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越难以置信地看到大家把他推到一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一直绷着的一张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离家这几个月,姜姒给他们下蛊了
陆司越一直被众星捧月长大,哪受过这种待遇。
墨镜下的那双眼低垂着,他薄削的唇抿成锋利的弧度,浑身上下写着不满。
陆司越往前走了几步,直直看着姜姒,语气讥讽“可以啊你,手段挺高明的。”
话音刚落,郑管家就指责道“三少爷,您太不礼貌了,怎么能和太太这么说话”
陆司越愣住。
“您应该说”郑管家的语气非常认真,“大嫂,我回来了。”
陆司越
在他心里,姜锦月才是他的大嫂,姜姒根本不配进陆家的门。
陆司越看着姜姒,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笑“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
“你太装了。”
他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姜姒嫉妒姜锦月夺走了他们所有人的宠爱,她心里明明恨他们恨得要死,面上却总要装出可怜人的姿态。
陆司越盯着姜姒,等着看她听到自己的话,脸色变得难堪。
然而下一秒,姜姒噗嗤一声笑了。
陆司越的脸僵在了那里。
她她竟然笑了
这几天,姜姒学到一个新的网络用语,想起在射击馆里发生的事,她觉得这个词倒是很适合陆司越。
她歪了歪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姜姒打量了陆司越一眼,鄙夷道“你太菜了。”
“你这么菜的人”她用看弱鸡的眼神看陆司越,骄矜地昂起头,“怎么配叫我大嫂”
陆司越的脸瞬间黑了。
他被姜姒嫌弃了
陆司越刚要反驳,只见姜姒打了个哈欠,娇娇气气道“我累了,我要休息。”
姜姒累了,天王老子都别想打扰她睡觉。
她施施然上楼,只留给陆司越一个婀娜的背影。
陆司越失眠了,他辗转反侧了一整夜,人生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他真的很菜吗
第二天,陆司越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下楼,他看到姜姒坐在饭桌前,他眯了眯眼。
姜姒的脖颈微微垂下,仿佛釉上白光的细瓷,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这个看上去纤弱得过分的女人,昨天射击时,却每一次都准确地射中靶心,动作又标准又飒。
熟练得根本不像第一次射击。
子弹射出的那一刻,姜姒的长发扬起,仿佛能绞碎周围所有凝视她的目光。
当然,也绞碎了他的自尊。
陆司越心情很不好地坐在那里,位置和姜姒隔得很远。他看了一圈,没找到果汁,有些不满。
“我的果汁呢”
作为一个明星,陆司越没有一点戒糖的自觉,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根本不把经纪人的话听进耳中。
“三少爷,没有果汁了。”
郑管家贴心地解释“太太这几天要戒糖,所以早上的果汁换成蔬菜汁了。”
姜姒一早就吩咐过了,这些天都喝蔬菜汁,中餐和午餐也少油少糖。
陆司越现在听不得菜这个字,他把杯子往外一推“我不喝。”
“大早上吃这个”陆司越看着卖相极其不好的蔬菜汁,皱着眉,“疯了吧。”
陆司越看着姜姒,恶劣地扬了扬眉。
他屈身,故意拿起杯子,作势要把蔬菜汁扔进垃圾桶里。
陆司越性子顽劣,自小他只有一个信旨。
不喜欢的东西,扔了就好。玩腻了的玩具,毁灭了也无所谓。
他的叛逆期似乎格外漫长,抗争所有人,能给他一种愉悦的满足感。
他不满姜姒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想看到姜姒脸上的面具,彻底破碎。
姜姒轻轻地擦拭嘴角,然后才看向陆司越,讶异道“你停在那里做什么快把杯子砸了啊。”
陆司越动作一滞,事情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姜姒支着下巴看他,努了努嘴“砸一个杯子怎么够呀”
