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修改版，之前的版本出问题，建议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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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贾府这个除夕倒也过的还算热闹。

    本来按理除夕，贾家除了身上有爵位的男子，女眷这边，自贾母起，凡是两府有诰封者，都需按照品级穿戴好朝服，进宫朝贺，一般超品，或者得皇家青睐的总是会受请留宴。

    而贾母便是贾家，甚至大夏少数可见超品诰命夫人，往年总会被宫中留宴，以示皇家对国公府的亲厚。

    那怕贾家渐渐成了空架子了，但是光是这一份恩典便是京中不少人家羡慕。

    所以以往每逢除夕，贾母其实很少能陪着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年夜饭。

    但是今年贾家两府，不要说留宴了，就连进宫朝贺都被打了回来。

    这让一大早上便起来穿戴朝服的老太太，王夫人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站在西洋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苍老的不行的老妇人，以往向来挺直的脊梁，不会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佝偻了起来。

    宽大板正的朝服穿在身上，不仅累的慌，还显不出威严，反而多了丝的味道。

    老太太小心的摸着上面的金丝忍冬纹，以及一颗颗已经有些泛黄的东珠。

    细细看了半天，老国公一辈子的功绩，除了换来贾家续集一代的爵位，还有便是自己身上这身朝服。

    她到现在还记得刚得封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不年轻了，儿媳妇都给他生孙子了。

    但是她难得兴奋的不行，大半夜偷偷在屋子里试穿，那时候老国公还在，陪着她，两个人傻乐。

    靠着它，她这一辈子，即便老国公走了，一个儿子都不敢给她气受，后来，那怕儿子们不成器，家族渐败，但是也自有自己的一份尊贵。

    毕竟大夏能被封超品夫人的，如今活着的就三人。

    但是这份荣光到头了呀。

    “来，鸳鸯，给我换下来吧。”

    鸳鸯看着老太太这样心里也难受，不过她打小就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从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她听话的上前伺候着老太太换了一身常服，小心的把这套煊赫的朝服妥善的收好。

    老太太发了一会儿呆，便见丫头们传话，黛玉，探春他们来了。

    不管以后如何，但是大过年的，日子有一天算一天，还是要过的。

    看着围在身边温声细语说着趣事逗她开心的孙女，外孙女，老太太那能不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心里难受，故意早早过来陪着。

    这边她家玉儿才说了说文趣事上不雅的故事，她伸着指头点了点孩子的额头，那边另外一个玉儿便打着帘子进来了。

    眼巴巴的凑了过来，老太太看着身边一手一个玉儿。

    心底再多的愁，难得也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一会儿的功夫，下面王夫人，薛姨妈，还有宝钗，李纨凤姐都来了。

    老太太拉过薛姨妈和宝钗说了几句话。两家也算是同病相怜，如今这情况，老太太也不避讳什么，还细细问了薛姨妈可给如今还在牢里的薛蟠送些好吃食没有。

    一说到这个儿子，薛姨妈真的是眼泪都流干了。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流放千里，去的还是北面。

