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着白鹭的大鱼缸, 见过世面但没见过这样的世面,周阳阳不可置信,“我去, 你不睡床整天泡水里?”
斯悦把周阳阳拽回来,“他们是两栖动物。”
白鹭附和,“对, 我们是两栖动物。”
周阳阳知道给自己买糖草莓的是白简之后便一直坐立不安, 他双手不停地在腿上搓来搓去, “早知道我不说要吃那玩意儿的。”
“左边有人, ”斯悦打游戏打得很专注, “反正白简已经买了, 你不吃也得吃。”
“重点是我吃不吃吗?”周阳阳惊异于斯悦光滑平整的脑子,“重点是,这是白简买的。”
“......”
游戏人物趴在草丛中等下一个安全区的时候,斯悦扭过头看着周阳阳, “他没说什么,还邀请你们留宿, 让陈叔给你们准备客房。”
郑须臾头也没回,“准备客房做什么?我们睡一块儿就行了。”
斯悦看了一眼尹芽, 顿了顿,“你是说, 你和你对象, 都和我睡一块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尹芽撞了撞郑须臾的膝盖,“好像是有点不合适,让周阳阳他们跟阿悦睡吧, 我们俩睡客房去。”
白鹭瞪大眼睛, “可是, 阿悦要和我哥睡的。”
白鹭说完之后,一直吵吵闹闹的客厅难得安静了下来。
一直没人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斯悦握紧了手中的游戏操纵杆,协议联姻知情的人不多,白鹭显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是联姻,联姻就是法律绑定要过一辈子要睡一起的。
而经过上一次的官宣,在外界众人眼中,他和白简不是联姻,是情投意合,是命中注定,是情深如许,因为如果是联姻,斯家属于搭天梯都碰不到白家的。
斯悦发现自己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想到那纸协议,斯悦硬着头皮说道:“我和白简睡完再回自己房间,他喜欢睡水里。”
“......”
他的回答不仅让周阳阳愣住,连江识意都扭头看向他。
白鹭没听出来有什么问题,他颇为认可地点头,“对,我们人鱼虽然两栖,但还是更加喜欢在水里的感觉。”
“......”
院外刺眼的车灯一闪而过,晃到了几个人的脸上,神色各不一样。
白鹭伸长脖子,“我哥回来了!”
除了斯悦,其他人立马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周阳阳看起来是最紧张的,他们平日里算不上务正业,没和白简这样的人接触过,一百多岁的人鱼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社交圈中,像尹芽这种只活了三十来年的小人鱼他们见得比较多。
斯悦捂着白简其实已经快三百岁了这个秘密谁也不说。
说出来直接把周阳阳吓成窜天猴。
现在已经无限接近三月中旬了,这两天的月亮反常的明亮,柔软得像薄纱,冰冷得像寒霜。
司机拎着几袋子吃的走在白简后头。
门提前就打开了。
脚步声出现在玄关,周阳阳屁股瞬间离开了沙发,他跳起来,朝门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白......白叔叔好。”
虽然觉得这个称呼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对上门口男人沉静温和的眼神的时候,他们一时间也忘了应该怎么称呼对方。
一屋子的人都被周阳阳带偏了。
尹芽也直愣愣地说:“白叔叔好。”
穿着大衣的男人气势强硬得压过他们,哪怕是眼神是温润宽和的,可气息仍旧压得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郑须臾听尹芽说过白简多么多么厉害,听的时候只觉得尹芽神化了对方,而当他与白简面对面的时候,郑须臾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网给死死得网住,完全动弹不得。
他们和斯悦同龄,他们叫白简叔叔,直接就将斯悦和白简也拉开了一个辈分。
白简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叫哥哥就可以。”他显得很亲切,给人没有什么架子的感觉。
周阳阳没有任何停顿,“白哥好。”
“......”斯悦拉了他一把,“你够了。”
司机把买来的糖草莓糖苹果几口袋的吃的,还配了果汁,放到了这群孩子的跟前后就出去了。
白简的公事在公司里已经处理完毕。
但他到家后,一般会去会客厅看会书,经过斯悦后边的时候,他抬手揉了揉男生的头发,“跟我来。”
斯悦猛然回头,发现是白简在摸自己的头发,那种不适的感觉骤然消失,他放下遥控站起来,对周阳阳说:“别吃完了,给我留点儿。”
周阳阳摆摆手,“放心吧,吃不完的。”
看着斯悦跟着白简走近会客厅,周阳阳看了看四周,最终坐下来,揽住白鹭的肩膀,“小白鹭,我问你件事儿。”
白鹭用爪子在口袋里扒拉了一个最大的糖苹果,“你说。”
“阿悦和你哥的感情,怎么样?”
