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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打量着面前偌大的城市。
相比庞大的永雪城, 她的身形实在过于单薄娇小,换旁人来看, 只会觉得这少女是在感慨古城之雄伟,绝不会认为她这是在研究如何改造这座长眠已久的城池。
这种想法委实过于离谱。
然而同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两次了。
如今在为挑战苦恼紧张的同时,也会有种跃跃欲试之感。
这一次,她会在此方世界留下怎样的标记?
不。
是他们。
清禾稍作思忖,说道:“祓神大人, 您能说说这座城当年正常时候是什么样么?”
祓神道:“这座城没有正常的时候。”
“除非你将魇潮为期万年,持续不断的袭击侵蚀当做常态。”
清禾无奈地笑了:“那我换个说法,当年您来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的?”
“知道此事有何用?”
清禾认真道:“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留下的足迹, 那当然要有对双方都颇为特别的意义。”
祓神淡漠道:“世上哪有那么多意义可言。”
“嘿嘿,我就不一样了。”清禾理直气壮道,“世界上对我有意义的事情太多了——您真应该和我学学,这样生活会很开心的。”
祓神语气冰冷:“如你一般天真不知世事么?”
清禾闻言颇有些自得,不紧不慢道:“祓神大人, 我必须提醒您,在我这里天真不知世事是褒义词。”
“……定要我直说没心没肺么?”
“这就属于胡说了, 我有心呢!”清禾双手拇指和食指交叠,以比心手势圈在胸前, “这里是我的心!”
她将比心抬到眼前,通过其中空洞, 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祓神。
“我的心装了谁呢?【心眼】在哪里呢?”
神灵沉默。
他从来对这种话保持充耳不闻的态度。
“可能就是因为, 一直在看某个心脏根本无法被填满的家伙, 我的【心眼】才会消失不见吧?”
神灵开口澄清, 微微蹙眉:“不要混淆概念。”
霍。
原来没聋。
“同样的话我已经说厌了, 您自己回忆一下说辞,都是通用的。”清禾催促道,“您快说这里当年是什么样,我给咱们做留念呢。”
神灵微顿,最后冷冷淡淡地开口。
“自己去看。”
他的手展开,一团小小的暖黄色色光团从大地裂隙中凝聚升起,飘向清禾,在她身前悠悠打转。
“这是……?”
神灵淡淡道:“此方土地所承载的情感记忆。”
“哦!”清禾恍然大悟,发出钦佩的感叹声音。
原来如此。
祓神不喜欢啰嗦,索性读取土地记忆,让她亲眼看看当年。
真厉害啊!
“好,那就看看!”清禾捧场。
对于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她十分感兴趣。
少女热情而兴趣不减的回应,令神灵那句冷漠简短的言语,都仿佛因之染上了人情温度。
神灵瞥了她一眼,唇线稍有些紧绷。
“嗯?”她问道,“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看吧。”祓神说道,“注入灵力读取就好。”
“好!”
少女闭上眼睛,兴致勃勃地伸手触碰光团,接着注入灵力。
下一瞬,她原本还生动活泼的表情陡然舒缓,整个人都呈现静止放松的状态。
此时她的神识已经全然沉浸在光团世界中,因此与外界联系被极大削弱,状态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设防。
祓神一直表现得对清禾漠不关心,甚至极少多看她一眼。
此刻少女神识已完全畅游于光团记忆世界中,现实近乎沉眠,神灵反而愿意与她真正相视。
这一看,神灵眉头便越皱越深。
真的,全无心机。
小姑娘只顾着抢先体验限时剧情,风风火火地冲进去,居然连时刻不应懈怠的灵力护罩都松懈了。
此刻大雪纷扬而下,居然穿过灵力幻境,落在她露出兜帽外的刘海上。
寒风吹落她的兜帽。
出窍期修士,此刻雪落了满头。
祓神蹙眉,略显阴郁地盯着她。
但少女满脸写着安详,偶尔露出惊奇表情,不知看到了什么,总之显然玩得很开心,一时半会都不会出来。
可以说,便是此刻神灵释放出的不快冷意,将清禾头上的雪冻成了冰,她也绝不可能立时醒来。
祓神:……
雪越下越急,落在少女的眼角、鼻尖、眉梢,很快化作水滴消失。
清禾明艳神气的红斗篷上,堆积了浅浅一层白雪。
若是陡然回神,在极北之地这般松懈,定会感染风邪。
出窍期修士。
感染风邪。
神灵冷着脸,伸手带起灵力,准备扫掉她头上雪花。
然而灵力粗糙冰冷,仍留下不少雪花在清禾发顶。
神灵垂眸。
原本在那蛊惑幻境后,他应与妄念寄生的清禾保持距离,偏偏……
“只此一次。”
祓神表情越发不快,如此冷漠的轻语后,他散去包裹手掌的灵力,露出真正本体。
一只苍白的骸骨之手。
幻境透支了神灵维持实体的时间,此刻需要以实体碰触,若无灵力包裹,那便当真得用本体了。
枯瘦白骨,扫去少女乌润黑发间的落雪,轻雪尽数消融。
柔顺坚韧的黑发在白骨间纠缠萦绕,最终难以挽留地纷纷滑落。
神灵空荡荒芜的眼眶注视着凡人少女。
清禾年轻而活泼,唇畔带着自然新奇的微笑,透着生机勃勃的美。
“……”
神灵冷漠地拉下少女兜帽,将她的面庞遮得严严实实。
*
清禾觉得,祓神真是个有意思的神灵。
时不时就能给她整出以前闻所未闻,神乎其神的新花样。
不夸张的说,她的许多体验根本是三界只此唯一的独特。
在她将灵力注入记忆光团后,只觉像是把脸浸入蓄满水的水池中,周围咕嘟嘟冒泡,一切声响都在瞬间被扭曲,仿佛隔着世界传来。
她感到憋闷,有些窒息,便尝试大口呼吸。
结果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提起来,就像是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下,骤然脱离水坑的憋闷,整个人回到正常世界里。
“祓……诶?”