    大夏和大金常年打仗的交锋地带，薛姨妈心里那有不担心的，开始的时候只觉的儿子已经死了一半，病了一场。

    不过这日子，有时候就连想躺在床上歪病的功夫也给你。

    儿子被判流放千里的结果一下来，回家里住些日子的儿媳妇就回来了，带着一伙子人，骂他们薛家不道德，拖累好人家闺女。

    天天在家里作耗，对着薛姨妈和宝钗都敢动手。

    最后见薛家为了薛蟠，真的没两个子了。

    眼睛一转，把注意打到薛宝钗这个小姑子头上。

    夏金桂虽然向来看薛宝钗这个小姑子不顺眼，但是不可否认一点，她家这个小姑子的确长的出色，学识也是极好的。

    正好最近她娘生意名单上多了几个南方的海商，富的流油。

    这样的土老帽最稀罕的便是这些识文弄墨的名门落难贵女，甩手卖给他们，轻轻松松四五万还是弄的到手的。

    反正这小姑子年纪也不小了，他哥也要没了，自己这个嫂子为她做主，谁还敢说理。

    不然她嫁这一场可真的亏大了。

    这不嘴脸一变，张口便说给小姑子看好了人家。捆着人就要走。

    这下可把薛姨妈吓的半死，她又不是傻的，知道自家这个儿媳妇可不是个善的。

    现在她身边可就这么一个闺女了，谁敢算计她闺女她就和谁拼命。

    那怕夏家是大族，背靠礼部侍郎，但是她儿子出事的时候，人家门都不给他们开。

    管他什么礼部侍郎的，气狠了放话，若是夏金桂敢乱来，她就跑到礼部侍郎门前吊死，让所有人好好看看礼部侍郎家侄女是怎么祸害小姑，逼死婆婆。

    夏金桂在怎么无法无天，但是却不傻，她知道自己和自家老娘这些年就是背靠礼部侍郎这个伯父，在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就迟疑这么一会儿功夫，一心狠正打算要把薛姨妈一起给卖了。

    还好香菱看到夏金桂就怕，之前没少被折腾，这些日子一只避着人躲在厨房。

    如今见情况不好，便从厨房后门跑了去贾家求助。王熙凤忙让贾琏带了人过来，这才没让夏金桂无声无息把人绑了卖了。

    不然薛家两母女那真的是完了。

    夏金桂这算盘真的太恶毒了，夏家老太太还想着让女儿再嫁说户好人家，夏家也怕和贾家粘连上，所以最后倒也很快说清楚，和离各走各家。

    不过薛家这边前脚刚驱了虎，后脚狼又来了。薛蝌偷偷的送了一份信来，族里因为薛蟠得罪人被流放拖累族人很是不满，即将开宗祠重新划分族地。

    原本薛家嫡脉就是薛蟠他们这一枝，他们这一枝一直混的最好，但是人丁稀薄，这些年名下购买的族地最多，一直由族中帮着打理。

    地里的产出扣除税收，一半归他们家，剩下的归族里。

    但是如今薛蟠一流放，在他们心里就等同于死了。准备派人上京来接薛家母女，有意要为宝钗说一户“好人家”。

    好方便吃绝户呢。

    这样是贾家为什么有意接薛家母女来府中过年，而薛家母女欣然同意的原因。

    只要贾家一日不倒，薛家族人便会忌惮三分，不敢逼迫薛家母子太过。

    短短数日，宝钗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是豺狼虎豹，或许说比豺狼虎豹更让人心惊和恶心。

    当年父亲死的时候，这些族人也上门闹过，不过大概是因为当时他们背靠王贾两家，所以他们最多是讨点便宜。

    如今，却是一朝癞变豺狼，胃口好的很，也不怕撑死。

    这段时间宝钗心里又怕又恨，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女子若无所依靠，在这世间竟无立锥之地。

