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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少女关切怜惜的目光落在祓神干枯的半身时, 细细密密仿佛虫噬般的灼痛,立刻自她目光接触的地方扩散开,每一寸骨头都在灼痛。
威力之强, 竟能令神灵一时失语。
半晌, 神灵方哑声挤出四个字:“不要看我。”
为什么不让看他?
清禾心里奇怪, 但见识海中祓神情况不好,她也没刻意与他作对, 只是悄悄分神潜入识海, 在海面下眺望头顶那座的白云冰山。
此刻识海的环境很不好。
阴云密布, 狂风大作。天空下冰雹,但更准确来说,其实是是从那座冰山身上剥离, 掉下来的冰渣子。祓神灵识过于强大,才有这种壮观的错觉。
而大海似乎也因感知到天空的痛苦,海面不安的起伏, 虽未有惊涛骇浪,但海底涌动的暗流也在时不时冲击着她。
——这是她因祓神而激荡的情绪。
清禾伸出手,尝试接住一块“冰雹”。
而在接住的瞬间, 一股仿佛长长的针扎入脊髓, 以至于痛入骨髓的情绪便传入她的心底,令她瞬间皱起表情。
接着, 是更多的情绪碎片。
灼痛。
刺痛。
闷痛。
……
原来痛苦竟有如此之多的种类。
原来神灵竟在承担如此之多的痛苦。
清禾立即从识海中抽离,望着还没有开口的神灵, 确定道:“您很不好。”
祓神冷冷道:“荒谬。”
清禾表情却更难过了。
古怪的是, 她越难过, 神灵对自己身上遭受的痛苦感知便越强烈, 越清晰。
这理应令他烦躁且愤怒。
然而不知为何, 清禾每说一句话,他的心底同时又会浮现另一种感觉。
……难以言喻的陌生感觉。
却并不令人讨厌。
清禾察言观色,发现识海中来自神灵的狂风暴雨似乎暂时缓和了些。
紧接着神灵的半身也在她说完那句话后,浮起淡金色的光点,恍若重塑金身般重新描摹出神灵冷峻的眉眼。
然后是环绕二人的狂乱恶海,被神灵重新收容。
到了最后,除却满地狼藉外,地宫情况与之前的安静沉寂并无不同。
神灵与清禾面面相对,均是心情复杂,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神灵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但清禾想的挺简单的。
看来安慰还是有用的。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受了伤却不想令别人安慰?
反正她受伤了,恨不得吵闹到让全世界知道。
——却也只是心里吵吵。
现实最常见的情况,还是她拼命忍住疼痛,仿佛坚强的露出不在意的笑容。
“我觉得这时候给您一个拥抱比较好。”清禾对神灵说道。
但看到神灵面上即将浮现名为不悦的情绪,她立刻改口:“不,我意思是,我太惊慌了,您能给我个拥抱最好了。”
神灵淡淡道:“勿要逾矩。”
“嗯,我也觉得挺犯上逾矩。”所以根本没指望神灵会同意。
她退而求其次,接着问道:“那您可以握住我的手么?”
“我刚才真的非常担心,非常害怕,需要您握住我的手,给我点力量。”
她试探地伸出手:“可以么?”
神灵或许有一瞬的迟疑。
可最终,还是,那双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手,终是虚虚握住了她。
——清禾毫不迟疑,立刻反手紧紧握住。
神灵无言,却还是没呵斥少女,只任由她这样两手紧紧握住。
但握住的下一刻,神灵和她不约而同的看向被握住的地方。
因为少女的手在不断地,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神灵的手坚硬而始终平稳,仿佛永远不会动摇。
她纤细的手指如蒲苇,攀附着坚定沉稳的巨石,在风中摇曳颤抖。
明明是她出于想要安抚神灵的本意,率先伸出手的。
可她伸出的手,却在不住颤抖。
“嗯……”清禾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解释,“可能是有点吓麻了。”
她刚才毕竟经历过,抛弃生还希望,不顾一切奔向神灵,险些为恶海吞没的危险。
所以需要拥抱的人,还真是包括她。
这地下世界,就他们两个活人。
她不拥抱神灵,神灵不拥抱她……他们又能向谁寻求呢?
