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给斯悦请了三天假, 斯悦在床上躺到了天黑。
期间,斯江原和温荷也来了,温荷从看见斯悦之后, 眼泪就没停过, 妆也哭花了,斯悦面无表情地往嘴里丢着薯片, “别哭了, 这不没死嘛。”
温荷从包里摸出一个三角符,郑重其事地挂在了斯悦的脖子上, “这是我昨天去南山寺找大师求来的,大师说你五行几乎全是水,缺金, 戴上这个能压一压。”
温荷从来不迷信的一位新时代女性, 在斯悦接连两次差点溺水之后开始信了。
温荷环视着斯悦的房间, 比斯悦在原来家里的房间大了两倍不止, 所有的家具显然都是工艺品, 不是市场里成套批下来的,而是专门的私人订制。
而且,在斯悦一出事以后, 白家就立马出来表明了态度, 没有在中间和稀泥。当白家的官方账号放出几家涉事企业的时候, 温荷当即就感到了绝望,这几家企业以林氏马首是瞻, 林氏又是稳压斯家一头的, 平时和白家旗下的几家企业联系紧密, 白家确实没必要为了一个只不过是联姻的斯家去得罪这一串儿企业。
但白简的处理雷厉风行, 一边将几只将将成年不久的人鱼送到法庭上, 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收割了几家企业。
之后,温荷便接到了白简的电话。
这是温荷第一次和白简单独对话。
从对方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歉意,温荷看惯了某些年逾百岁的人鱼高高在上的态度,白简谦逊恭敬的姿态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您和斯总来看看阿悦吧,我让司机来接,晚上留下一起吃个饭。”
“阿姨,能给我一个吗?”一直坐在床边上的白鹭着急道,“这个我能戴吗?”
斯悦指了指白鹭,“白鹭,白简的弟弟,比我小几岁,脑子没发育好。”
温荷一听见“脑子没发育好”眼神顿时就变得慈爱了,加上白鹭长得就是招人疼的脸蛋,她顿时心就化了。
“阿姨有时间再去给你求一个,你让你哥把你出生的八字给我。”
白鹭看了看斯悦,小声说:“可我是捡来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气氛顿时变得低迷起来。
白鹭拍拍被子,“阿姨,你看了那天晚上阿悦被拖进水里的视频了吗?”
温荷眼睛顿时又红了,“看见了。”
温荷也是在青北长大的,但她从未觉得海洋是可怖的,直到看见斯悦被拖下去。
一向狂傲又放肆的斯悦,在青北得罪过不少同龄人,不过这都是常事,同龄人之间起冲突,拌两句嘴,打个架,在长辈看来,都是小事。
怎么就会想到去想要斯悦的命?温荷想到视频里那几只人鱼,头皮都在隐隐发麻,人类如果被人鱼拖进海里,那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
“以后,除了白简和他家里人,”温荷压低声音,和斯悦说,“你就不要再和人鱼来往了。”
斯悦看着手上几个针眼,周边有些发青,“可我不是读的人鱼临床专业吗?”
“......”
白鹭“哎呀”了一声,“阿姨是让你不要和人鱼走得太近,读书这个问题的话,我哥给你安排了保镖。”
“保镖?”斯悦拔高嗓门,“我要什么保镖?”
白鹭眨眨眼睛,“这很正常的呀,白樱一开始上学的时候也有保镖,不过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说怕有人贪图她的美貌。”
温荷拍拍斯悦的手背,轻声道:“本来你爸打算给你找的,但白简说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我们再操心。”
斯悦垮下肩膀,“其实白简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
斯悦再一次意识到了人类躯体的脆弱。
“难怪,难怪,”斯江原止不住感叹,“难怪人鱼伤害人类会从重处罚,要是对人鱼政策不严点儿,那还得了?”
斯悦翻了个白眼,“双相约束罢了。”谁都不可能真正完全压过另一方,现在这个局面就是最好的。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儿?”斯江原眉头一皱。
斯悦自己把衣领扒下来,他看不见,其他人能看见,一圈儿被进勒出来的青痕,是人鱼的臂膀将斯悦拖下水禁锢在水中时勒出来的,青青紫紫,看着很是骇人。
温荷看着心都疼碎了。
疼着疼着,她就甩了斯江原一巴掌。
斯悦哎了声,“没事儿,就是看着吓人,一点儿淤青而已。”
斯悦想得比较开,他只要活下来了,其他的事儿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也见不得亲近的人为了自己伤心难过,特别是温荷。
本来联姻就是出于挽救家里的生意,斯悦在这场联姻中是被当做工具人使用的,温荷就想哪怕是联姻,也希望斯悦能过得好点儿,到时候协议期结束,斯悦再找个喜欢的人,幸福健康地过一辈子。
可这糟心事儿偏偏一件接着一件。
到此,温荷只能庆幸对方是白简,还好是白简。
斯悦把扣子重新扣上,去白鹭手里抓薯片吃,一边问道:“那几个人的家里没来烦你们吧?”
