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早晨一直到现在,绮罗都没有好好地看过相亲对象的这份资料简介毕竟她又不是诚心诚意来相亲的,实在没必要好好看嘛。
不过,对于相亲对象的相貌,她依稀还有点印象,记得他是深发深眸色,身高一栏的数字还是180。
而这个站在包厢外的男人,没有一点是和资料上的内容相符的,尤其是身高。
他顶多也就比绮罗高了那么几厘米而已。
不过这会儿绮罗想到的却不是身高长相之类的问题。她愣了愣,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太好了,终于可以把伞可以还给你了”
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她也没想到,心底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会是那把他的黑伞。她都被自己的脑回路逗笑了,而后才察觉到不对劲。
今天是久违的晴天,她根本没机会,也没有带上那把伞啊。
她抱歉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摸了一下脸颊。她猜对方一定知道了其实她今天没有办法把伞还给自己,否则他这会儿也就不会扬起嘴角了。
“是木之本小姐吗”他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话语有点卡顿,“我是约好今天和你一起呃”
“您是来和我相亲的吗”
绮罗果断打断了支支吾吾的他,这话直白到中也都脸红了。他用力点点头,没好意思直接应一声“是”。
“哦”
她了然般慢慢点头,看着中也的目光却有几分疑惑。
“可您和照片上长得不太相似呢。您是大宰太宰治先生吗”
她又一不小心叫错名字了,还好挽回得足够及时,否则一定很尴尬。
中也换上一副茫然神情,并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用力过猛,表情也分外做作还好绮罗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摇了摇头“不,我叫中原中也。太宰治是哪位”
“咦好奇怪啊”绮罗困惑地垂下眼眸,怎么也没想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哥哥不是说和我相亲的人叫太宰吗”
中也也顺势摆出了困惑的表情,感叹是的说“相亲事务所告诉我,我的相亲对象是木之本绮罗小姐。嗯是不是相亲事务所那边出了点纰漏”
才不是什么纰漏,明明就是中也自己偷偷跑来相亲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反正他就是来了。
至于信手拈来的谎言和推给相亲事务所的黑锅,中也毫无感觉,他的良心也是一点儿都不痛。
但他难免还是有点紧张的。
他记得在相亲事务所的资料中,提到了木之本绮罗家境不错,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个正派又善良的好孩子。
而他,他是
“是这样的吗”绮罗恍然大悟似的睁大了眼,丝毫没有任何怀疑,“哦哦哦,我明白了。不过这可真是个不错的误会啊,不是吗,先生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
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眸,中也的良心总算是痛起来了。他慌忙别过头去,欲盖弥彰似的咳了几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您的名字里有两个中呢,真稀奇”她合起手掌,笑着说,“虽然您应该已经大致了解过我了,但还是让我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叫绮罗,木之本是随了母亲的姓氏,您可以直接以名字称呼我。话说起来,关于伞”
她对于中也借给自己的那把伞意外的执念很深。
“现在可能是没办法还给您了,因为我没带在身边嘛。我会另外找个时间把它还过来的。”
她这么说着,神情分外认真,可中也只觉得她的态度和表情都好可爱,哪怕只是看着都忍不住想要翘起嘴角。
他本是想说不用还的,毕竟一把伞又不贵重,然而转念一想,这可是现在联系着他们的唯一媒介了。他立刻果断点头。
这让绮罗松了口气,总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既然这么巧遇见了,而且您之前还帮了我,今天就让我请您吃饭吧,好吗我真的很谢谢您那天借了伞给我唔,我是不是有点啰嗦”
中也笑着摇头,她也安心似的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刻意感与不情不愿的相亲顺势变成了一场感谢宴,虽然气氛分外融洽,但是相亲的氛围却全然也消失无踪了。他们随意地聊着生活中的小小日常,中也总算知道了那天她会站在便利店哭泣,是因为被烂人男友甩了心怀不甘。
生疏的关系让他们的对话偶尔会有片刻的沉默。
“话说起来,中也先生是做什么的”
她忽然问。
“总觉得您的穿着好正式。”
中也拿着酒杯的手僵在原地。
在大脑思索出一个合适的回答之间,话语却先脱口而出了。
他说,他是港口货运公司的业务员。
“呵。港口货运公司的业务员。”
现在的绮罗一想到他当时说出口的这个职业,就忍不住发出冷笑。
明明就是个危险的家伙才对。
尽管已经安全到家整整四个小时了,但只要想起傍晚与中也的那场偶遇,绮罗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不只是纯粹的愤怒而已,也并非单纯的伤心。各种复杂的情绪交错在一起,绮罗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了丈夫不为人知的身份。
难道是她向来都对他的工作问得太少了吗是她不够关注他在家庭时间之外的模样还是纯粹怪他不够坦诚,欺骗了自己不知道,没有答案。
总之,感觉很糟。
她窝在扶手椅里,面对落地窗,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独自坐了太久,忘记打开卧室里的灯,各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窗外的街灯能给予些许光亮。绮罗抱着膝盖,心乱到连思绪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总觉得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除了窝在这里不停回忆与中也度过的一年时间以外,她甚至都不想多动一下。
绝对不要和那个满口谎话的骗子多说一句话了,也绝对不要听他狡辩她愤愤地这么想着。
从楼下传来传来了轻微的“咔哒”声,那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绮罗猛然站起身来,冲出卧室。
玄关处的灯被打开了,这盏小小的灯此刻却成为家中唯一的光源。
中也疲惫的身影在温暖的浅色灯光下。他抿紧了唇,抬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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