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吻下来。
他一直以来都是温柔而又强势的, 不仅表现在生活里的相处点滴,在他与斯悦的亲密行为中也能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白简冰凉的气息笼在斯悦的面庞上,一开始的时候, 斯悦会觉得周身毛孔都因对方的气息非人类而紧缩起来, 甚至打上一个寒颤, 那样的话, 白简会按住他,有时候会笑场。
现在可能是因为习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体质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他只是稍稍觉得有些不自在。
斯悦用手指摸了摸白简耳后的黑色鳞片。
比银色的要坚硬许多,有些冰手。
白简感觉到了手底下人类的分心,不轻不重咬了斯悦舌尖一下,斯悦眼底泛出泪花,作乱的手被按在身体一侧。
人鱼的吻既直接又粗暴,他们做一件事情便全神贯注,贡献一万分的专注力。
斯悦的颈朝后仰去,颈线绷紧, 像极了一根绷到极致了的弓弦。
人鱼的吻从嘴唇转移到耳后,斯悦自己不知道, 他耳后早已经出现了几片白色的鳞,出现在秀气精致的耳骨上, 像缀上去的白色水晶。
沿着鱼鳞的边缘, 缓慢描绘。
如弯钩一样的明月高悬于漆黑的天幕,月光冰冷薄白,注视着底下的一切事物。
时间还不算太晚。
斯悦缓了会儿, 才下楼去找温荷。
沿着走廊, 到温荷的房间。
“叩叩。”他敲响了温荷房间的门。
过了几秒钟, 门从里边被打开。
温荷肩上搭着披肩,她开了门,转身进入房间。
斯悦跟进去,掩好门。
“温女士,江叔怎么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没了?”斯悦自己问出口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几个人的父母都还挺年轻的,平时也很注意锻炼身体,死因是从楼梯摔下来,像是发生在上了年纪腿脚不便的人身上的事情。
温荷敷上面膜,转过头来,语气无奈,“你相信了?”
斯悦迟疑地摇了摇头,“不是很相信,但人生就是处处充满惊喜和意外嘛。”
“......”
温荷要不是现在敷着面膜,肯定就又要打斯悦一下了。
“你许阿姨打电话来和我哭了很久,说不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她被人从房间里叫出来,看见你江叔时,你江叔躺在客厅的沙发与茶几的空隙处,而不是楼梯,你江叔后脑勺有很大一个洞,是用他们桌子上一樽木雕砸出来的。”
温荷不疾不徐说道:“之后许阿姨让其他人整理收拾现场,她则去调了监控,你猜她看见了什么。”
斯悦手指抓了抓膝盖,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与江识意有关。”
温荷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因为斯悦脑回路有多奇怪,她是从小领教到大的,所以他现在能一针见血直接点到江识意身上,她颇为意外。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说他?”
“不奇怪,许阿姨没有选择立刻报警,而是去调了监控,你让我猜,肯定你知道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让许阿姨不报警让你都觉得意外,肯定就是江识意了。”而且,温荷有不知道的地方,斯悦却知道,斯悦知道现在的江识意已经算不上是正常人类,他做出什么事情来,斯悦都不会感到意外。
温荷将手搭在化妆柜的台面上,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道:“你许阿姨从监控里看见,江识意用木雕砸向了你江叔叔的后脑,她还看见了江识意脸上长出了灰白色的鱼鳞。”
斯悦垂着眼,安静地听着,一点不可置信的表情都没表露出来。
温荷顿了顿,“你许阿姨联系不上他,想让你们几个帮帮忙,让他回家。”
“我们帮不了,”斯悦低声说道,“昨天,他咬了周阳阳,周阳阳现在还在研究所隔离治疗。”
他抬起头,笑了笑,笑容复杂,“你让许阿姨保护好自己,别单独出门,江识意现在是异生物。”
温荷愣住。
江识意和斯悦关系好,两家来往甚密,她也算看着江识意那孩子一路长到现在的,江识意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和酷爱调皮捣蛋的斯悦他们相比,江识意在他们大人眼里简直就是天使。
所以温荷无比震惊,这远在她的正常认知范围以外。
斯悦转换成人鱼就已经让她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现在怎么又,异生物?
