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会用雷呼的剑士一共也凑不齐两只手, 随“柱”召集的队员隶属哪一呼吸法更是知根知底,可以说,整片区域会用雷呼剑法的人一共就俩且这两个人还是同一门下的师兄弟。
能在那田蜘蛛山里用出有雷鸣声响剑型的人, 除了那个废物还能有谁
狯岳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身的电弧“噼啪”两声,闪烁得更加耀眼,飞跃在树梢头的速度也快上了不止一筹, 整个人几乎化身为一道紫色的电光, 向着有“轰隆隆”落雷声响的地方飞速前进, 并且在心中默默数着停在耳中越来越近的落雷声响。
一、二、三、四目前为止, 总计已经听见四声霹雳一闪了。
狯岳又一次加快速度,心里浮出没来由的慌乱, 就像是进山时被他自己所忽视的那一点担忧, 此时才仿佛遇薪的火苗, 腾腾燃烧了起来。
听声响距离不算远, 很快就可以赶到,只要能保证废物儿子遇到的不是所谓的“十二鬼月”, 其它的鬼也奈何不了那家伙那个废物可是连彼岸的妖怪都可以一刀斩断,在这座山里又会遇到什么危险总不能中毒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这里,总觉得更加不妙了。
狯岳默默又提了速,耳边也响起了第五声落雷, 终于在第六声雷鸣响起时,他抵达了这一片血色月光下的空地,脚下堪堪离开树干的枝杈, 从挡住视野的一团树冠中冲出, 于阴影中落入明亮的月光, 刚刚好看清了在这一轮圆月下,于空中倒置身位,面色平静,闭眸归鞘的一抹金色闪电。
空气中残留的电光几乎能够撼动空间,即便是属于拔刀术一种的霹雳一闪已经归鞘,但仍旧在空中残存了灼烧的热度,刺目电光比脱出云层的月色都要耀眼,倘若不避让地直视,恐怕会让视网膜烙印下一瞬消失不掉的光斑,但狯岳仍旧近乎本能地睁大了双目,将这毫不留情的一道闪电刻进了瞳孔微缩的青绿色眸中。
好快,如果这一刀瞄准的是他的脖子,他能够躲得开吗
狯岳莫名地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霹雳一闪本就是雷之呼吸六型中速度最快的剑型,善逸学不会其它的型,所以把所有功夫都下在了这一型上,就像桑岛老师所叮嘱的一样,不停磨练,直至登峰造极甚至与上一次在鸟取斩杀妖怪时相比,这一刀更快了,快到几乎令人反应不过来的地步。
长着人首蜘蛛身躯的鬼被一刀斩首,从空中滚落下青白色带斑点的头颅,嘴上还在又怒又不可置信地诅咒着什么,但已经从切面平滑的脖颈处开始化为灰烬,于一轮圆月下归鞘的金发少年也卸了力,松开了按在刀鞘上的手,仿佛真的只是陷入了沉睡中一般,后仰失重地头朝下坠落下来。
“喂”
被惊艳的一刀怔忪在原地的狯岳连忙反应过来,堪堪在师弟头朝下落地前把人从半空中截下,护着不省人事的家伙的后脑,轻飘飘落了地。
“”
此刻也懒得计较踩着的地面刚刚还是一具无头蜘蛛鬼的尸体了,狯岳揽着废物儿子的后颈把人平放在地面上,皱着眉轻轻拍了拍泪痕还没干的脸颊
“善逸,醒醒”
“”
按理来说,即便是陷入昏睡中斩鬼的状态,善逸这家伙也应该在一切结束之后像是惊醒一般回过神来,也许会将刚刚的一切视作梦境,也许会误把自己的战果算在别人头上,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被保护的弱者”,但至少从未出现过这种昏迷不醒的状况。
“”
狯岳立刻在废物儿子脖颈的动脉上摸了摸不太妙,跳太快了。
心下一沉,他又试了试耳根和额头的温度,毫不意外地发现热度有些不寻常,呼吸也显得更加短促,翻看废物儿子的左手,还能见到发黑发紫的血洞,像是被什么毒虫咬过一般,青紫的颜色顺着脉络一直蔓延到手腕手臂,然后藏进鬼杀队黑色的制服袖口里。
毒素蔓延似乎很快,甚至已经出现了更加诡异的症状如果狯岳的发现没出错,他是的的确确感觉到,废物儿子的手掌似乎缩小了一圈。
萎缩肢体的毒素吗那就应该是鬼毒了。
“废物,醒醒,先别睡。”
狯岳迅速从口袋里拿出先前在虫柱蝴蝶忍那里领到的解毒剂,稳稳地找准已经变色的血管,把淡紫色混着紫藤花色素的澄清液体注射了进去,直到看见青紫发黑的血管颜色淡了淡,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把目光挪到了睡得一脸平静,好像下一刻呼吸停止也不奇怪的蠢脸上,盯着这副就算被摆进棺材也不违和的表情,目光凝了凝。
“都说了先别睡了给我清醒一点”
狯岳果断选了掐人最疼的大腿里侧,捏起一小块肉狠狠横向掐着拧了一把。
“嘶好疼啊”
也不清楚是解毒剂的功效,还是狯岳狠狠掐的那一把大腿肉的作用,即便语气还很微弱,但我妻善逸也勉强半睁开了眼睛,金褐的瞳色在狯岳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后,平静到像个死人的表情也终于带了点活人气,夸张地扭曲了起来,挤出两滴大概是疼出来的眼泪,龇牙咧嘴地小声指责道