握手能收获的能量不够,她还需要神灵大人抱抱。
于是握着,她忍不住抬头,委委屈屈地看了神灵一眼。
接着又垂下去。
您不需要我需要嘛。
然后又看了一眼。
却在神灵回视时又躲开了。
神灵微微蹙眉,冷淡道:“有话便直说。”
“没什么,我就是怕您此刻的存在是不真实的,所以想多看几眼,确认一下。”她说道。
一般她这么说,祓神便不会再接话。
此刻亦是如此。
神灵从来只当她那些话是少女无知天真的言语,若是在意,只会被带入她的思路,平白乱了心神。
无需在意。
不可在意。
于是神灵不再开口,只任由她打量。
望着神灵淡漠清净的侧颜,清禾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将在唇畔徘徊的话咽了回去。
唉。
其实吧,她总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是对祓神的冒犯。
神灵如此高洁淡漠,纤尘不染,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此刻被她紧紧握住手,神色也出尘得像是高居云端。
让她如被兜头浇了冷水,生不出说出真实想法的冲动。
神灵只是伸出手,然后赐予她短暂握住的权利,仅此而已。
他甚至除了刚才那一瞬的蹙眉,再没有看一眼两人肌体相接之处。
两人接触的每一秒,仿佛都在极力彰显着神灵对她容忍的恩慈。
神灵这样的清净包容,显得她的想法如此肤浅贪婪。
清禾微微垂下头。
此刻虽然被祓神握住了手,她仍然没有感到满足与安心。
胳膊和脊背上有些空虚,感觉凉凉的。
好吧,讲点实诚的。
她就是很想被祓神紧紧抱进怀里,然后再反拥抱住他。
不管是白骨,还是他平时惯用的常身都无所谓。
只要紧紧拥抱。
只要不留一丝缝隙。
哪怕比她刚才扑入棺椁时,被祓神拥住的力度还要用力,令她感到疼痛。
只要强烈到,能叫她清楚感觉,神灵就在此处陪伴着她;只要强烈到,她能将刚才因感知到祓神痛苦而萌生的怜爱抚慰传达给她。
那就无所谓。
识海中感受到的,神灵万年来持续承受的剧痛,几乎令她落泪。
那想怜爱的抱一抱他,就很正常啊!
然而清禾寻思了半天,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还是不了。
不要轻易说这种容易令两个人都尴尬的话。
她珍惜与祓神的关系,更担心因为自己某些不过脑子的耿直话语,伤害了这份感情。
只是尽管她没说别的,甚至露出了毫无异样的笑容,无法自控的生理反应仍然反应了她的想法。
祓神平静道:“现在已经无事了。”
清禾有些不自在,说道:“我知道。”
“……你想要什么?”
“嗯?”
清禾纳闷祓神为何忽然开启这个话题。
“不是后怕么,如何才能不怕?”
说完,祓神补充道:“——作为你方才虔诚的恩赏。”
啊?
清禾惊了。
原来握手机会在神灵那里,还真能算作对信徒的恩赏?
那以后莫非还能搞个握手兑换券?拥抱奖励券?
既然如此……或许真的能通过这个愿望,达成她最初的目的。
做出某些,她此刻就能完成的努力。
清禾低垂眉眼,全心盯着双手捧着的,神灵那只苍白修长的手。
她横下心,说出了连她都觉得离谱的话语,
“那除去握手,我剩下的奖励额度,够交换您一个拥抱么?一瞬有些太短暂了……三息之间,可以么?”
清禾没敢抬头看祓神此刻的表情,但她猜测,面对这样离谱的讨价还价,神灵表情应该不太美妙。
可以,交换您一个拥抱么?
