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车行驶过热闹的街头,沿着大路继续往前,周围却是变得越来越寂静。
等顾云跟着雌主下车后,发现周围别说是商铺小贩了,就连一个过路的居民都没有。
而在他眼前,有一座宏伟又庄严的建筑物,守卫在大门两侧的卫兵均身穿银甲,佩戴长剑。
顾云发现在这栋建筑物如同尖塔一般的顶部上,似乎挂着一串什么东西,和风铃似的,随风飘动。
席顺着对方的目光向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随口解释道,“是审判厅历史以来的光荣战利品,里面不乏王公贵族、重臣领主。”
头颅风干后挂起来,串串是一项光荣的传统活动。
他牵着这名没见过世面的雄奴,步伐沉稳地朝里走去。
在外行动的时候,无主的雄奴容易被拖走,所以雌主不在身边的时候,需要戴上标记
而在这森严阴森的审判厅里,还是直接拉着锁链宣告主权,可以更有保障一些。
当后边的锋一路狂奔赶到的时候,发现席已经进去审判厅了,竟是都没有等他一会,顺便对一对口供
锋十分无奈地心下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进去,希望银剑家族的怒火,可以不要那么猛烈吧。审判厅内。
蓝羽家族的庆和他的小情儿宁双,正对着大厅中央的那名雌性怒目而视。
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黑石家族的乌,也随之起身,有理有据地陈述席所犯下的罪状。
此时,他们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足以给这名贵族雌性,扣下肆意挑事,蓄谋报复的罪名。
席有点无聊地听着这些老套的台词,他找了个椅子坐下,并且想把新收的雄奴放在膝盖上。
顾云“”
有手有脚的,去坐一名雌性的大腿,这事情他有些干不出来。
于是顾云有样学样,跟着庆和宁双那样,站在了椅子的背后,垂手肃立,一副温顺又低调的模样。
只是他的长相实在是不利于降低存在感。
在顾云进来大厅的一瞬间,位于首座上的修就注意到了这名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雄性。
背脊挺拔,气质出众,却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些上流名雄都不一样。
对方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似乎能看见广阔星空。
修的目光停留在那名雄奴身上的时候,他身旁的亲弟弟谢思,同样也注意到了席。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疑惑,直接朝那名试图拉着锁链,想把身后的雄奴拉回怀里的雌性开口问道,“你就是席”
听到罕见的尊贵雄性发话,喋喋不休的乌和庆都不禁停了下来,他们在发挥完了自己的作用后,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宁双也跟着保持安静,他在一旁暗暗偷看了一眼谢思,心里的嫉妒和羡慕,几乎要溢满流出。
那就是上层阶级,贵族家的雄性,并且是得到双亲宠爱,有哥哥撑腰,不是那种被无视践踏的。
要多好的命才能投胎到这样的家里,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这样和雌性说话。
席偏过头来,淡淡地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年轻雄性。
跟着进来的锋连忙道,“对,他就是席。”
那名叫谢思的雄性冷傲地说道,“那就是没找错了,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程水青大臣的干儿子。”
锋“”
什么,刚才谢思少爷说什么
席的那位靠山是程水青
那个内阁红臣,伽帝亲信
他之前到底还在担着什么心,是担心黑石家族和蓝羽家族覆灭得不够彻底么
锋看向席的眼神里,不免带着一点幽怨。
知道你不说,可能是为了行事低调,但是有没有考虑过会吓死朋友呢。
“初次见面,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加后缀前缀。”席淡淡地说道,他安抚地给坐在旁边的锋倒了一杯茶。
谢思眼底划过一抹好奇,问道,“为什么呢,你不喜欢被大家知道这个身份么难道你觉得认一个干爹,很丢脸”
锋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紧。