定睛看到眼前一幕,清禾目光霎时被眼前的身影吸引了。
潦草来看,当年的永雪城相比如今巨兽遗骸的模样,更加古拙磅礴,透着洪荒的史诗感,乍一看便知道定然十分有故事。令人难以想象,凡人究竟用了何等手段,才能打造这恍如群莾洪流一般的城池。
但奇观再壮阔,也不比眼前的身影更加牵动她心神。
那是外表凛冽冰冷的神灵。
祂黑色长发高束,神色淡漠冰冷。穿过积雪的阳光恍如碎金,层叠堆在纤长浓密的眼睫上,眼瞳深处萦绕着古奥密文,令人仿佛看到了日月当空般的璀璨与庄严。
在他的身前,匍匐着虔诚的苦修与仙人。
靠前人里,清禾认出了两位。
平佑与尚清。
那时的他们,均虔诚而敬畏地深深垂首,不敢对神灵有半寸冒犯。
这是此方土地的记忆。
北荒大地备受天道恩德,甚至其中就混着神灵的血肉,因此即使是这混沌的记忆光团,也明确的传达着对神灵的憧憬敬畏。
于是它无比仔细地记载下,群仙向神灵俯首听命的一幕。
祓神随意截取了此段,原本是想她实际看看,当年的永雪城是何模样,供她临摹参考。
然而实际见到,清禾却顾不上观察模型,目光全被那位天下中心的神灵吸引。
“哇。”好帅!
短暂的思维空白后,少女从惊艳中回神,发出最直击人心的感叹。
虽然很肤浅,但祂真的好好看。
格外有种圣洁而凛冽不可侵的威严之美。
她小声嘀咕:“本尊比我想象的好看太多了,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一幕是静态的,天道似乎正在向属下传达命令。所有人都在俯首听令,唯有她站在人群之外,好奇地向里张望探索。
天道是凛冽高洁,十分威严的。
祓神更冷酷阴郁些,可以称作森严。
还有那双眼睛。
最开始清禾还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天道看。
但在发现这一幕是静态的,当真只是记忆碎片时,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穿过一个又一个匍匐下跪的人影,来到天道面前。
“好看!”
然后再度发出肤浅的颜狗感叹。
清禾一边琢磨如何形容天道这双特别的眼眸,一边赞美这双淡漠凛冽的双眸。
直至下一秒——
那仿佛被碎金簇拥,眼睫格外纤长浓密,冷漠而沉静的双眸垂下,淡淡与她对视。
对视?
清禾惊愕懵然地发现,那理应只是碎片截影的神灵,居然恢复了活性,冰冷地注视着她。
“来者何人?”
天道冷漠的问。
他是天道,而非祓神,口吻全然陌生而威严,充满压迫感。
他对万物悲悯温柔,却不代表对来路不明的外来者也是如此。
此刻她表现得受伤一点,可能更符合狗血期待。
但清禾忍不住啊!!!
