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真是可笑的词汇。
旬柚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这样一个词扯在一起。
“我不是小三。”她的手指攥紧,声音有些紧绷。
王京京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快让祁岸去解释一下。这太丢脸了”她的语气有点义愤填膺。
身为与旬柚齐名的姐妹花,王京京当然是无法忍受这种词汇放到旬柚身上的。
那不仅是侮辱旬柚,也是在侮辱她
“是啊,太丢脸了。”旬柚扯了扯唇角,却是有些笑不出来。王京京说得对,真的是太丢脸了。
她沉下了脸,冷声道“我会起诉造谣的人的。”
“废话,这是肯定的”王京京在那头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在起诉之前,让祁岸出来解释一下。这可是他惹出来的事情,当然应该由他处理”
旬柚没有说话。
王京京与旬柚认识这么多年,虽然她自认只是塑料姐妹,但是论起对旬柚的了解,王京京自觉能排在前三名
因此,哪怕隔着电话,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旬柚的不对劲。
“喂,不会是祁岸不愿意吧”王京京幸灾乐祸之余又觉得有点生气,“你不是说你们还在一起吗他既然是你男朋友,自然应该保护你吧他现在就任由你被人这么说”
若是以前,旬柚定然会反驳说,祁岸根本不会逛论坛,他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他现在肯定没有看到帖子,不知道这些事。
可祁岸,真的不知道吗
旬柚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行了,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挂了。”话音未落,旬柚便不理王京京的抗议,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微信就响了。
是旬柚的同班同学,一个名叫陆小晚的女生,也是旬柚曾花钱雇过的帮忙签到的人有些她不感兴趣的课,她一般是不会勉强自己的。
陆小晚旬姐,今天晚上是老吴的课,他会一个个点名的,你可要记得不要迟到啊。老吴是教他们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老师,别看每周他只给他们上两节课,可是却是所有老师中最严格的。
每次老吴上课,他都会一个个点名,而且老吴记忆力尤其是对人脸的记忆特别好。所以,上他的课,想要请人帮忙签到都不行。
一旦缺课,这学期平时分就没了,等着挂科补考吧。
旬柚虽然成绩比不上祁岸,好吧,是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她也是正经考进来的。科大是很严格的,旬柚虽说不在意学历,可是也不想最后被劝退,所以,她进来一年多了,其实一次科也没挂过的。
当然都只是低空飞过。
虽然科大艺术学院的表演专业才开了没两年,在科大属于垫底的专业,但即使如此,想要考进来,文化分也不低的。
正经算起来,其实比隔壁专业的电影学院还要高。
旬柚当初就想与祁岸一个学校,所以临时抱佛脚找了好些名师补课,这才勉强达到了录取线。
不论原因,算起来,这还是旬柚第一次为了学习付出了这么多努力。
这是她凭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学校,她的努力应该被珍惜。
老吴的课是肯定要去上的,旬柚也不想因为这些破事影响自己。反正她不是小三,只要她问心无愧就行。
旬柚嗯,我会准时到的。你帮我占个位置。
陆小晚好嘞旬姐,要我带晚饭不或者奶茶果汁今天东区食堂开了一家新奶茶店,味道可好了
旬柚奶茶吧,三分糖,不要珍珠。
消息发过去后,旬柚又发了一个一百块钱的红包过去。
陆小晚旬姐,红包就不用啦。之前都是你请我,今天我请你嘿嘿嘿,我拿到助学金了我请你喝大杯的,再加一份布丁
看到这句话,旬柚唇角忍不住翘了翘,也没客气,回了一个好。
陆小晚那旬姐,我们晚上教室见勒。对了,那什么姐,你今天逛论坛没
旬柚脸上笑意淡了下来,回道为什么这样问
陆小晚啊,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知道旬姐你才不会去逛论坛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的,哈哈哈,对,里面都是一些无聊的人说的无聊的事,特别没意思。
旬柚还没有回复,陆小晚又继续道旬姐,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不如还是我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你还是早点去占位置吧。
旬柚沉默了片刻,才回道。
她不傻,自然知道陆小晚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论坛的事,想来“她是小三”这事,早就传遍了吧。
所以,祁岸知道了吗
若是知道了,他又是什么反应
旬柚关上了手机,望着窗外,天光大亮,万里无云,是个极好的天气。
她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王京京说得对,这真的太丢脸了。
老吴的课是大课,一共有三个班。
所以旬柚刚走进大教室,便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即便是有空调也让人觉得很是闷热。她膝盖上的伤虽然还没愈合,但已经不影响走路了。
旬柚穿了一条长裙,也刚好遮住了膝盖上的伤。
“旬姐,这里”
陆小晚眼睛尖,旬柚刚进来,她就看到了,忙朝她招手,“我今天来得早,占到了好位置”
这所谓的好位置,便是教室后方。
不仅远离讲台,清静不少,更重要的是靠着空调很近。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这确实是个绝无仅有的好位置了。
旬柚走了过去坐下,陆小晚立刻就双手递给她了一杯还冒着凉气的冰奶茶,笑嘻嘻的道“大杯的”
陆小晚有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来自南方,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娇嫩,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其实两人年纪差不多,不过陆小晚特别有眼色,从第一次被旬柚雇佣后,她就改口喊姐了。
旬柚喝了一口冰奶茶,一股凉气瞬间传遍了全身,味道确实很好。
她垂头对上陆小晚满含期待的水汪汪大眼睛,忍不住笑了一声道“谢了,味道不错。”
闻言,陆小晚笑得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两节课过得挺快,结束后,旬柚便和陆小晚分开了。陆小晚回了宿舍,旬柚先去了这层楼的厕所。
因着喝了一大杯奶茶,她今天上厕所的次数多了一些。
因已经比较晚了,大家下课后基本都回去休息了。所以厕所里没什么人,旬柚进去时,只瞧着两三个女生。
等她出来时,外面已经很安静了,仿佛一个人都没了。
这其实是有点不正常的。
科大的学子们很卷,即便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但是通常还是有不少学生会在教室里自习的。
所以这边的厕所时不时也会有人来的。
旬柚微微皱了皱眉,洗了手后,就转身去拉厕所门,却发现门怎么也拉不开了。
