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斩断车头

    在鬼的肚子里

    狯岳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他提着自己深紫闪电纹的日轮刀,偏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究竟有多特殊的灶门炭治郎。

    所谓的“特殊”并不带有什么贬义的态度, 而是更为中肯的, 甚至是更加正向一点的说法如果真的如炭治郎所发现的一样,那他的鼻子可就帮大忙了。

    “灶门, 如果说你的感觉没出错。”

    狯岳顿了顿, 才继续接上这句话

    “那可能就是字面意义上的, 我们都在这只鬼的肚子里。”

    这种解释, 完全能够连接上所有的思路。

    狯岳心想。

    入侵人类精神梦境的血鬼术已经格外特殊,那就像不应当存在五边形战士一样,这只血鬼术分外诡谲的食人鬼会在其他方面显得虚弱一些,比如说正面作战能力不足,比如说发动能力有什么限制, 都会是很好的突破口。

    而同样作为拥有智力和思考能力的生物,鬼当然也会趋利避害如果自保能力不足,那就想办法让猎鬼人找不到自己, 要么将本体缩小, 躲藏到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 要么让自己的躯体疯狂变大,成为即便被发现也很难被一刀斩断脖子的东西。

    “如果这只鬼就是这辆列车”

    狯岳喃喃了一句, 后面的话挤在喉咙口,没选择说出来, 而是沉着脸提起刀, 毫不迟疑地在车厢的壁上砍了一道深深痕迹。

    “师兄你在做什么”

    炭治郎睁着困惑的眼睛看过来

    “墙壁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的尾音吐了半截, 就开始越来越轻, 直到减弱无声无息, 头上带疤的少年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盯着墙壁,原因无他,只不过是透过那一条长长的切痕,清清楚楚看到了墙皮涂料下蠕动的血肉而已。

    “出问题了,最先被盯上的肯定是炎柱和野猪,他们还没醒,又只有那一个小不点守着,很容易得手。”

    狯岳面色凝重地说,他紧接着就用手肘捅了一下边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我妻善逸,声音严肃起来,催促道

    “废物,你的速度比较快,从这里冲到车尾,把透出来的这种恶心东西先砍掉一波,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想应该不需要。”

    我妻善逸把头转过来,“注视”着他说道

    “伊之助和炼狱先生醒过来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话音落下,隔了几节车厢的位置就传过来伊之助猖狂的笑声,这个野猪头一边大喊着“果然是巨大的生物,肚子里也这么宽敞”,一边制造出锯齿刀切割血肉的刺耳声音。

    随后在下一瞬,隔了不近距离但仍旧高热的温度腾空而起,几乎能听到炙烤的扭曲声,伴随着鼻尖弥漫过来的焦糊气息,一道人影就携带着翻腾的烈焰与高温席卷而来,手臂下还夹了一个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野猪头。

    “什么情况什么东西”

    野猪头套都歪了的家伙被稳稳放下来,手忙脚乱地扶正了自己的野猪脑袋,随后看见了表情莫名盯着这边的三个人,重新自信地叉起了腰。

    “哈我都说了,这是很巨大的生物是抢夺山之王称号的怪物喽啰们,快和我一起把这怪物干掉”

    狯岳没理他,拧着眉毛看向了炼狱杏寿郎“炎柱,别的车厢”

    “我把那些血肉切得很碎就算是鬼想要恢复,那么多的血肉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只要在这段时间把这只鬼杀掉就可以了”

    炼狱杏寿郎精神十足地说

    “你们很不错很有潜力这么快就识破了梦境,并且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是合格并且优秀的鬼杀队剑士等任务结束后,就都来做我的继子吧”

    话刚说到这,他又看了狯岳一眼,自顾自地“嗯”了一声“真可惜,稻玉少年已经是宇髄的继子了,我和宇髄的关系很不错,不会做出抢他继子的事情那么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有找到鬼的位置吗”

    完全被这么随意的收继子给震惊到,直到炼狱杏寿郎在最后才一个急转弯问起了当前状况,狯岳才从难以言喻的吐槽心情中勉强拉扯回了思绪。

    这个时候也会觉得给宇髄当继子还不错,毕竟宇髄只是斗嘴的时候很烦人,这个炎柱的思维可真够跳跃的,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出意外的话,整辆列车大概都是这只鬼的身躯。”

    狯岳定了定神,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太过巨大了,而且列车的形状很难能找到脖子,斩杀的难度很高。”

    “唔姆,这不是问题。”

    炼狱杏寿郎豪迈地一挥手

    “变成了列车,那么列车的头就是鬼的头,区区斩断列车头,我还是做得到的”

    狯岳“”

    这种说法虽然有点简单粗暴,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没错啊,都变成火车了,火车头当然就成了鬼头了啊。

    毕竟就算已经成为了鬼,思维方式也要受到变成鬼之前的影响吧谁会把车头作为脚,车尾作为头,倒退着前进啊,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各种不对劲吧

    不,重点不是这个,虽然说杀掉鬼更重要,但是如果就这么确认了列车头就是鬼头,这样会导致的后果

    “那先去车头的驾驶室吧。”

    狯岳眉心跳了跳,“好歹先把车停下来,不然贸然切断列车头,会导致翻车的。”

    炎柱把他那双目光灼灼宛如猫头鹰的眼睛看过来,露出新奇的神色。

    “不愧是宇髄满意的继子,你居然知道驾驶室在车头,还知道怎么让列车在中途停下来吗”

