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程晏简直分外可爱, 不禁扶着肚子坐下,指着他道“你说谁会要个大肚婆啊你也真是的,居然还当真了。”
妙娘说到这里, 又忍不住笑了,自己大着肚子,谁愿意娶个大肚婆, 但见程晏如此紧张,她还是有一点小得意的。
程晏却不这么想, 似妙娘这样的人, 即便怀着孕又如何, 他是很少让她出去, 若是妙娘真的归宁要嫁人也是很容易的, 而且要嫁的好也很容易,只不过她不是那种利用自己姿色的人, 平日里虽然对容貌很注重保养, 但从来不以姿色凌人, 反而更注重德行。
他脸上没带一丝笑容,反而有些紧张道“妙娘, 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妙娘以为他怕自己跑了, 尤其是揣着肚子跑了, 所以吓到了,她心一软, 连声安慰道“我就是和你说着玩儿的, 我都嫁给你了,怎么还会走呢。我们俩可是拜过天地的, 嫡嫡亲亲的夫妻。”
饶是如此, 程晏本下午要见清客的, 结果推了,一个下午都在屋里陪妙娘,妙娘让他出去,他都不出去。
“你怎么啦就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还真的生气了。”
程晏摇头“我不是生气,我是”他想说他有点怕,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执起妙娘的手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偶尔忙起来可能就顾不上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这话是程晏常说的,几乎是隔几天他有事出去什么的都会说,妙娘也不以为意“我哪里生你的气啊,你有抱负,又要读书,我不怪你,更不会生气。再说我现在有身孕了,本就要养胎,一会儿就困了,哪里还要你照顾我呀。”
程晏顿时笑了,“妙娘,你睡觉的时候像小猪。”
“咳咳。”有人夸别人说成睡觉像猪么不应该说像海棠春睡图么
程晏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连忙着补“我是说你睡的很香,而且皮肤白软。”
这也并不是让人高兴的溢美之词,妙娘嘴都噘的可以挂油壶了,程晏立刻凑上来亲了一口,他早就想一亲芳泽了,妙娘渐渐的也感觉自己在吻你融化一般。
既程晏说了要去庄子上,他就先去跟罗氏说了,没曾想好说话的罗氏却没同意“你们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殊不知京中到了八月就不热了,这一来一去,路上奔波,对孕妇可不好。晏哥儿,你安心读书就是,明儿热的时候,先让她们在角落里多加些冰。”
万万没想到罗氏不答应,罗氏当然也是有理由的,儿媳妇年纪小,亲娘又不在身边,也没个告诉她忌讳的人,周、胡两位嬷嬷虽好,但是到底是下人。所以,若是让她们去庄子上,到时候大夫药材都不好叫,真出事了可就麻烦了。
程晏也不强求“就按太太说的办,妙娘本也不想出去,是儿子想去庄子上请几位同年玩儿,顺便带她出去。”
见程晏把罪过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罗氏心知肚明,但她和大范氏不同的一点是,大范氏好掌控,什么都想掌控在自己身上,所以一点不受掌控就想方设法完成,可罗氏却非这般,她向来都是遵循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原则。
所以程晏愿意遮掩,她也不戳穿,更不会觉得儿媳妇多事。
婆母没答应,妙娘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很热的时候,多加一个冰盆,小心一点,也就好了。过了八月初,到八月中旬的时候,晚上就凉快许多了,甚至都要盖上薄被了。
但是腿又开始抽筋,好在有程晏在,他抚着她小腿认真按摩,这让妙娘十分受用。
当然,妙娘肚子笨重之后,除了在自己院子里每天坚持走圈圈之外,也基本不去旁的地方,但有客上门,她还是要迎的,尤其是这位还是她的表姐谢霜。
谢霜是陪夫君上京来考试的,妙娘是时隔好些年才见到谢霜,谢霜也刚成婚没多久,她嫁的是左溪沈氏子弟,这位表姐夫生的白皙俊朗,身量中等,儒雅随和,妙娘也很为她高兴。
表姐妹二人别后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互相见礼之后,她们便去内堂说话了。
“霜表姐,好几年没见你了,你还好么怎么不先来信给我。”
