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雷厉风行

小说:七零之辣妈当家 作者:桃花露
    转眼过了春节, 二月依然春寒料峭,阳光却带上更多温度,晒着屋顶朝南面的积雪滴答融化, 顺着瓦当落下来,砸得房檐地下凹处一个个小泥窝窝。

    莎莎蹲在屋檐地下, 低头瞅瞅地下,再仰头瞅瞅盯上, 试探着伸出小手接一滴水珠,刺骨冰凉。

    真好玩儿!

    她的雪娃娃早就化了。

    薛老婆子说是吓化的, 太阳公公一出来, 看到它那个样子就发动了热攻击,把它给吓化了。

    她看了一会儿就跑到堂屋去看妈妈写信。

    去年腊月林苏叶收到薛明翊的电报,说有任务不回家,腊月底邮局快放假的时候又收到他一封信, 说转移进修地点搬到某海岛上, 还说学校允许通信,只是速度比在首都要慢很多。

    那时候都快过年,家里也不能回信,虽然毛衣织好也不能给他寄过去,只能等年后。

    过了正月十五乡下邮局也陆续上班,林苏叶就给他写回信。

    大军小岭已经写了几封信,就等着一次性寄出去呢。

    她捏着笔想想写什么合适。

    去年腊月初八, 全国人民的好总理与世长辞, 首都还是发生了一点动荡, 不过这事儿没波及到乡下。

    对于交通不发达信息又格外闭塞的乡下, 大部分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公社, 哪怕他们离海边三百里路, 都从来没有去过,甚至都不清楚公社离着海并不远。至于更加遥远的首都,那是梦里的地方,他们就更不清楚。

    乡下人每天忙的就是工分、填饱肚子,过年的时候每个生产队都杀猪、卖猪肉,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年货。

    林苏叶家也不例外,去年生产队的猪大丰收,除了上缴公社的以外还能留下足够的杀掉供社员们购买。

    猪肉多,购买政策就会放开点,一家可以多买点,不舍的多买的就留给宽裕的人家买。

    林苏叶有钱,还有军人家属身份,今年就能多买一些猪肉。

    她买了二十斤猪肉,还买了一些猪蹄、猪头、骨头、下水等,为了防止肉坏掉,她还做了几条咸肉,因为肉不多,也不值当熏,就直接做成咸肉挂着即可,来年慢慢吃。

    小舅舅过来给她送来一些冰带鱼、小黄花、鲅鱼、小乌贼,这都是周金锁娘家那边公社卖的,还送了一些核桃。

    大姑姐和大姐夫给送了三十个鸭蛋,十个鹅蛋,两只鸭子。

    薛老三跟着刘贺岩卖小东西,年底居然又分到五块钱,还分了五斤山楂,两斤桃酥。

    可把薛老三得意坏了,自己也能赚钱了有没有!

    他让林苏叶奖励他俩咸鸭蛋,让他吃蛋黄吃个过瘾,林苏叶就满足了他的愿望。

    通红的蛋黄,沙沙的,橙红色的油,简直给他香得飘飘欲仙,痛快!

    林苏叶想起这些就觉得好笑,便也写在信上,写信么不就是写家里的事儿?以前老三好吃懒做,现在赚工分、赚钱,虽然还馋点却已经不再是缺点,她觉得应该告诉薛明翊。

    她再把小姑考上公安,每天去县里培训的事儿也写在信里。

    小姑和薛明流去年腊月初九开始骑车去县里培训,早上八点半上课,晚上五点放学,没有晚自习。

    他们培训课程包括思想文化课、公安理论课、格斗训练课、射击训练课等。

    培训处管一天三餐,因为有体能训练,一天给一斤半粮票,两毛钱菜补,另外还有一天一块钱津贴。

    这就等于拿着工资培训,一个月三十块呢。

    管饭、管菜、给工资,这事儿可把小姑乐坏了,每天学习、训练,劲头十足,很快就出类拔萃,整个培训班第一。

    薛明流也很惨,他被小姑当成训练对象,自从开始培训只要林苏叶看见他,就发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特别可怜。

