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有时会主动与活人出现牵扯, 譬如神隐。
虽名义上为神明将人类带走,神明应当才更为清楚其中的情况,但实际上,能够做到“神隐”活人, 并且还不会因此使得活人彻底与此岸断联, 能够在数天或数月数年后将浑浑噩噩的人类放归彼岸, 且只有当其再次与界限结缘后才半步踏进非生者的领地能做到这些事情的神明, 似乎数目也不多。
至少,在作为毗沙门天的祝器,指引神明走在正确道路上的“道标”, 已经算是神器中前辈的兆麻的认知里,能做下“神隐”这种事的神明,着实屈指可数。
“所以, 现在见到带有被神隐过气息的人类, 就会感到很奇怪。”兆麻说,“因做下神隐而使得无意中突破界限,染上安无衰弱消失的神明数目繁多, 应当早就出现警告了。”
神隐人类吃力不讨好,若是曾经的平安时期或许因为妖魔横行、神明混乱而屡见不鲜, 但在这么久远之后的大正年间反而是一件很特殊的事情。
兆麻和夜斗神也是老相识,甚至夜斗还有“恩人”这一层次的关系在, 就算兆麻不会透露自己究竟在为侍奉的神明做什么事,简单地寒暄两句, 给予一些警示也无可厚非。
而至于他提到的“带有神隐气息”的人夜斗思考了几秒钟, 嘴角微妙地扯了扯, 什么也没说。
不出意外, 这家伙是看到狯岳了, 毕竟狯岳身上带着的彼岸气息只有一半,剩了一半很有存在感的活人味,他本身又常避着神明走,和其他彼岸居民几乎没什么交集,也很难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看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自己凭借断缘的本职任务看得出他是半个神器,但其它神明或者神器可没这个眼力。
兆麻能得出这个结论,多半还是因为他作为神器所具备的勘透追踪妖气的能力,即便是猜测可能因为真实情况过于奇特而有所偏移,但好歹也是敏锐察觉到了独属于彼岸的“不对劲”。
即便是在时间的消磨下逐渐忘却,曾被“神隐”过的人类身上仍旧会携带着格外明显的彼岸气息,夜斗神本命夜卜,为掌握斩断、代表掠夺的灾祸之神,能很清晰看出一切彼岸与此岸居民身上代表结缘的红线,能分辨出狯岳的彼岸气息来源是哪里。
但除他之外的神明与神器,想要迅速分辨出究竟为与神结缘的人类,还是被神隐过的活人,亦或是难以猜到的活人神器结果正鲜明摆在面前,这个看起来无比严肃精明的毗沙门天祝器很干脆猜错了,把一个满地乱跑的无主半神器当成了被神隐过的人类,甚至还主动来提醒他不要招惹。
“最近游郭诸事繁多,夜斗神不愿参与在内,适当远离比较好。”
兆麻好心提醒
“此岸名为鬼的生物活动频繁,风穴时化也屡见不鲜,甚至还出现了携带古怪妖魔气息的人形妖物,夜斗神如果目前没有神器跟随”
一听到这里,确确实实“穷酸”“没有神器愿意跟”“手汗严重”“动不动还得去找朋友蹭饭”的夜斗就觉得浑身不是滋味了。
“谁说我目前没有神器了”
绯器不是他的神器吗虽然说是野良,也不跟着他,只有父亲派任务才过来一把,但那也是神器啊
而且,咳,狯岳的话也没说死,真的到了什么不得已的情况,也能愿意帮他一把,只不过这家伙最近不仅在忙着任务,好像还忙着谈恋爱也不知道哪位壮士把这一位给拿下了,他原本挺看好金发那个师弟来着,最起码看起来挺抗揍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输给了吉原里的人,金毛败犬要不得啊。
“如果有,那便恭喜。”
祝器兆麻的应变能力可谓极其老练,稳重到连脸色都没变,果断改口恭贺,都没质疑一下为什么穷酸到这种程度的祸津神还能有神器愿意跟着,反而表现得格外信任,甚至还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他从未怀疑过夜斗神的实力,这是曾斩杀即将堕妖“麻字一族”拯救了毗沙门天的神明,实力强大,除非自己没什么打算,不然单凭武力就足以杀出一个血淋淋的名号,会出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多半也是因为“那件事”而来的吧
很微妙地误会了一些事,兆麻定了定神,语气平稳道
“夜斗神如果也意图寻找那只妖魔,可以与我交换信息。”
身材高大,白发红顶,眸色七彩,手持双扇,是拥有人形人智,明确表现出对神明垂涎三尺的妖魔,精怪能化身已经实属不易,本应被关在伊邪那美黄泉之国的妖魔出现在此岸,并且身上还带有不容忽视此岸的气息,甚至已经凝聚为甚至一些神明都无法拥有的人类形态,威胁不可谓不大。
甚至不清楚妖魔从何得知,还会故意叫出神器生前的名字,使得威娜不久前新收的一名“巴字一族”神器险些当场妖魔化,混乱之下被那只狡猾的妖魔逃脱,之后却不得不亲自对新收的神器动手,威娜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令他担忧。
如果能在威娜不需再受打击的情况下解决掉那只古怪的妖魔,反而是一件好事。