谢霜闻言遂道“我一切都好,你姐夫是醇厚君子,待我也好。我是通过雅姐姐才知晓你竟然嫁回程家了,又知道你嫁的是宴表哥,心中很为你高兴。本想寄信给你的,但是我是临时起意跟着来的,就来不及写信了。”
原来是这般,妙娘不禁道“你们可有安置的地方如若不成,就在我这里住下。”
谢霜笑道“我们住在沈家在京中置办的宅子,就在海子附近,你不必担心。这次我来主要是看看你,顺便也带你姐夫上门给你看看。”
一直在广州时,妙娘都时常和谢霜来信,只是后来到直隶,匆忙至极,她又忙着婚事以及程晏性命,同谢霜往来少了许多,没曾想她还是这样亲热。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既然有姻亲关系,互相走动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若是沈姐夫有才,也是程晏想招揽的,同时沈姐夫也能获得程家的支持,这种支持不是说作弊,而是在别人挤下你的时候,你不让别人挤下。
谢霜也很是感慨,当初魏姐姐对晏表哥的痴念,她是看在眼中的,却没想过真正嫁给晏表哥的是自己这个小表妹,看她红润的脸庞,鼓起来的肚子,闲适的语气,还有说话时眉宇间的天真,足以看的出她嫁的很好。
她也很为妙娘高兴“你现在身子重,就得更留心些。我是在外祖家长大的,对程家宗房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二房什么都不缺,就缺子嗣,你别的都先不管,生下儿子来,就是大功一件了。”
“表姐说的都是为了我好,我都记下了,只是生男生女看天意罢了,我这头一胎,虽然大家都盼着是个男孩,但若是女孩,我也觉得挺好。”
谢霜点头“先开花后结果嘛。”
妙娘笑道“这样也挺好。”
二人共同认识的人是魏令月,谢霜和魏令月以前关系不错,但是在魏令月给她去信时隐隐有埋怨妙娘之语时,她就没怎么书信往来了,但这种事情不必邀功,她只是提醒妙娘小心魏令月罢了。
“她自小身世堪怜,养在程家时,只有妹夫和她年龄相仿,可我知道即便妹夫真的在宗房,也绝对不会娶她的。”谢霜肯定道。
妙娘皱眉“可我听闻宗房大太太对她很满意啊。”
谢霜摆手“其实不可能的,大太太能越过大老爷去吗这桩婚事只是大太太期望罢了,后来她自己都放弃了。”
她怕妙娘多想,不免又多加了一句“反正现在她也另嫁,你不必担心,只防范好就成了。”
“嗯,表姐说的是。”妙娘其实不大担心魏令月,她嫁给韩渭后,韩家规矩大的很,而且韩家媳妇多,都在一处她自顾自都焦头烂额,怎么可能还对付她。
谢霜又说了一件事“我爹和陈郡谢氏连宗了,故而我们家现在也是谢家旁支了。”
说起姨夫谢参道来,此人和妙娘的爹爹顾清沅关系不错,一直有书信往来,现在在山东做参道,也是一方大员了。
妙娘笑道“那就更好了,若假以时日皇后娘娘诞下龙子,那你们谢家可是几代人的富贵都享用不尽。”
这话谢霜也是爱听。
谢霜夫妻留下来用了一顿膳,程晏等他们走后,对妙娘赞道“沈姐夫实在乃真君子。”
“我看也像是,我谢表姐提起姐夫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真君子才会对自己的老婆好。”妙娘笑道。
程晏挑眉“那可未必,大奸臣严嵩对糟糠之妻也不离不弃啊。”
他那点小心思,妙娘再知道不过了,于是故意道“我看全天下应该没有晏郎再好的夫君了,谁的夫君都比不上我的夫君。”
程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傲娇道“你知道就好。”
随即,程晏又拿了帖子给她“林寒哲的夫人诞下一子,你看着送洗三礼吧。”
“嗯,好。我听说林夫人生产很是顺利,哎呀,我要是这般就好了。”越临近产期,就越是担心。
程晏知道她担心什么,也安抚道“其实难产的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很顺利的,就像三弟妹和林夫人啊,所以你不要害怕。”
妙娘点头“但愿如此吧。”
但就在妙娘放心下来后,却没想到韩渭的一个小妾生产时难产,一尸两命,这个小妾还是韩渭很喜欢的,韩渭还为她办了一场稍显隆重的丧礼,对程晏等好友提起来颇为惋惜。
本来一直觉得这种难产或者生产时发生意外的事情很难发生的程晏,也有点恍惚了。
韩渭喝醉后,嘴里还喃喃,“大家都说保孩子,可惜孩子没保住,大人也没保住。”
闻言,程晏愣在那里。
他害怕也在逃避这个问题,所以一直寄希望于妙娘能够顺利生产,但倘若不能呢他会保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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