“你看见了呀,好着呢。”
“怎么个好法?”
“就是很好啊,我哥什么都给阿悦买,阿悦可以在这里的房间随意出入,我都是不可以的,”白鹭伸出舌头从糖苹果最底下一舔到最上头,甜得他眯起了眼睛,“这个好吃。”
周阳阳:“......”
他紧张地又去看会客厅的方向,没别的,他之前没见过白简,认知中,只以为斯悦和白简只有家世的差距,担心他受欺负。
可现在,不仅是家世,这气势也压过斯悦,刚刚斯悦屁颠屁颠跟着白简走近会客厅的样子,完全就是没有任何心机和防备的。
-
“你要和我说什么?”斯悦在会客厅挑了一张单人沙发窝进去,他坐下后,白简没有立即回答他,反倒是去书柜上取了几本书。
斯悦抱着抱枕,催促白简,“白叔叔......”
白简终于掀起眼帘来,“为什么这么叫我?”
“你年纪比较大,这么叫也没错啊。”
“如果按照年龄确定称呼,你应该叫我一声祖宗。”
“.....”
“好吧,白简,”斯悦说不过他,“你要和我说什么?”
“阿悦,你想要婚礼吗?”会客厅内的隔音格外的好,外头的任何响动都无法传递进来,但窗户没有完全闭合,柔软的窗帘在实木地板上缓缓拖曳。
斯悦怔了好半天,才摇头,“我不想。”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在白简跟前很少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也是斯悦的典型性格特征。他说完以后,望进白简深邃的眸子,默然了会儿,又说:“只是协议,我觉得也没必要搞太多□□,协议到期后,我们一拍两散,现在营销得越真实,到时候对我们分开越不利。”
白简的手指划破了手里书本的封皮,眸色异于平常的深沉,月光穿过薄亮的玻璃,照进他的眸子里,映出清晰的一轮霜色的月。
良久,白简勾起嘴角,夸赞道:“阿悦说得对。”
他夸奖得情真意切,斯悦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还行吧。”
“......”
“书看得怎么样了?”白简垂眼,用手摩挲着书皮上破损的地方,眼里不见太多情绪。
“嗯......”斯悦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起了别的,但也是他本来就准备和白简说的事情,“白简,我们老师布置了作业,要画人鱼图,连骨架都要画进去,我上网搜了,图片特别少,还都特别糊,家里有没有什么图书给我用用?”
要求太仔细,对人鱼来说也算难事,对完全不了解人鱼生理结构的人类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斯悦平时能靠电影里脑补,但真要将身体结构各个细节的骨骼补全,还是很有难度的。
“这个关系到平时成绩,要是这学期的学分太低,”斯悦说,“下学期就会被分配到青北下边的县里和乡里实习。”
“嗯,到时候我让陈叔把书送到你的房间。”白简并未多问其他。
房间。
说起房间这个事儿。
“还有还有......”
“阿悦?”白简抬起头,叫了他一声。
“嗯?”斯悦不明白为什么白简突然打断自己说话。
白简看着对方与这里完全不契合的天真表情,无奈道:“你继续。”
“......”
“好的,我刚刚是想说,等会我可以在你房间待两个小时吗?让周阳阳睡我房间。”
白简一时间没能理解,“为什么?”
尽管知道这里隔音不错,但斯悦还是下意识地小声说:“我们不是联姻吗?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从来没睡过,那不就露馅了吗?所以我和他们说,我们是睡完之后分开睡的。”
“我先在你房间和你待两个小时,我再回自己房间,他们就会以为我们睡过了。”斯悦觉得这个安排真是棒极了。
白简不想看见斯悦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操心,“陈叔给他们安排了客房,不用担心。”
“不是,周阳阳和江识意不睡客房,他们和我一起睡。”斯悦说道,说完之后还颇为烦恼地说,“不然我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
白简深深地看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斯悦一眼,嘴角微扬,“好,随你,我听你安排。”
听你安排......
斯悦觉得这句话怪怪的,怪烧人耳朵的,他抬起头古怪地朝白简看去,这是白家,听他安排做什么?