    他一直嚷嚷着以前跟顾孟昭学习顶多脱层皮,现在跟着小姑训练可能得丢条命。

    至于薛明翊和秦建民买收音机给家里带来的巨变,孩子们为此争抢、协调,莎莎怎么压制俩哥哥,怎么和薛老婆子斗智斗勇,这些事情小哥俩已经写了好几封信,林苏叶就不再多说。

    林苏叶又告诉薛明翊自己给他织了一件毛衣,娘给秦建民织了一件。

    秦建民那件毛衣还挺……多灾多难的,顺便让林苏叶和小岭母子感情再度“破裂”。

    一开始林苏叶起头,后面薛老婆子接着织,本来挺好的,但是小岭非说要给大哥献爱心,大哥的毛衣他也织。

    林苏叶说不用不用,他非要,还保证自己绝对织得一模一样。

    他说得头头是道,听着没错,但是他学得囫囵吞枣,看着会了,织起来就走样,不是漏针就是错针,之前的花样全然不对。

    林苏叶没辙,只得拆掉他织的那块重新织,谁织毛衣谁知道个中滋味儿。

    结果小岭这个欠打的,趁着薛老婆子做饭的功夫,把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那块又…………又给织坏了,直接把毛衣漏了个大洞!

    薛老婆子看到后都懵了,捂着脸不敢看,但是也不能当不知道,就委婉地骗林苏叶说她老眼昏花,织坏了。

    林苏叶又不傻,岂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抄起笤帚就要打小岭,都说了不用你不用你,你都织坏一次又来搞破坏,怎么这么不听话?!!

    薛老婆子求着说给她五块钱,再重新织,反正自己都会了。

    林苏叶也不行,拿着笤帚追小岭,一直追到顾孟昭那里。

    那天顾孟昭刚收拾东西,过两天就准备出发去探望父母,劝了她好半天,替小岭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碰她的毛衣,还保证新学期好好学习,她才有点消气。

    这会儿说起来平淡,写起来没有波澜,当时真给她气得不轻。

    织毛衣多费劲啊,好不容易织那么一块呢。

    不过现在毛衣已经完工,她不再生气,想起自己当时气成那样,她又觉得自己气性太大,如果是大军和莎莎弄的,她估计不会发脾气,为什么小岭弄的,她就发脾气?

    说来还是怪小岭,要不是他总挑衅她,她能那么生气么?

    这是积累起来的脾气!

    去年年头收拾过他以后,中间就没怎么挨打,攒到年尾爆发了个大的。

    该!

    不过林苏叶觉得自己也挺吃亏的,上一次薛家屯围观她追打儿子,这一次大杨湾大队的人围观她追打儿子。

    哎,自己的名声就这么……没了啊。

    顾知青看她的眼神都不像以前那么敬重,反而带着戏谑的笑,再有杨翠花,可算找到知心好姊妹了,特别有共鸣。

    杨翠花特意上门安慰她,给她带来半斤煤油,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安慰说太有同感了,熊孩子就得揍啊!你不能因为他一时表现好就松懈,以为他再也不会犯错,那是不可能的啊。

    嗯,就差和她抱头痛哭了。

    因为她儿子死性不改,之前剪姐姐的辫子,腊月又剪妹妹的辫子,给他妹妹气得也要和他拼命。

    杨翠花不得不更狠地打他一顿以平息家庭矛盾。

    说来都是泪。

    想起杨翠花那欲哭无泪的样子,林苏叶忍不住笑起来,那小岭比杨翠花儿子不欠打多了。

    莎莎趴在桌沿上,肉嘟嘟的下巴垫在手背上,歪头瞅着妈妈,看她一会儿忍不住笑,一会儿又板着脸很严肃。

    莎莎就想,妈妈好好看啊。

    林苏叶瞅着闺女歪着脑袋在那边,就摸摸她的头,笑道:“奶奶呢?”

    莎莎指了指外面,“猪猪”。

    生产队要分猪崽给各家,薛老婆子去挑呢。

    林苏叶写完信,把自己的这几张信纸折起来粘好,不给小岭偷看。

    自从毛衣事件以后,母子俩的感情又“破裂”,写信各自为战。

    她领着莎莎去生产队瞅瞅。

    刚到生产队就听见有人在那里哭闹,“怎么每年都不给我家养猪?干嘛不给我家养?轮也轮到我家了啊?”

