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悦的头发丝都僵硬成了雕塑。
他低着头, 看着那尾鳍漫不经心地拍打着自己的脚背,脚背经络密布,能放大当下所有感受。
冰冷的、黏腻的, 尾鳍上薄而柔韧的鱼骨。
白简知道他是谁,如果没有协议的存在, 白简和他的确是合法伴侣。
这也不是现在最重要最严肃的问题。
问题是,白简以为自己的伴侣和他一样是人鱼。
他想到白鹭说的交尾。
再看向白简的时候, 眼神顿时变得惊慌。
“白......白简, ”斯悦被白简温柔注视着,却后背发凉,“我尾巴, 发育不良。”
“发育不良?”
“对, 就是发育不良,”斯悦一顿胡扯,“所以我现在转换不出来, 我生下来就有这个毛病,没办法自己控制转换。”
桌子底下的鱼尾将斯悦卷得更紧了一些, “什么时候可以?”
“下次吧。”斯悦想都没想就说道,说完觉得不对, 那要是下次白简又找上门来了怎么办?他随即改口, “不是, 是不清楚。”
斯悦小心翼翼得应付着,他不确定眼前的人还算不算是白简。
此刻的白简显然和昨晚不一样,动物本能和始祖在他体内沉静地汹涌,他能认出斯悦, 却只想和斯悦做遵从动物本能的事情。
对方垂下眼, 耳鳍轻轻扇动, 显然是在思考自己伴侣解释的可信性。
斯悦握着叉子,想要用吃东西来转移注意力都没办法,这一桌子东西没有一样是一个人类可以下嘴的,而单单只论章鱼的触手,最细的那部分都足以将人类的口腔整个塞满,牙齿无法咬合,更何况人类没有人鱼那般的尖齿。
于是他只能盯着一截触手在桌子上蠕动,爬来爬去,然后掉到了地上,汲取了些微水源之后,继续蠕动。
看得斯悦想狂挠头发。
始祖人鱼鱼尾与腰部相连的两侧有长而柔韧的两条鱼鳍,逶迤在尾巴两侧,长度与鱼尾相当,这两条鱼鳍有自主意识,它们从地毯上缓慢游到了斯悦的脚底,替代了鱼尾。
斯悦本来已经习惯了鱼尾的冰凉。
陡然出现的鱼鳍比鱼尾更加柔软,动作更加温柔,斯悦手里的叉子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
他喉咙发紧,双膝被其中一条鱼鳍压制住,他说话时睫毛直抖,“白简。”
白简微微笑着,“阿悦,你乖。”
一楼客厅几乎已经被那些已经被撕裂得海底未知生物的气味完全占领,还有被禁锢在姿态优雅神情温柔的始祖人鱼怀中的斯悦溢出牙关的哀求。
月光恰好照在楼梯转角处那幅人鱼满月图上,人鱼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宽和的表情在此刻显出莫名的贪婪与餍足。
穿着毛绒睡衣的白鹭和陈叔站在顶上的阁楼,阁楼是一个小画室,墙壁上并不大的圆形窗户可以俯瞰一楼的全部景象。
白鹭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继续瞧下去了。
他腿一软,坐在地上,“陈叔,对不起,我哥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害怕。”
陈叔摸了摸他的头顶,“小少爷别怕。”
陈叔有些担忧地朝外看了一眼。
白鹭的声音压得很低,白简在这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一丁点儿其他人鱼的声音都听不得。
“陈叔你别担心,我哥不会对阿悦怎么样的,而且,就算我们把阿悦藏起来也没用,我哥能把这房子拆了。”
陈叔背着手,屋子里不敢开灯,他大半个身影都站在阴影里,“我只是有点担心,白简先生现在虽然认识阿悦,可他如果将阿悦当做人鱼对待,阿悦少爷可能会承受不了。”
白鹭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人鱼的体能强过人类,而且他哥体内还是始祖人鱼的基因,普通人鱼都不一定能在和他交尾后完完整整地活下来。
动物尊重本能寻找伴侣,求偶,繁殖,人鱼在这个时候也是,而始祖本能的杀伤力,阿悦那么一小点儿,怎么搞。
白鹭爬起来,偷偷看了一眼。
桌子上是那些触手残留的黏液。
西服泡在桌面,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布料。
阿悦被抵在桌沿,手指无意识抓住人鱼的耳鳍,他大片皮肤都露在了月光底下,他才是人鱼的美食,今晚的美食是他自己。
像是感知到了有人在窥视。
人鱼眼皮懒洋洋地掀起来,朝阁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鹭心里一凉,往后一个猛退,摔在了地上。
陈叔赶紧过去将白鹭扶起来,“您别看了。”
白鹭双手撑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好怕好怕,幸好有阿悦,不然我哥现在就能冲上来活撕了我。”
陈叔将声音压低,“您不必害怕,白简先生不会伤害我们。”
“按理来说,返祖的时候,我哥不至于理智尽失,他还是能自控的,但他今晚好凶啊真的,”白鹭碎碎念,“他以为我会和他抢阿悦吗?我不敢的。”
“白鹭小少爷,不能说你不敢,要说你不会。”
“哦,”白鹭低头,“我不会的。”
陈叔语重心长,“这也算好事,阿悦少爷在,能很大程度上慰藉控制白简先生,否则今晚这片海域,又要被搅个乱七八糟。”
白鹭瘪瘪嘴,“可是阿悦要在我哥手上呆一个晚上,他好惨呐。”
他看见他哥那样儿都觉得害怕,阿悦都不怕的吗?