    但是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母亲，她也是不能顺便嫁人。

    好在，这次贾家又帮了他们。但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呀。

    不过很快宝钗收敛了愁绪，恭敬的回了老太太的话。

    不管如何，先把现下的日子过好吧。

    一家子掩下心里各自的担忧，说笑着指挥着下人取了器具，摆件，绢花重新将屋子装点了边，就着两侧的青铜长鹊灯。

    两侧炉瓶中青烟上升，带着丝丝甜香，袅袅绕绕，诉说着贾家这个侯爵鼎食之家的哀荣兴衰。

    一大家子笑着闹着用了年夜饭，不拘年纪大小，就连贾政和贾赦难得也没有端着架子，又是行酒令，又是鼓传话，乌银洋自斟壶，锦珐琅杯，果子酒，倒也玩的尽兴。

    晚些了还要贾赦特意请的戏班子为大家唱戏，家里养的戏班子早就裁了，就连如今贾赦请到的戏班子也不大入流，那唱腔一开，常年听戏的老太太耳朵尖着。

    不管是腔调，还是气息都不行，但是即便是这样老太太心里也高兴的听着，时不时跟着打拍子。这是他的好大儿一片孝心呀。

    一唱三叹，柔情脉脉，一袭水袖抛出，光华流转间，便是人间三味，道不完悲欢离合。

    戏入人生，人生如戏，便是这理。

    李纨她们难得有组了起了诗社，虽然遗憾少了迎春，湘云，但是为了不负佳节，倒也欢喜着作起诗来。

    贾兰虽小倒也凭着本事跟着入局了。作为学渣，贾环和贾琮坐在边上吃吃喝喝，时不时在贾宝玉一心偏着黛玉的时候，帮着探春，宝钗喊票。

    至于贾兰，就是个可怜陪跑的。

    贾政和贾赦难得凑在一起，也不说话，一杯一杯的喝着，反正两兄弟仿佛上辈子是仇人，说话说着说着准要吵起来的，还不如就这样安静的陪着各自喝杯酒水。

    贾琏抱着女儿，很有耐心的听她吐字不清的说着自己的烦心事，一张小脸上表情可丰富了。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噘嘴，说的急了，便是一通叽里呱啦。

    贾琏就笑着时不时点头，就好像他什么都听懂了，把巧姐儿哄的可高兴了。最后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贾琏，让奶嬷嬷带下去休息。

    贾琏也不在意，抱着女儿悠闲的喝着小酒。

    不想大年初二，贾府后门便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竟然是湘云。

    自她嫁入卫家之后，除了回门，之后各家有各事来往便少了。

    但是不代表情谊便淡了。她从小大部分欢乐时光就在这里度过的，贾家就像她第二个家。

    贾家出事，卫家也没有好到那里。

    作为新嫁娘，又是高嫁，那怕湘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心里也是藏着几分怯的。

    好在丈夫贴心，婆婆虽然看着严肃，规矩多，但是不会故意折腾人。

    唯一不好的就是刚成婚没两天，丈夫就要跟着公公一道去押送粮草。

    但是那里知道公公和丈夫一走，京都便遇到金军来袭，皇上竟决定连夜弃城而逃，婆婆知道消息后，当场气的不行，带着人拦车想要劝阻皇上。

    她婆婆作为先帝盛宠的长公主，性子刚强，说的话重了些，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但是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留下了祸患。