    莎莎听见有人哭,小嘴立刻撅起来,“喔~”

    就见后头癞子他媳妇儿在那里哭呢,她也想养猪,但是生产队不给她养。

    癞子姓孙,真名叫孙来子,但是他爹娘一直管他叫癞子,大家也都叫他癞子。

    薛家屯生产队没有集中养猪场,而是让社员代养,从队里领粗饲料回家喂养,日常把猪圈的肥料交给生产队,年底把猪上交。年底交给公家的时候如果猪超过规定的重量,就能额外获得布票、肉票奖励。

    一头猪和满劳力一样可以赚十个工分,经常有人自嘲没有一头猪赚得多。

    给生产队养猪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太懒的不让,猪喂不大,太穷的也不让,会偷吃猪饲料那猪不但喂不大还可能饿死。

    每年底过秤交猪的时候,如果猪太小,不足120斤的,就定为偷吃猪饲料苛待猪,下一年就不给养。

    能给大队养猪那可是很光荣的事情。

    林苏叶家不缺吃穿,自然不会偷猪饲料吃,所以每年都能领到猪崽。

    去年顾孟昭还帮大队研究更科学的养猪方法,薛老婆子深信不疑,严格执行,还让大孙子去帮忙打猪草,去年她养的最大,别人都是100斤出头,多数130斤,大的140-150斤,只有她自己把猪养到了180斤。

    她获得十五尺布票和三斤肉票的奖励,全生产队头一份儿。

    可给老太太美得不行,这会儿在生产队给大家伙儿传授养猪经验呢。

    癞子媳妇儿赵根英哭得很凶,又哀求又威逼,“怎么的我不是薛家屯的人呐,大家都能养猪,就不给我养?”

    孙家宝刚在家里啃了一块肉骨头,剔着牙说风凉话,“癞子呢?要养猪他咋不来说,让你个娘们儿说?”

    赵根英骂道:“关你个吃软饭的屁事!”

    孙家宝顿时没面子,“不知好歹的娘们儿,好心帮你,你还排揎我了。我吃我家的饭,什么叫吃软饭?我再吃软饭,也不赌钱!”

    这可戳着赵根英的痛脚,她开始坐在地上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样的男人,老天爷不给活路啊。过年要吃顿饺子还得满村借面粉啊……”

    过年分肉,家家户户都包饺子吃,可癞子却偷摸把赵根英藏的面粉给拿出……赌了。

    赵根英大过年的满村子借面粉。

    其实也不独她借,另外也有几家穷的,还有两户跟林苏叶家借的。

    张蜜蜜看到林苏叶过来,立刻凑上前套近乎,“苏叶,你看看哪头好,给我家也挑一头。”

    林苏叶:“我挑的你敢养?”

    她会挑啥?她会吃猪肉。

    张蜜蜜也不恼,林婉丽现在时不时就来讨好林苏叶,她更不肯交恶,苏叶可是她的手帕交!

    薛老婆子已经挑好,倍精神的一头小猪崽,她让人给送猪圈去。

    看赵根英还在地上哭,薛老婆子瞅着怪可怜的。

    她道:“把猪崽分给你,回头癞子给养死吃了卖了的,生产队跟着倒霉呢。”

    赵根英忙说不会的,“他要是敢动猪,我就剁了他!”

    孙家宝:“拉倒吧,你还说他敢动你下蛋的鸡,你就剁了他呢,你剁他啥了?剁汗毛了吧?”

    赵根英又开始哭,哭求薛老婆子帮她要头小猪崽养着。

    一头猪,一天十个工分,队里还给饲料,饲料的主要成分就是地瓜藤碾碎拌上一些碾碎的红薯粉,年底为了给猪上膘,还发一些豆饼,这都是好东西啊。

    给猪吃一半,自己家也能落下一半不是?

    薛老婆子:“我可不好给你要,满村这么多人家捞不着养呢。”

    薛老婆子心道:养猪是靠本事的,又不是靠眼泪儿耍赖,我老婆子最瞧不上耍赖的人。

    赵根英看到林苏叶,就跑过来求林苏叶帮她说情。

    林苏叶:“我不会养猪,没办法。”

    赵根英:“大军娘,你吃了我们家的鸡,不能不帮帮忙啊。”

    林苏叶:“我什么时候吃你家鸡了!”