“是师兄啊,怪不得,也只有可怕的师兄会对伤员下这么狠的手了,好过分,我可是被很奇怪的蜘蛛咬到了哎好痛的,脑袋也好热,好晕,好想睡觉”
“废物,现在敢睡就杀了你。”
狯岳果断把人支起来,背在了后背上,抬头辨认了一下方位,随后冲着西南方向迅速掠去,他记得鎹鸦刚刚传递的位置消息,能够解鬼毒的虫柱蝴蝶忍此刻应该就在那个方位。
背后的金色脑袋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把头埋在了狯岳的颈间,有毛绒绒的触感蹭了蹭,有点痒,不过很快就乖乖地停了下来,响起了闷闷嘟囔的声音“过分,为什么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啊,没死在鬼手里却要死在师兄手里吗”
“那你不睡不就行了。”
“但是我好困,好累,还很害怕,和鬼战斗真的好恐怖,光是要自己别吓晕就已经很努力了师兄,我刚刚好像梦到爷爷了。”
“你晕过去的时候才有点用喂,给我运转呼吸法,延缓一下毒素,你个废物要是这个时候再被那种垃圾的毒给放倒了,老师也会写信过来骂你的。”
“哦”
蝴蝶忍分发的解毒剂其实也只能算针对通用鬼毒的紫藤花提取物,能够减缓毒素的蔓延,但真正解毒还是需要对症调配,以及万能的多晒太阳,所以即便是狯岳已经给我妻善逸打了一针,但鬼毒仍旧在缓慢地侵蚀着人类的四肢,狯岳已经察觉到,身后背着的废物儿子似乎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原本应当是中气十足大声尖叫的声音,此刻也碍于中毒后的虚弱状态,听上去近乎于轻飘飘的耳语呢喃,背后趴着的废物大概也再没什么精力和他吵架,努力维持着运转呼吸,也没再说什么话。
一直到狯岳找到正抬着担架往山林外运送幸存队士的“隐”队伍时,他才听见耳后传来一句近乎梦呓的低语,但声音实在太轻,也太模糊,就算是贴着耳后,狯岳也只听清了一声含糊的“师兄”,至于剩下的声音大概是跟着废物儿子呼吸的热气一起散到空中了吧
“他中毒的时间不长,也有好好地用呼吸法减缓毒素蔓延,你事先也给他注射药剂了吧非常及时,这样可以杜绝后遗症,不会像中毒严重的队员一样变成蜘蛛的模样,大概只有手脚会变短一段时间,他已经算是中毒队员中症状最轻的一个了。”
跟在随行医师身边的“隐”一边给金发的师弟缠成一个只露头的蚕茧,一边对沉默地在一边看着的狯岳说道
“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做得很好,你也做得很好,所以不用再担心了。”
“我怎么会担心那个废物。”
狯岳毫不犹豫地否认道
“知道他没事就无所谓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觉得他会中毒实在太没用了而已。”
本来也是这样,废物儿子自己分明有着那么迅疾如同闪电的一刀,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呆在那田蜘蛛山里也不会遇到生命危险,鎹鸦刚刚已经传递了“下弦鬼已被水柱斩杀”的消息,剩下那些不成气候的鬼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废物。
他也根本没必要再担心,那种会令他脖颈发凉的剑型足以对付“十二鬼月”下大半的恶鬼,就算废物儿子中了鬼毒,但也已经为他注射了缓解药剂他的确再没有什么理由担心了吧
呆在这里不打算离开,也只是因为暂时没什么地方可去而已,那田蜘蛛山的鬼已经全部清剿完毕,治疗伤者用不到他,现在去和那几个所谓的“队友”汇合,八成也只会被用排斥的目光盯着看,一开始离队的就是他自己,就算斩了那只脖子很硬的鬼,估计也很难把战绩记下来毕竟是擅自离队。
“是这样吗”
隐诧异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下移,盯着他攥成拳头的手看了看,随后摇摇头离开“有什么可否认的,这么明显的事”
“”
中了鬼毒的队员还有很多,也的确如隐所说,相比较那些几乎就剩下一个头和小半截蜘蛛身子的队员,废物儿子现在好歹只是手脚缩短了一点,就算没有血清解毒,晒两个月的太阳也能恢复过来,他的确是中毒的队员中症状最轻的一个。
一言不发地目送着“隐”的队员离开,狯岳挪回目光,和被包成一个只露出泪汪汪金褐色大眼睛蚕茧的废物儿子对视了几秒钟,抬手捏住了一小撮露在外面的金发,然后稍稍远离。
“废物,你开始掉头发了。”
狯岳毫不留情地把手指里捏着的金色发丝凑到废物儿子眼前,让他好好看个清楚,然后开口嘲讽道
“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秃子吧”
“”