这句话的每个字眼,于神灵都是如此费解。
从未有人想要以神灵珍贵的许诺,交换一个拥抱。
他微微张开唇舌,无声重复模仿这句话。
九个字在神灵唇齿间反复咀嚼品味,似乎极力想从这几个字中,榨取其蕴含的感情,再将其吞入腹中。
却失败了。
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思路,
于是出于某种微妙的心态,神灵应允了她的请求。
“好。”
清禾惊喜。
她听错了么?
神灵真的答应了???
她愣愣抬头,看到神灵垂首,平静地注视着她:“现在便要么?”
鬼使神差的,她应道:“嗯。”
接着,她说出一句让她当夜整晚都恼怒到睡不着的,极其傻乎乎、极其愚蠢的、毫无氛围的话。
“那我现在来抱您啦?”
说完她险些因这句话的愚蠢咬到舌头,只恨不能倒带重来。
偏偏神灵居然真的应下了:“嗯。”
清禾:???
然后两人便都不动了,因为不知道,如此正式的拥抱,该从何抱起。
清禾在心里捂脸,
她是傻子么?刚才为什么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正经啊,简直太奇怪了。
拥抱就是拥抱。
就是因为觉得难过,想要被神灵抱抱。
就是因为觉得心疼,所以想要抱一抱他。
所以有什么难理解不自在的?
她既然问心无愧,那大大方方做就是了。
神灵却无寻常羞耻感,平静问道:“我要如何做?”
祓神站在原处已做好准备,却许久不见她动作,这才奇怪发问。
“你为何不来抱我?”
清禾,瞬间破功。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如果说,在祓神答应地那一瞬间,清禾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少女心的猜测,在此刻听到祓神这两句话后,那颗少女心已经彻底嗝屁了。
别自作多情了。
先教教祓神怎么说人话吧。
祓神这语言表达能力,根本比她还离谱。
不过现在是来不及挽救了,于是清禾索性自暴自弃地回答道:“行嘞,您等着,我现在就来抱您啊。”
“嗯。”祓神便不说话了。
清禾:行吧……不愧是祓神大人。
“其实您之前已经抱过我了。”
“嗯。”
“就像那样,你展开双臂,嗯对,就这样。”
“然后,我像这样……”
虽然觉得祓神说话很离谱,但既然要抱,那清禾还是本着治愈抱抱的心态认真去做的。
她小跑两步,轻盈扑入了神灵怀中。
兜兜转转,她还是如愿以偿地,达成了最初本为神灵拒绝的想法。
宛若坠入云海。
流动之风构成的衣料在她面颊鬓边摩挲。
她埋首于神灵怀抱,呼吸间,尽是霜雪天穹般廖远的气息,
接着神灵无师自通地回收双臂,将她拥在怀中。
他在少女耳畔低声询问:“便是这样么?”
她小声道:“……可以再收紧些。”
神灵便又收紧些。
神灵身材很高,清禾是个刚刚一米六的娇小身材,神灵却比她高大至少三圈,长手长脚,能够轻松将她圈在怀里,如抱枕般抱着她。
全然满足了她想被拥抱,不留一点缝隙的愿望。
他就在这里。
以如此不讨喜的姿态。
说着不似人言的惊人话语。
拥有着完全有别于凡人的思维。
这般的神灵,就在此处,用这样的方式拥抱她。
他明明冰冷、僵硬、毫无人体的温暖柔软,甚至不断掠夺她身体的温度。
被神灵拥抱与被尸体拥抱的感觉,委实说差别不大。
因此清禾选择踮起脚尖,认真而用力的,回以神灵大大的拥抱。
冰冷荒芜的黄泉世界,更需要这样热烈炽热的拥抱。
要不然,心真的会死掉的。
*
拥抱有着如此神奇的力量。
无论前奏是什么样的,是诙谐的、严肃的、哀伤的,但当两颗心所处的位置,比天下任何存在都要更亲密的紧贴时,人总会从中汲取到安慰的力量。
“谢谢您。”
她低声说道,感觉脸颊烫烫的,心却如同飘落水面的花瓣,稳稳地漂浮在水面上,悠悠打着转。
“我现在感觉很好。”
神灵说道:“无妨。”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即使方才按照清禾所说的,在怀中紧紧拥抱她,神灵却还是没能感受到“请您与我交换一个拥抱”这句话的情感。
——并非想拥有这份感情,只是突然生出好奇心,想要尝试理解罢了。
但可惜。
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凡人的感情。
那便就这样吧,
原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但神灵却听少女问道。
“那您呢?”