但夜斗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妖魔”
夜斗露出真心实意的疑惑表情
“花街现在有妖魔吗”
说起来也很古怪,分明是负面情绪浓厚到能迅速催生风穴的地方,却之在他刚来的时候见到两只营养不良的小妖怪,之后就再没见过一只。
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是有什么神明把这里清理了一通,恐怕就是过来盘踞了什么大妖魔,把小妖怪全都吓跑了。
夜斗本以为是第一种原因,毕竟他见到了兆麻,毗沙门天又是经常满地图跑清怪的那种武神,会有这种猜测无可厚非,但真正和兆麻交流之后,确是毗沙门天尚未出现的情况。
所以,花街其实潜藏了一只善于隐藏自身气息,以至于他在这里躲了好几个月,也没发现任何端倪的妖魔
夜斗和兆麻见面也只是远远隔了几座屋顶,交流了这么几句语焉不详的信息,究竟花街到底有没有妖魔,也不能是兆麻一个人说了算,毕竟就连兆麻也没用肯定的语气,只说搜寻到这。
说不定这件事也轮不到他来管,夜斗乐观地想,毕竟追着他不肯放那个“万世极乐教”只是个人类教会,总不能其实是妖魔指挥的吧太离谱了,哈哈。
不过这些似乎都和狯岳没什么关系,夜斗清楚狯岳不想和彼岸牵扯太多,所以也没再提,狯岳自己也懒得问,他目前烦恼的还是怎么能把京极屋的异常给钓出来,勉强算多一点,也就只有那个废物幽怨到令他头皮发麻的眼神了。
“你究竟是什么毛病”
最后大概是终于受不了这种似哀似怨,黏在他背后不肯放的眼神,在端着“鬼姬”的架子气走了被派来教导他短歌的老师后,狯岳阴着脸看向了角落在释放“哀怨光波”的废物
“连自己的眼神都管不住吗”
“有些时候的确管不住嘛。”我妻善逸控制不住语气里的酸味,阴阳怪气道“化妆要偷偷跑出去瞒着师弟,分明把我画这么丑,自己却要变成被那么多人盯着的花魁,脖子也露出来,胸口也露出来,甚至不穿里衣四处跑”
“那叫襦绊,只是一层没什么用的衣服,说那么恶心,好像我是个裸奔变态一样。”
狯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襦绊是穿在华丽和服里面的一层,本来他也应该穿,不过这一层如果穿上了,根据夜斗的说法,他就没办法“露出胸来转移大家关注肩膀的视线”了,所以这一层干脆直接拿掉,只穿最外面一层最华丽的椿花和服,领口开一个很大胆的弧度,努力把所有关注“这女人的肩膀有点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胸好大”上,说白了也是一种伪装技巧。
而且,甚至连遣手婆都没发现他少穿衣服,这废物的眼神怎么就这么尖哦对,这家伙脸皮太厚,全都摸过了。
“总之你帮不上忙别碍事。”
狯岳警告了一句,随即就打起精神,时刻准备养精蓄锐,好把接下来的一波老师给气走。
虽说配备物品都是花魁级别,但京极屋此时还有着正牌的花魁蕨姬,“鬼姬”就算后来居上,目前也只能被称为振袖新造,被逮着教导一大堆有的没的,什么三味线花道茶道都是最基本,令狯岳比较崩溃的是他居然连短歌围棋也要学花魁这么难当吗学的东西比浅草那些精锐都要多吧
倒是善逸这废物比较闲,被派来“照顾”他就不再有学琴的任务了,之前似乎是被当做表演技艺的太鼓新造来培养,扔到他这里之后就没了要求,年龄也当不上伺候花魁的小女孩“秃”,看起来倒是有种被直接当成仆人之流的“番头”但是最后其实也没用这废物做什么事。
狯岳有洁癖和强迫症,房间一定要自己整理,根本不愿意假他人手,导致这废物没什么干的,闲到整天惦记着怎么睡他。
“废物,我突然有点生气,过来让我揍你一顿。”
“”
哦,也不是无所事事,起码还能当个出气筒。
大概是雷呼兄弟在房间里上演全武行的声音传了出来,路过的游女听着这拳拳到肉的闷响,无不花容失色,纷纷私下窃窃私语。
新来的“鬼姬”简直比蕨姬都可怕,竟然会对伺候她的女孩子拳打脚踢这种流言开始飞速传播,大概是每个经口的人都会夸张一点,添油加醋,等传入蕨姬花魁耳中,已经变成“鬼姬每天都要打死一个番头,但是看不到尸体被抬走,说不定是被吃了”。
蕨姬花魁震怒“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上弦,我都没有每天吃一个人”
京极屋就算是游郭最好的店,也没有那么多女人随便吃啊,连她自己都只是隔一阵子吃一个怀疑她的游女,剩下可都是捡着其他店铺的女人打牙祭,结果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鬼姬”倒好,她没舍得吃的女人,这家伙居然敢每天吃一个,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吃
是时候去会会这女人了,真当她这个上弦不存在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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