“怎么没来?当天凌晨就来了。”温荷也是厌烦恶心得很,出事第二天,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群人就臊眉耷眼地来拜访他们,半遮半掩挑了些能说的说了,说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幸好斯江原只是在斯悦和斯相臣两兄弟之间端水端得糊涂,主角换成任意一方,他就清醒得不得了。
斯江原说等问了阿悦再谈,送走几人后,温荷和斯江原一夜没睡,打电话给白家也是无人接听,到了早上,公告出来,白家那边也来电话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登时就清楚了。
温荷当即气得就差点晕倒。
看着眼前小脸还是煞白的斯悦,温荷咬牙切齿,手包都掐出了指甲印,“那些人还说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这都差点害死你了。”
斯悦帮温荷顺着气,“您别气了。”
温荷没好气地白他,“你怎么也不生气?”换做以前,和那些混小子打架,再怎么也是要敲破头腿打折才算数。
“以前不是没人帮我出气吗?”斯悦看着斯江原意有所指,“白简已经帮我出气了,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斯江原:“......”
温荷和白鹭的视线一起落在坐在小沙发上的斯江原脸上。
斯江原有些尴尬,“做生意,都是以和为贵嘛。”
温荷心疼斯悦,捋了捋他的头发,轻声道:“我们过会儿就走了,就不留下陪你吃饭了,你外公那边还等我和你爸去回话。”
斯悦咬着薯片,“嗯,走吧。”
温荷:“......”
“我跟白简说好了,等你休息好了,你俩一块回来吃个饭。”温荷现在说起白简,眉眼全都带着笑。
斯悦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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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下楼送两人离开后又上来了,他脱了鞋,钻到斯悦被子里,一脸的好奇,“阿悦,为什么你和我哥结了婚,还没有睡在一张被子里啊?”
“......”
“你哥比较喜欢睡在水里。”斯悦说道。
白鹭没有继续问,他觉得斯悦说得对,因为他也喜欢睡在水里。
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白鹭面露遗憾,“阿悦如果和我一样是人鱼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都能活几百年,你们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而且也好脆弱。”
他第一次见几条人鱼围攻人类,人类在他们手里就像是可以被随意玩弄的人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看得他心惊肉跳,因为他有时候捕猎也是那样掐着猎物的脖子令它窒息而亡的。
但他从没想过,可以去这样去捕杀人类,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告诉他,人类是人鱼的同类。
斯悦想到上次白简说的,他顿了顿,和白鹭快贴到一起了,“我问你,人类能变成人鱼吗?”
“能啊,”白鹭一口就回答了,“但是几率很低。”
“怎么说?”
“人类自身的基因太独特了,想改变就得从基因出发,”白鹭学过这个,所以说起来头头是道,“改变基因就相当于改命,这有违科学伦理,我说能,是书本上说的,现实里没有人鱼做到过。”
“要想改变人类的基因,除非人鱼自身的基因强过被改变者数千倍,在人鱼体///液日积月累的浸泡当中,被改变人类的体质会缓慢发生改变,直至变成滋养体。”
“滋养体?什么东西?”
“就是处于人类和人鱼之间的一种体质,这时候的人类会非常脆弱,免疫力抵抗力都会下降到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数值,哪怕是感冒,都有可能引起心肺功能的损伤导致死亡,但只要扛过了这个时期,转变就成功了。”白鹭自己鼓了鼓掌。
斯悦若有所思,“听起来还挺容易的。”
白鹭立即反驳,“才不容易,强过人类数千倍的人鱼寥寥无几,而体///液浸泡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人鱼交尾时产生的液体,人类不能立即排出,要保留在腔内24小时,平均每周一次。”
“而基因强过人类数千倍的人鱼,在交尾时产生的体///液量,强度等,以人类的体质是无法承受得起的,还有可能在过程中被捏碎内脏。”白鹭捂着脸,“而且,改变基因成功过后,人鱼本身的基因对被改变的人类来说也非常重要,如果匹配度低,或者说人鱼基因不够纯净,都会导致人类的死亡。”
“还有......”
“还有?”斯悦不可置信,在白鹭说到液体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么还有?