是了,听说席出城去度过初次夜晚,就是因为被后台厌弃,难不成和程水青大臣起了冲突,有了间隙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当众承认啊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贸然,谢思连忙又补充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的。”
“我是比较单纯,所以说话直爽,请不要介意。”
站在椅后的顾云不禁心想,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回答与不回答,似乎都不合适,但是二选一,还是回答比较好些。
席抬眼看了看上首的那名,依旧保持着面容疑惑的贵族雄性,道,“这就要问我干爹了,他吩咐我做事低调点,至于原因,你可以亲自去问问。”
谢思礼貌地浅笑了一下,慢慢地说道,“那程水青大臣一定有自己的顾虑,我们也不方便探听了。”
一旁的乌和庆自从听见了席的靠山是谁后,身形剧烈颤抖不停,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程水青,席的后台竟是程水青
那名以一名普通亚雄的身份,一步步爬了高位,手握重权,入驻内阁,成为了伽帝的财政大臣。
这经历简直难以置信,可以写成一部著名传记了
如果早知道席是程水青大臣的干儿子,那就是算是有银剑家族做靠山,他们也不敢去找茬啊。
那可是财政大臣,出来跑商的终极巴结对象,可以说是他们头顶上的一片天了。
乌从极度的惶恐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他不仅仅是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一枚废子。
庆同样反应了过来,他想要哀嚎出声,却被一旁的侍卫直接敲晕了过去,没有留手,庆的后脑勺上都出了血。
侍卫警告道,“不许在审判厅内大声喧哗。”
乌不禁冷汗直流,他们刚才那样高吼着指责,不算是吵闹,现在想要哭求饶命,就成了喧哗么
那名叫宁双的雄性,被这突然变得残忍起来的氛围所惊吓道,忍不住也呜呜哭出了声。
可他忘记了,庆是一名雌性,虽然下场并不会好,终究还是个雌,审判的时候也是要走流程的。
而他自己,却只是一名无名无份的雄性。
此时,另外一名侍卫见状,冷着脸迈步走来,举起剑柄,直接敲断了这名雄性的喉咙。
修闻着血腥味,摆了摆手,道,“把他们先带下去。”
“遵命”
侍卫们把这两雌一雄给拖了出去,雌性关押起来,雄尸拿去烧毁,骨灰还可以作肥料,不会污染环境,也不会浪费资源。
乌根本不敢发声,他现在保持沉默,也许可以等家族捐献钱财来救命,要是不知死活地大哭小叫,恐怕比庆好不到哪里去。
顾云猝不及防地看着这一幕惨状,不禁心下默然。
没有任何审判,不经一句询问,即便那名被敲断喉咙的雄性是敌对的身份,也抵不住这种草菅生命的事实冲击。
席注意到了雄奴的气息变化,他刚要开口,却听见位于上首的那名雌性抢先道,“怎么,这就害怕了吗”
修饶有兴致地看着面色似乎苍白了一些的高挑雄性,觉得越发衬托出了那双薄唇的淡色,看起来味道很是不错。
他单手拖着下巴,道,“不用担心,审判厅依照证据办事,用事实来说话,只要你遵守这里的制度,就不会受到惩罚。”
审判厅的制度,自然也就是他的制度。
这名雄奴只要有脑子,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修并不担心对方是个蠢材,毕竟能攀上席这种贵雌的雄性,并且能得到一时的独宠,理应是心思聪敏的。
顾云凝眉不语,他没看出来这个审判厅有什么制度可言,或许对于雌性是有的,可是对于雄性,显然是缺失的。
难道这名高高在上的雌性官员,是在和他开个恐怖玩笑
修见那名雄奴没有回音,不由得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淡定地表达出了一点点不耐。
席眯了眯眼,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雄奴,不劳驾厅长费心。”
“哦”修这才勉为其难地将视线放在了席的身上,道,“你还是好好地想想,要怎么和我的弟弟解释清楚,才能让他消消气。”
锋插了句话道,“是啊,有什么误会,赶紧给谢思少爷解释清楚。”
他试图先把这事情定性为误会,免得越闹越大,在审判厅的地盘上,对席可没有好处。
“这可不是误会。”
谢思的一句话,把锋的好心全部塞了回去。
