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还想再几页, 哪里想到自己居然悬空了,一看,是被他抱起来了, 书没拿稳掉了下去,她急道“我的书掉了,快帮我捡起来啊。”
“明儿再捡。”天知道他程晏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耽搁了。这个时候哪里是看什么话本子的时候,不合适啊
这时,妙娘才发现他眼睛都红了,她有点害怕, “晏郎,你别”
“晚了, 谁让你平日笑话我的。”程晏就像个走向战场的将军, 气势汹汹。他还记得妙娘说他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事情呢。
妙娘平日嘴里大话喊的欢,可一旦他真刀真枪的来了, 她居然还有点怕了, 不过虽然程晏走起来凶, 但是把她放床上时,还是无比怜惜。
因此她不禁一切都全然放松,很是信任他,尽管如此, 程晏在事后见妙娘眉头皱着,眼泪从眼角沁出,他温柔的吻了去。
俗话说春宵一夜值千金, 小登科之后大登科, 人生三大喜事,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程晏这已经小登科了,待到来年再中进士,人生也就更圆满了。
丫鬟们纷纷捂着嘴偷笑,怕是连窗边的雀儿们也忍不住羞的叽叽喳喳的飞跑了。
即便是夜里,整个二房都弥漫着喜意。
次日一早起来,天色已经大亮,妙娘惊慌失措,坏了,都这么晚了还未请安呢,不知道婆母会不会说,但她再看向身畔,还睡着程晏,才松了一口气。
程晏其实早就醒了,但他不想起来,因为妙娘依偎着她,如此软玉温香,他真的是片刻也不愿意离开。
但既然妙娘醒了,他便装作也才刚醒的模样道“妙娘醒了么”
妙娘用被子掩嘴,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嗯,好晚了,是不是”
“没事的,昨儿晚上太太已经跟我说了,让我们今日不必请安,你就安心歇着吧。”程晏看着她小脸在硕大的被窝中,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有些害羞道“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房里吧,我怕丫鬟们笑话我。”
程晏见她脸色酡红,以前只觉得她是纯真少女的美,如琉璃般纯净,但现在又混杂着眉宇间的妩媚,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风情,是那种让男人一见面就容易酥掉的女人。
妙娘却不惯着男人,做什么事情都要节制才行,这样对身体才更好。
故而见他倾身过来,她推了推他“我们现在再不起来,真要被人笑话了,我若被人笑话了,日后可就不应了。”
哎,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程晏以以前从未有过的好声好气道“知道了,我这就叫她们进来伺候。”
伺候妙娘的一派人当然都很为她高兴,女主人地位稳固,就不会让人趁虚而入,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好的呢。
而妙娘察觉到的是一种和程晏更微妙的亲近,这种亲近是已经赤诚以对,有一种只属于俩个人的小世界,好像所有人都融入不进来。
可能也是因为她和程晏并非是一开始不认得就直接洞房的,反而是一切水到渠成,情到浓时,这样才更显得可贵。
午膳时,二人都饿了,妙娘也没平日那么一派自然,她闷头自己吃自己的,一连吃了十块肉都没发现,以前她是不可能吃这么多肉的,这点异样若是平日的程晏必定发现,但此时程晏脑子里胡乱想着昨夜二人亲密之事,乃至于其他
因此他也没发现。
这顿饭吃的异常漫长,但二人却没有交流,一直到撤了饭桌,下人都不敢打扰赶紧出去,荷香甚至还带了一下门。
“妙娘,现在你还不舒服么”他发现妙娘起身时,走路的姿势很怪,昨日他确实孟浪了些,嘴里虽然翘起来了,但心里还是有些自责。
妙娘闻言,抚着自己的辫梢,点头“是有点疼,但是现在吃了点东西,好些了,你不必自责。”
程晏喟叹的把双手放在脑后,颇有些回味无穷“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做男人是什么滋味儿。”
完全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妙娘也懒得同他说,以前每次用完膳妙娘还会站一会儿,消消食,现在因为昨儿太猛了,故而,她吃完,又去床上睡下。