白鹭眼睛无辜,“是还有,转变成功的人类会依附转变他的人鱼而生,连意识和思想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也就是说,到那个时候,人鱼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之前也有过人鱼图省事直接将基因提纯后注射进人类体内,尾巴是有啦,却变不回去,而且因为适应不良,几天就死了。”
斯悦默默地听着,感觉自己腿一疼。
白鹭摊手,“所以至今都没有转变成功的例子啊,风险又高,又麻烦,对人类和人鱼双方体质的要求都过高,人类还很有可能失去自我。”
斯悦附和,“我觉得你说得对,脑子有病的人才想变成人鱼。”
白鹭凑过去,“但是阿悦,我觉得你可以和我哥试试,我哥肯定没问题的,你好好锻炼,增强体质,到时候让我哥把你放进无菌舱,每周进行一次体///液浸泡......”
“我不可以,”斯悦不为所动,“什么体///液浸泡,我不泡。”
他从来没想过和白简产生什么除联姻合作对象以外的关系,不对,现在又多了一层关系,白简不仅是他的联姻合作对象,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和鱼。
白鹭低下头,“体///液浸泡都没关系啦,主要是风险太太太太大了。”
斯悦没做声。
因为他不怕风险,但体///液浸泡什么的,真的不行。
楼下驶进来一辆黑色大卡车,从大门进的,绕着院子里的花圃和喷泉水池,去了后院。
斯悦的房间是看不见后院的,他的两扇窗户都面向前院大门。
“卡车?”斯悦收回视线,“在搬什么?”
“哦,陈叔之前说后院仓库一直没派上用场,闲着浪费了,他让人改制成了很大的露天室内游泳池,因为想到我哥喜欢看书,又在里头放了一排书柜,这车里拖的应该是书柜吧。”白鹭回答道。
“室内游泳池?”斯悦不理解,“这么靠近海,还弄游泳池?”
“冷啊,室内的多好,不怕刮风不怕下雨,露天的玻璃是伸缩的,还能晒太阳,晒月亮,晒星星。”
斯悦还没逛过白家这座庄园,后院的仓库更是没听说过,不过既然能改成游泳池,想也知道不会小到哪里去。
“我到时候也去。”斯悦来了兴趣。
白鹭眼睛眨了眨,“还没弄好呢。”
“弄好了去。”
“反正这几天肯定是弄不好的,”白鹭摇摇头,“之后能去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白简和陈叔都没有告诉斯悦的事情,白鹭也不会告诉斯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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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悦的晚饭也是在自己房间解决的,陈叔觉得他还很虚弱,让人搬了一张精致的实木小餐桌,桌角上都雕刻了花瓣。
菜式丰富,因为考虑到只有斯悦一个人吃饭,所以量准备得不多。
桌子中间放着一盏火炉,烧着热气腾腾的汤锅,用鸡骨和羊骨熬制的浓汤,知道斯悦不爱海鲜,肉类都是让采办特意买回来的牛羊肉,切了片,腌制过后装盘。
斯悦一边烫菜,一边看手机上。
微博要看,微信也要看。
微博上边这几天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各行各业都借着这次斯白两家与林向吴等企业的事件出来发言。
学法律的出来科普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
社会学家出来严肃探讨两个物种之间应该怎样才能和平相处,共同促进经济发展。
医学官方号出来科普人类和人鱼的致命弱点以及呼吁爱与平等。
还有有些大大小小的营销号出来搅和,斯悦就懒得看了。
他看了白简的微博,最新更新的微博仍旧停留在两人官宣关系那一天,处理这次事件的主要是在白家的官方账号上。
但白简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已经五十多万了。
[建议给人鱼上电子脚铐。]
[qjf都没有电子脚铐,给我们人鱼上电子脚铐,有病?]
[白简真的太护短了,太护短了,白家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种亲切和善的大企业,头一回见发这么大脾气。]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但我知道这是护崽,呜呜呜呜呜,妈妈妈妈,今天我又磕到了!!!]
[人鱼喜欢抱团搞歧视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要不是白简去得快,换成别的人,斯悦早死八百回了。]
[就是不怕事儿呗,觉得家里有靠山,明明人鱼犯法会罚得更重,还非要去害人,真以为有两个臭钱就当自己是太子爷了?]
[别总说我们人鱼好吧,人类那些有钱人抱团欺负普通老百姓也不是没有过,但我可记得,每次都是不了了之,等什么时候你们也有白简这种会清理家门的企业家再来逼逼吧。]
[上次不就判刑了?你瞎?]