这句话,这个场面她以前还真偷偷幻想过,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真的事先了。
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
以至于她来不及回忆自己曾反复打过腹稿的前置台词,直接切进重点。
“是你未来的妻子!”她充满期待地如此说道。
有一说一,社死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最开始自称神灵新娘,令她觉得紧张又羞耻,但随着说得次数多了,她不仅慢慢变得自然,甚至对说这件事期待了起来。
毕竟她能学会适应,神灵却不会。
无论说多少次,祓神听到都会露出很有趣的反应。
她想看看天道听到这句话的反应。
天道看着着穿着古怪,胆大包天的凡人少女,当即冰冷开口。
“一派胡言。”
“你可知晓,冒犯天道,乃是死罪。”
清禾被祓神威胁了实在太多次,听到这句话,着实难以提起警惕心。
“我知道。”她认真点头,“不过我没有冒犯您,我很尊重喜欢您的。”
神灵原本满身凛然杀意,此刻却微微滞住。
少女说得是实话。
但是……
“大道无有偏爱之人,更不会以妻妾之臣示天下。”
源于天道的残影十分笃定自身性格,当即认为这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是在说谎。
“欺瞒天道,你——”
天道的声音忽然停下。
一只苍白的手从身后抓来,按住了少女的肩膀。
清禾吓了一跳,转头看到祓神才算放心:“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谁呢!不过您怎么进来了?”
天道望着祓神。
即使是片段截影,但他也是天道的残存化身,能力非同凡俗,这才能突破时光的束缚,感知到清禾而睁眼。
此刻,他自然也能看破祓神的幻象,分辨出他的本体与真实。
这是……
万年以后的祂?
祓神没有与万年前自己交流的意思。
这样的碎片,三界之中数不胜数。
毕竟每一种生灵,每一寸土地,曾经都几乎留有天道身影。
“与祂如此说话,不怕死么?”祓神淡淡道。
清禾只嘿嘿嘿地笑。
她其实剧本都想好了……虽然可能是一厢情愿的剧本。
比如什么穿越到万年前,邂逅当年仍是天道的祓神,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和祓神在万年前产生纠葛,最后影响了万年之后。
更羞耻的发展也有,但她不好意思想。
毕竟大家是熟人,再想更加私密的情节,实在过于冒犯了。
见少女虽然认真点头,但完全没有紧迫的模样,神灵一时无言。
他抬眸望向万年前的自己。
那位凛冽高洁的神灵,正注视着他们。
“这样没关系么?”清禾打破了这片沉默,小声道,“比如与过去的自己相见,什么违反时空法则之类的。”
祓神嗤笑:“我,即是法则。”
“哇哦。”清禾十分捧场地竖起大拇指,“帅!”
祓神:……
他收起冷淡而稍显轻慢的笑意:“走了。”
清禾跟上他的脚步,然而还是忍不住回首望向那位惊鸿一瞥的天道。
对方清冽微冷的视线正注视着她,此刻恰好对视。
她眼前一亮,顿时笑着无声摆手。
下次见!
结果下一秒,就被祓神以灵力按着脑袋转回来。
“想被永远困在这片记忆碎片里?”
清禾连连摇头。
“我懂,时空沉默法则。”她认真道,“下次我见到过去的人,会谨言慎行的。”
神灵瞥她一眼:“希望如此。”
下一瞬,水声在她耳畔抽离。
她重新回到了现实。
“真的!”清禾一张口,就忍不住发表感慨。
祓神却只冷冷发问:“永雪城是何模样,看清楚了么?”
……
她光顾着看俊美非凡的天道了,谁还顾得上那些细节。
申请把自己放回去重新看看肯定会被教训。
实话回答更是自找麻烦。
清禾稍作思忖,觉得信任自己一把:“我可以,让我来!”
“方才细节,你都看清了?”
清禾选择高情商答法:“记忆碎片里,我获得了足够灵感。”
神灵冷声轻嗤,竟对这个答案似乎很不满意。
清禾:…
这不是在夸他么?怎么还一点都不高兴?
“自去做事,还在发呆?”祓神冷冷道。
“哦,没有,就是说没想到这斗篷还挺保暖的。”她随口感叹,“我进碎片前忘了维持灵术,最后居然不冷也没落雪,还暖暖和和的。”
她爱惜地摸了摸斗篷光滑表面:“这斗篷要好好留着,以后还可以穿。”
“勿要废话。”神灵言简意赅。
“哦哦哦!”清禾谈兴正浓,却被屡次打岔,也有点小不开心了。
她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了。
说经历,他不开心。
说体验,他还不开心。
“哼!”她用祓神能够听到的音量哼了一声,这才走上前,将神识发散,与大地灵脉接触。
整座永雪城的结构地形霎时出现在她脑海中。
嗯,原来如此。
经过仔细思考,清禾对永雪城的具体情况有了判断——完全看不懂。
不必考虑从专业角度建设这座城了。
他们需要一点……玄学。
想什么加什么就是了。
清禾披着自己的红斗篷,缓步走向城池中。
不过走在冷风中还不过瘾,定要使唤金凤在风雪中给她重新梳了个半边垂辫的温柔发型。
梳了这条辫子后,清禾走路越发自信,任由红斗篷在风中鼓起,猎猎飞舞。
“起!”
