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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和正规军交过手的张满仓知道他们的厉害,当下没有犹豫,叫停了队伍,指挥着推车上前。
连场的胜利,丰厚的收获品还刺激这群卑微了大半辈子的流民,他们甚至根本不去关心对面是什么人。
反正官员他们也不是没杀过,他们更眼馋对方队伍里的粮食,马匹,还有女人。
当推车上的油布拉开的时候,看见上面的架子床,陈明丰心道不好,急忙大声呵令队伍散开。
队伍里不少都是高官极其家眷,见识还是不差的,这会儿不少认出了这些流民拿出来的黑火球。
一时间整个队伍都乱了一片。
陈明丰一边令人保护皇上,一边带人冲向对方队伍里的推车。
不过到底晚了一步,霹雳火球还是陆续发射了出去,有的落在人群中,有的落到远处的空地上,这些流民也是第一次操作,准头什么完全不需要。
但是即便是这样火药的威力还是让人胆战心惊,火光爆炸中,铁片,瓷片飞射而出,钉在人的皮肉上,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惨叫连连。
宗兴帝倒是运气不错,火球没有落到他这里,飞射的铁片也只是打到车窗上,不过受了刺激的马匹横冲自撞下,把他和魏总管从马车里摔了出来,好在地上厚实的积雪做了缓冲,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魏恩化一边护着宗兴帝,一边召集流散的人手。
还有一些受伤不重的官员及家眷这会儿什么也顾不上了,趁乱驾着马车就跑了。
而另一边顾敏行拖着因为生病疲软的身体,护着自家胞姐从倒地的马车里爬了出来。他们运气也不错,没受什么大伤。
“走,往父皇那里去。”现在这样的乱局,禁军护卫第一时间都会往那里聚集。这次才出来的太急了,东宫的人手一个也没有带上。
顾惠令从来都是个胆大,人来疯的,只是见过她这面的人不多,以往乖巧安静不过是套在身上的一张皮。
这会儿镇定点点头,扶着自家弟弟寻到父皇的位置便往那里跑去。走到中途顾惠令衣摆突然被人拉住,一看只见拉住她的人竟是自家二皇姐。
宁妃所出的顾淑韵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地上,颤抖着哭求道“救我,救救我,三皇妹,太子弟弟。”
如今情况紧急,比起这个一向喜欢和她别苗头的顾淑韵,顾嘉令更在乎自家胞弟和自己的小命。这会儿可没有功夫当什么救苦救难的大善人。
“救个屁,要活命就起来,自己跟上。”说完,顾嘉令一个白眼,用力把衣摆拽出来就要走。
顾淑韵看着空了的手,哭的更大声,甚至尖锐的叫道“别走,顾嘉令我是你皇姐。你怎么能。别丢下我。我害怕,起不来。”
顾敏行皱了皱眉,看着如今正打在一起的流民和禁军,害怕再闹下去引来注意,只得道“姐,你扶她,我自己走。抓紧时间先去和父皇汇合。”
“好,你坚持住。”顾嘉令也知道现在不能耽搁,说完粗鲁的扶起顾淑韵,幸好时下以瘦为美,顾淑韵为了保持纤细身姿,时常节食,不然她真想把人丢下。
三个人搀扶着往宗兴帝所在的位置赶去。
这边和这些正规军交上手的张满仓,那怕已经用黑火球解决了不少士兵,占了先机,可是明明对方人手锐减了这么多,但是这会儿动起手,他仍然觉的吃力不少。
这支正规军太能打了。
那怕他们人多,但是时间长了溃败的反而是他们这边。张满仓很清楚这点,当下一边让身边的兄弟掩护着,一边打量着战场的情况。
很快发现了战场中显眼的一幕,心里迅速便有了主意,当下立刻分兵。
一大半牵制着陈明丰这边,一半亲自带着人往宗兴帝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人应该是这些人里身份最贵重的,只要抓住了他,这场仗他们就赢了。
张满仓能带着这些人抢了一城县令,拳脚功夫还行,主要是眼力劲好,脑瓜子转的快。有了决断便带人提刀杀了过去,聚集在的宗兴帝身边的人手,不仅要护着皇上,边上的太子,还有公主们时不时也要搭把手。
对上没有顾忌的张满仓等人,很快便落了下风。
这边陆明丰发现不对,却又被人死缠着赶不过去,就这会儿功夫,张满仓已经将挡在宗兴帝面前的魏总管一脚踹开,还沾着血的长刀已经架在人脖子上了。
这下整个战场都僵持住了。
如果不是这把刀架在脖子上太真实,宗兴帝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堂堂大夏一国之君,就这样被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给俘虏了。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公主,我是公主,只要你们别杀我,我可以让我父皇给你们很多金银财宝,哦,还可以升官封爵。”就在这时,原本以为到了父皇身边就安全的顾淑韵,又一次破防了,当下被刺激的尖声哭喊起来。
就在一众人心里咯噔的时候,她还不算完,极度的恐惧,让她转头望着宗兴帝喊道“父皇,父皇,你快说话呀,他们要钱就给他们钱,还有想当官也可以,封官拜爵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整个地界安静一瞬,只见这时张满仓边上一个壮实的汉子,轻佻的用手捏着人的下巴,轻蔑的笑出声道。“哈哈哈,那你还是个公主了。这身份够高的。大哥,今天兄弟们几个正好尝尝这公主的滋味呢。”这姑娘被吓的得了失心疯了。
皇上公主不住在皇宫,大冬天的跑外面来吹风呀。
而听到这话,惊恐的顾淑韵,嫌弃的看了眼说话这人,眼睛一转,突然掉头一把她身边的顾嘉令推了出来,叫道“她,她,她也是公主,身份更高,嫡出的公主。”
顾敏行一下子红了眼,只恨之前为什么要开口让胞姐带上这人,什么是恩将仇报,什么狗屁大夏皇室高贵血统,第一次是母后,现在又是他姐姐。
