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中,卢氏正与萧淑儿说话,见到房俊进来,当即一招手,一脸喜色道“二郎快来”
房俊入内,坐到卢氏身边的椅子上,笑问道“母亲有何喜事,这般高兴”
一旁的萧淑儿便抿着嘴唇羞涩的垂下螓首
房俊一愣,卢氏嗔怪了一句“你个没良心的”说着,握住萧淑儿的手,喜滋滋道“淑儿有喜啦”
房俊心里一跳,看了一眼萧淑儿,问道“当真”
萧淑儿粉面羞红,轻轻颔首。
房俊便咧开嘴笑起来,一股喜悦自心底升腾而起,蔓延全身,似乎比不得当初高阳公主与武媚娘怀孕之时那般惊喜,毕竟不是初为人父,但却更多了一种浓浓的慰籍。
华夏民族从古至今,都崇尚子嗣,注重繁衍,这也是这个民族能够始终兴灭继绝的主要原因之一。
谁不想儿女成群、四世同堂呢
只不过后世那看似繁华的经济、进步的社会却早就了巨大的生存压力,多少夫妻想要生个二胎,但是斟酌一番培养成本,只能望而却步。
但是如今他完全没有这个压力,说一句富可敌国都不夸张,库房里的铜钱车载斗量几辈子也花不完,自然要使着劲儿的生儿育女
卢氏拉着萧淑儿的手,叮嘱道“平素举止行动都要格外小心,万万不可大意,这可是半点都轻忽不得的事情为娘稍后便吩咐府里的厨子,每日给你炖一些滋补安胎的汤水,你就什么都别想,安心的待在府里安胎。”
见到萧淑儿乖巧的频频点头,卢氏甚为满意,又回头叮嘱房俊“还有你,淑儿有孕在身,你可别不管不顾的胡来,若是憋不住就去寻你那些个妻妾婢女,万万不可祸害淑儿,伤了她的身子老娘跟你没完”
萧淑儿羞不可抑,一张俏脸红的滴血,尖俏的下颌快要埋进胸膛里。
房俊一脸尴尬,无奈道“瞧瞧您说的,您儿子难不成是禽兽不成”
卢氏剽悍道“男儿都是一个样,有一个算一个,根本就禽兽不如”
房俊败退“谨遵母亲吩咐,万不敢越雷池一步,若违母训,任凭责罚。”
“这还差不多”
卢氏哼了一声,又回头叮嘱萧淑儿怀孕期间诸般注意事项,事无巨细,不厌其烦。
好半天,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红烛高燃,帷帐高卧。
沐浴过后,房俊搂着自家小妾在床榻上,大手不时的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平坦小腹,心中一片安宁喜乐。
升官发财,生儿育女,大抵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了,没人能抵挡得住这般喜悦。
萧淑儿清丽的脸颊在烛光映照之下倍添妩媚,眉眼如画神情温婉,枕着郎君健硕的胸膛,一双秀眸微微眯起,柔声细语道“郎君,淑儿好似在做梦呢,心里又是快活又是害怕,唯恐这一场梦霍然醒转,重新回到以往那种孤零零的时候”
房俊奇道“怎么就孤零零的以往你也是萧家嫡女,好歹亦是南梁皇室血脉,难不成萧家族人还敢对你不敬,苛待于你”
萧淑儿嫩滑的脸蛋儿在他胸前蹭了蹭,很是舒服的哼哼一声,说道“苛待倒是未曾,只不过到底隔了血脉辈分,冷漠疏离是肯定的。在江南那个家里,我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享受着钟鸣鼎食荣华富贵,却并未感受到多少亲情。”
说着,她小脑袋拱了拱,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婆娑着,梦呓般道“我知自己终究逃不过联姻的命运,只能祈求上苍垂帘,不要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粗鲁鄙薄的纨绔子弟就好,哪怕年岁大一些,亦要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房俊故作惊诧“哎呦那可不好,萧姑娘嫁给全长安城最蛮横的那个棒槌,上苍没听见你的乞求啊”
“不要闹”
萧淑儿娇羞的嗔了一声,在房俊胸口挠了一下,扬起下颌,一双秀美的眸子痴痴的望着郎君的面容,柔声道“上苍肯定听见了不然,为何会将我送到一个不仅才高八斗、诗词双绝,且豪勇盖世、惊才绝艳的大英雄身边呢”
