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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人过来的,如今京都被围困,为了活下来,城中留下来的所有人不管什么身份地位都在这一刻统一了立场。
除了成丁的百姓,城里各家高门大户,虽然还有不少舍不得自家人亲自上城楼御敌,但是不管是捐物,捐粮,无一不从。
甚至为了响应周皇后的旨意,凡是家中健仆自愿前往城墙帮忙杀敌者,主家不仅不要赎身银,而且还帮着去官府处理好贱民转良的户籍。
当然,也有人出于大树底下好乘凉,不愿意离开势大的主家。这样的健仆也会额外得到一份可观的赏钱,以及主家的青睐。
贾府也是这样,贾环表露出想要去城墙帮忙时,贾母和贾政犹豫了下便同意了,如今这形势难料,诺大的府邸的确需要个人出面。
贾政和贾赦,两个都上了年级不说,一个常年坐班的体弱,缺乏决断的官吏,一个早就被酒水美色掏空了身体的老纨绔。
谁去贾母都舍不得,也不放心。更不要说贾宝玉了,而贾琏府里怎么也要留一个靠的主的人跑腿,帮着传递消息。
所以,相比起其他人,贾环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姨娘得了这个消息,那里还坐的住。她生来便是贾府的家生子,不过这府里的下人日子有好的,当然也有过的艰难的。
而赵姨娘之前便是后者,因为双亲走的早,只留下两姐弟相依为命。贾府本来就是个踩高捧低的地界,两个没有人庇护的孩子从小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过够苦日子的赵姨娘,更是向往院子里主子们那些华服,美食的好日子,再加上人真长的出挑,又有几分小聪明,这不让她专营到机会进了当时的太太,现在的老太太贾母院子里当了个跑腿的小丫鬟。
后来凭借着努力,一步步升职涨薪当上了大丫鬟。
而这个时候风光正好的赵姨娘也遇到了一桩子棘手的问题,她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在这四方天地长大,她见过最大的天便是府里的主子们。
与其到了年纪拉出去配个小厮,对方好赖全凭运气,当了人奴婢,还要再嫁个奴才继续给人一家子当奴婢。
最重要的是,自此以后先不说还能不能回内院当差,就是即便能回来,但是当婆子的月钱不比当太太们跟前大丫鬟的。
甚至自己的月钱还要归夫家支配。
向来把钱对等自己好日子的赵姨娘那里还受的了,这已经不是降至减薪的问题了。
正好当时太太和新嫁进来没多久的二少夫人别苗头,似乎有意要往儿子屋里放人。
心思一转,把主意打到了府里的主子身上。
要说赵姨娘这人,从小自己当家,恣意野蛮生长起来的。为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这份薪水,好日子,耐着性子,学东西学规矩,才走到如今。
其实人从来不是个温柔娴静的,心里有了准,转身没多久就搭上了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二少爷,让人开口朝老太太要了人。
虽然有意往儿子院子放人,但是选谁也要自己说了算,贾母当然不会喜欢自己院子里出了个主意大,勾引自己儿子的丫头。
当时贾母正处在一种儿子娶媳妇,老娘和媳妇谁更重要的奇妙处境。为了拉拢儿子倒也连着另一个丫鬟一并给了。
不过从此之后,那怕赵姨娘是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在府里也招了老太太的厌恶。
而赵姨娘这个人一朝本性暴露,也懒得在遮掩什么,那怕前有老太太,后有王夫人,人也凭借着贾政的少许偏爱,在一大家子的底线附近反复横跳。
最后便有了贾府诞下探春和贾环的赵姨娘。
要说赵姨娘这人,某些方面也是个奇人。和时下大多数女子,要么以夫为天,要么以子女为命都不大相同。
比起那个一边喜欢她,一边又看不上她身份的矛盾二老爷,还有一双儿女。
她心里更看重的是自己,还有银子,其次是自家憨厚的傻弟弟。
那怕之前看似一心为贾环谋划,甚至为了他去害宝玉。其中不少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一举两得的好事嘛,干啥不做。
可惜,最后事情不成,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白花花的银子也没了,少不了变本加厉的收刮起来,连贾环的月钱也不放过。
不过到底是亲生的,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这满府的老少爷们又不是都死了,怎么就让一个半大子跑到前面去。
赵姨娘可不干了,跑到正院,寻了贾政和王夫人又是哭又是叫的撕撸起袖子,大闹了一场。
这个时候,即便是看在贾环的面子上,贾政和王夫人也不好对人刻薄。
严惩当然是不行的,那怕是王夫人,想到宝玉,也只等捏着鼻子忍下了这口气。
毕竟相比起贾环这个年级更小的庶弟,作为兄长宝玉更应该挡在前面。
但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宫里娘娘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个时候她万不能让宝玉离开自己的视线。
