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甜党必须消灭!

    那段二嘿嘿一笑,贪婪的看着妇人的俏脸“吾就是看上你了,怎么滴那等烟花之地的残花败柳,吾段二看不上说吧,多少钱你肯从了吾只要你开价,吾绝对不二话”

    正在这时,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骑士在门口栓好了马,缓步走进店内,将段二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先是瞅了瞅妇人,又往段二这边望了一眼,见这个段儿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身上的衣袍也身为华贵,却原来是一个王府的管事,但两人并未搭言,自顾自的走到另一头临街的桌子旁坐下。

    其中一个面色微黑的锦衣少年四平八稳的坐着,敲了敲桌子“店家,两碗豆腐脑,两个羊肝饆饠。”

    他就只是这么大马金刀的坐着,却自有一股子浑厚的气势,店内皆是眼明心亮之辈,且家中都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这是上位者独有的威势

    那妇人迎来送往,自然非是不通眼色的村妇,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喝骂之语,僵着脸,道“二位贵客稍待,马上就来。”

    另一个虎头虎脑的锦衣少年这时开口道“有蔗浆没有”

    那妇人一愣“自然是有的,只是”

    那少年道“自去取来,价钱好说。”

    “喏。”

    妇人心中狐疑,要蔗浆做什么不过也不敢多问,反正看来是不差钱的主儿,随他去了。

    少倾,妇人自后厨出来,端了两碗雪白晶莹的豆腐脑,又端上两个香喷喷黄橙橙的饆饠,将一罐子蔗浆放在虎头虎脑的少年面前,最后端出一个陶罐,用勺子从里边舀出调制好的卤汤,先浇在房俊面前的豆腐脑碗里,正欲给虎头虎脑的少年也浇上一勺,却被他制止。

    只见他拿起装着蔗浆的罐子,用里边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蔗浆倒在豆腐脑上,微笑着对妇人道“多谢。”

    然后端起豆腐脑,吃了一大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豆腐脑,还是甜的好吃呀

    却浑然未发现,一旁的房俊脸都绿了

    “放下”

    房俊陡然喝道。

    姜谷虎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碗打翻在地,抬头疑惑道“放下什么”

    房俊面容严肃“放下碗”

    姜谷虎瞅了瞅房俊,低头瞅了瞅碗,狐疑道“这豆腐脑有毒”

    难不成有人意欲害我性命

    不对呀,这世上的仇人总共也只有那么几个,都在深山大泽之内餐风饮露修习天道呢,怎么可能跑到骊山之上的这个小小的集镇给自己投毒

    却见房俊直接站起身,伸手将他面前的瓷碗拿起,走到门口出去左拐,将一碗豆腐脑树根地下,两匹骏马打了个响鼻,欢快的吃了起来。

    姜谷虎面容严肃。

    真有毒

    只是等到房俊端着碗走回来,两匹马已经把那碗豆腐脑舔了个干净,转而甩着尾巴去啃一旁的青草,神气活现的,一点毛病也没有

    姜谷虎愕然问道“没毒”

    房俊哼了一声“比有毒还严重。”

    坐下,对妇人道“再盛一碗。”

    “唉”

    妇人不明所以,好好的一碗豆腐脑,为何喂了马

    却也不敢问,这个黑脸的少年公子气势太强,定然非富则贵,赶紧回身重新盛了一碗,放到桌上。

    房俊指着那个陶罐“加卤汤。”

    “唉。”

    舀了一勺子卤汤,加到碗里。

    房俊这才松了口气,浑身都透着敞亮,对姜谷虎点点头“吃吧。”

    姜谷虎莫名其妙,看看豆腐脑,再看看房俊,问道“为何”

    “呼噜”

    喝了一口豆腐脑,房俊惬意的舔舔嘴角,道“豆腐脑这种东西,怎么能吃甜的呢就得是咸的才行”

    前世,只要一见到有人吃甜豆腐脑,他就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的毛毛虫在爬一样,没想到来了唐朝,居然还有人吃甜的豆腐脑

    众所周知,糖这种东西,在古代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奢侈品,但是由于提炼困难,故而价格及其昂贵,等闲人家平素根本吃不起,也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储备一些。街面上贩卖的糖,都是从番禺等地运来的甘蔗,经过简单加工之后得到的蔗浆