“没看见他表演瘾上来了吗”姜姒望向郑管家,催促道,“多拿几个杯子过来。”
姜姒眨了眨眼,娇脆地笑着“他脑子坏了,你们也跟着傻啦”
陆司越气得不行,姜姒拿自己当猴耍啊。她想看他砸杯子,他偏不砸,他很不情愿地放下了杯子。
郑管家愣住,他感慨道,太太治三少真有一手。
姜姒收回视线,她完全当陆司越是个隐形人。她拿起蔬菜汁喝了几口,精致的小脸皱了起来。
味道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很难喝。
姜姒喜欢养生,还是小口小口地慢慢喝完了。
陆司越偷看了一眼姜姒,发现姜姒竟然把蔬菜汁喝完了。
他怔了一怔,这干脆利落的动作,这面不改色的神态,还有喝完后的意犹未尽,莫非
陆司越悟了,姜姒是在挑衅他吧,绝对是在挑衅他吧。
姜姒故意当着他的面把这东西喝完,就是想讽刺他连这都不敢喝。
陆司越的胜负欲比谁都旺盛,在他眼里,蔬菜汁射击比赛,不喝输了。
他二话不说,拿着杯子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全灌进来,他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扭头问郑管家。
“还有吗再给我两杯。”
郑管家震惊,这还是那个不给任何人面子的三少吗
平时媒体狗仔说怼就怼,现在竟然对太太的蔬菜汁买账,三少明明最挑食了。
陆司越心里燃起了熊熊战火这次他一定要赢。
陆司越离开家后,姜姒先做了瑜伽,洗完澡,她坐在自己专属的墨绿沙发椅上。
她每时每刻都要求自己保持着优美的姿态,身体已经形成了这种记忆。
动作随性做来,都极为养眼。
姜姒手轻轻抵在腰侧,合着眼。佣人拿着平板,在给她念每日新闻。
“艺皇娱乐股票持续高涨,市值”
姜姒蹙眉“这条过。”
佣人“是,太太。”
这时,佣人端了盘子上来,放在茶几上“太太,这是您的下午茶。”
陆家有好几个米其林大厨,专为太太的口味研制点心,外面再高级的酒店也吃不到这样精致的糕点。
姜姒嗯了一声。
她接过佣人备的热毛巾,拿毛巾仔细擦了手后,才用筷子轻捻了一小块糕点,细嚼慢咽地吃着。
姜姒一边吃糕点,一边听新闻。
佣人用标准新闻腔念“欧洲暴雨导致酒庄被毁。”
当她要念下一条的时候,姜姒忽然说“刚才那条再讲详细点。”
“本月,欧洲西部连日暴雨,多处葡萄酒庄被毁”
佣人抑扬顿挫地念,姜姒若有所思。
欧洲连日暴雨,酒庄受灾严重,如果投资酒庄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这笔投资一定会亏损
姜姒记得系统说过,陆凛是气运值最高的人。
然而,到现在为止她连陆凛的面都没见到,果然像书中说的那样,陆凛和她这个太太十分生疏。
想到这里,姜姒气得捶了一下抱枕,陆凛这个渣男。
渣男不配受到姜姒的召见,不过,如果他们一直不见面,她就得不到陆凛的气运。
陆凛是气运值最高的人,这说明他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比别人有效。
让姜姒主动联系陆凛,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可是小作精诶,天塌了都别想她委屈自己。
她的面子比谁都值钱。
陆凛在意什么
换言之,一个资本家最在意什么
姜姒笑眯眯地挽了挽长发。
想让陆凛恨她,她应该拼命挥霍陆凛的钱,专投资那些会赔钱的产业。
她就喜欢看到陆凛赔钱,赔得越多越好,谁让渣男惹自己不开心了。
姜姒回到房间,拿出一张卡。陆凛虽然和原主关系生疏,但他给了原主一张黑卡。
姜姒叫来郑管家“你拿五千万去投资酒庄。”
“投资酒庄”郑管家瞪大了眼睛,太太什么时候开始搞投资了
姜姒喃喃道“不够啊”
她惯来花钱大手大脚的,对钱没什么概念,于是又问“七千万够吗”
郑管家连忙开口“五千万可以了,太太,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姜姒耐心地等待,到时候酒庄赔钱了,陆凛的心情动荡肯定非常剧烈。那时候,她一定能得到更多气运值。
次日。
美国西海岸,陆氏分公司总裁办。
年轻矜贵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取下笔帽,钢笔落在白色纸张上,神色是高高在上的疏离。