    他们好不容易经过了城乱，守住了京都，自家府里受损不小，派出去的府兵更是死伤惨重。

    她跟在婆婆身边又是料理家务，又是安抚府兵。还要焦心在外的丈夫，公公，日子过的心惊胆战。

    但是谁想到，眼见战事平缓，皇上也回来了。一切都眼看着越来越好，反到卫家倒霉连连。

    好不容易等到公公带队回来，剩下的人少了一大半，个个身上都带着伤，最重要的是回来的队伍里没有卫若兰身影。

    她没倒下，一向刚强的婆婆就先倒下了。

    原本卫将军接到皇上调令，让他带兵为长驱直入辽东的军队押送粮草。

    因着前线不断大捷，这事虽然重要，但是危险度数却不大。

    卫大将军有心带着儿子历练一番。

    开始的时候一路顺利，但是那想到行到金城的时候，差一点便被瓮中作鳖，队伍刚进城没多久，卫大将军突然察觉到不对，带着人抢夺城门跑了出来。

    但是粮草却丢失了大半，发现大事不对的卫将军带着人马往回赶，偏偏运气倒霉，遇到回程的金木托一伙人，被金军前后夹击。

    最后和儿子被冲散，等他带着剩下士兵赶回京都，甚至还顾不上儿子没有回来，就忙着进宫禀报前线出事了。

    丢了粮草，虽情有可原，但是皇上的怒气总要有人来担着。

    更何况如今的五军营将领的位置，已经有人坐着了，谁愿意轻易让出来。

    卫将军就被革去职位，拘役在家养伤。平嘉长公主进宫求见，希望皇上能下面的斥候帮着找人，但是最后皇上避而不见。

    卫家失了圣意成了显而易见的事情。

    毕竟那天平嘉长公主责骂皇上的那些话不少人都听见了，句句直戳脊梁骨，皇上如今这性子，越发执拗了，如何能不记恨于心。

    一时间卫家也是门庭冷落。

    这些卫家都不在乎，只盼着卫若兰能回来，但是家里忠心的府兵不断派出去，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寻到。

    一个大活人，若是没有出事，怎么也会回家呀。

    湘云一边不断的催眠自己，必定是路上耽误了，等等总会回来的。

    还要照顾安慰婆母。

    好不容易家里稳当些了，知道贾家这些风波，也是心惊胆战。

    眼见婆母精神好了些，且又从婆母口里得知一个消息。湘云便低调的登了贾家的门。

    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还是故友，一家子难得都出来迎客。

    卫家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一些，只是如今他们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好上门，去了说实话，帮不上忙，反而还带累对方。

    只得过年送份年礼表表心意。

    短短一段时间，大家这会儿再相见，竟有物是人非之感。

    大家彼此说了会儿话，贾环也知道卫大将军才从前线回来没多久，趁机寻湘云打探了到不少前面的消息。

    别说，这些湘云还知道不少，这段时间为了寻找失踪的卫若兰，她跟着婆母学了不少东西。

    前面北方的各大城市，势力划分，金国的一些常见习俗，两个交战的地点等。

    这会儿贾环问起来，她便细细说了些。

    金国吉塔泽这次摆的龙蛇阵，声东击西，前后夹击，虽然风险大，但是最后他赌赢了，无疑所获巨大。

    一举歼灭大夏大股兵力，拿下宁锦城，去除了大小凌河外围防线，如今山海关以外可以说是再无阻拦，任由金人肆意纵横，金国国土扩增。

    而且他更是借此竖立了强大的威信，压下国内一切有力竞争对手，为成为金国第一位王。

    而就在大夏发蒙的同时，这位仁兄，还没有停歇，有亲自带军进攻蒙古，再次压服蒙古的同时，还陈兵宣府、大同，劫掠摧毁城外城堡，裹挟大量人口和粮草离开。

    怪不得当初韩宗岳领了皇后发的粮饷，跑的那么快。想来除了不想下注，掺和京都纷争，更大的原因是老家被金人捅刀子了。

    不过最近金国倒是安定下来，没有在主动发动突袭。而是各旗旗主集结于盛京，开朝建班，兴办科举。

    吃了那么大一块肥肉，可不好好消化消化，何况这么大的雪，再去突袭，也捞不到什么好果子。

    看来接下来要消停一段时间了，只是下一次再开战的时候，只怕便是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再看大夏，贾环便叹了口气。人家国家在努力搞土地，抢人口，谋发展的时候，大夏这边在国家领带人带头推卸责任，抢功劳，争权夺利。

    而前线领军统帅熊远战一脉剩下的残部，好不容易退守到大同，等来的便是京都天使让他们束手回京问责的旨意，特别是熊远战这位为大夏奋战了一辈子的老将，往日功绩全无，只留下好大喜功，志大才疏等一些列的斥责。

    京都的皇上只关心胜负，丝毫不关心这一场场战争的胜负是怎么来的，也丝毫不关心每场战争的士兵死亡数目。

    最后他甚至连士兵死后抚恤的那点粮钱也不能妥善发放。

    如今带领熊远战残部的宋铁，不是熊远战。他心里没那么多君君臣臣。

    他眼里只能看到自己的兵，自己不远处的乡土，还有那片乡土上被金人的同乡，还有身后的妻子，孩子，以及一起风雨同舟同袍。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鬼才束手回京接受问责，所以最后宋铁带着熊远战残部反了。