“喂,有人吗有人吗”旬柚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心下一沉,心下有不好的预感,她拿出了手机,然而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除非是有人做了手脚。
比如在外面放了信号屏蔽器。
她现在甚至连紧急电话都用不了。
有人故意针对她。
旬柚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那个帖子,想到下面骂她是小三的回复。她的手指蓦然握紧,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有再继续喊下去,旬柚清楚,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那肯定早就蓄谋好了。她现在或许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旬柚想,此刻厕所外面怕是早已放了正在维修的牌子吧。
背后搞坏的人以为这样她就会怕了吗
不可能
她才不会怕呢
不过、不过就是被困在厕所里而已,她都是成年人了,她有什么好怕的等她出去了,她肯定不会放过背后策划的人的
旬柚恨恨的想着。
只是这般想着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这个厕所除了门,便只有一个小窗口,旬柚根本不可能从那里出去。
厕所里的味道很难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灯光忽然熄了。
“呀”
随着灯光熄灭,旬柚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她又怎么能不怕呢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呢
旬柚忙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手机本来就没有多少电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手机就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了。可此时才凌晨两点过,距离明天早上清洁工来,至少还有两三个小时。
旬柚咬了咬牙,还是关了手电筒。
霎时间,厕所里完全黑了下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来,连月光都没了,厕所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旬柚蹲下身子,头深深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
“旬柚,你成年了,你十九岁了,你不会怕的,不怕不怕”她喃喃自语,思绪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也是这样漆黑的晚上。
外面刮着风下着雨,时不时的闪过一道雷电。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与管家阿姨。阿姨听到打雷声,便来问她,要不要她来陪着她。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对了,她对阿姨说“旬柚是大孩子的,不怕的,不需要人陪。”
但其实,她怕得要死。
只是她不想要阿姨陪,她想要爸爸妈妈,可是她知道爸爸妈妈不会来的。他们爱她,可是他们离婚了,他们谁也不会在这里过夜。
她锦衣玉食,她超有钱,她才不能让人觉得她是矫情的小女孩
阿姨赞扬的摸了摸她的头,夸她是个勇敢的孩子。
可阿姨不知道,在她走后,那个勇敢的孩子立刻就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进了被子里,吓得浑身发抖。
旬柚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她只觉得浑身冰凉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猫叫。下一刻,厕所的门被打开了,一只猫和一个人走了进来。
“美女姐姐”
猫咪嘴里冒出了语调僵硬的声音,旬柚抬头,看见了一只熟悉的猫咪,是七号。
它的身后跟着拿着拖把、一身清洁工打扮的晏时今。
“美女姐姐,你怎么在厕所里,现在才四点过诶”七号跑了过来,不等旬柚回答,它忽然瞪大了一双猫眼,惊讶道,“对了,刚才我们看到厕所外面有正在维修的牌子,还有一个信号屏蔽器,你不会是在厕所里待了一夜吧”
背后策划的人,怕是也没有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扫厕所了,所以没有来得及消灭证据。
旬柚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重新运转了。
对上七号圆圆的大眼睛,她脸色止不住发红,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没了信号屏蔽器,旬柚的手机终于回复了正常,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七号,手机的各种提示音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旬柚悄悄松了口气,忙道“等一下哈,我先看一下消息。”
说着便忙垂下了头。
一眼便看到最上方的提醒,是祁岸发了朋友圈动态她给祁岸设置了特别提醒。旬柚本来发红的脸色一僵,她手指微微一滞,下一刻,还是直接点了进去。
祁岸生日快乐图片
配图是他与姜云可、云丽蓉以及祁父祁母的合照,看背景是在医院,云丽蓉躺在病床上,其他人站在她的两边。
姜云可的头上带着生日帽,她的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温馨,他们靠在一起,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那般让人羡慕。
旬柚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生日与姜云可只相差几天。她僵硬在了原地,忽然觉得心口很冷很冷。
就如昨夜一般,炎炎夏日,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一刻,旬柚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小三,她只是一个傻子罢了。
可这一次,她不想再做个傻子了。
一旁晏时今已经沉默的开始打扫为生,从他进来至今,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旬柚一眼,就像是个真正的清洁工一般,尽职尽责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正这时,微信上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竟是祁岸发来的。
他问她项链喜欢吗
他们相当于冷战了两天,这一次,却是祁岸先开了口。
可旬柚没有开心的笑。
她的手有些抖,也不知是因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她顿了顿,握紧了颤抖的手指,回了一条语音。
身后埋头打扫的晏时今,听到旬柚的声音,手上的动作蓦然一顿。
因为他听见她说
“祁岸,我们分手吧。”
重生六次,这却是他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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