-
入夜。
海浪在月光底下泛着银色的光,深不见底的海洋在这样的月光下也悄然变得温柔起来。
斯悦抱着书在白简的房间里。
考虑到白简房间奇异的布局与陈设,他将穿习惯了的浴袍,换成了上下分开的睡衣。
上次来的时候,白简的房间除了床和书柜,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这次却多了沙发和地毯,靠近窗台还摆了一盏黑色的蜡烛,烛火正左摇右摆的摇曳着。
“烦死了。”斯悦趴在茶几上,撕掉了今晚第三章素描纸,他没什么画画天赋,照着画都能画成鬼,班群里不断有同学上传自己的进度,有的人还上了颜色,五脏六腑都用了不用的颜色特意区分。
卷死他了。
他连个头都没画圆。
白简在一旁看书,看的也不是专业书,是国外的一些散文集,耳边不断传来斯悦的“烦死了”“艹”“这笔不行吧”“人鱼唧唧这么大的吗?”,他再能装作听不见,一些乍然的声音还是会引走白简的注意力。
他垂眼,看见斯悦脚边的一堆纸团,无奈道:“你要静下心。”
斯悦抬起头,“我已经很平静了。”
铅笔在素描纸上刮出“滋滋”的声音,斯悦一边用橡皮擦涂涂改改,一边问道:“早知道不选这个专业的。”
白简轻笑一声,语气却意味深长,“阿悦这是后悔了?”
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他却还要故意问一遍。
提醒着,斯悦报人鱼临床学的初衷。
斯悦果然不好意思了。
想到当初救自己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他还后悔,斯悦立马抬起头表明心意,“没有,只不过我不擅长画画而已。”
白简看着他,不作回应。
比人类颜色要深许多,泛着很不显眼的蓝色的人鱼眸子盯得斯悦心里发毛,他低下头,嘀咕着说:“我高二结束的时候,就考了不到五百,但是就经过高三一年,白简,你猜我考了多少?”
“多少?”白简低着头,认真地打量着斯悦。
他居高临下的视线,刚好可以看见斯悦说话时嘴唇的一开一合,尤其是在喊出“白简”这两个字的时候,好看的唇形一闭一开,“简”的尾音拖得比其他字音稍长,听着像是在撒娇一样。
“七百。”斯悦得意得不得了,“说明我在学习上是有天赋的,画画我是真的不擅长。”
他正在画人鱼的尾巴,画了外轮廓,再用骨骼填充内部,想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斯悦没学过绘画,握素描铅笔的姿势像小学生,小心翼翼地跟着图鉴上一点点画,但画到最后,总是歪歪扭扭的。
看着被他画得肥了一圈儿的尾巴,斯悦能感觉到头顶揶揄的视线,他烦躁地将这张又撕掉了,“重新来。”
他见过不少人鱼尾巴,白鹭的,尹芽的,还有白简的,如果没见过白简的尾巴,那他或许就不会对这次的作业有这么高的要求。
尽管他知道,哪怕是用打印机打印,都不可能复制出白简那样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鱼尾巴。
真他妈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挺好看的。”白简评价道,想要安抚快要炸毛的人类幼崽。
斯悦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却奇迹般地感到静下来了,他睨了白简一眼,“不用骗我,我自己还是知道自己没那两把刷子的。”
斯悦对自己剖析得很理智,很客观。
他不会就是不会。
画得烂就是画得烂。
“阿悦。”白简很喜欢叫他。
“嗯?什么?”斯悦专注着手里的线条,露在外头的脚背都绷紧了,脚趾头紧紧贴着桌子角,整个人被这次的作业绷得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林家和向家的家长,想要见你,取得你的谅解,希望得到从轻处理。”
斯悦没犹豫,“不见,不谅解,不从轻。”
他语气里是一贯的骄傲和张扬,说完以后,他有点担心白简觉得自己太武断狠心,放下笔,抬起头,很正经地说:“白简,我不喜欢被人欺负,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也是最后一次。”
白简合上书,将斯悦放在了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听他说话。
面对着对方好整以暇倾听的态度,斯悦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帮他们说好话,我是不会听的,这次你帮我出了气,小时候你还救过我,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参考你的意见,但是这件事,不行。”
“白简,我以前和人打架,输过,但最后都打回去了,斯江原虽然不帮我出头,但也不会帮外人,他喜欢和稀泥,他不帮我,还有周阳阳和郑须臾江识意他们三个,所以我从来没怕过事儿,但这一次,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最后他们再怎么帮我出气,我肯定也只能在海里喂鱼了。”
斯悦眼神漠然,不见平时和白简聊天的亲昵神态,“所以我不谅解。”
他说完之后,看向白简,眼神又软下来,“你是要帮他们说好话吗?”