他们始祖长得和现在的人鱼是很不相同的,而他哥因为受到了始祖的诅咒,身体各部分也被同化,除了没有犄角,返祖时,他哥的残暴,反复无常,恶劣,形象,都是和始祖如出一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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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月亮沉下去。
陈叔算着时候,阁楼外的灯光忽然亮起,客厅里最大的那盏水晶灯将宅邸照亮得恍若白昼。
白鹭爬起来,“结束了?”
陈叔戴上眼镜,“白鹭小少爷赶紧去休息吧,我去叫人打扫屋内。”
宅邸里的工作人员似乎早就习惯了每月一次的反常,将地上,桌子上海底生物的残肢败体用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装好扎紧,将家具移到一旁,地毯则从最边缘开始卷起,卷到最后。
白简抱着怀中的人上楼,两个人的身上都还是湿漉漉的。
白鹭站在楼梯口,在看见白简抱着斯悦上来的时候,神态紧张地打了个招呼,“哥,阿悦没事儿吧?”
“只是太累了,我送他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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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他睁开了眼睛,恰好对上窗外漫天的金色夕阳,连云都被染成了大片的金色。
连睁眼的动作做完后都觉得很疲惫,他掀开被子,掀开得十分困难,手臂发酸,腰也是酸的,腿更不用说了,又酸又痛。
他怀疑昨晚不是和白简在一起,而是被大卡车翻来覆去给碾了一遍。
甚至连脑子都好像是死机后重启的空白状态。
他现在知道白简之前说的,和他相处,可能会被影响是什么意思了。
昨晚的情况,是白简在引导他。
引诱他到白简身边去,引诱他主动去摸那两条宛如有着自己的思想的鱼鳍,两条鱼鳍好像也因此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圈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禁锢在白简的怀中。
斯悦揉了揉太阳穴,将被子重新盖上,闻了下味道,还好,不是鱼腥味儿,是沐浴露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让斯悦舒服了点儿。
还好,只是被舔了脸和脖子,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情,斯悦觉得,白简应该有控制吧,不然按照昨晚那种的情况,白简要做什么,和他有没有尾巴实在是关系不大。
斯悦又躺了会儿,调整好了心理状态,才从床上爬起来。
镜子前,斯悦准备换衣服,结果在看见自己两条腿上遍布的青痕的时候直接就呆住了。
“我艹白简他大爷。”
连脚趾上都是青痕,遍布到腰上,不管是膝盖还是小腿,每一处,像是被人用鞭子挨着抽了一遍,难怪他痛得连走路都困难。
应该是白简的鱼尾和那两条鱼鳍干的,特别是两条鱼鳍,异常恶劣,甚至想往他喉咙里钻,是白简伸手扯出来的。
斯悦打消了穿白衬衫的打算,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的卫衣套上,黑色的裤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是脖子上捂不住,但颜色不深,痕迹也不多。
他想得很开,白简是因为被诅咒了才会这样,他也是受害者,他救过自己,帮过自己家,斯悦觉得自己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到目前为止,斯悦都觉得还不算过分,能接受。
他一边揉着发酸的脖子一边朝楼下走,客厅的地毯和昨天不一样了,之前是比较厚实的羊绒地毯,现在换成了比较薄的毯子。
再过两个月就是夏天了,在青北,夏季是最不讲客气的,刮风下雨有闷热潮湿,想如何便如何。
陈叔迎上来,递上水,“您醒了?”
斯悦喝着水,突然停下来,“您为什么这个眼神看着我?”
慈祥,怜爱,同情,敬佩......
总之,斯悦很少看见过这么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的眼神。
陈叔接过斯悦手中的水杯,“昨晚辛苦您了,以前每次月圆过后,客厅百分之八十的家具都要换一遍,这次只是换了地毯,真是太感谢阿悦少爷了。”
斯悦:“......”
怎么把他说得像一个救世主一样?
