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夸张的“哦哟”, 长音没有落在最后一个字上,而是出乎意料地把“哦”给拉得长长的, 听起来奇怪的很,不过倒是足以能够感觉到中也的惊讶程度之深了。
绮罗眯起睡眼惺忪的双眼,揉了揉乱糟糟的长发。从醒来开始她就没好好照过镜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正顶着一个无比蓬松凌乱的脑袋,只觉得脑袋痛到快要爆炸了,忍不住在心里责怪昨晚睡得实在太晚。
“你在‘哦哟’什么?”一个长长的哈欠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很值得‘哦哟’的事情吗……啊!你是不是在‘哦哟’我今天起得特别早?”
中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结果却被瞬间清醒的绮罗一个箭步冲到身旁狠揉了揉脸。
“就只是早起而已,你都要发出这么古怪的声音吗?中也好幼稚哦!”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不管怎么看, 都是现在疯狂揉着中也脸的绮罗更显得幼稚一点。
再这么揉下去, 中也怀疑自己的脸都快要被揉成奇形怪状了,但也没有阻止的绮罗小动作,还口齿不清地说:“对于经常睡懒觉上班迟到的家伙来说, 这个时间起床的确是很值得‘哦哟’一下。”
毕竟,今日的闹钟的时间比平常早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响起, 并且起床困难户绮罗夫人还真的在这嘈杂的闹钟声之中顺利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了,这可是中也和她结婚半年以来, 一次都没有见到过的奇异景象。
所以,这是真的很值得发出一声“哦哟”。
绮罗发出嫌弃的“哼”声, 双手捏着中也的脸颊往两边扯,把他的脸扯成了奇奇怪怪的椭圆形, 这才仿佛大仇得报般扬起得意的笑, 也不再继续捣鼓中也了, 视线却忍不住在他身上打量。
看着他那正经的装束与戴在头上的帽子, 以及比平时早了很多的起床时间,仿佛弄明白了些什么。
她挑了挑眉,调笑似的推了推他的肩膀:“终于有工作了?”
中也点头,但嘀咕了一句:“别把我说得好像无业游民一样。”
“嘿嘿……不说了不说了。”
绮罗笑嘻嘻地跑进厨房,开始搜寻起了不用处理拿到手里就能立刻吃起来的早饭,准备填饱肚子就出门,一刻也不打算多耽搁。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绮罗今日的伟大目标。
是的没错,绮罗的远大目标,就是打破每天踩点上班的魔咒,在第一节课打响上课铃的半小时之前到达学校,并且去钟楼看看情况!
不得不说,对于日常迟到的绮罗而言,想要起早,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情。刚吃完早饭,她就忍不住开始犯困了,内心在“还是再上床眯半个小时吧”与“现在立刻马上出门上班”之间疯狂摇摆不定。但最后,她还是坚定了信心,飞快地披上外套,抄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当她踏入办公室,盘算着放好装满书的包后就去钟楼时,却听到了上课的铃声。
第一节课开始了。
这意味着,今天的她也是一如既往踩点上班。
绮罗在轻快的上课铃中,彻底愣住了,整个人僵在办公桌旁,保持着放包的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五秒钟以后,才僵硬地坐下,目光紧盯着摆在桌上的小闹钟。
不管怎么看,现在都是八点半,是帝丹小学的第一节课的时间。
“嘶……”
绮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应该啊。她怎么可能会这么晚才到达学校?
