三爷都要等着她。
“怪不得早上让老太太等了这么久,我就说环三爷不是这样的人。”
“是呀,钱婆子这也太贪心了。”
鸳鸯听着这些话,眉头紧皱,不过还是特地寻了心思简单的小吉祥问了几句话,得了缘尾,气的不行,当下便把这事报到了老太太耳边。
不管环三爷院里的香兰是不是故意把这事捅出来的,但是钱婆子这样仗着老太太势,欺负到其他主子院里的行为,她管着老太太院子一天,就不能容许的。
前脚香兰他们才离开,后脚钱婆子便被撵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为了这事,老太太还特地让人赏了东西过来,香兰满意的拍拍手,不动声色解决了个烦人的家伙,顺道还换会些好处。不亏,一边让星星眼看着她的入画把东西收了造册,一套十二生肖的玲珑玉石摆件,等到他们爷,还有石墨回来,看到只怕又要喜的眼睛都弯起来了,又能换不少钱呢。
她知道他们跟的这位爷身上秘密很多,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从小逃过荒,被人略买过,还差一点被人下了煮锅,一路走来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别人给了她信任,她也愿意给与同样的回报。不管他们这位爷是有恃无恐,还是傻,当然她觉的更可能是前者。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这世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且还难得这么大方允许她随意发挥做设计,她当然也要尽量帮着打好掩护。
现在贾环房里的服饰她都不让其他人插手,自己亲自负责管理。
次日黎明,天还黑蒙蒙的。大多百姓还陷在黑甜梦香中,皇宫北门缓缓开启,纷纷细雪中,宗兴帝带着的太子,还有一众皇子和公主,少数妃嫔,以及一些亲信大臣宦官,及其家眷,在几千禁军的护卫之下,一路穿过中心大街,向城外而去。
今年方才十二岁的顾敏行,已经做了大夏十二年的太子,却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这会儿被侍卫护着骑在马上,随着内城的景象一点一点远去,他再也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座他从出生便没离开过的皇宫。
现在母后是不是站在某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无意识的越握越紧,想到离别时,母后和他的那场谈话。他恨,恨自己的无能,恨父皇的心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带上母后,要把她一个人留在皇城。
她是您的妻子,你儿子的母亲,甚至还是整个大夏的国母。
不过很快顾敏行就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怒火,看向不远处同样被侍卫护着的骑在马上的同胞姐姐。这会儿还什么都不知道,正在四处张望,似乎正在寻找母后的身影,看到他还同他招手示意。
顾敏行忍下悲意,朝她点点头。就像之前对母后承诺的一样,他一定会保护好姐姐。
不过皇上跑了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一个白日过去,不少勋贵官家都知道了,这还了得,皇上都跑了,他们那还睡的着,当下这些王公大臣也开始急急忙忙收拾包裹往外跑。
这么大的动静,那里瞒的住人,一时间不仅京城乱成一片,就连京郊,以及附近的县城都乱了起来。
有人往外跑,当然也有心的人,心思一起,争抢着往城里跑。为什么呢当然是趁乱抢金银财宝呀。
贼逆横行,当下动作慢的权贵人家也只能紧闭房门,听着外面一片打杀声,胆战心惊。
这敌兵还没到,城内便已经乱了起来了。
而皇宫这时也没有好到那里,宫女太监们大呼小叫,四下争抢财物,全乱套了。
长春宫里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元春满心想要保住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若不是周皇后眼见这样不妥,下令整顿内廷,正好刘内侍还惦记贾环这个朋友,特地带人从长春宫开始巡查,处理了带头作乱的夏内侍,又及时寻了太医,这才保住了元春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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