    赵根英:“去年我们癞子抱着鸡去你家那边,回来就没了……”

    林苏叶:“那他给没给你钱呢?”

    赵根英使劲摇头:“没有哇,呜呜……我可真命苦。”

    恰好小姑和薛明流骑车回家。

    他们今儿进行了测试,小姑得了第一,考完试就放学,提前回家。

    她瞅着赵根英在那里缠着林苏叶哭,还以为她想欺负嫂子呢,立刻支下自行车过去把赵根英给拎一边。

    赵根英:“别打,别打!”

    小姑:“怎么回事?”

    虽然她还没真当上公安,但是社员们不知道,只以为公社录取就是公安了呢。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敬畏,以前就怕她,这会儿更怕了。

    孙家宝主动给小姑做解说。

    薛明流道:“啊,我想起来了,去年我们体能测试,嫂子买了癞子的鸡给我们庆祝的。”

    赵根英说没看到钱。

    大家纷纷道:“这个狗癞子,拿钱估计又去赌了。”

    “那也不能赖人家明翊媳妇儿啊,人家给钱的。”

    也有酸溜溜的嫉妒林苏叶的人,躲人群里道:“她要是不买,癞子就卖不出去。”

    小姑:“冤有头债有主了,都是癞子的错,你缠磨我嫂子干嘛?我嫂子娇娇弱弱的,每天做衣服画画学习多辛苦呢?你还烦她!”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去年腊月林苏叶追着小岭打的画面,纷纷憋不住笑。

    可能只有薛明春以为她嫂子娇娇弱弱。

    林苏叶对小姑道:“饿了吧,咱回家做饭吃,别理她了。”

    小姑:“嫂子,我是公安了,我不能不管,我得帮她解决问题啊。你们等着啊。”

    大家都好奇,她要怎么解决问题?

    小姑转圈看了看,“癞子呢?”

    这会儿地里还冻着,大队没开始大规模春耕春种,社员们大部分都闲着呢。

    孙家宝小声道:“指定张罗着赌钱呢。”

    小姑:“好。”

    她骑车就往癞子家去了。

    癞子还真在家里赌钱,他和四五个狐朋狗友,有后面村里的,还有大杨湾的,轮流去谁家赌钱。

    小姑直接进了门,进屋把他们赌钱的扑克、骰子一划拉,一股脑地丢院子西南角的茅坑里去。

    五个男人都愣了,纷纷喝骂,“干嘛,干嘛呢,这么嚣张,找打啊!”

    小姑想了一遍公安守则,不能随便打社员,但是如果社员动手就要防卫还击。

    她不说话,但是也不走,反而往几个男人跟前凑,眼神挑衅他们。

    一个男人受不了挑衅,就朝着小姑一巴掌扇过去。

    小姑眼睛立刻亮了!

    她当即一脚就把男人踹倒,又去踹别的男人。

    癞子立刻抱头蹲地上,“明春,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笑话,谁敢和薛明春打架?又不是傻子!

    那个男人是外村的,没认出来,吃亏了吧。

    另外几个男人看癞子这样,能跑的就跑了,跑不掉的也抱头蹲下。

    小姑有点失望,你们咋不打我呢?不是呜嚎地喊着上来群殴吗?

    人家不动手,就是失去反抗能力,她就不能打他们。

    这是公安守则里的,培训第一节课就学这个。

    她找了根绳儿,把剩下的三个男人栓成一条藤儿上的瓜,出了门就见薛明流跟前还蹲着俩呢。

    薛明流不放心就跟着她过来,看到俩男人窜出来直接给截住。

    小姑就给五个男人都栓起来,她骑车,让他们互相牵着去生产队部。

    薛队长、会计等人直接惊呆了。

    薛明春还真是……牛皮!

    赵根英见状又急了,“咋还打我们癞子呢,快给他放开啊,他又没杀人放火,就是打个牌也不犯法啊。”

    众人:“……”

    孙家宝悄悄对张蜜蜜道:“你说她图啥?”

    张蜜蜜瞅了他一眼,“那我图啥?”

    孙家宝就嘿嘿笑,“图我俊,图我温油啊。”

    会计听着要吐了,“孙家宝,说人话!”