她关心神灵从这个拥抱获得的东西。
神灵目光转向她:“……什么?”
她露出微笑:“拥抱有让您感觉好一点么?”
神灵平静地反问:“我为何要如此感觉?”
清禾慢慢蹙起眉心:“您还痛么?”
神灵一如既往地孤傲:“答案与你何干?”
原本已经不痛了。
之前那一瞬的痛觉,如惊鸿过隙,神灵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那些情绪便融入大海,悄然消散。
万年的时光,令神灵十分钝感。
即使是令共感的清禾,几乎被淹没的绵长痛楚,于他也不过是一瞬间。
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那丝丝缕缕的疼痛,就又重新顺着两人肌体相触之处传来了。
清禾说道:“若是凡人愿望导致的,那我便要想办法,将我的愿望传达给您。”
“他们想令您痛苦,但我只希望您感受到愉快。如果我的愿望压过他们,您就没事了吧?”
神灵陈述:“绝无可能。”
如今的事实是,凡人只令他感到平静冷漠,毫无波动,谈不上错处。
反倒是她的言语,令他阵阵泛起剧痛。
她一如既往地在添乱,不予她追究已是极限。
所以她这些话语,注定只是添乱。
“我没有乱讲!”清禾从祓神怀里挣扎着直起身,严肃的望向他。
祓神淡淡望着她,没有出言要她闭嘴。
或许她的言语接下来还会令他感到疼痛。
但她的愿望额度尚且还留了少许,勉强足够她再胡说八道几句。
“您知不知道,科学来讲,痛觉其实也可以发展为一种快.感?”
“……?”
祓神惊讶地看着清禾,随后露出森然杀意:“这又是和人教你的?”
祓神感知天下人贪欲恶孽,自然知道不少龌龊之事。
其中便包括清禾所说的,将痛楚转化的法子。
但那法子龌龊淫.猥,清禾如何知道的,又如何敢与他讨论这法子的可行性???
清禾露出得意的自信笑容:“这您就不懂了吧。”
“……告诉我,”祓神心平气和道,“是何人教你的?”
“啊,这种事我家乡那里好多人都知道吧?算是比较有趣的常见科普知识。”
祓神觉得他需要给清禾的故乡重新做评价了。
什么穷山恶水之地,才会将这种法子当有趣知识?
“您别急嘛,听我给您讲。”
清禾做出老师模样,煞有其事地提问:“请问,您知道天下有什么味道,是不需要味觉也能品尝的么?”
为何突然问这个?
联系到上文,他不由自主的联想,莫非说得是男人女人的……那物?
神灵身上煞气更盛。
因为那些将清禾带坏的人。
因为此刻坦荡愉快地将此事分享给他的清禾。
她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又将他当成了什么?
胸口翻涌的疼痛越发强烈,引得他已经平静许久的阴郁戾气再度翻涌。
无论如何顽皮,清禾都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那些人怎么敢——
“哎呀呀,天下居然有祓神大人不知道的东西。”清禾不知祓神已经在心里将她的“故乡”夷了至少十数次平地,仍然啧啧称奇。
可算叫她找到显摆的地方了。
“辣味是痛觉,没想到吧!”清禾洋洋得意道。
祓神一时默然,他缓缓神,说道:“……你要讲的便是这个?”