    狯岳“”

    如果再先进一点的他可能不知道,不过这种年代的列车,只需要扳动一个扳手就能解决了吧。

    别问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但反正脑子里莫名其妙的知识就告诉他能做到,中途不能停的东西只有飞机,因为飞机只可以迫降说起来,飞机又是什么东西

    “不要浪费时间。”

    于是狯岳不自在地游离了一下视线,随后干脆率先动了身。

    事实证明,当最强战斗力归队的时候,所面对的一切问题似乎都算不得什么问题,如果说在先前,狯岳还要头痛地思考要不要把速度最快的我妻善逸分出去保护乘客,那么在现在,炎柱很干脆把车尾都杀穿了之后,就已经为几个人争取到了更多很宝贵的不被牵扯的时间。

    甚至就连在即将踏上车头的驾驶室,被察觉到威胁的鬼生长出恶心又恐怖的肉山来阻拦,也挡不住炎柱笑容爽朗的几刀。

    “因为感觉这些血肉上要长出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在它生长完毕之前就要斩掉”

    完全没有出手余地的几人“嗯”

    很正确的做法。

    狯岳瞟了一眼炎柱的侧脸。

    该说不愧是柱吗所采取的每一个行为都格外正确,似乎是本能就会做出他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思考到的正确方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只鬼肯定要阻止他们进入车头,而这只鬼的血鬼术又是与梦境有关,在血肉上还来不及长出什么东西之前就将其破坏掉,完美避免了又一次陷入梦境的窘况。

    不仅仅是实力,甚至连意识和战斗经验也是,狯岳曾经杀死过的那些鬼可带不来这种经验,他能够想到这些,还要多亏了脑袋里莫名其妙的记忆,以及宇髄天元堪称灌输式让他学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事实证明这些东西的确很有用处,虽说战斗力可能提升不多,但在任务中,他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却更多了。

    狯岳定了定心神,顺着驾驶室大门被炎柱暴力砍开的巨大缝隙跳了进去,还顺手把满脸震惊看向他们的不知道是列车长还是什么的家伙一手刀放倒,动作干脆地扳下了最显眼的那只红柄开关。

    大概是发动机或者蒸汽机什么的失去动力,列车肉眼可见地速度慢了下来,只顺着大质量和惯性带着继续向前,车速已经降低到了安全的阈值,大概再过一小阵,就会耗尽惯性,平稳地停下来了。

    “现在动手吧。”

    狯岳微微眯起眼,反手砍断了一只大概意识到情况不妙而突然暴动起来生长出的血肉触手,语气冷静道

    “这种反应代表了猜测都是正确的,炎柱,一刀斩断车头,能做到吧”

    无论是他、废物、带疤的,还是那头野猪,挥刀的力量都不足以一刀斩断这么巨大的东西,有“柱”在场,他们充其量也只能在旁边解决一下暴起的血肉,打一打辅助,虽然说感觉似乎没什么出手的余地,但能够这么顺利解决这次任务还真是不可思议。

    眯着眼看着升腾而起的烈焰将车头一刀两段,尖锐刺耳的惨叫声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灌得满车厢都是,闭着眼睛的废物露出了不太舒服的神色,狯岳下意识看了他一眼,随后把眼神默默挪回来,略微有点不真实地看了看张开的手心。

    这就结束了吗

    狯岳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心情放松下来。

    祸津神给予的警示,仍旧弥散在空气中的不详,隐隐不妙的预感

    这真的是这种有惊无险,甚至都没人流一滴血就能解决的任务所该出现的情况吗

    “呜啊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在这”

    大概是鬼被杀死,维持沉睡的血鬼术也随之烟消云散,我妻善逸一个激灵,就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对着周边堪称“残破”的景象开始大惊小怪

    “这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感觉列车都被破坏掉了,车头呢车头呢车为什么停下来了啊感觉好可怕”

    这么格外丢人地大喊大叫着,也完全不记得自己在这之前究竟说过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妻善逸分外自觉地蹭到了不知为何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和善的师兄身边,熟门熟路地揪住了自己师兄的羽织袖角,小声嘟囔起来

    “好可怕的感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师兄的眼神好恐怖,虽然说一直都很恐怖,但总觉得好像很想揍我”

    “你的想法没错,我的确很想揍你。”

    狯岳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废物,你梦游的时候太欠揍了。”

    “原来是梦游吗刚刚在睡觉啊,怪不得,感觉天都快亮了。”

    然而我妻善逸第一时间并没有捕捉到重点,而是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

    “也对,我明明记得自己在做梦,还梦到了”

    声音刚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我妻善逸的表情僵在脸上,嘴唇开始颤抖,脸色却奇怪地开始从脖颈开始往上泛红,一直顺着耳尖向上,最后连头顶开始像蒸熟了一样冒热气。

    “废物又能梦到些什么。”

    这幅古怪模样倒是吸引了狯岳的注意力,不过光是猜也能猜出来,于是他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也不过就是和女人结婚而已,看你这幅脸像猴屁股一样的可笑样子,被梦里的女人迷倒晕头转向了吧。”

    “不、不是的。”

    我妻善逸嗫喏了两声,不过大概是因为声音太小,所以狯岳根本就没有听到,也就没有再分过来注意力,只剩下突然变成热番茄的家伙开始对手指,眼神盯着自己脚下一块的地面,表情开始变得莫名起来。

    他梦到的,是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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