那名贵族雄性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的雌性,道,“擅自毁约,临阵逃跑,宁愿去到偏远地区,找一个卑贱的雄奴,也不愿意和我共度成年礼夜。”
“要是你就此远离,看在程水青大臣的面子上,银剑家族不会追究。”
“可你不仅回来,还带着新宠,这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锋彻底愣住了。
和银剑家族联姻,和这名备受宠爱的贵雄共度佳夜席是多想不开,才会拒绝啊
哪怕程水青大臣是个亚雄,不能让雌性怀孕,也不会有自己的后代可干儿子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能攀上银剑家族的高枝,那是多少小贵族都求不来的事情
锋知道席的性格乖张,行事无忌,可万万没想到,对方能肆意到这个地步。
席喝了口茶,却是道,“别造谣啊,我可没答应。”
谢思眯了眯眼,道,“你还敢狡辩,能不能当个正经雌性,有点担当”
席拉着锁链,最终还是把雄奴给拉到了身边。
他和雄奴强调道,“谣言止于智者,不能听信这种小道消息。”
锋在一旁都要无语死了,人家正主就在这里控诉,你还好意思说是谣言
是银剑家族的剑不够利,还是审判厅的地不够大
就不怕被当场处决么
显然,席是不带怕的。
他甚至直接开口道,“如果把我找过来,就是为了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麻烦回自己家闹去。”
“程水青也没和你们签订契约,只是口头提了一句,还是个不确定的问句,问的是我”
“哪想到你们还粘上来了我没听他的话出走,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银剑家族这么缺雌么,还要倒贴不成”
锋焦急得都要掉头发了,这话说得真不客气,这是他能知道的事情吗,现在还能请假回去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修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压迫感瞬间席卷了整个审判厅。
席搂着雄奴的窄腰,眉宇轻挑,凉凉地回道,“那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浪直接将修冲回了座位上,失足坐下。
修不禁愣住了,他沉下了眼,没想到对方还敢抵抗,不禁怒气开始上涨。
“修审判长,这里是审判厅,老建筑了,不耐冲击,有什么事情,不如出去聊”锋试图拖延一下,他刚才已经用眼神示意心腹侍卫,溜出去找程水青大臣了。
和普通雌性不同,战斗力越强的贵族,战起来波及范围越广。
锋不知道修审判长有多厉害,那毕竟是顶头上司,但是私下里,他是没有打得过席的
修冷笑着,迈步走了出去。
他们家族确实不够理由把席逮捕严惩,但是想动手教训,那绝对够资格。
席把雄奴放在椅子上坐好,同锋道,“帮我个忙,看好他。”
锋愣了愣,点了下头。
席补充道,“就和看你的剑的一样,可以吗”
锋受不了对方这样温柔的语气,他虽然不知道这名雄奴为何如此重要,但也不多问,举手表示道,“剑在他在,剑不在我也把他送你身边去。”
席微微颔首,又亲了下雄奴的额头,然后才迈步跟了出去。
临走前他还想要个战前亲亲,但是对方似乎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意思。
那改成晚上躺床的时候,来个胜利的亲亲也行
两名正值青年的雌性出去后,审判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你就是席找的雄性”
谢思缓缓打量着那名雄奴,目光从对方的脸上划过,微微一顿,而后视线下移,扫过了锁骨处的那一枝墨花。
被点名的顾云无意中抬眼,对上了这名贵族雄性的目光,他没有出声,眼底一片平静。
但是,这种毫无畏惧的表现,在谢思看来,便是最为直接的挑衅了。
这名雄奴,竟是还不给他主动跪下
谢思用手卷了下胸前的发丝,道,“锁骨那里是用针纹刺上去的花朵么,一般雌性的初次夜晚,有的会在雄性的身上留下点记号作为纪念。”
顾云心想,这其实是画上去的,过几天就掉了。
谢思一脸好心地提醒着,“但是真正受到疼爱的雄性,会被纹刺在最常用的地方,而不是这种无足轻重的部位。”
“看样子你还要继续努力,才能得到更深的宠爱呀。”
顾云“”
其实,浅点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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