“什么是异生物?”
“稀少的,未被发现的,不是通过自然手段而是利用实验手段改造的,就是异生物。”斯悦怕温荷理解不到,所以语速很慢,但这还是丝毫影响不了温荷对此的接受不良。
“那你呢?”
“我不一样,”斯悦说,“我是自然转换,实验手段是用药剂强制抹除重构基因,基本上不可能成功,所以江识意现在也是失败的试验品。”
温荷又震惊又心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斯悦不打算将江识意这么做的原因告知温荷,他呐呐道:“谁知道呢。”
温荷长舒一口气,“那这样,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里,我明天要去你许阿姨家里陪她,接着还要举行葬礼,她现在身边不能没有人,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
“那你注意安全。”斯悦实际上不是很想温荷去,“江识意攻击了江叔,会不会对你和许阿姨......”
“说什么呢,我和你许阿姨这么多年的闺蜜,我不去说不过去的,她一个人多需要人陪啊,这种事情怎么会让她遇上呢?”温荷心内被心疼的感觉贯穿。
斯悦知道温荷肯定要去江叔的葬礼的。
温荷和许阿姨学生时代就是闺蜜,因为他和江识意后来认识了,她们才知道彼此都在青北,之后来便来往频繁,许阿姨没什么主见,胆子小,看着风风火火咋咋呼呼实际上是个空心菜。温荷就不一样了,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却比大把的人都要果决狠心,她和许阿姨是互补的。
直到斯悦离开温荷的房间,温荷都还在消化着“闺蜜的儿子变成了异生物”这个消息。
斯悦轻轻带上门。
白鹭醒了,他趴在鱼缸上,听见走廊关门的动静,大声嚷着,“阿悦,是你不?”
斯悦走到栏杆边趴着,见白鹭又是满脸的神采奕奕,“你怎么不继续睡了?”
“睡够了嘛......”白鹭尾巴在水里甩来甩去,“你怎么还没睡?”
“找我妈说了会儿话。”
“那你怎么不找我说会儿话?”
“这不是正在说?”
“不算。”
陈叔从厨房端着托盘,托盘里是烤土豆和烤鱼,表皮焦脆,他看见斯悦,主动说道:“阿悦少爷要一起吃点吗?”这是给白鹭准备的晚餐,他一醒来就喊饿了。
斯悦:“不了,我去睡觉,明天下午还要补课。”
白鹭依依不舍地对斯悦说了拜拜。
-
翌日,斯悦趴在桌子上看书,他看着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色鳞片,用指甲去抠,立马疼得他嗷嗷叫。
白鹭趴在他对面,“这是能随便抠的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斯悦想到昨天杨乔说白鹭很奇怪,白鹭现在脸色很好,胃口也不错,他凑近闻了闻,身上也没有腥臭味。
“很好啊,尾巴比之前的感觉要好。”
斯悦坐起来,靠在椅子上,忽然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白老爷子捡回来的吗?”
“没有印象,我只记得在这里的事情。”白鹭很努力地想,也没有想到。
“那时候你多大?”
“我被爷爷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五岁了。”
“那你为什么会对之前的事情没有印象?”
“可能是因为我,脑子发育不好。”白鹭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所以就不记得了。”
斯悦缓慢地点了点头,这也能解释得通,白鹭尾巴发育不良,间接导致他的脑子比其他人鱼要笨,他自己也说过,他是智障,所以不记得很多事情,好像也很正常。
白鹭还是趴在桌子上,太阳照在他的眼睛里,显得亮晶晶的,“阿悦,你的鳞片真的太好看了,在太阳底下好像都在发光耶。”
斯悦转着笔,“一般般吧。”
杨乔下午来补课。
同时也带来了好消息-白鹭血液的初步检测,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尾巴的构造还在缓慢愈合,有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更深层的检测需要更多的时间。
-
“白简先生,江进过世,葬礼的时间已经出来了。”蒋云站在白简的办公桌前,桌子上的茶具多得令他感到眼花缭乱,可能是因为他功力还不到家,活得还不够长,实在是理解不了白简先生每天花两个小时煮茶的爱好。
不过看着的确赏心悦目,味道也好闻,但他和蒋雨也确实学不会。
蒋雨在一旁接过白简递过来的茶,捧着杯子小口喝着。
白简用棉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夹取茶叶的木质镊子,漫不经心说道:“对外界,他们是怎么说的?”
