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位加入鬼杀队的成员, 都对鬼抱着深痛恶绝的态度,其中大部分队士身为家人被鬼杀死吃掉的受害者,恨不得能将食人恶鬼挫骨扬灰, 而另一部分便类似于狯岳及我妻善逸之流,是培训师专门为了培养猎鬼剑士而倾囊相授的徒弟虽说支持他们猎鬼的并不是燃在心中的仇恨, 但也绝对不会对啃食同族的食人鬼有些什么好的看法。
总之, 遇见鬼,杀掉就是了。
狯岳一直抱有的都是这种态度。
“所以, 你拦在我面前,是想要做什么”
狯岳抬手把拎着的废物儿子往边上一扔,随后青瞳微微眯起, 露出略微不善的目光, 盯住了拦在他与装鬼的木头箱子中间的花札耳饰少年。
“看在你和这废物算同伴的份上, 我就听听你的解释。”
“祢豆子从来没有吃过人”
炭治郎张开双臂拦在木箱前, 满脸警惕
“祢豆子以前没有吃过人, 以后也不会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妹妹就算是,就算是”
“就算是”了个半天, 炭治郎也没想到应该给眼前这个看似耐心实则杀气腾腾等他说完话的鬼杀队前辈有什么称呼, 他叫什么不知道, 不过听到善逸叫他“师兄”来着。
“就算是善逸的师兄也不行”
于是炭治郎又一次中气十足地大声喊到“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我妹妹的, 师兄”
狯岳“哈那废物叫我师兄也就算了,你叫什么师兄”
“总之就是这样无论是谁,伤害我妹妹都不可原谅,师兄”
“谁是你师兄啊”
旁边完全搞不清楚的的伊之助也来凑热闹,在边上啪啪啪学着打了一套不伦不类又像螳螂又像蛇的混合拳, 然后粗着嗓子跟着喊道“你这个叫师兄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快来和我打一架我伊之助大人才是最强的快和我打架, 师兄”
狯岳的额角抽了抽“又管你什么事,谁他妈又是你师兄啊”
“呜啊啊啊啊师兄不要伤害祢豆子妹妹祢豆子妹妹是炭治郎最重要的家人虽然是鬼,但是从来没有吃过人,是超级可爱超级可爱的女孩子鬼啊不要伤害祢豆子妹妹”
被拎着后衣领甩到一边的我妻善逸也连滚带爬了回来,哭哭啼啼地从身后一把猛抱住了自家师兄的腰,完全忽视了自家师兄已经太阳穴突突直跳的濒临爆发现状,鬼哭狼嚎地死死箍住手臂,生怕狯岳真就一怒之下把炭治郎连着祢豆子妹妹一起砍了。
刚才见到自家师兄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害怕,但硬撑着挺着师兄嗖嗖的杀气也要上前拦人,我妻善逸哭得真心实意,哭得涕泪横流
“呜呜呜呜师兄别伤害他们,别伤害祢豆子妹妹,祢豆子妹妹真的很可爱的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死在你刀下,师兄你就不会觉得很可怜吗而且祢豆子妹妹也不吃人,师兄你不要伤害祢豆子妹妹”
“”
已经快被这三个活宝磨到没脾气的狯岳“废物,给我松手。”
“呜呜呜我不松手我不要师兄不要伤害祢豆子妹妹”
“我不准任何人伤害我的妹妹,就算是师兄也不行”
“喂快来和我打架那个师兄快来和我伊之助大人打架”
“”
额头蹦出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耐心终于被磨到了临界值,狯岳再也无法忍受耳边乱糟糟一句接着一句的“师兄”都在那乱七八糟叫谁师兄呢他哪有这么多垃圾师弟他的废物师弟只有这么一个泪腺连着太平洋的金毛傻逼好吗
“你们几个垃圾都给我闭嘴”
终于也发挥了雷呼一门代代相传的肮脏音量,狯岳顶着一脑门的青筋,眼含杀气,毫不犹豫地“咚咚咚”各锤了三人一个暴栗,直砸的三人眼冒金星,头顶大包,才终于博得了一阵安静的空气。
“现在说吧,你为什么能肯定你妹妹不会吃人”
终于让三个宛如智障的家伙规规矩矩跪坐成一排伊之助不配合,但是被铁拳制裁了,狯岳把日轮刀抱在怀里,半敛着眸,青紫色三角纹的羽织披在身上,姿态端正地坐在对面,语气冷淡地说
“鬼吃人是本能,你愿意相信你的妹妹不会吃人,但是我可不是那个见了女人就迈不动步的废物我妻善逸这样说自己的师弟真的好吗师兄,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你。”
“因为祢豆子不需要吃人”
顶着个大包包在后脑勺,因为这家伙头顶太硬把狯岳的手砸得生疼,所以就换了个地方砸的炭治郎急急忙忙开口
“鳞泷师傅寻找到了原因,祢豆子可以用睡眠代替进食,所以并不需要吃人就可以生存下来,祢豆子也从未吃人,还帮助过我打败过吃人的鬼”
用睡眠代替进食
