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小说:错救太子之后 作者:七杯酒
    唐嬷嬷在沈府素来得脸,就是小一辈的姑娘小爷也得给她几分面子,没想到自己竟在那小土鳖的手里丢了回人,以后非得给她个好看不可。

    她正在心里发着狠,身畔又路过大群流民,这帮流民许久没有收拾,身上满是泥尘,路过身边时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唐嬷嬷被呛得咳了声。

    她心气正不顺,便又拿流民撒起了火,令护卫抽打驱赶,见护卫面色犹豫,她竖起眉毛“大姑娘还在马车里,若不快把这些贱民赶走,万一惊扰了她可如何是好”

    唐嬷嬷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好些个流民见他们衣着不俗,仗着人多围堵上来讨要钱粮。

    护卫听她把大姑娘抬了出来,他迫于无奈,一边大声呼喝赶人,一边抽出腰间的马鞭驱赶起涌来的流民来,一鞭子下去,好几个流民被抽的东倒西歪。

    这些流民自不敢和官宦人家争执,但兽困则噬,人亦如此,他们连日来饥寒交迫,看官道上往来行人的时候,眼里都冒着凶光,几个身量略高壮些的流民看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扑上去就去夺那护卫手里的鞭子。

    他们边抢夺边高呼“大家伙瞧瞧,这些狗官不给咱们活路,弄死这些天杀的狗官,抢了他们的银子干粮”

    他们一拥而上地动手,护卫自然得拔刀招架,这些流民虽身无二两肉,但人数众多,招架起来也够喝一壶的,其他下人被吓得满地乱窜,场面转眼便乱作一团。

    唐嬷嬷没想到自己惹出这么大乱子来,一时乱了手脚,她本来坐在一辆无顶小车上,两个流民便来扯她衣袖头发,唐嬷嬷尖叫了声,一溜烟滚下小车,躲在护卫身后,见流民一时伤不着她,才觉着安心了些。

    她不禁转头看了眼沈望舒所在的马车,这马车被护卫围了个大圈护在中间,倒是暂时没受什么惊扰。

    她心头不禁快跳了几拍,猛然生出个歹毒计策来她这回来本就是奉了夫人的命,来探探这位新冒出来的嫡长女虚实,夫人为这乡下土妞烦心不已,若她在流民手里死伤了,或是落在流民手里失了清白岂不是一劳永逸

    唐嬷嬷已然动了心,一边躲在安全之处,一边高声喊道“保护好姑娘和马车老爷留给姑娘的钱粮都在车里,这可万万不能有失”

    她话音刚落,几个面有凶光的流民目光便死死盯住了马车,趁着护卫无暇旁顾的时候,大步向着马车围拢过去。

    裴在野才回过神来,就见沈望舒紧紧捂着领口缩在角落,大眼又惊恐又警惕地看着他,显然是被他方才的话吓着了。

    他见她眼睛瞪的圆圆的,泛着水润润的光,忽生了些恶劣心思,扬了下眉毛“想让我不碰你”

    沈望舒飞快地点了点头。

    裴在野冲她抬了抬下巴“求我。”

    沈望舒心里骂娘“求你了。”

    她的嗓音娇得很,要不是裴在野对劫色没半点兴趣,她这一声只怕是火上浇油。

    裴在野看着她微见圆润的小脸,嘲讽地嗤了声“放心,我对小胖子没兴趣。”

    放屁这狗贼眼睛是瞎的不成她在长水村可是出了名的苗条人还因为太过苗条被几个碎嘴的大娘嫌弃不好下地不好生养哩

    但为了让这狗贼不对她下手,她扁了扁嘴,屈辱地附和“对,我是小胖子。”

    裴在野还要说话,神色忽然一动,侧耳听着车外动静。

    沈望舒也听见外面嘈杂喧闹的声音,只是这马车隔音实在好的出奇,她尚不知具体情况,一骨碌爬起来,惊道“出什么事了”

    她下意识地想推开车窗瞧一眼,不过很快意识到不能这般莽撞,忙不迭收回了手。

    还不算太蠢。

    裴在野在心里点评了一句,蹙眉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唐嬷嬷在外大喊了一句什么,不过片刻,便有人砰砰撞起了马车门。

    沈望舒一惊,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裴在野抬手,瞬间按在剑柄之上。

    马车门纵然厚实,也经不起这般猛撞,咣地一声,两扇车门直接被撞歪了。

    外面流民和护卫混战成一团,下人们满地找地方躲,几个高壮流民顾不上别的,先抓起马车里滚落的干粮拼命往嗓子眼塞,其情景真如修罗饿鬼一样恐怖,把自己塞的脸红脖子粗,一边咳出了白沫,一边不断往嘴里塞着干粮。