少女怀春,情窦初开,谁不憧憬着能够有一位英俊潇洒、知情识趣的如意郎君能然则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常,在那每一个少女都曾有过的梦里,却不曾有几人能够实现。
在被当做货物一般嫁出去,甚至与自幼长大的小姐妹因此而反目成仇,萧淑儿一度对自己的未来抱以悲凉之预感,却不料这位在外声名狼藉的郎君,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儿汉
那种涨满胸臆的喜悦,绝非笔墨所能描述万一。
如今更是蓝田种玉、喜获麟儿,她只觉得似乎自己之前十几年的孤单凄楚都是为了下半辈子做的铺垫,将苦都吃完了,剩下的自然都是满溢着的幸福。
房俊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心中也自感慨。
男人果然是滥情的动物,他喜欢高阳公主的高贵大气,也喜欢武媚娘的妩媚优雅,更喜欢萧淑儿的娇俏秀丽,甚至于长乐公主的端庄清丽果然,每一个男人,都是一个潜伏着的渣男。
当大唐百姓尚且沉浸在国富民强的盛世华彩之中,吐蕃高原上却已经迎来了渐凉的秋风。
年近而立的松赞干布面相黑瘦,浓眉如刀,一双眼目有若鹰隼一般锐利,并不高大的身材匀称健硕,就只是负手站在那里,也有如对面的红山一般雄浑耸峙,无懈可击
此刻,他正扬起手,指着红山顶上一幢红色的木楼,意气风发道“吾要在此山之上修建殿宇九百九十九间,连同那山顶红楼共计一千之数,连为一城,以此作为贺礼迎娶尺尊公主,以夸后世”
身后数十名吐蕃武士皆被赞普的雄伟风姿所倾倒,振臂高呼“连为一城,以夸后世”
声彻云霄,在空旷的原野上震荡不休,滚滚流淌的吉曲河愈发翻涌激荡。
但是站在他身旁的禄东赞却苦着一张脸,不得不上前,闻言劝谏“赞普,与泥婆罗联姻之事,臣认为可以先放一放,当务之急,应当再一次派遣使者前往长安,向大唐求亲,并且与大唐修订诸般条约,两国互为睦邻,永世和好”
他知道松赞干布心心念念与泥婆罗联姻,因为所有的藏人都有着用一个信仰,与泥婆罗联姻何以加强吐蕃与天竺教派的紧密联系,使得赞普的统治更加坚实。
然而他却并不赞同。
泥婆罗与大唐,一个代表着信仰的力量,能够帮助赞普稳固统治,增加藏人的凝聚力,另一个则代表着文明与财富,能够给吐蕃带来繁荣与扩张。
但是现在,大唐早已经不仅仅只能带来文明与财富,更攸关吐蕃之生死存亡
松赞干布自然明白禄东赞之意,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是并行不悖的两件事,何必予以取舍吐蕃与泥婆罗的联系更多,尺尊公主迎娶过来之后大可以住在吾为她修筑的这一座红山上的宫殿里,而大唐若是肯将公主嫁过来,自当索要书籍工匠以为陪嫁,名义上给予王后之身份,令其择地另居即可,反正大唐与吐蕃素无往来,其中内情,谁会知道”
禄东赞有些冒汗。
这位赞普可真是敢想,如此一来,即得到了泥婆罗在信仰上的支持,又得到了大唐最先进的知识与技术,吐蕃不仅稳固统治,更为将来的扩张夯实了一切基础
他不得不提醒道“但是,您所说的情况,早已是过去了。如今吐蕃各地皆有汉人驻扎,初始之时或许他们不能融入,对于吐蕃之内情不甚了解,还能够糊弄的过去,但假以时日,您这般脚踩两船,岂能瞒得过人大唐如今兵锋无敌于天下,骄兵悍将不容一丝轻侮,若是知道了您的做法,怕是即刻便能兴兵来犯,总是高原天堑,亦无法隔阻唐军之杀意”
松赞干布哼了一声,道“他要来那便战吾吐蕃雄兵数十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禄东赞叹息道“怎么就尚未可知呢臣敢断言,吐蕃必败且是必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大唐雄师将会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摧枯拉朽直抵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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