    他们打了天使，从大同驻守兵这里求爹爹告奶奶的讨了点粮草，一顿吃的饱饱的开始在北地截杀金人的小股兵。

    救同胞，抢金人的粮草，羊羔，成了这块北地上打不死的乞活军，和金人打起了游击战。

    而这样的乞活军，不止宋铁一支，还有不少北方豪族乡绅，甚至普通百姓组合起来反抗金人的自卫军。

    说完这些，那怕不像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是湘云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人能忍受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国土被敌人占领。

    不过她这次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眼见时间不早了。湘云同老太太说了声，一手拽着黛玉，一手挽着探春，要她们送自己上轿。

    老太太那能不允，笑着让黛玉，探春去送人。

    宝玉也忙跟上，被湘云嫌弃，跟是可以，但是要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可不能偷听他们姑娘家说瞧瞧话。

    探春和黛玉都不是傻子，知道湘云这是有什么想和她们说。

    探春察觉到一路上湘云时不时用纠结的目光看她，这会儿拉着她的手格外用力。

    心里大概有了猜想，便先开口道“看你为难的，可是和我有关。”

    湘云忙点头。自从知道这事，她在府里便坐立不安，那怕婆母说，不管如何，贾家都拒绝不了南安太妃，结果都是一样。

    但是湘云还是想走一趟，婆母虽然摇摇头，但是也没有拦着她。

    见湘云半天开不了口，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迟早都要知道的。

    探春便直接道“南边和亲之事。”

    湘云这才闷闷道“嗯，南安太妃舍不得孙女，走了宫里宁妃娘娘的路子，让皇上同意代嫁。

    她家似乎选中了你，认干亲代替她家孙女远嫁海外和亲。”

    这事若成，对贾府是有一份好处，但是探春却要远嫁海外。

    用一个女儿家的幸福来换一家子的平安。湘云不喜欢这样交换。

    黛玉听了这话，人就停住了脚步，盯着探春的眼睛，慎重的摇了摇头。

    探春知道不管是黛玉，还是今天特意为了她跑一趟的湘云都是想要她遵从自己的本心，而不是为了家族做出选择。

    但是为了家族何尝不是一种遵从本心。

    探春看着她们两个笑着张扬的道“其实在这之前，环儿就知道这事，也同我说了。比起你们，还是他更了解我。

    不愧是我亲弟弟。与其接受安逸的生活，我这个人更喜欢不平凡。

    早在之前我就有了抉择。得偿所愿，还能帮一把家族。多好的事情，你们应该为我高兴。

    唯一不好的就是，以后怕是再也无法见面了。”

    那天不长的路上探春又说了很多，除了对未来的憧憬外，还有不忌讳的忐忑，但是足够的期许和野心，足以杀死那些微不足道的忐忑。

    探春的一生就是一直这样勇敢的走下去，开出一路繁花。

    贾环拿着自己最近收集到关于洪治国内形势的消息，过来寻探春。既然决定要远嫁和亲，那么提前多准备一些也是好的。

    探春现在除了开始了解哄治国的一些情况，还学起了他们国家的语言。

    贾环也从探春口中知道湘云特意跑这一趟的原因，摸摸下巴，琢磨起来。

    卫家这消息可真灵通，北地的情况收罗的多，倒也好理解，毕竟人家是吃这碗饭的，而且儿子还丢在北地，到现在还没个消息。

    但是宫里消息也这么清楚，不过他只是感叹一句，毕竟他能得到的消息，别人一样可以得到。

    而这边，卫国公府，长公主正在用餐，从外面回来的卫成英看着就她一个人。

    不免纳闷“你那傻儿媳呢，怎么没巴着你用餐。”那孩子对自家长公主那叫一个崇拜，成天跟个黏人的小狗崽一样。

    也不怪自己长公主喜欢。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卫成英说起话来就没个正形。

    长公主嫌弃的瞪了一眼人。

    “不是你儿子的。”说道儿子，长公主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若兰现在怎么样。”