    沈望舒睁大了眼,身子一动,却没有阻止,想着这些流民若只是求钱粮,吃饱了定然会走。

    裴在野却没她这么乐观,他目光冷沉地看着这些人,一手搭在剑上,一手锢着沈望舒的肩膀,一来是怕她跑了,二来也是怕她不懂事满地乱跑,让局面更乱。

    流民终于吃的撑胀,这才把目光移到了车里,见车里还坐着个男人,齐齐愣了下,但目光很快被车里精致贵重的陈设和小美人吸引过去了。

    几个流民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一动不动,半晌,才咽了口口水。

    他们自然而然地忽视了车里的还坐着的男人,呼吸粗重,探手去抓沈望舒的脚踝,要把她拖下车好方便他们肆意欺辱。

    沈望舒见这些人目光淫邪,脸色微微发白,她反应倒也不慢,直接掀翻了车内的案几,把车里摆放的厚重陈设不要钱地砸了过去。

    为首的流民咬牙挨了几下狠的,目光狰狞地去抓她脚腕。

    就在他快要触及到那柔腻肌肤的时候,一柄剑稳稳地挡在了他的手指和小娘子的脚踝之间。

    流民反应不及,被剑柄直直捣在了胸口,他痛叫了声,踉踉跄跄地向后栽去。

    几个流民见此,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前赴后继地要挤进马车。

    还是下手太轻了。裴在野皱皱眉,本来想拔剑,但瞥了眼马车里窄小的空间,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弯下腰,抽出沈望舒盘头发的银钗,由着她一头乌发倾泻散乱。

    裴在野掂了掂手里的银钗,幽黑的眼眸里透着股狠劲,他毫不犹豫地把银钗扎进了为首流民的咽喉里,待他的时候,鲜血喷溅地马车里到处都是。

    他一脚踹翻了已经爬上来的两个流民,跃下马车,手腕一转便拔出了长剑,他下手极狠辣,雪亮剑影划过,转眼敢于围攻马车的流民倒下三四个。

    其中有个流民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五指成爪要掏他心窝,裴在野向后退了一步,反手用剑把他撩开,但他到底重伤在身,不及往日敏捷,襟口被扯开,一块半月玉佩掉了出来。

    裴在野面色一冷,抬手给他补了一剑,直接送他去见了阎王。

    这些流民本本就不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仗着人多作乱罢了,之前沈府护卫因是官家出身,顾忌着老爷的官声不敢轻易伤人,裴在野显然就没有这般顾忌,这些流民见转眼死了个人,尖叫哀嚎着四散奔逃开来。

    不过裴在野也是强弩之末,他伤口方才再次崩裂开来,他皱了皱眉,弯腰咳出了血沫。

    沈望舒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般鲜血四溅的场景,脸色刷的惨白。

    直到听见裴在野的咳嗽声,她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地颤声道“这些人都,都死了”

    裴在野深吸了口气,反手把剑收回剑鞘。

    她没想到这坏蛋居然会救自己,震惊之余很没出息地有些感动,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人跟方才那些来抢她的人不大一样。至少她方才要是被那些流民挟持了去,现在肯定不会好好站在这儿。

    她犹豫了下,提着裙裾跳下马车“你,你没事吧”

    裴在野不答,倾身要捡起落在地上的玉佩,她目光顺着一扫而过,一下子便定住了,这玉佩竟和她与表哥的定亲信物一模一样

    母亲过世之前曾跟她说过,这对儿玉佩是她舅父的爱物,分则半月,合则满月,两枚玉佩除了左右不同,雕琢的纹路皆是一模一样,后来便作为她和表兄的定亲信物,两边各留一枚。

    她怔愣片刻,才不可置信地道“这是玉佩是你的”

    裴在野心下一动,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不答反问“怎么”

    沈望舒也顾不得乱蓬蓬的头发,抓了下后脑勺,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能把它给我看一眼吗”

    裴在野套路她简直易如反掌,冷着脸拒绝“这玉佩对我极是重要。”他顿了顿,又问“你为何要看它你知道它”

    沈望舒又是错愕又是心急,隐约还带着一丝看见曙光的欢喜,她有点犹豫地怀里掏出自己那块半月玉佩“我有一块跟你一样的。”

    裴在野嘴角不经意地翘了下,接过玉佩打量几眼,当即把她的这块和那叛贼的玉佩拼到了一处,立刻拼出了完整的图徽。

    他竟认得这图徽的出处这是陆家的族徽

    陆家本是普通官宦之家,后来出了个椒房专宠的陆贵妃,便也一跃成了京都望族,陆贵妃当年荣宠之盛,逼得他母后都不得不自请去佛寺清修,方能保全自己和儿子。

    不过陆家得意忘形,自然竖了不少仇敌,一场大案之后,全族几乎覆灭,陆贵妃那时也被废为庶人,幽居冷宫,但皇上到底还念着几分旧情,令刑部对陆家十岁以下的孩童只流放,不问斩,总算是保住了几根香火独苗。

    裴在野默算了一下叛徒的年纪和陆家夷族的时间,心里对那叛徒的身份隐约有了猜测,目光幽冷,透着渗人的寒意。

    她见裴在野不言语,有些犹豫地道“这玉佩原是一对儿,舅父把其中一块给了我娘,另一块留给了自己的儿子,不过我从小就没见过另一块。”

    沈望舒不认识什么族徽不族徽的,她娘也从没给她提起过,但娘亲姓陆她是知道的。

    当年之祸并未罪及外嫁女,她娘才得以带着女儿在乡间隐居。

    裴在野回过神,扯了扯嘴角,却毫无笑意,反而透着嘲讽“这么说来,我是你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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