白简摇头,“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即使你同意见,我也不会允许。”
免得脏了阿悦的眼睛。
“哦......”斯悦松了口气,如果白简和斯江原一样在中间和稀泥,那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看见斯悦有些不安的神色,白简安抚他,“阿悦,我们结婚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许久没听见白简说“我们结婚了”这句话了。
斯悦搓了搓有些发热的耳朵,想看白简又不敢看,“我知道你站在我这边。”
“你不知道。”白简笑意很淡,语气肯定。
斯悦听见身后头顶上方温和又淡漠的嗓音徐徐响起。
“斯总为人和善,不管是对待朋友还是亲人,都面面俱到,对爱人和子女更是,但正因为他各方都想要顾到,最后总会让一部分人受委屈,各方面都没顾到。”
“他从中想要调和一家人的矛盾,想要调和你和青北其他同龄人的不和,最后却恶化了你们一家的矛盾,而他在中含糊不清的态度,也让你受了很多的委屈。”
白简的手掌贴上斯悦的头顶,按了按他头顶那个发旋,“阿悦,我说的对吗?”
“你以为从商之人,都与斯总一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忍则忍,能退则退,所以你也不信任我,在我说起那些人想见你时,你第一时间朝我显出了敌意,”白简的手指沿着斯悦的发尖向下,经过鬓角,贴着下颌,抬起了斯悦的下巴。
他手指是属于人鱼才有的低冷温度,撬开斯悦嘴唇的时候,斯悦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对方的食指在他的齿面轻轻刮了一遍,后又退出来。
斯悦发出细小的抽气声。
白简温和又疑惑,“没有犬齿,为什么刚刚想咬人?”
斯悦感觉一股火苗从心脏处开始燃烧,烧到脖子根,烧到耳朵,把脑袋都烧着了,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壶开水,天灵盖就是那水壶的盖子,滚烫的热气都快冲破盖子喷涌而出。
“你说话就说话,”斯悦握着笔,满脸的不自在,“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斯悦不会掩藏情绪,他刚刚骤然涌现的敌意无法遮盖。
“阿悦,你的睚眦必报,我很满意。”那这样,阿悦就不会害怕真实的白简先生。
白简将手指上的唾液轻轻擦在了斯悦的嘴角,“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干净。”他笑容温和干净,斯悦则是不可置信,然后,水壶炸了。
“白简!”
“你,”斯悦一时之间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对方,这个空档,他甚是乖巧的舔了嘴角一下,自己发觉过后,顿时泄气了,“你们上了年纪的人鱼是不是很寂寞啊?”
白简失笑,“怎么说?”
“调戏我很开心吗?”斯悦总算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形容刚刚的局面,对,就是调戏,否则他为什么会脸热。
“如果不是因为你救过我两次,帮过我,帮过我家,我们又是联姻的关系,你人又还不错,长得也还行,我肯定就......”
“肯定就什么?”白简笑容淡淡的,却格外温柔,“如果没有这些,阿悦会朝我挥拳头?”
斯悦捏着笔,将心思放到自己的作业上,那样注意力才能转移一星半点儿。
“当然。”肯定揍,谁敢这么调戏他?没有!
“假设不成立,你说的都是永远无法改变和抹去的存在。”白简的语气,温柔,又恶劣。
可惜斯悦听不出来,他只觉得白简的侵略性好像格外强,强得令他这个青北小霸王都有些招架不住。
窗帘合拢分别置于两边,月光透过放假的窗户,和灯光混合在一起,照入房间,落在白简和斯悦的身上。
没给斯悦太多深思的时间,白简倾身,看着斯悦捏着铅笔缓慢拉着线条的样子。
斯悦正恼火呢。
画画的右手就被握住。
“我教你。”
对方身上温和的鼠尾草和一种古朴醇厚的沉木味道缓缓对斯悦展开包围,斯悦本来还有些不自在,在看见素描纸上出现一条异常流畅和漂亮的鱼尾线条的时候,登时什么不自在就没了。
他巴不得直接把笔塞到白简的手里,让他代劳算了。
他的视线移到白简包裹住自己的手的手指上,只一眼,斯悦就浑身冰凉。
他见过白简的蹼爪,银色的,虽然是兽类特有,却并未拥有太多野性。
和眼前这只巨大黑色的蹼爪截然不同-这,是白简本来的颜色吗?
湿润,冰凉,将斯悦的整只右手都冰透了,黑鳞沿着背面一寸寸延伸到小手臂,斯悦不敢再看,却下意识地抬头。
他想看看是不是白简。
光洁的脖颈早已被黑鳞覆盖了一般,它们排列紧密,从白简的皮肤中生长出来,沿着脖颈,到耳侧,到下颌,到一小半侧脸。
纯黑色的耳鳍时不时扇动一下,斯悦被圈在这只黑色人鱼的怀中,显得格外脆弱单薄,他咽了咽口水,忽略对方身体黏腻冰凉的湿气,轻唤了一声,“白简......”
白简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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