    孙家宝:“……咋地还不许我们夫妻恩爱啊。”

    林苏叶旁边的莎莎回头嘿嘿笑,唱道:“吹起小喇叭,哒嘀哒嘀哒……就怕不抵抗……”

    这是她从收音机里听来的歌曲《就怕不抵抗》,她听过两遍就会。

    孙家宝:“……”这孩子!

    小姑把绳子一丢,让五个男人在墙根蹲好,她对癞子道:“你整天偷懒耍滑……”

    “明春公安,我……我没偷懒,去年我跟着你上工来着。”

    癞子也是懒汉一员,被教训过,干活有长进,但是赌钱却改不了。

    小姑:“你不经过家里女主人的同意就把鸡偷走卖掉,钱赌掉没拿回家,这就是偷窃。”

    赵根英生怕小姑判他刑,赶紧喊道:“不是,不是,自己家的不算偷。”

    小姑:“你闭嘴!”

    赵根英吓得立刻闭嘴。

    小姑:“罚你从今天开始给生产队干额外的活儿,多赚工分,把这个卖鸡的钱赚回来,赔给赵根英。”

    赵根英还想说不用了。

    小姑却道:“必须得赔,会计作证,工分赚不够不能停。”

    生产队有不少额外的脏活累活,一般人都不爱干,都是惩罚犯错的人干的,比如沤肥,捞淤泥,给队部清理茅厕等等。

    癞子哭丧着脸,老大不乐意,却不敢顶嘴。

    小姑又对赵根英道:“再让我看着你欺负我嫂子,连你一起去。”

    赵根英吓得立刻离林苏叶三米远,再也不敢凑近。

    另外那四个男人,小姑也问问是什么村的,她道:“我是咱公社的公安,你们也归我管,懂?”

    四个男人连连点头,“懂懂。”

    小姑瞅瞅那俩跑了的,“跑得倒是快。再敢让我抓到一次你们赌钱,就每天早起陪我跑步,跑不够十里路不待停的。你要是偷懒不跑,我就用绳子拖着你跑。”

    男人吓得脸都绿了,表示再也不敢。

    再也不敢让薛明春抓着了。

    小姑就让他们滚了,“绳子是赵根英的,还给她!”

    几个男人赶紧互相解开,把绳子还给癞子,一溜烟地跑了。

    癞子又没面子又害怕,赶紧拉着赵根英也跑了。

    会计笑道:“明春真带劲儿!”

    小姑:“谁要欺负我嫂子,我就揍他。”

    别以为我二哥不在家,有人就能欺负他媳妇儿,哼!

    会计:……我作证,真没人敢欺负她,你是没见她装断腿那会儿,那个厉害。

    小姑又冲着众人喊道:“以后谁要是在村里赌钱,别让我知道,知道一样处理。”

    打牌可以,不许赌钱,只要赌她就管!

    几个男人立刻表清白,“没人赌钱,没人!”

    心里却悄悄想着再也不能赌,至少不能在薛家屯……不不不,不能在公社范围内赌,免得被薛明春收拾。

    小姑又道:“还有我不管你们是男人偷了家里的钱还是女人偷了家里的钱,只要另一个人不知道,就是偷。也别让我知道!”

    知道就和癞子一样!

    村里有些夫妻过日子,互相藏心眼,女的往娘家倒腾,男的往自家爹娘或者兄弟姊妹家倒腾,反正就是不好好一块过日子。

    这些人隔三差五就打架,也是小岭看好戏的重要来源。

    有那两口子是这样的,赶紧悄悄溜了。

    林苏叶看得直乐,领着莎莎和小姑回家。

    薛老婆子已经把小猪崽安顿好,看她们回来,还纳闷呢,“今儿这么早?”

    小姑:“考试,考完就休息。”

    薛老婆子瞅瞅天色,“哎呀,四点还这么亮呢,真是天长了。”

    一会儿大孙子就回来,她得赶紧做饭,这样他们一回家就能吃。

    大孙子长身体,尤其小岭活动量大,中午吃完饭,下午四点就很饿。

    莎莎一回家就跑去拧收音机,嘴里配着音,“吹起小喇叭,哒嘀哒嘀哒;打起小铜鼓,得龙得龙咚。……”

    看到薛老婆子进来,她就大声唱道:“就怕不抵抗!”