被整个包进蚕茧里的家伙立刻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死死盯住了刚刚还长在自己脑袋上的金发,似乎是很想要崩溃地大叫些什么,不过碍于嘴巴也被一起缠进了“蚕茧”里,只能又急又怒地“呜呜呜”几声,接着投以怒视。
师弟已经惨到面对恐怖的脱发,师兄怎么可以毫无同理心地嘲讽过分太过分了
他先前真是脑子抽了,中了毒才会神智不清醒,竟然觉得把他背在背上的师兄也很温柔这是哪门子的温柔开口就是讥讽,师兄的性格简直烂透了
他要写信告诉爷爷
那田蜘蛛山的清剿与救援算是很顺利地结束,虽说狯岳也没见到所谓的“十二鬼月”,但根据后来打扫战场的“隐”所说,这次杀死的是“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之五,并且是被水柱富冈义勇一刀就秒掉的。
分明是最强的十二只鬼之一,却被一刀秒掉别人听起这件事都是在感慨水柱大人的实力真强,但是有点莫名其妙的,狯岳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却是“区区下弦,死得快也正常”。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还从来没见过“十二鬼月”,也不清楚自己的实力究竟能不能应付这所谓“被富冈义勇一刀秒掉的下弦之五”,怎么就有这么一种高高在上仿佛看不起“下弦”的想法就算只是一闪而过也很奇怪吧
不过这说到底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狯岳连情绪都懒得分过去,他在那田蜘蛛山的清剿结束之后就跟着一起去了虫柱蝴蝶忍的蝶屋,虽说他身上没什么伤,但无论是废物儿子,废物儿子那个猪头队友,还是回来路上遇到的村田,全都一起被打包塞进了病房,据说都需要养一阵子的伤。
顺便,因为蝶屋人手一时不够,所以划水没有领别的任务走人的狯岳也被抓了壮丁,冷着一张脸被蝶屋那个双马尾的女队员塞了一整个托盘的汤碗,毫不客气地打发走去给包扎完毕的队士送药。
“所以你又是什么伤”
狯岳冲着胳膊吊了个夹板的村田挑了挑眉“骨折的话需要在这里养伤吗”
“不仅仅是骨折”
村田弱弱地回答“肋骨也断了几根,还伤到了内脏我也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啊,不过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吧我们同一批进去的队员死伤了一大半,我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你的确很幸运。”
狯岳面无表情把一整盘药都墩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丝毫不准备像个合格的蝶屋天使那样挨个送到伤员手中谁要去伺候这帮家伙啊这不是还有只手能动吗,那就去自己拿药喝,两只手都动不了就用牙齿去咬碗边,总会有办法的,他可没那些闲心去给一群不记得脸的家伙喂药。
托盘放下之后,狯岳也没打算在病房里继续待着,听村田说那个头上带疤的灶门似乎被带去柱合会议了,那只小不点鬼不知道在哪儿,不过那种场合被带过去,十有八九是小不点鬼的事被发现结局怎么样就看灶门自己怎么解决了。
当然,他其实也没那么关心这种事,也不过是废物儿子恢复了点力气后就嚎啕着要找“炭治郎”和“祢豆子妹妹”,被吵得实在不行的狯岳才捏着鼻子来问消息更灵通的村田然后就被蝶屋的神崎葵塞了一手药碗。
算了,看在蝶屋的确忙到团团转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帮个忙,于是狯岳不怎么积极地“送完了药”,无视了村田在背后絮絮叨叨地放送他不关注的无用情报,刚准备离开这间病房的时候,刚刚才和他分开的神崎葵怒气冲冲地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碗绿油油散发着黑气的汤药。
“稻玉先生,我妻先生是你的师弟吧”
“啊。”
狯岳应了一声。
“那么好,给劝我妻先生喝药的任务就麻烦你了”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毫不犹豫把药碗往狯岳手里一塞,压抑着怒气道
“我妻先生老是觉得药很苦,不肯喝药,这样的话他的毒素是清除不了的稻玉先生是他的师兄,应该能劝劝他吧”
“”
狯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碗,半晌,露出一抹冷笑。
“不肯吃药可以,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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