狯岳多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木箱。
光线晦暗,箱子的材质此时看起来很像杉木,泛着黯淡的木棕色,正前方嵌着端端正正的小门,此时正紧闭着,无声无息,只能察觉到里面有微弱的一阵区别于人类的气息就像是躲藏在木箱中的鬼正定定睁着那双鬼瞳向他看过来一样。
隔着一层薄薄的木头,鲜活的人类气息近在咫尺,却没有产生食欲吗
“我才懒得多管闲事。”
狯岳不动声色挪回了目光,继续环着胸,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反正如果被鬼杀队知道你敢随身带着鬼,肯定没什么好果子等着你,到时候无论给你定下怎样的惩处,都是你自找的。”
说到底,狯岳其实也懒得多管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更何况废物儿子很显然要力保这只鬼,他倒是不觉得如果废物儿子因为这只鬼与他产生嫌隙会有什么烦恼,但要考虑的是另一方面如果他就这么把这只鬼报上去,善逸这个废物傻了吧唧冲上去拦着怎么办到时候追究的责任可就有废物儿子的一份了。
他想杀这只鬼也只是因为“有鬼,所以杀掉”而已,对于日轮花札少年的说法自然不会轻信,但至少从他发现到现在,箱子中的鬼都表现得格外安稳,更何况善逸那家伙也这么笃定。
呸,他信的可不是所谓“废物儿子的判断”,而是其他的,比如说废物旺盛的求生欲善逸这家伙这么怕死,耳朵又这么好用,都有胆子和鬼共处一室呢,连废物都不怕,他担忧个什么劲。
所以还不如就这么当做没看见,起码这还有个主要责任人,到时候无论鬼杀队因为什么理由发现了这个日轮花札的家伙携带鬼,追究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于是狯岳也没有再关注所谓的“箱中之鬼”,拄着膝盖站起身,看上去是打算直接转身就走,猛然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的炭治郎当下一个激灵,稳稳当当地俯身道谢。
“非常感谢你的信任师兄”
谁是你师兄啊
狯岳的眼角抽了一下,回过头怒目地瞪了一眼毫无所觉叫得格外自来熟的带疤少年,随后也懒得再反驳了。
他觉得废物儿子这俩队友可能脑子都有点问题,没办法用正常人类的思维去看待,比如说富冈义勇,说不定这家伙也是学水呼的呢水呼学多了脑子进水,前车之鉴就是富冈义勇,这解释有理有据,所以爱怎么叫怎么叫吧,权当是耳边听了个响,只要他不当一回事,也就没什么困扰。
“我可没什么时间在这里浪费。”
狯岳不冷不热地这么扔下一句话,两步就踱到了门口,一手扶着侧门框,半只脚已经踏了出去,不过却在即将彻底踏出门的一瞬间,突兀地顿住了。
“”
黑发少年眉头紧锁,青瞳在暖色的烛火下映着橙红的色泽,虽看上去有些接近暖色调,但看起来也没有叫人心生暖意,反而和这夏日夜里深山钻出来的阴风没什么区别,都令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凉嗖嗖的视线再度顺着三人扫了回去,狯岳好像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事,又一言不发地沉着脸缩回了迈出的步伐,在三只排排跪坐的目光下重新走了回来,鞋尖最后堪堪停留在了跪坐三人正中央的我妻善逸面前。
“师、师兄”
整个人都被居高临下的人影笼罩,幻觉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弥漫在身侧的黑雾,我妻善逸滚了下喉咙,哆哆嗦嗦的抬起头,他是泪失禁的体质,一受惊吓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啪嗒啪嗒直掉,在榻榻米上洇出几点圆形的湿痕。
我妻善逸战战兢兢地仰起头,和师兄从头发打下的阴影中窥到两点青色的鬼火,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强撑着嗓子没破音地询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夭、夭寿啦他刚刚怎么胆子就这么大居然敢搂着师兄的腰拖着人远离炭治郎和祢豆子妹妹虽,虽然说师兄的腰搂起来手感真好呸是搂起来感觉很细呸是现在想起来自己刚刚居然这么胆大包天,敢去搂师兄的腰
他真的不会被师兄打死吗哦,哦,好像也不会但是感觉挨一顿揍是跑不了的啊
“是忘记了一件事。”
狯岳声音低低,吐字缓慢地说。
下一刻,他就毫不犹豫地半蹲下身,面色如常,冲着紧闭双目疑似担忧自己要被打的废物儿子伸出了手。