因此,得知贾环这个庶子主动出这个头,领了这份差事,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只觉得这庶子终有几分顺眼了。
不仅憋下这口气,转头还让人给赵姨娘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到底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贾环知道这事后,叹了口气,少不了要跑一趟去看看人。
赵姨娘原本怨着贾环如今越发大了,不听她的话了。不过是别人几句好话,就挡到外面充大能。
这可是别人躲都躲不急的事情。
这会儿见着人了,不管她怎么骂怎么闹,贾环都面色淡定,不改主意。
毕竟那怕现在顶着个半大少年的壳子,但是内里灵魂早已是个有着自己坚定三观的成年人了。
“算了,随你吧。”骂了半天见毫无作用的赵姨娘也觉的意尽阑珊,灌了两口的温茶下去,又咬牙切齿的站起来走了两圈。
最后这才满脸不舍的招呼来自己屋里的小鹊,说了几句,很快就见这丫鬟从屋里搬出来一个匣子。
“喏,里面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药材,两支人参呀。你拿去吧。
不过老娘可先说好了,可不是白给你的,这可是老娘攒的养老本,只是先借给你用,亲母子也明算账,拿走之前先给我写张借条。
以后一定要早点还给老娘,而且该孝顺的还是要孝顺。”赵姨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生动的写着两个大字,肉疼。
甚至不等贾环开口,就把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贾环想了下点头签下了一百两银子的欠条,甚至还笑着开口道“姨娘,想来你这段时间又攒了不少银钱吧,不如今天一并都借给我吧,我写欠条留给你。”
一听这话,赵姨娘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一把抢过的贾环刚写好的欠条,一时间不免有些后悔,只道她这一百两药钱怕是要收不回来了。
不过最后到底没有要回那匣子药材,只撵人道“快滚快滚,老娘一分钱都没有,想要钱有本事找老爷要去。”
“姨娘,你要不要在考虑考虑,不然以后别后悔呀。”贾环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问道。
他似乎找到一种新的模式和原主的生母相处。
“老娘要后悔,也只怕后悔今天把这些药材借给了你。笑的跟个狐狸样,都说狐狸有九条命,你最好还真像它一样,好好活着。
看到危险了就躲起来,别犯蠢。”赵姨娘翻了个白眼。
等到贾环刚走,赵姨娘把小鹊撵了,自己一个人把这些年自己攒的银子,金银首饰打包起来,只希望最后京都真能守住。
宝玉,探春,惜春知道消息也亲自过来跑了一趟,叮嘱他几句注意安全,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而是一致的给贾环塞了不少好东西,除了药材,常见的药丸子,金创药粉外,还有古剑,长刀,弓箭等武器。
也是这把弓箭给贾环提了个醒,他的抽卡游戏系统中有一张远攻输出强大的卡牌。
没想到他也在女娲娘娘炼制的传承灵器中留下了一缕灵息。
第一次登上城墙的贾环,还来不及感叹什么,便直面战争的残忍血腥。
踏蹶箭不比云梯容易破坏,它插入城墙就像扎入了人体的血肉中,不伤筋动骨,剔骨割肉无法将它剔除。
何况敌人的弩床还在蓄势待发,一旦踏蹶箭越来越多,高墙上的铁梯全面铺开,城外的敌人便会越涌入越多,一旦城墙上的士兵不敌,城破便在眼前。
而叫人可笑的是,京都仓库中重型远弩,却因为常年未用失修的厉害,如今即便紧急召集工匠修补,最少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而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甚至那怕愿意用生命去填补这个间距,也不一定能挽回战局。
庞祝咬牙一刀又将一个刚冒头的敌军砍倒,说敌军都不准确,这些人的甚至在不久之前还是大夏的子民,因为金军入侵成为俘虏,如今更是成为攻打自己人的敢死队。
血溅了他一脸,即便寒风里也能感受到哪一刻的温热,视线一阵模糊,那怕心硬如铁的庞祝也有一瞬的恍惚。
不过想到身后城内数十万百姓,还有身后到现在仍然不愿意放弃的弓箭手们,庞祝换了只手,继续指挥着士兵坚守好自己的位置。
他们早已没有退路。
贾环上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又一根踏蹶箭插入城墙上,城墙上的士兵们眉头皱的更紧。他也明白过来,摧毁敌军营地的弩床重要性。
想到这里,贾环深吸一口气,从披风后取下一把暗红色的弓,动作快如暗夜中的幽灵,弓刚拉开一只淡白色的箭便凭空出现在弓眩上,寂灭之箭嗖的一声射了出来。
白日里无影无形,不过数息后,甚至连爆破声也没有响起,但是奇异的一幕便出现了。
只见敌方军营中原本正蓄势待发的弩床突然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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