她强而有力地抬手。
一座冰雪塔楼轰地拔地而起,落下仿佛雪崩般的狂乱雪花。
清禾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设防,直到雪崩逼近,方才微微一笑,淡然地挥起袖子,轻松将雪花挡下。
祓神看着她表演,一时难以评价。
”仙女情怀,懂吧。”清禾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闪闪发亮,还没过瘾。
“那种冰雪女王,冰雪仙子的感觉。”
“女王。”祓神平静地重复两个词语,“仙子。”
分明没有任何语气变化,也没有任何多余内容,只是单纯的重复她的言语,却叫她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哼!
“看!”
清禾将黑场,以及乱七八糟的声色场地全部夷为平地
在她眼皮子底下,这种销金窟,有都不要有。
在这片空地基础上,随后她脚尖轻点地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她足尖向外翻飞,无声的堆砌冻结,形成剔透的冰晶宫殿。清禾自飞速冻结,向上攀升的冰雪阶梯向上走,最后来到床前,以风吹开窗,向外面探出头来。
她自信微笑:“怎么样?有那个气度了么?”
“我只能说,确实很符合你的素来风格。”神灵平静点评,却一针见血。
清禾觉得这毒舌神灵绝对是在嘲讽!
“总之,这是我留在永雪城的记忆。”
无需将整座永雪城推平,在清禾看来,只要在此处留下她与祓神印象最深刻,最喜欢的具象特点就好了。
而永雪城最叫清禾喜欢的,毫无疑问是终年不停的大雪。
实在太有梦幻氛围了。
“这座冰雪宫殿以后就是我们在这里的住所啦。”清禾掰着指头规划它的用途,“不过如果有走投无路者、无辜的流浪者想要投诉,倘若自身并无罪状,也是可以的。”
“嗯。”祓神淡淡应了一声。
“那您呢?”清禾问道,“您想在这里留下什么?”
“无聊。”
“您这么说话就很扫兴了。”少女却不放弃,认真道,“只要您会思索,就一定有在意之物——或者您判断的重要之物,总之随便想个法子把它造出来就行了嘛。”
“无用之功。”祓神言简意赅。
清禾祭出大杀.器:“您哪怕糊弄一件呢,至少我看了就不会来烦你了。”
其实这话她纯属吐槽,然而在祓神抬眸道:“当真?”
事情性质变了。
“不,我改变主意了。”清禾非常失望,“如果您过于敷衍,那我还是会念叨的!”
*
神灵不在乎清禾的威胁,至少表面来看不怎么畏惧。
关于他的糊弄手段,清禾猜测,可能就是捏个雪兔,或者雪豹之类的生灵,绕着她蹭两圈,便算混过。
但如果是毛绒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清禾注视着神灵背影,期待祓神能变出无数雪地特有毛绒绒和她撒娇。
不过。
大地深处,传来震鸣之声,接着地面陡然猛烈颤抖。
地震了?
“祓神大人,怎——”
在风雪的尽头。
一座巍峨庄严的庞然丰碑,矗立于天地风雪之间。
清禾仰头看着它,震撼极了。
不愧是祓神,出手果然大气震撼,这碑石简直就和神话中的通天塔一样高大巍峨。
这已经不属于碑文范畴了。
准确说,它更算作神迹。
唯有最为强大的神灵,才能轻易完成如此震撼人心的壮举。
纷纷扬扬的酷烈冬雪,并未能对这巨碑产生任何影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始终在照拂着这座丰碑。
此刻碑面上还是一片空白,可她觉得,上面必然是要写什么字的。
果然。
那只无形的手掣起巨笔,在碑面上以风雪为墨,写下遒劲有力的大字。
“居天下之广居!”
“立天下之正位!”
“行天下之大道!”
这是苦修众与神灵定下的契约。
而今日后,无论是谁来到永雪城,甚至并未来到此处,而是处于八百里外,都能看到这座祓神亲自立下的碑文。
祓神将这三句话,正式地传向世间。
这便是祓神在这座城池留下的记忆锚点。
“真的大气,不是好看能形容的了。”清禾赞美道。
她总是很能发现别人的优点。
“无甚意义。”祓神不过初时看了这碑铭一眼,之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没事的,等他们轮回转世,再来到此处,一定能感受到您的用心。”
“……勿要揣度神灵。”祓神冰冷道。
“我可没有揣度。”清禾理直气壮道,“我只是觉得,您一定是这么想的。”
因为神灵就是这样冷淡而温柔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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