    “放心吧，虽说受了伤，但是人活着就好。只是这消息还瞒着儿媳妇吗”

    “先不告诉她，这孩子藏不住事。再等等。”长公主摇摇头。

    “嗯”卫成英点点头，他们家最不适宜引人注目。又说起另一件事情来“周皇后这么大一个人情，你怎么想的。”

    话说这次卫若兰能被找到，及时救下来，多亏了宋铁，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周皇后。

    这两个南辕北辙的人怎么会有联系，他们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宋铁会在北地帮着寻找他们儿子，救下他们儿子，是因为周皇后。

    这就够了。

    “人家都做的这么讲究了，什么都没提，不仅救了我们儿子，还把消息给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长公主心里早就有了偏向，想到什么，突然淡淡道“何况谁叫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如今上面恶了我呢。”

    即便这样还不如直接选周皇后和小太子一脉，多简单的事情呀。

    明白了自家长公主的意思，卫成英点点头。

    贾府这样又过了天，初八的时候，贾府迎来了一位贵客。

    南安太妃，带着儿媳一家突然登门拜访。

    贾母经年老人了，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响，联想到最近这些朝事，再看这会儿南安太妃登门。突然明白了什么。

    只是最后老太太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带着儿媳妇们迎了出来。

    大家厮见过，南安太妃便指着宝玉，笑着问道，“怕这就是你家刚定亲的孩子了吧。长的可真俊，还有另一个呢。快出来叫我瞧瞧眼。”

    老太太这才朝黛玉招了手，黛玉走上前，南安太妃细细的看了眼，笑着道“这个也极俊呀，这么好看的都归了你家呀。”

    说完，便让人取了早已准备后成双的玉牌，手环分给了两人。

    两人笑着礼数周全的道了歉。

    紧接着是宝钗，惜春，还有贾环，挨个都得了好一顿的夸，纷纷送了礼。

    到了探春这里，更是拉着人不舍得松开了。只高兴道“也不知道你们府里是怎么养人，个个都水灵不行。尤其是眼前这个跟我家嫡亲的孩子一样。”

    南安太妃她儿媳妇站起来，拉着探春细细的打量了一圈，这才道“是呀，这模样，这通身的气派，看着就让人亲香。真真是缘分呀。”说完还一直拉着探春的手不放，一副爱的不行。

    上面的高坐的南安太妃，听了这话便笑了起来，拉着老太太便道“既是缘分，那能辜负了。何不我们两家今日就认个亲，我是真喜欢这个孩子，以后必把她当亲孙女一般看待。”

    两人就像对着台本子，一唱一和。

    探春全程微笑着，大大方方的任她们拉着，打量着。

    南安太妃步步紧逼，边上邢夫人没有察觉过来，只觉是好事，脸上还带着笑意。

    而已经察觉到什么的王夫人，只低着头没有说话，对于贾府来说，这的确也是一件好事。

    这些老太太何尝不知道，为了贾家，她之前甚至连最疼爱的外孙女都放弃过。

    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庶出的孙女。

    耳边南安太妃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正是用着女孩儿的时候。老太太您是明白人。”

    莫名的老太太觉的有些可悲，她是什么明白人呀。女孩子是这样“用”的吗若是真这样，眼前这位南安太妃，又为什么宁愿再次触怒皇家，也要费心费力到处求人，就为了保下自家孙女。

    谁是明白人，她到现在都弄不清楚。

    但是如今她只有点头的份。

    宝玉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眼见着南安太妃他们离开，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脸色渐渐从疑惑变成愤懑。

    比起其他人，探春这个当事人反而是全程最冷静的，她站起来，晃了下脖颈，这样的提线木偶，当一次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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