蒋雨抢着作答,“就是说摔死的,正好脑袋着地。”
“他们信了?”
蒋雨:“不信也得信啊,江家自己都这么说,别人还能说什么。”
他说完后,仰头看向蒋云,“哎,你说,江识意是不是疯了?我觉得他咬斯悦朋友都还挺正常,杀了自己亲爹,这得下十八层地狱用滚油炸吧。”
蒋云嗯了一声,“是不正常。”
白简继续摆弄自己的茶具,顺便解疑答惑,“江识意脑部组织早已经发生了病变,但作为人类的意识想必没有全部丧失,他母亲碍于关系不可能大张旗鼓大肆宣扬,江识意杀了父亲,也不可能再回家,回到公司。”
蒋雨被还没咽下去的茶给呛了一口,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随时可能会咬人的异生物在外游荡?”
白简睨了他一眼,“差不多。”
蒋雨立刻靠在了蒋云的手臂上,“那我们今天晚上说出去吃饭的,还是取消了吧。”
“动物有自己的防卫机制,他不会袭击没有把握能赢的人,或者人鱼,但他体内的病变组织会随着唾液进入被伤害的人的伤口,就像周阳阳那样,哪怕你打得过他,一旦被他的ty感染到,也很难活命。”蒋云公式化的语气令蒋雨听了觉得头大。
“周阳阳运气还是不错,”蒋雨感叹道,“当时就被斯悦他们几个发现了,还遇上了恰好做过此类试验的白镜,不然估计也得完蛋。”蒋雨感叹道。
蒋雨感叹完毕,看向白简,“不管管吗?要是他在外伤人,闹大了,我感觉那时候就很难收场了。”
白简擦拭差距的动作慢慢缓下来,他掀起薄白的眼皮,看向蒋云,“蒋雨多高?”
“181。”蒋雨又抢答,这个问题必须他自己回答。
蒋云毫不留情地纠正,“180.45。”
“阿悦也是一米八的身高。”白简看似漫不经心地感慨道,顺便看着蒋雨,“辛苦你一件事情。”
蒋雨:“......”
三分钟过后,蒋雨一脸严肃,一本正经,“不可,我觉得十分不可,首先,其次,再之,都不行。”
——让斯悦联系江识意,骗江识意出现,再由蒋雨扮成斯悦,只需要江识意出现,他们就能立刻逮住江识意。
蒋雨以为蒋云会帮自己说话。
蒋云低下头,犹疑道:“好像,可行。”
“!”要死啊你。
白简不需要说太多,思想工作一般都是蒋云来做。
蒋云:“斯悦是人类,不管是体能还是身体素质都比不过你,更别提他现在处于转换期间,说不定都不需要江识意咬他,仅仅只是面对面说话,看上一眼,都能令斯悦受到影响。”
蒋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上一眼就感染这种鬼话你都能说得出来?江识意是美杜莎吗?”
蒋云笑出了声。
过了几秒钟,他继续道:“你跑得比较快,身体素质也比较强,不管怎样,都比斯悦本人当诱饵的安全性更高,更何况,抓到了江识意,也能检测一下他体内的数据,或许能让斯悦规避一些转换过程中的危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不仅帮助了斯悦,也帮助了白简先生。”
蒋雨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光,“行了我知道了,再让你说下去,我就是拯救宇宙的超级英雄了,我答应,但年底我的奖金得翻一倍,不对,是三倍。”
白简同意了。
蒋雨顿时干劲满满。
“晚上我让斯悦挑选两套衣服,明天会带来给你,你注意收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白简拎着玻璃茶壶又给蒋雨手中的瓷杯给满上了,“多喝点儿,倒了可惜了。”
蒋雨:“......”