她以为程晏会和以前一样出去游玩或者在书房读书,哪里知道程晏也颇呆,妙娘睡下后,他便坐在床边看她,只觉得她眉眼处无一不好,甚至连妙娘因为上火额角长的一颗米疮,他都觉得分外可爱。
见妙娘砸吧一下嘴,他忍不住收回手。
于是妙娘睡醒时,见着的就是他这幅痴痴的模样,难不成她嫁的是个宝哥哥么
“你看着我做什么”
即便是娇嗔,程晏也觉得她忍不住吸引着他,他讪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坐在这里了。”
“傻乎乎的,晏郎,你变傻了。”
难得程晏不反驳,还呵呵的笑。
得,从一个骄傲的小公鸡变成一个奶狗狗了,总是要跟着她。
她起身喝水,他也跟着,她发现头发打结,用梳子梳了几下,他也坐在她对面看着,甚至晚膳时,她喝汤才刚喝完一碗,那人居然亲自伸手给她添了一碗。
妙娘心想,自己太受人喜欢好像也有困扰。
算是甜蜜的烦恼吧。
还好这一晚上,妙娘又睡的很好,她还没恢复好,程晏不敢轻举妄动,但程晏能够抱着她入睡,二人从床上两床被子变成一床被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总觉得心窝都是满的,甚至是产生一种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的亲密感。
这边新婚夫妻甜蜜,老夫老妻的程晷和韩氏也是颇为和谐。
但韩氏忍不住劝程晷“大爷不必看顾我,我知晓大爷待我极好,可延绵子嗣是大事,大爷若是不听我的,我再也无颜见程家列祖列宗。”
本来程晏和妙娘圆房是好事,但无形中韩氏的压力也增加了,若妙娘也有孕在身,这可如何是好所有人会不会觉得是她的问题。
外人会说是她拦着程晷不去妾侍房中,是她自己不能生,还产生嫉妒。
现下连婆母都对她颇有微词了,日后可如何是好
她又如何自处。
丈夫是很好,但是他白日一般都不在家中,初入翰林,要学的东西很多,况且丈夫也是要强的性子,一忙就是一天,独留她一人在家。以前她还能陪着婆母打发时日,现在婆母对她极其失望,她觉得自己就跟孤魂野鬼一般。
她这样年纪的手帕交,几乎都有了孩子,没孩子的也为丈夫分忧,她有位手帕交甚至还典了妾给丈夫,就是图生过孩子的妇人更容易怀孕。
可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看着皇甫氏即将诞下孩子,无论是儿子女儿,总归都是有个寄托。
那顾氏平日看起来身材窈窕,面色红润,想必也是很快就能怀上,她怎么办丈夫是无法体会她这种心情的。
程晷却安抚道“我们还年轻,孩子是迟早的事情,我现在也不过十九,你也不过二十,哪里就这样着急了。你若真想要孩子,我们去族中挑个孩子在你膝下养着就是了。”
韩氏苦笑“不,婆母和老太君要的都是嫡子。爹娘快五旬才决定过继,正是因为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儿。”
“你就是太着急了,过几日我去请个国手来替你好好诊脉,再看看,好么”程晷道。
韩氏摇头,她甚至着急的道“你一定要去王氏屋里,她出身清白之家,也是个好姑娘,绝对比我好生养,大爷就答应我吧。”
程晷只是叹气,却绝口不提答应二字。
韩氏又一次的绝望了。
故而,妙娘在旬日请安时,没有见到韩氏,聂氏也只是轻描淡写道“她身子骨有些不康健,在休养着。”
“那她可要好好调理才行,缺什么短什么,从我这里拿就是。”吴老太君道。
“是,儿媳代这孩子先谢过您了。”
吴老太君再一眼望去,孙媳辈只有妙娘在,皇甫氏肚子太大,早就免了请安,她看了妙娘一眼,只见她眉梢眼角都透着春意,脸色微微酡红,整个人皮肤白的发亮,眼睛也扑闪扑闪的,坐在那里就跟一颗水蜜桃似的。
也怪道她那位骄傲无比的孙子对她这般上心的,这也是好事,老太君从来都是希望他们夫妻和睦,但更重要的是诞下子嗣。
韩氏什么都好,就是肚子不争气,还不能劝丈夫纳妾。
以至于成婚好几年都无子。
请安的人不多,吃了一盏茶,吴老太君就让她们回去了。
一出门,刚走过抄手游廊,程晏就在此处等着,妙娘忍不住觑了婆婆的脸色,这个时候一般都是程晏读书的时候,他这样大喇喇的来接自己,不是说明他不专心于学业么
谁知道程晏却道“方才严先生出去了,儿子想着太太今儿必是来请安的,故而在此等太太来,正好给太太请安。”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都忍俊不禁,分明是来接自己媳妇儿的,还拿人家太太作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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