    所以,在房俊想来,甜豆腐脑是不应该出现在唐朝的,太奢侈,而且简直理解不能,豆腐脑这种东西,甜的能吃吗

    咸的才是王道啊

    所有的甜党,都是异端

    姜谷虎目瞪口呆,一脸懵逼,讷讷道“汝将那碗倒掉就是因为见不得有人吃甜的豆腐脑”

    房俊颔首,一脸郑重“然”

    我“然”你个脑袋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我吃咸的还是甜的,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姜谷虎气的不轻。

    得,咸的就咸的吧,跟着人置气,犯不上

    看着姜谷虎气呼呼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模样,房俊心怀大畅,对于甜党,一定要穷追猛打,锲而不舍

    吃了两口,又问道“你这豆腐脑家蔗浆的吃法,哪儿学的”

    这年头制糖工艺非常落后,故而民间吃糖的极少,吃豆腐脑加糖,更是闻所未闻,房俊觉得自己应当追本溯源,将这股歪风邪气彻底歼灭,以免蛊惑世人,遗毒万年

    姜谷虎没好气道“当年在岭南历练之时,偶遇一位道家前辈,从他那里得知这等食用之法,觉得滋味不错,便时常如此食用。”

    房俊闻听,顿时痛心疾首“简直是异端邪说,不可理喻豆腐脑这种东西,怎么能吃甜的呢使鸡司夜,令狸执鼠,各司其职,乃是天道,豆腐脑就得是咸的”

    姜谷虎一脸黑线,吃个豆腐脑而已,你至于么

    一旁的段二被两个锦衣少年打断,也并未敢太过招摇,毕竟关中权贵多如狗,你都不知道走路撞倒一个老汉,或许就是个什么什么子、什么什么男的爵位。

    而且这两人气度不凡,尤其是那个黑脸的少年,坐在那里也没什么也别的动作,却犹如渊渟岳峙,气势非凡,令他甚为忌惮。

    然而看着黑脸少年古怪的动作,听着两人诡异的交谈,段二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怕不是个棒槌吧

    这豆腐脑是甜的还是咸的,有什么关系

    神经病啊

    便轻视起来。

    然后见到妇人那窈窕的身段儿,风韵犹存的俏脸,心里顿时又火烧火燎起来,这等正经人家的良家妇,最是招人稀罕,那等窑子里迎来送往的歌姬,如何能比

    就喜欢看这等良家妇被自己用各种手段弄到床上去,然后以种种秘技将之凌辱时含屈受辱的模样

    段二一颗心滚烫,盯着妇人胸前高耸,腆着脸问道“咋样,考虑清楚没有跟着你家那瘸子过日子,有啥盼头儿怕是晚上到了炕上,都侍候不爽利吧哈哈哈”

    妇人俏脸涨红,怒目而视道“吾家郎君乃是追随卫公剿灭突厥,于塞外与敌交战,这才落下残疾。纵然唯有功勋晋升,可是为了陛下抛头颅洒热血,岂容你在这里口出污秽,任意羞辱”

    其余几个食客一听,哎呦,原来是个府兵之家,还是战阵之上受了伤因而残疾的,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忍。

    这等关中儿郎万里出塞,跟着卫公横扫突厥,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

    没死在战场上,却要回到乡间忍受自己人的折辱

    便有人出言道“段二,良心都是肉长的,若是这妇人愿意跟你,吾等自然无话,可是你这般辱骂受了残疾的兵卒,却是有些过了。”

    那段二却浑不在意,反而扬起下巴,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泥腿子罢了,此等下贱之人,自然是要去战场上保卫吾等勋贵世家,否则要尔等何用现在受了残疾,却依旧霸着这等娇妻,简直是暴殄天物吾意欲救这妇人脱离苦海,有何不妥”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沉,恶狠狠道“再者说了,吾安国公府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几个棒槌多管闲事”

    那几人忿忿不平,却也不敢多说,显然其身后的主家,在势力上远远不如安国公府,纵然心中有气,却也不敢为了一个乡间农妇给主家招惹麻烦

    妇人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怒声道“吾家男人血染沙场,乃是为国为民,到了你这里,反倒是咎由自取,活该如此了非但如此,还得牵连家中妻儿受辱”

    段二洋洋得意,道“你还真就说对了今日跟你说吧,你若是从了我,一切好说,必然不会亏待你家那个瘸子,可若是执意不肯,哼哼,信不信回头就去京兆府与兵部,给你加瘸子按上一个逃兵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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