白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阿悦:江识意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斯悦是吃完午饭后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江识意给自己发了消息。
江识意先发送的是一张照片,公园靠海,岸边白色的围栏上爬满了喇叭花藤蔓,底下深蓝色的海水平静安宁。
[江识意:阿悦,我想见你。]
[我在这里。]
是当时斯悦离家出走,江识意蹬着自行车,最后停下来,两人坐在岸边一起吹海风喝冰汽水的地方。
[江识意:我要见你,你一个人来。]
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江识意的语气,很像走到穷途末路的绑匪。
但他手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威胁到斯悦的人,或者事。
他也不会威胁斯悦,也不会用斯悦所爱之人来威胁斯悦。
[江识意:你肯定也很想见我。]
[江识意:新闻里说我父亲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了,我不相信,阿悦,你能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斯悦惊讶于江识意竟然不知道是他自己杀了自己父亲。
但江识意这段时间太诡异,所以斯悦也不敢断定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将自己伪装成无辜的模样。
斯悦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白天没起到任何作用的太阳将外面整片香樟树林晕染成了橙红色,像是燃起了一丛丛的山火。
[斯悦:你见我,想说什么?]
反正他不可能真的与江识意面对面,他不想冒险,江识意活在所有人的记忆里,现在的江识意,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了。
[江识意:你不想见我?]
斯悦:......
现在与江识意完全无法沟通。
[江识意:我不知道我见你,我想说什么,我只是想见你,仅此而已。]
[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让我见你,阿悦。]
他疯狂地给斯悦发送同样的消息,不厌其烦。
斯悦点开与白简的对话框。
[白简:答应他,明晚十点,老地方,不见不散。]
斯悦重新继续与江识意的对话,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又发了四十几条同样的消息。
[斯悦:明天晚上十点,在你说的地方,我会过来。]
江识意的自说自话在看见斯悦答应之后,终于停下了。
他发了一个以前他和斯悦聊天时常用的表情包。
斯悦盯着表情包看了良久。
“草。”斯悦低骂了一声。
-
白简回来的时候,给斯悦带了蛋糕,经司机提醒,给白鹭也买了一个,斯悦的是小蛋糕,白鹭的是需要司机两条手臂环抱住的大慕斯蛋糕。
吃的东西够多,吃得够久,白鹭就能安静待会儿。
斯悦作业早就写完了,在窗边嗑瓜子。
白简的车停在院子门口时,他就已经看见了。
这两天天热,但人鱼本身体温就低,所以他们里边的一部分人即使是到了最热的那两个月,也穿长袖长裤。
不过人鱼大部分都不喜晒,在夏天会穿短裙短裤更是少之又少。
暴晒他们的腿和暴晒他们的尾巴是一样的,他们不会感到舒服。
白简从车上下来,一身黑的装束,长而薄的风衣用宽腰带扎紧,黑色凌厉漠然,但他气质温和,眼镜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斯文儒雅,冲淡了周身的淡漠。
他拎着一个小蛋糕,司机紧跟着下来,从副驾驶抱了一个比司机腰围还要宽大圆的蛋糕。
斯悦将手里的瓜子壳丢到脚边的垃圾桶。
白简一进屋,就看见了坐在了落地窗边看夜景,嗑瓜子的斯悦。
给他用来上课写作业的长桌,配套的椅子是实木的,他把自己常坐的那把换成了会客厅的贵妃椅,手边估计是陈叔给他找来的只有膝盖高度的小桌几,上头放着一盘干果,两瓶汽水,一瓶已经喝光了。
斯悦手背上的鳞还在,他回头看乐一眼白简,白简才注意到,他眼周也出现了亮晶晶的鳞片,像是一些女孩子撒在眼睛上的亮片,只不过斯悦眼周的更加规律,距离眼睛更远,延伸至太阳穴,生生地把他的英气给压下去了,斜着眼睛看白简的时候,愣是多了几分媚感。
不像之前刚出现鱼鳞,斯悦会觉得很稀奇,现在经常看见,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白简走过去,将蛋糕放到了他手边,伸手过去触摸了斯悦的眼周鳞片,“怎么眼睛周围也有?”