[行了行了,坏的人不管是人类还是人鱼都是一样的,怎么每次都要扯到物种歧视上,有劲没劲?讨论歧视的去别处,别影响我磕cp。]
[白简估计快心疼死了,那段视频放出来,我整个人从脚底板凉到天灵盖。]
[斯悦还是个大男生,换成老弱病残,不就是几秒钟就能解决的事儿?]
[也难怪白简这次这么不留情面。]
[是说怎么判来着?]
[林家那个,死刑,下个月就执行,本来只是无期的,但因为是人鱼嘛,从重处罚,你们懂的,其他的都是无期,哦,还死了一个,是因为失血过多。]
[我去,怎么还能提前死了?]
[好像就是他拖的斯悦下水,然后可能是被海里什么东西攻击了,两只膀子都不见了,本来要是及时救上来,肯定没事儿,但是在水里泡了太久,伤口都被鱼啃烂了,可不是没得救了。]
[天道有轮回,阿门阿门。]
斯悦咬着筷子,看够了微博,才去翻微信。
他刚醒没多久,之后温荷和斯江原又来了,他一直没空看手机,这一看,人都傻了。
慰问他的消息一翻翻不到底,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一起玩儿认识的朋友,哪怕只是见过一面的,还有亲戚,八杆子打得到打不到的亲戚,都发来了消息。
斯悦头疼,挑了几个眼熟的回复了,再找出了和周阳阳他们几个人的聊天群。
[斯悦:爸爸来了。]
几乎是立刻就有人回复。
[阳里个阳:你他妈终于回消息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须臾一刻:草,你没事儿吧?]
[实意:.]
[阳里个阳:老江你手断了你不会打字了你发个标点符号?]
[斯悦:已经醒了,没什么大问题。]
[阳里个阳:我们快担心死了,看到热搜的时候才知道,然后给你打电话有没人接,我们又不敢给白简打,主要也是没白简的联系方式,然后就只能给你爸妈打电话了,你爸妈也要应付朋友亲戚,也没和我们说清楚。]
[须臾一刻:看见白简搞这么狠,我们还以为你高低也得断个腿儿什么的。]
[斯悦:都还好,白简当时来得及时,所以没出什么问题。]
[实意:林青越不太熟,但那个向圆,去年还想和郑须臾搞好关系,加入我们。]
[须臾一刻:是吗?我不记得了,想和我搞关系的人那么多,我哪儿记得住?]
[阳里个阳:阿悦,你和白简说说呗,我们想来看看你,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你了我才放心,我真的很怕你已经没了,现在在群里聊天的是个AI。]
[斯悦:......]
[斯悦:你想来就来啊。]
[实意:昨天晚上,我们各家都收到了白家的通知,他们以后会在山下设路障,周围海域都会有人巡逻,想拜访必须拿到经白家盖了公章的拜帖。]
[斯悦:那我以后进出怎么办?]
[实意:内部人员有特质的身份卡。]
[斯悦:白简这样,我有点不好意思......]
[须臾一刻:你要害羞别在群里害羞ok,说正事呢,你让白简放我们进来,我们明天就来。]
斯悦的肉好了,他发语音:“我等会就和他说。”
大概是真的太担心了,他们几个加上其他的关系好的,还有尹芽,在里头不停地骂骂咧咧,斯悦这个受害者已经参与不进去了,他放下手机,专心致志地开始吃饭。
白简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手里端着一盘水果,在外头敲了敲门。
斯悦被羊肉烫得正在冒眼泪,“进。”
白简推门进来,看见斯悦红着眼睛,很轻地蹙眉,“怎么了?”
斯悦用筷子指着正在翻腾的汤锅,“这个,真的太烫了。”
“......”
白简将水果放在了斯悦的桌子上,瞥了眼他被烫得红润得不像话的嘴唇,暗了暗眸色,“烫就吃慢点。”
斯悦夹着一筷子羊肉使劲儿地吹,一边吹一边问,“你吃过饭了吗?”
“白简,我拜托你件事儿。”斯悦突然将筷子放下来,他双眸潋滟了一层漂亮的水光,很容易令人误会他将要说出口的内容。
白简颈后的银色鳞片现出了几片,他笑了笑,“你说。”
“我几个发小明天想来看我,你让他们进来呗。”斯悦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白简。
白简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斯悦。
斯悦以为白简在考虑,还强调说:“我跟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关系是最好的。”
白简颈后的鳞片颜色缓慢加深,贴近皮肤的是半透明的黑色,离皮肤距离越远,颜色越深,最末端则是一道漆黑的弯刃,他笑得颇有深意,“可以,非常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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