“喂权八郎,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拥抱,伊之助。”
灶门炭治郎顿了顿,随后感叹道
“果然,善逸师兄和善逸的关系很好呢。”
闻起来也是,都是很温柔、很重视彼此,很令人安心的气味啊。
本以为会再度收获师兄一个铁拳制裁,我妻善逸都紧张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期降临,结果没想到最后等来的不是打人很痛的拳头,而是一个带着暖洋洋体温,淡淡皂香气息,和清晰“咚咚”心跳的熟悉拥抱。
哦,对了,师兄自从被雷劈过之后,就养成了每隔一阵子就要亲密拥抱的习惯。
当脸颊再一次贴近柔软光滑的皮肤,感受到贴近的体温,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了下来。
我妻善逸有点迷迷糊糊地想道。
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人对他给予期待和善意,也没有谁愿意拥抱他,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拥抱竟然是这么温暖,这么舒服,这么令人上瘾的一件事。
耳朵能听见清晰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鲜活有力。妥帖温暖,是令人安心的温度,恍惚间,会给人一种仿佛被温暖和爱包围着的错觉。
虽说一开始很不适应,甚至还因为拥抱的对象是曾经厌恶他的师兄,所以感觉到有点可怕但是脸埋在软软胸口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吧根本就无法拒绝
虽,虽然不是梦想中女孩子的胸,但是也有一种思维都随着软软绵绵一起飘到云端的感觉啊
就很想这么一直拥抱下去
我妻善逸垂在身侧的手臂动了动,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地,格外小心翼翼地抬起,试图虚虚环上给予拥抱之人的后背,做出一个试探性的回抱然而还没等他的胳膊碰到自家师兄的羽织布料,搂住他的力道就瞬间消失了。
带着皂角与浅淡桃子味清香的怀抱也一瞬间远去,脸颊骤然离开暖洋洋的柔软胸口,竟然有格外强烈的失落感翻涌而上,我妻善逸就这么保持着虚抬手臂的姿势,僵硬在了原地。
“哎”
“哎什么哎,蠢死了,废物。”
狯岳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感觉心情都在这一个舒畅的“开闸泄洪”过程中变得轻松起来,把过盛的母爱释放掉果然是一件对身心有利的事情,他现在觉得空气都是清新的,废物儿子的一脸蠢样也无比顺眼,就算墙角箱子里蹲着只鬼,也没有想象中的面目可憎,说不定就是个超级可爱的小女孩呢
管它是小女孩还是食人鬼,总之和他没什么关系了,狯岳干脆利落地转身,青纹羽织的后摆在空中荡出一个弧度,神态自若地重新向着门外走去,“现在没事了,睡你的觉吧,废物。”
心情颇为不错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狯岳就踏出了这间屋子,又体贴地帮废物儿子和他两个智障队友关好门,脚步轻快地踱到隔壁他可不准备和三人一鬼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
另一边的狯岳心情舒畅了,这头的我妻善逸倒是陷入了古怪的情绪漩涡。
他的胳膊仍旧保持着虚虚抬起的姿势,整个人仿佛被定身在原地,又好似被什么血鬼术石化了一般,定定地如同一尊石膏,脸色灰白,一动不动。
“善逸,你怎么了”
灶门炭治郎关切地询问道
“闻起来似乎有很纠结的气味啊,是和师兄有关吗”
“纹逸,你想和他打架吗”
脑门正中央一个被炭治郎头锤出来的大包,头顶又一个被狯岳锤出来的大包,顶着两个大包的家伙也凑了过来,攥着拳头大声道“我也想和他打架就是那个师兄听好了纹逸,明天我先和那个师兄打架,你排在后面”
“”
我妻善逸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的嘴唇抖了抖,表情也微微扭曲起来,分不清究竟是羞恼还是难为情,双手攥紧了膝盖上和服搭着的布料,紧闭双目咬牙切齿道
“什么师兄不师兄的那是我的师兄是我大哥你们都给我叫尊称啊混蛋叫前辈那是稻玉前辈只有我才能叫师兄,听懂了吗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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