斯悦环视了客厅一周。
上百万的沙发,纯手工的进口羊绒地毯,国内外颇有盛名的画家作品,无法用钱来衡量的花瓶,玉器。
斯悦想了想,对陈叔笑了笑,“我帮你们省了多少钱?能划到我的卡上吗?”
陈叔:“......”
陈叔也没想到阿悦少爷的脑回路是这样的,他以为对方会害怕、恐惧,或者是委屈,拖着行李箱要回家,哪怕是好奇心,也经不住那样的惊吓
“阿悦少爷,这个我做不了......”
“划给他,”白简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后边是小棋牌室,比较隐秘,门口还放了一大盆茂盛的绿植,他从后边走出来,眉目带着笑,“客厅里的东西按市价算,都划给阿悦。”
斯悦避开白简的视线,心脏漏了一拍。
他目光再次环视了客厅一周,好......好多钱。
“我把账号发给您。”斯悦从卫衣兜里掏出手机,特别积极。
发过去之后,斯悦重新装好手机,抬起头来,想说话,才看见了白简后边还有人,他看清了来人,怔了一下,“凡西教授?”
矮胖的白发小老头儿戴着和他身材一样圆的眼镜,神情严肃,“作业做完了?”
这种时候提什么作业啊,凡西好没意思。
但斯悦只在心里吐槽,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没有。”
凡西便说:“白简以前读书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
斯悦看着就是个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好手。
凡西沉迷于学术和一些研究,对青北富人圈子了解得并不多,他只是看着斯悦就这样觉得,实际上也真的是。
听着凡西的拉踩,斯悦不以为意,凡西今年两百来岁,白简都快三百了,他肯定知道,还搁这儿装呢。
但斯悦也乐得配合,点点头,“我会努力向白简先生靠拢的。”
他说完后,看懂了白简的眼神,走去客厅打游戏吃零食。
白简和凡西谈话的声音不仅小,用的还是斯悦听不懂的人鱼语言,其实,完全没必要避开他,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白鹭也噔噔噔地从楼上下来了,动静很大。
他趴在扶手上,挥挥手,“凡西老头儿,下午好,吃了吗吃了吗吃了吗?”
他说完后,都没给凡西回答的时间,一路跑到斯悦旁边坐下,蹭了蹭,“新地毯有点薄,还是之前的舒服。”
凡西:“......”
斯悦丢给白鹭一个手柄,小声问:“他们在聊什么?”
白鹭锁定游戏人物后,竖起耳朵,听了听,表情很认真,在斯悦期待的眼神下,他靠到斯悦的耳边,小声说:“没听懂。”
斯悦:“......”
“你别这么看着我,”白鹭很受伤,“他们用的是人鱼里很小众的语言,没多少人鱼能听懂。”
“那问个你肯定知道的,小百科,”斯悦给白鹭取了外号,“凡西和你们很熟?”
“凡西老头儿?”白鹭撇撇嘴,“凡西老头的爹妈是跟着始祖作乱的那批人鱼,脑子聪明的人坏起来才叫可怕,但是很多人鱼遭殃都拜他们所赐。”
“但凡西那会儿和我差不多大,没参与,后来也一直在给咱们人鱼做贡献,研究出来了不少好东西,拿到了钱也一直在做慈善,自己的日子倒一直过得挺清贫的。”
这说得倒确实,他今天穿得还是上次给斯悦他们上课的那一套衣服,衣袖都磨得起了毛边。
“所以就和我哥认识啊,他最近想做一个项目,需要不少钱,上边虽然愿意拨款,但还是杯水车薪,我家钱多得没地方花嘛,所以他就找我们,让我哥给点儿赞助。”
斯悦听得认真,游戏也玩得认真,听白鹭说完,他扫了一眼地毯,是啊,就昨晚换下来的那张地毯,就已经足够显露白家的家底有多恐怖了。
斯悦顿了顿,低声说:“我昨天听见蒋云蒋雨他们和白简说过,白简好像不同意?”
“嗯,”白鹭嘴里嚼着薯片,大眼睛很明亮,“因为凡家有前科,凡西老头儿又是他们的后人,我哥怕人鱼族群重蹈一百多前的覆辙,直接就驳回了,但凡西老头儿估计还想使使劲儿吧。”
斯悦和白简一样的想法,哪怕凡西是他的老师。
这种风险不能冒,因为不是涉及到某个人,而是涉及到了整个人鱼族群,甚至人类,白简站在这种位置上,自当是比其他人的责任要重,也需要更谨慎。
看着矮胖圆润的凡西老头儿垂头丧气地离开,斯悦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他最见不得这样心酸的场景。
收回视线,他把游戏手柄丢开,从桌子底下扒拉出他昨天做到一半儿的作业,同时还不忘告诉白鹭一声,“你自己玩儿吧,我做作业。”
他不玩儿,没人陪白鹭玩儿,白鹭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他挤到斯悦身边,“阿悦,我们聊点有意思的吧?”