“不然呢?”清禾奇怪地望着他,“您不震惊吗?辣味是痛觉诶!”
他确实……挺吃惊的。
“所以你要做什么。”
有了之前的误会做铺垫,无论清禾接下来要做什么事,都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了。
“我想把您的疼痛转化为愉快。”
清禾兴致勃勃地分析道:“您能感知到疼痛,就说明您能品尝辣味,而您此前已经恢复了甜味,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我可以利用痛苦,帮助您感受到美食带来地愉快。”
清禾认真说道:“生活虽然留给了您痛苦,但这同样可以令您感受到愉快。”
见神灵一瞬不瞬地注视自己,她不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您怎么这样看我……我就随便分析一下,试试嘛,反正我觉得是有很大可行性的……说不定您会因此舒适点呢?”
只要有五成以上的成功概率,那就该试试。
拥抱计划不成,那我们就试试美食计划。
现在的神灵实在太痛苦了。
哪怕只能减少一丝,也是好的。
“不要说了。”神灵低声打断了她。
“嗯?”她微怔,道,“我哪里说错了么?”
“没有。”
神灵说道:“只要做你想做的便好。”
“行!”见神灵不是反对,清禾顿时高兴起来,也不计较那点细节了。
她响亮说道:“那您想吃什么?”
“荔枝香辣烤鱼?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菠萝咕噜肉?蜜瓜桂花甜辣虾?还是甜辣口味的麻辣拌,最简单的配方,最极致的享受?”清禾眼神都不带眨地报出一长串祓神从未听过的菜名。
好在配菜还属于神灵认知范围,不是她特有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不过咕噜这个词的确有点奇怪,难以想象。
是说肉被做成团,会咕噜噜转么?
“他们都是甜辣口味。”清禾总结,眼睛亮闪闪的,就等祓神点餐。
“但原材料,比如菠萝蜜瓜桂花什么的,还需要无所不能的祓神大人找来呢。”
祓神冷静指出:“你最想吃荔枝香辣烤鱼?”
他还能不了解清禾。
小姑娘想什么,只听语气他都能猜的分明。
说到后面,她分明已经开始悄悄咽口水了。
而若是没猜错,报得越前的菜名,她便越喜欢。
“嘿嘿,以前经常和舍友……嗯,就是朋友一起吃,她爱吃,我陪她吃的。”少女试图狡辩。
“嗯,那便烤鱼吧。”听起来相对简单些,应该不会难为她。
““好!”
清禾搓手手,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与期待,几乎已经想象出荔枝香辣烤鱼,那甜甜辣辣的迷人滋味。
她满脸期待:“吃完烤鱼还可以涮火锅呢,我们可以加辣!我不怕辣,正好您也可以试试,疼痛不止会带来痛苦,尝一尝重庆火锅,恰到好处的辣真的不错。”
清禾信誓旦旦道:“我会尽力控制辣度,令您得到最完美的体验!”
“好。”
祓神对她的安排没有异议。
此刻神灵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清禾看见祓神面无表情地抬手,低垂下眉眼,渐渐捂住了左侧肋骨之下,心脏所对应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物。
他摸索那里做什么?不把她当外人?
不过讲正经的,她知道神灵的心脏,早便剜去了。所以理应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神灵知道为什么。
在方才,清禾每说出一句话,神灵此处就更痛一分。
比万万年疼痛更加折磨,比窒息更无法闪躲。
悠久绵长,几乎随着呼吸在心底蔓延扎根生长。
那是什么?
但似乎不是他最初判断的痛苦。
因为,与此同时,刚才还难以理解的“想要交换一个拥抱”。
随着少女眉眼间的鲜活,语气中充满希望的雀跃,在神灵唇齿间反复咀嚼搅拌的费解话语,终于品味出了滋味。
他居然也开始有些好奇,那些被少女反复念叨,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美食了。
莫非真的会令他自痛苦中,感受到……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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