    薛老婆子:“嘿,这孩子故意挑衅我是吧?你再这样,我可抵抗你啦!”

    莎莎立刻竖起细细的食指,“嘘!”

    广播里传出她最喜欢的声音,“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莎莎登时眉开眼笑。

    莎莎正一边听广播里的儿童歌曲,一边跟着音乐律动身体,这时候大军和小岭放学回来。

    小岭嘴里吆喝着:“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这是过年去姥娘家,他跟着小舅等人学的,学会了以后就挂在嘴边吆喝。

    他拉着大军比划,大军不感兴趣不搭理他,他就教薛老婆子,可她只会说手上不会比划,他又拉着莎莎比划。

    莎莎每次说也不说,只笑眯眯地看他表演。

    他看莎莎在那里听广播跳舞,把书包一甩也跑到她跟前一起扭,还用屁股拱她,把她拱一个趔趄。

    莎莎虽然身体肉乎乎的,却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连着拱了三次,扑通就坐地上了。

    莎莎坐在地上,仰头朝他瞪圆了眼睛,大眼睛里满是谴责,你太用力啦!

    小岭一边扭一边吆喝:“五魁首啊六六六啊,我要换台啊。”

    莎莎爬起来,一跺脚,把小肉手朝哥哥一伸,奶凶奶凶地喊:“一心敬啊,哥俩好啊,……”

    她一口气说到底。

    小岭:“…………”

    她居然会!!!

    他惊喜得很,拉着莎莎的小手,“再来!”

    大军看他俩闹腾,就悄悄把台换了,听自己喜欢的岳飞传。

    薛老婆子也过来凑热闹,“我也会。”

    他们就开始吆三喝四,“哥俩好啊……”

    薛老婆子手上不会比划,动作都是错的,却不肯认输。

    莎莎瞅着她,“大奸奸!”

    薛老婆子:“你小奸奸!”

    恰好顾孟昭过来,他明天要去碾坊推磨,寻思明春每天去培训,家里没人推磨,他就帮林苏叶磨面粉。

    谁知道刚到门口就听见家里老人孩子吵作一团,过了影壁墙就看他们在堂屋连蹦带跳,连跺脚带划拳。

    就…………特别震撼。

    顾孟昭一开始尽量憋着笑,生怕笑起来没礼貌,结果薛老婆子和莎莎划拳,划不过在那里耍赖,莎莎则跺脚说她大奸奸。

    顾孟昭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他们怎么能这么欢乐!

    林苏叶:…………我们家就是这么傻乐呵,见笑见笑。

    林苏叶就留顾孟昭吃饭,她发现顾孟昭探望爸妈回来以后整个人神采飞扬,气色格外好。

    小姑把自己新写的文章拿给顾孟昭看。

    顾孟昭指点她,“现在可以试着加一些修饰语,学一些成语和专业用语,做公安写报告,用词必须得准确。”

    小姑把他这话记得牢,所以虽然文采方面一般,准确性却很突出,上文化课的时候老师也总夸她。

    半个月后,东海某海岛。

    薛明翊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包裹,包得严严实实非常扎实的一个包裹,与包裹一起的还有很厚的一沓子信。

    看来他媳妇儿为了省钱,直接把好几封信和包裹一起寄过来了。

    最后的那封是小岭写的,里面又分为……五封。

    薛明翊唇角勾了勾,按照日期看,一封告状诉苦信,一封过年趣闻,一封要求主持公道信……

    大军的有两封,叠得平整板正,字也写得漂亮工整。

    林苏叶有……一封?嗯,好吧,比没有强。

    好不容易有半天休息时间,他坐下慢慢细看。

    “老薛,快快,我们去赶海!抓了海鲜晒干了给家里寄回去。”秦建民卷着一股子海腥味的海风冲进来,把薛明翊手里的信纸吹得哗啦作响。

    薛明翊忙把媳妇的信捏紧,示意他,“你弟给你写的信。”

    秦建民一眼就看到了,包裹、信!

    他眼睛一亮,立刻把最厚的那一沓子拿在手里,先快速扫了一眼小岭那封,“哈哈,这是母子感情又破裂了?”

    薛明翊在媳妇儿的信里正看这段呢,“嗯,稀碎,因为你那件毛衣。”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