“你想聊什么?”斯悦在纸上写下:关于人类转化成人鱼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他觉得没这个必要,也没这个可能。
“我哥昨晚那样对你,你害怕吗?”白鹭昨晚看觉得很害怕,现在回想起那个场面,却觉得很刺激。
斯悦扭头看了他一眼,如果白鹭现在是在他的大鱼缸里,缸里的水估计都能被他的尾巴激动地拍到天花板上。
“你看见了?”斯悦抓到了白鹭话中的重点,表情变得不自在起来。
他是记得他昨晚和白简都干了些什么的,本来没觉得有多过分,可现在想到白鹭可能看见了,他脸都热了起来。
“看见了啊,始祖的两条鱼鳍想要钻到你的那里面,你把它揪住了。”白鹭嘿嘿嘿笑出声,“我哥还亲你来着,但是你俩为什么不亲嘴啊?”
什么叫,钻到那里面?
还有,他和白简不亲嘴是因为,接吻是互相喜欢,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他和白简算什么关系,是比情侣要神圣的过了命的交情。
“不喜欢亲嘴。”可白鹭不知道这些,斯悦便胡乱搪塞白鹭。
“那好吧,”白鹭不懂这些,他继续问之前的问题,“你不害怕吗?”
“我可是怕死了呢!”白鹭表情夸张。
“......”斯悦握着笔,不知道该怎么下笔,论点都没想到,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白鹭的问题,“一开始有点儿,后边就不怕了。”
知道白简不会伤害他之后,他就放弃挣扎了,打不过,跑不掉,还欠人家两条命和三十个亿,吃了他都没问题,更何况只是被白简抓到手里玩几个小时。
“阿悦,你好好哦,”白鹭很感动,“连我和陈叔都很害怕我哥返祖,你却不怕,你一定爱惨了我哥,才会这么不嫌弃他。”
白鹭和斯悦说过,他觉得始祖不好看,现在的人鱼才是最好看的。
他说完后,还张开双臂抱住斯悦,“阿悦,我哥这么多年没喜欢过别人,你可以放心和他在一起,以后你老了,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斯悦:“......”
他和白简只有五年的协议期,两人之间也没谈过喜欢不喜欢这种问题,所以养老送终还是太扯了点儿,但这些没必要告诉白鹭,以白鹭的脑子,他不会明白。
斯悦在纸上一个字都没落下来,抓耳挠腮又有白鹭在旁边烦,快要炸毛的时候,头顶被人按了下。
“阿悦,过来。”
依旧是会客厅。
斯悦放下笔,跟着白简走了。
白鹭乖巧地盯着斯悦的背影,直到会客厅的门关上,然后他挽起了衣袖,拿起了斯悦的笔,开始帮忙写作业。
-
斯悦站在偌大的书桌前,书桌边角点着一盏蜡烛熏香,鼠尾草的味道。
白简从桌子底下抱了一座圆形的鱼缸。
不大,底下是雕花的实木底座,看着很精致,浴缸里有珊瑚和石子,还有几枚小贝壳,主要是那几条纯白色的鱼,连眼睛都是白色,尾鳍宛如白纱,宽大柔软。
斯悦弯腰惊叹地看着,他惊喜地抬头去看白简,“给我的?”
“我猜你应该很喜欢这些,”上次也是,对那串儿贝壳爱不释手,“昨晚辛苦你了。”
这么正式地道谢?
斯悦直起身,摆摆手,耳朵一点点红了,嘴里却很利索地说:“我们什么关系?讲这些......”
“......”
“昨晚吓到你了吗?”白简的目光落在了斯悦脖颈上的一圈青紫上,还有咬出来的红痕,斯悦长得好,俊朗清隽占很大一部分,这种痕迹令他破碎感增强,看起来很好欺负。
可惜,每月只有一次月圆。
白简的温柔细致斯悦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他摇摇头,“还好,一开始有点儿,后来我就习惯了。”后来就破罐子随便摔了。
“不过,如果有下次的话,你能把你的那两条鱼鳍收一下吗?”斯悦用手指了指白简的腰,“那两条真的很神经病,到处钻。”他显得很困扰。
“阿悦还想有下次?”白简有些意外,笑了一声。
斯悦一怔,“没有吗?不是每个月一次吗?还是说,你下次用不上我了?”
他只是有些意外,外加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有一种用完就被甩掉的感觉,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子不轻不重刮了下,有点疼。
“有的,”阿悦对自己已经委屈的语气毫无所觉,白简温柔地安抚他,“我只是觉得,阿悦你太好了,好得让我不忍心像昨晚那样对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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