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事脚步微顿。
付长宁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愣怔。那副表情吧, 活像她是个色中饿鬼,下一刻就要对他下手。
他不会拒绝。
“辅事,你当我很想跟你那什么麽。我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付长宁抬头看路,“再走七里左右, 就到息风宁云境内了。这事儿就结束在这儿不好吗回去少点牵扯, 对我们都好。”
她心思很好猜。辅事眸子微抬, 四周野林、荒山, 畜牲都得挑个地方,“只怕委屈了你。”
有什么能比跟妖修来得更令人委屈吗
付长宁下意识脱口而出。字滚到嗓子眼了,又觉得不妥。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停了天下人人厌妖, 这再平常不过。也无需顾及我。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因此愤懑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她心中定是又在怀疑他会读人心了。辅事抬眸瞧了一眼四周, 对位置大概心中有数。
腹诽别人当场被正主抓包,付长宁不免有几分不自在。
虽然尴尬, 但好奇占了上风。犹豫一会儿, “辅事, 你真的不在意吗”
辅事与付长宁视线交接,脸上表情未变, 眉眼却多了几分深凝, “你在意我的看法”
“在不在意的,我说不清。但我不想因我之故让你觉得不快。”付长宁手指轻轻放到小腹上, “每隔三日我会与你做尽天下间最亲密的事情,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会有一个孩子。我希望你心情是好的。”
辅事抬步走过来。
他个子很高,稍微向前倾下、身子,视线才能跟付长宁在一个水平上。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老实说, 我都不知道自己生不生得出来。”辅事手伸出, 顿了一下, 继续向前, 骨节分明的大掌覆上她腹前的手,“在见到它之前,孩子与月亮没什么区别,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但,你是孩子的母亲这件事足以令我心情好。”
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掌干燥而温和。不会太过滚烫令人害羞,也没有妖修那阴冷的让人汗毛竖立。
非要形容的话,像一块暖玉。看着是冰的,上手是凉的,多触摸一会儿就渐渐生温。
跟辅事这个人一样。
付长宁感到一只胳膊虚环在腰间,只要顺着力道,就到辅事怀里。
身体下意识拒绝,她反应过来放缓了四肢,动摇了一下,主动朝些辅事靠近。
付长宁听见辅事淡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次不会疼,我保证。”
身子倏地离地,被拦腰抱起,辅事带着她往平静碧蓝的溪水里去。
水里
不找个平些的石板就算了,反而往水里跑
懂了,遮掩一下。
“那我不吃药了,辅事。”这话说出口时,付长宁自己都愣了一下。这种氛围下,人就容易被蛊惑。
吸了迷烟身体动弹不得差点儿被抛入井里,这件事儿给付长宁留下了的极大的心理阴影。正是抗拒药的时候。
付长宁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再深思辅事的动机。
埋首在辅事肩膀中,闷闷的话音中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我经不起骗,你可千万要轻些啊辅事。”
辅事胸膛微微鼓动,带了几分笑意,“花兰青一向抱诚守真。”
这话是真的。
由于天道限制和自身本性,妖修不能说谎。但辅事就有本事用真话把人往死里坑。
付长宁思考了一下,大概是辅事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合起来就真假不定难以分辨。
这种玩儿计谋的人,一旦让他张口说话,你就先落下风。等他说完,你就彻底兵败如山倒。
她一定会输,所以辅事说的话都是真的。
有什么东西顺着裙摆攀了进去,在入口处摩挲了一会儿,像小刷子在皮肤上,有点儿痒。
搁在辅事肩上的五指惊了一下,“那是什么”
“不会让你疼,信我。”
他有前科,她特别想相信,但是做不到。而且感觉奇奇怪怪的,心头有些怕。
辅事面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理亏,还是妖生头一次。
“是我。”辅事额头轻抵着付长宁,四目相对,“继续”
付长宁迟疑犹豫了一会儿,头向前倾了一下,轻轻搁在对方肩膀上。
这是默许了。默许自己不准抵抗,把所有完全敞开给另一个人。
付长宁满脑子想别的。
想吃面了。
明天回息风宁云后吃碗牛肉面吧,多放辣椒。如果非凡能请客就更好了,她的荷包最近有些瘪。
嗯离开了这就完事儿了
不,才开始。付长宁疑惑的瞳孔突然开始细细收紧。
中间空档,有些事儿还是得掰开了讲明白。
付长宁尽自己最大能力配合,果然有起色。
“辅事,听人讲你学习能力惊人。要不再继续学”抱着辅事颈项轻声鼓励,“我觉得你有很大进步空间。”
辅事眸子在月光下看不真切,他没说话。
付长宁突然就乐了。她就说嘛,怎么能她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他就稳稳地避开。
过程中看他眸子成了她的新消遣。
这一笑,身子就软了。
水面起伏荡漾起涟漪,晃得付长宁发昏,一层叠一层推到岸边。整个人跟着潮乎乎的。脑子也是晕淘淘的。
“辅事,掌柜之凶险比妖修更甚。妖修这么些年白得了那些恶的称呼。”掌柜身子化为飞灰,即便只剩一颗头时也能口出恶言。
“嗯。”辅事向来话少,在房事上更是惜字如金。
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吗
否则他动作怎么突然就绵密起来。
付长宁思绪一断。下巴高扬,像天鹅划出优美的弧度。搁在肩头的手倏地收紧,五指绷起、青筋暴起来,“嗯”
尾音拖得很长,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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