绮罗交叠双手托着下巴,仔细思索着上班路上发生的一切。
今天倒还算是幸运,一路上都是一连串的绿灯,就算偶尔会被红灯拦下,也基本上不用等待太长时间就能够从路口通行。况且她今天也没有绕远路,选择的是一如既往的通勤路线。
所以无论怎么想,今天都不可能这个时间点才……
恍惚之间,绮罗似乎又听到了整点的钟响。她茫然地望向窗外,却忘了从办公室只能看到钟楼的背侧。
不得不说的是,今日居然也是踩点上班的噩耗给绮罗带来了相当大的冲击,以至于她一度愣住了。但她唯一肯定的是,此刻的确不是整点。她试着去回忆了一下刚才所听到的钟声,可不管怎么去重现那段声音,脑海中依然是空空荡荡,仿佛那个悠扬沉重的声音,仅仅只是来自于幻想而已,并不是真实存在着的。
绮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多多少少也能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让她更坚定了去钟楼一探究竟的决心。
可平常一向悠闲的课间时间,今天出乎意料的一大堆教务工作缠上了。绮罗好不容易才在放学铃声打响之前挤出了一点时间跑去钟楼,却发现钟楼底下的小门上贴了一张纸。
确切的说,那应该是一份告知书才对。
告知书的大意是说,钟楼将要进行修缮,从今日起暂时关闭,重新开放的时间未定,钟表的时间可能会因此产生误差,以免被错误时间响起的钟声误事,所以在钟楼关闭的期间,将会停摆敲响钟声的撞钟,故而无论何时钟楼都不会发出响声。在修缮期间,请各位同学与老师千万不要以钟楼表盘上的时间为准。
虽然告示是这么说的,但钟楼的钟格外的争气,在今日没有上发条的情况下也依然走得相当准确,以至于大家都快要忘记了钟楼正处于修缮的状态。
关于钟楼关闭修缮的这件事,其实已经以广播的形式通知到全体师生了,但恰恰漏过了绮罗——广播响起的时候,她正在闷头批改作业,差点被昨天完成情况差到离谱的作业本气到想要放弃教育事业了。
天知道绮罗在看到这份告示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大概是已经沮丧到难以用语言进行形容了。
从白费的早起半小时到令人窒息的作业本,再到不随人愿不再继续开放的钟楼,每一件事都太过惨烈,绮罗差点就要捂着脸哭出来了。
幸好,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钟楼里面,存在着什么东西。
至于具体是怎样的东西,绮罗无法形容具体地,可这熟悉的感觉,她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绮罗揉揉脸,似乎感觉稍许振作一点了,掏出把钟楼的事情告诉了可鲁贝洛斯。
「小可:那今晚要用强行突破的手段调查一下你们学校的钟楼吗?(搓手.jpg)」
单从可鲁贝洛斯回复的这条信息,绮罗都能感觉到它的兴奋了。
这是很值得兴奋的事情吗?绮罗也说不明白。但既然意识到了不对劲,那当然还是早点处理掉比较好。
绮罗坚信,自己每天都只能勉强在不迟到的前提之下到岗,一定全都是藏在钟楼里的“小东西”在捣鬼。
只要能够想办法解决掉钟楼里的异常,那以后的每一天,肯定就不用再急匆匆地上班了!(这显然是她想太多)
正好,今天也要彩排,这是最完美的晚回家借口。而今日也是第一次脱稿的排练。为了增加代入感,每个演员都要穿上戏服。至于那些戏服还没有定做好的小小倒霉蛋,也要披上披风,以此增加代入感。
脱稿排练进展缓慢,磨蹭到了几乎天黑也没能排练完一遍,倒是突出了不少剧本里的小问题,只好一边磨合一边修改剧本里背诵起来拗口的台词。
爱丽丝的台词修改得最多,兔子先生的也改了不少。这两个角色的扮演者都是二年级的小朋友们,对于他们来说剧本的调整的确很重要。但修改了剧本,就意味着又要重新背诵那些对白和台词了。眼看着天色渐晚,想要再排练一遍也不太可能。导演澄子拍了拍手里的扩声筒,对大家说,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好了。
这句话仿佛特赦令,小朋友们瞬间作鸟兽散,剧本也随便摆在了舞台的边缘,和背包放在一起,纷纷跑去后台换下了戏服。
这时候,没有戏服的同学显得轻松了,只要脱掉披风就能背上包回家。
绮罗坐在观众席,穿着她的魔术师套装,笑看着这几个小朋友们欢快离开的背影,没有和另外的小演员们抢换衣间的名额。
忽然,她听到有人发出了“哎呀”一声——原来是饰演兔子先生的同学发出的惊呼。
他捧着手里的剧本,一脸茫然,不停地左右张望,还动手去翻了别人放在包旁边的剧本,不知是在寻找什么,但显然一直都没能找到,还惹得一旁的几位同学不太高兴了。
“怎么了呀?”澄子踏着侧边的台阶走上舞台,来到了兔子先生的身边,“弄丢东西了吗?老师来帮你找。”
“那个……老师,这个不是我的剧本!”
他激动地说着,举起了手中这本干干净净、毫无改动痕迹的剧本。可就在几分钟之前,才刚改过一句拗口的台词才对,无论如何,都不会像这样干净得仿佛一尘不染才对。
“肯定是有人把我的剧本掉包了!”
兔子先生,信誓旦旦地如此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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