而这时张满仓面色却变了变,先是回神细细的打量一番他刀下的宗兴帝,然后又来回看了看的周围的禁军。
若这是真的,嘛的,那他张满仓今天真的抓了个皇帝老儿了。
的确,封官拜爵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官好,他要当了官,以后再不会挨不说,也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他,还有他家人。
也许还能像戏文里说的娶个公主当媳妇,那以后他不就成了皇亲国戚,那他和他这些兄弟也不用当一辈子的盗寇了。
看着张满仓动摇的神情,不少人,包括宗兴帝都在心里终于暗松了口气。身份识破了也竟是坏事,只要对方愿意谈,什么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响声。
早已等待多时的顾敏行那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病恹恹的孩子,即便是边上看守他的流民也没有太过防着他。
只见人一个爆起,手里捏着的匕首毫不手软的捅进对方心脏所在的位置,甚至因为担心自己病弱力气不够,顾敏行行动的时,还特意调节了奔上去的姿势,力图将其推倒,接着体重的将匕首捅的更深。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人杀了把危险解除了不就行了,那怕是一丝,他也不会让自家胞姐成为别人手里的筹码,那怕这人是他们的父皇,也不行。
顾敏行一动,陈明丰,还有禁军护卫们就立刻反应过来,那里会放这个机会。
同样的还有顾嘉令,迅速一脚踹向之前说话轻佻的壮实男子的重要部位,疼的他整个人弓起腰里,之前还被押着禁军迅速反手抢过对方的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把人解决了。
鲜血迸发出来的时候,魏总管一把拉着宗兴帝连退了几步,不仅躲过了鲜血的飞射,还躲过了边上流民的一刀。
眨眼间形势逆转。
顾嘉令立刻跑向还趴在人身上的胞弟,带着哭腔道“小弟,小弟,你没事吧。”
“没事,姐。”顾敏行说着,还努力朝自家胞姐笑了笑。他答应过母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家姐姐的。
而倒在顾敏行身下的张满仓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就连身前两人简短的两句话,也只能听的影影错错的。
不过他知道面前两人是两姐弟,真好,这是弟弟保护了姐姐。
随着身体越来越冷,他似乎又听到了大姐和小妹喊他了。
其实他还是更喜欢当那个跟在羊身后满山跑的小羊倌,放完羊回来一家人满满当当的等他。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越走越偏,恶事也没少做。
如此死了也算解脱。
“陛下,臣护驾来迟,万望恕罪”梁袁亮,湖广两省总督,综理湖广军民要政大员的实权人物,接到勤王令后,便率领三万大军一路前往京都救驾。
之前的动静便是他们大军行道的声音。
梁袁亮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简单修整一番后,整个队伍又开始动了起来。
寒风刮着雪沫吹过,只留下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天灾不断,乱世将开的天下,张满仓这样的人不过是千千万万百姓中一个缩影。
不过怯者愤怒,抽刃向更弱者,怕是他自己也没有想过,曾经的受害者成了如今的施害者。
一腔悲愤,那些血泪终究没有浸染出新生的芽,反而在成了腐烂的阴影。
死于真正敌人的锋刃,不觉悲苦;但是死于怯弱恶的同化,才是真悲苦。
天边又下起了小雪,这会儿大家也顾不上冷不冷,自从城外金兵开始发动攻城后,如今城内成丁的男性不断在城墙上聚集。
战争一旦开启,就像一个大型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双方人马的性命。
金木托别看年纪不大,但是人家战龄不小,会骑马后就跟在父兄身后跑,对于攻略大夏高大的城池,经验丰富。
手里不缺人的他,敢死队一批批的上,不断消耗着对方的士兵的精力和武器,而自己的主力骑兵却不过游戈在四周掠阵。
站在墙头上的禁军都统,庞祝冷静的看着远处蜂拥而来的敢死队,一声令下,震天炮响,漫天的血花,断手残臂,暂时吓退了一批人,有人哭着喊着后退,但是等来的是守在后方金人骑兵的斩杀。
人们又像驱赶的羊群一样,被追赶着向前跑。
火炮的威力很大,但是缺陷也很明显,弹药有限,而且因为寒冬,很多还泛了潮,根本用不上。为了有限的守城,他们不能不省着用。
金木托那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抓来的工匠已经将路上抢来的床弩拼接好,一声令下,架在弓床上的踏蹶箭向着城墙飞射而去,一根根踏蹶箭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钉在城墙上,很快便成了供攻城者攀岩登城的梯子。
城墙下不管是那些扔出来的敢死队,还是金兵看到这一幕,就像找到出路的蜂群,一拥而上。
床弩的距离已经超过的弓箭手的射程,眼见无用,庞祝便让弓箭手转换目标,避免无谓的浪费。这边炮台刚要瞄准,对方就立刻转移床弩的位置。
眼看更多的踏蹶箭钉上城墙,冷静的庞祝也露出了焦虑,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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