斯悦掀起眼帘,“你不也有?”
斯悦自己是这么联想的,白简返祖的时候,半边脸都会被黑色的鱼鳞占据,那他是通过白简才转换成人鱼,所以他的眼周会出现鳞片,也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眼周鳞片极大地修饰了斯悦的面容,整体气质,说话的语气。
不耐烦起来都像是在撒娇。
白简眼里漫出笑意,收回手,“今天在家过得怎么样?”
“一般,”实际上比一般还要不如,他快憋死了,“对了,下周四我们学校那个迎新晚会,你不是也受邀要去吗?我也去吧,我那节目还在呢。”
文艺委员联系了他,就差喊爸爸了,他们班交不出来节目,就会扣掉他们的集体分,之后再在学年优秀班集体的评比上可能就比不过其他的班级-本来他们班也就不出色。
“满月是周几?”白简拉开斯悦旁边的椅子坐下。
斯悦算了一下,答道:“周六。”
“那你到时候跟着我,不要去后台,如果需要化妆,我请人到家里来。”白简见斯悦这段时间关在家里,精神都不比以往好了,虽然转换对他的身体或多或少会有一部分影响,但一直关在家中,他肯定也会觉得无聊。
“另外,之前一直闲置的草场,我让蒋云从国外买了几匹马,到时候让陈叔安排人养着,你无聊可以去骑马,打高尔夫,”白简抓了一小把瓜子,剥了瓜子壳,将瓜子仁放到斯悦掌心,“还有,你不是喜欢冲浪?现在天气热起来了,让陈叔给你找冲浪板,但身边不能离人,不能单独行动,明白?”
斯悦的眼睛在白简说这些时越来越明亮,他将瓜子仁喂进嘴里,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有白简剥瓜子,斯悦都懒得自己磕了,“到时候你当评委吗?如果你有评分的权利,给我打满分。”
斯悦靠靠山靠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断然没有“你不要偏袒我,我会不好意思的”的想法。
白简笑着点头,“好。”
“蒋雨之间联系你,和你说了计划,你有什么想法吗?”
斯悦一怔,摇头,“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哪怕是蒋雨,我也觉得挺危险的,而且江识意不一定会信。”
白简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到斯悦的掌心,“他信不信不重要,我们只需要看见他就可以。”
江识意现在不管是在白简的眼中,还是在蒋云蒋雨或者是负责抓捕他的白家研究所的那群人的眼中,都已经不算是人类,而是异生物,一种动物,人权已经与他无关。
而且他们各方都以为,被他们抓到,总比最后闹大由zf出面要好得多。
至少,斯悦以前和他是朋友,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斯悦不会伤害他,换做别的人,那可就说不准了,不把他切块切末算是客气。
“他今天问我,他父亲怎么死的,”斯悦转头看着白简,有些不解,“他的意识到底还存不存在?”
不然他怎么还会打字?
还会发表情包?
也知道他是斯悦?
白简想了一会儿,不疾不徐说道:“或许现在残留在他体内的意识,大部分是他作为人时候的本能。”
斯悦需要时间理解这个回答。
差不多能明白。
求生的本能,自卫的本能,寻找食物的本能,在看见父亲去世的消息的时候,震惊与难过,也是他的本能。
“他什么时候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白简见斯悦表情严肃的思考,突然问道。
斯悦嚼着瓜子仁,“中午吃完饭之后。”
末了之后他又忙补充,“快进接近一点的时候。”
白简点了点头,挑了下眉尾,似笑非笑,“记这么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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