他的面容清隽冷峻,唇极薄,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霜。
黑色西装妥帖,和办公室冰冷的金属色泽一样,是个没有心的人。
一周前,陆凛莅临美国分公司考察,直接公布管理层大换血,这场高层人事地震余波持续到今日未消。
他们议论,陆总冷漠而不近人情。
赵助理走进来,在陆凛面前,颇为恭敬地弯腰“陆总。”
他查看陆家名下的账单时,注意到了异常流水。
就在昨日,姜姒那张黑卡突然划出了五千万。
询问管家后,赵助理得知了真相。
他很快向陆凛汇报“太太花5000万投资了酒庄。”
她买酒庄做什么
不过是五千万罢了,随她花。
陆凛眼都没抬,神情淡漠又平静“这种事不必汇报。”
“郑管家说,太太最近像是脱胎换骨了。”
“她每天只穿旗袍,家具也全换成了民国风,甚至还主动去见小少爷的班主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陆凛指尖微顿,松开了笔,他摩挲着铂金表,灯光勾勒出他清冷挺拔的身形,仿佛天生冷感。
脱胎换骨
变了一个人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否认。
陆凛松了松领结,面无表情地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了他的名字。
6小时后,中国,陆家别墅。
姜姒刚醒来,就收到了系统的提醒。
她蹙起眉,睡眼惺忪,点开了系统面板。
50万气运值
姜姒蓦地清醒过来,诧异地看着系统。远在美国的陆凛,隔着太平洋,给她了50万气运。
第一气运人物果真不同凡响。
陆凛身家数千亿,五千万对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姜姒很清楚,他对此绝不会有半分心疼。
但是,她只花了陆凛5000万的钱,就从他身上获得50万气运值。
这说明了什么
陆凛只要有一点情绪波动,就能给她带来比其他人更多的气运。
陆凛对姜锦月的事无动于衷,对姜姒的绯闻也不闻不问。
对冷情资本家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女人,而是钱。
姜姒觉得,她从陆凛身上发现了财富密码。
只要她拼命花钱,花掉数亿,就会引发陆凛的情绪波动,气运值一定会像银行卡流水那样疯狂增长。
几天后,姜姒正在吃早餐。
郑管家快步走过来,想到刚刚得知的消息,他难以抑制激动。
“太太,您真是太有投资眼光了”
姜姒疑惑地看过去。
郑管家语气雀跃“在您投资酒庄后,欧洲意外雨晴,这笔投资不久后就能盈利了。”
太太不仅把家立起来了,而且还相当有投资头脑,太太真是陆家的福星啊。
姜姒震惊地睁大眼睛,她明明是因为欧洲连年下雨才投资了酒庄,这天气怎么可以说晴就晴
那陆凛就不会赔钱了。
姜姒脸一垮,不开心了。
她眉头拧着,脑袋里快速闪过很多新学的骂人词汇。
陆星沉放学回家,刚走上几节台阶。这时,他听见客厅那传来一声极其不满的娇叱。
“我日。”
陆星沉脚步猛地一踉跄,差点摔下楼。
她又骂他
艺皇娱乐。
距离祁寻和姜姒传出绯闻,已经过了一周。
忙碌了一天,祁寻靠在椅背上,他看着手机,原本想和姜锦月联系,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陆司越和姜姒的视频。
姜姒穿着瓷青色旗袍,许是陆家授意,她的面容被虚化,但仍能看出优越的身形和姣好的相貌。
记者围着她追问“你和祁总的关系是否如网传那样”
先前早已看过这个视频,祁寻却不由得屏住呼吸,他盯着那个瓷青色身影,想知道姜姒的答案。
姜姒移开话筒,嫌弃道“吵到我耳朵了。”
祁寻唇角弯起,还是那个坏脾气的美人。
下一秒,他意识到,他竟然因为姜姒笑了。更奇怪的是,姜姒穿起旗袍,似乎比姜锦月更合适。
祁寻桃花眼微眯,闪过沉郁。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想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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