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的话, 故事至少得保证没看过原文的观众都能看懂,所以诗千改才想写平行世界版本,让它自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况且, 她并不打算更改二小姐本身的结局。
而之所以不选择同样具备观众优势的桃源公案、拍个新案子, 是因为市面上还是鸳鸯蝴蝶派占据主流, 爱情故事肯定比推理小说受众广。
诗千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初玄春闱的流光石录像放出来时,还有不少读者为林兔脱离了考官设定出现的那一幕感到震动渴望圆满结局实在是大部分人的天性,连她自己都不例外。
在另一个世界给两个人圆满, 挺好。且试戏的时候, 梨园客们演的就是二小姐里的角色,这样也更贴合。
诗千改迅速思考到了细枝末节, 但还没有确定具体的故事内容。
她简要地将自己的想法一说, 梨园客们都睁大了眼睛,有人开口“先生的意思是说这个故事, 我们是第一批看到的人”
诗千改点头,笑道“对, 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专门为你们的戏写的新故事。它面世的样子,就是你们演出来的样子,我会在戏上映一段时间后再将文章发表。”
柳行云微怔, 半晌心跳加速,甚至有不可思议的眩晕感从来没有文修这样做过这是何等的殊荣
其他梨园客们也是如此。那个白净的男梨园客脸都涨红了, 结巴道“我、我们一定会好好演的不会辜负先生的期待”
三个杂剧文修思考了一下, 也觉得妙极“这样观众们想看故事, 就会先进戏院。有先生操刀, 咱们的戏一定会大卖的”
诗千改与三人交换了灵犀玉标, 道“咱们都是这部戏的编剧。”
三人接受了这个新称呼,乐呵呵道“诗大家抬举了”
对三人来说这也是殊荣,现在像他们这样的文修不多,有能力的都去直接写文章了,他们则还是专精改编。三人以前也给戏班子改过翡不琢的故事,如今能与翡不琢合作,他们都有些受宠若惊。
第一阶段的目标暂时定下,因为人物相同,柳行云等人也都可以依照二小姐来揣摩角色心理。目前最大的任务,还是落在诗千改身上。
回到琅嬛后,诗千改对着草稿纸望了几秒,提笔写下双重生后替身他躺平了。
穿越都被她写出来了,怎么能少得了与它堪称姊妹花的另一个大热门类就是你了,经久不衰的重生题材
列星门的字盘先是在琅嬛售卖,广受好评,然后初七正式在东南部投入售卖。
浙州,扬州府。
琅嬛慈济堂的姜三娘这日休沐出门时,便看到了列星门书亭的宣传布告。
字盘锁在琉璃盒中,放在展览柜里,看起来美轮美奂。她看着这精致的灵器,一时疑惑这是写字用的
上面还写了说,这是翡不琢先生造的
姜三娘现在对翡不琢极度崇拜,却也是第一次知道先生居然会造灵器,好奇心驱使之下,她走进了书亭。
周围也围了好些人,一个雇役正在展示字盘的用法。她十指敲击,字盘前方的淡绿色灵玉板上就出现了宋体字,随着清脆的咔哒咔哒声,速度飞快;而她身旁还有另一个雇役用手抄的方式与之对比,同样的一本书,字盘抄了一整页,另一个雇役才写了不到十行。
“嗬真快,而且可以倒回去随时修改,也不怕污损纸页。”一个围观者道,“不过这东西要灵力驱使吧”
雇役抬头笑道“不用,客人难道没看出来我是个凡人呀。”
她将字盘上的一根线接到了一侧的版印灵器上,按动了一个花纹,那版印灵器就开始唰唰吐纸,把灵玉板上的字变成了一张张打好的墨字,又引得阵阵惊叹,当即便有人掏钱要买。
“这儿还有一根线,可以接到灵犀玉网上,将打好的字传给其他人。”雇役继续展示道。
姜三娘睁大了眼睛,这灵器也太神奇了除了个头比较大,不能随时取用,它几乎具备毛笔写字的一切优点;而笔写没有的优点,它也拥有。
她看了下价格,九百九十八文,倒吸了口凉气。这么贵的吗
不过姜三娘又犹豫起来,她并不是没有这个钱。
之前她私下里写了一篇慈济堂孤女意外得知自己是真千金的故事,瞒着所有人试探着投稿给了琅嬛名下的一份报纸,没想到竟然通过了。
她惊喜非常,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甚至有点想哭。
旁人都说哑巴是不被文仙亲近的人但她照样写出了文章。写下的字里,也没有打上所谓“哑灵者”的签。
姜三娘告诉了堂主这个好消息,堂主还给她找了个辑书客。之后便是稳定登载,她写得很勤快,一般一旬二章回,到现在已经从最开始的末流戊等版面升到了丁等版面。
所以,姜三娘现在也小小发达了,能买得起字盘。
她徘徊了几息,看到上面标注前五千个购买者今后可以以旧换新,便一横心,对雇役比划了一下手势她要买笔画字序的那个。
雇役大概没想到她年纪这么小就能出这样一大笔钱,稍显惊讶。
片刻后,姜三娘抱着琉璃盒出了书亭。
哪怕花了大笔钱,她也不像从前那么心疼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生活会更好的,她会一步步向着翡不琢先生靠近。
初七到初九短短两天,就有不少书亭的字盘售卖一空。
这实用的灵器令人耳目一新,卷起的“字盘热”堪比当初诗千改带起的“入画影”热,自那以后,每家报社不买个入画影都不好意思见人,而想必字盘也是如此,从今往后会成为风雅文修的标配。
随着将近月中,幽篁山庄徵文一事热度也逐渐高了起来。
本次的徵文受到翡不琢曾经票选的启发,在其中加入了一个“众者票选”环节,作为最后评选的一个重要标准以情绪为主题,当然要参考大众最为哪本小说传递的情绪所触动。
早在初六,幽篁山庄便联合各大报纸推出了剪花报,读者们将剪花剪下、投递给书亭,便完成了自己的选择。每人至多可投三次,上交剪花时书亭的文修会做灵力标记,确保没有错漏。
“我私下统计了我这个县城书亭的售卖数和剪花数,都是赌翠一骑绝尘,看来今年的徵文胜出者定是翡不琢了。”
“我也数了我家书亭的剪花。瑶华派岑枝落后翡不琢许多,北斗的邱元蓝更是都排到第十五去了。不过,除了前二,后面的票数都差不太多。”
“看来今年的修界新秀以琅嬛为优啊”
“实在不能比,赌翠是每日登载,全文都写完一小半了,剩下的其他人都才刚刚展开故事。”
“翡不琢的速度真恐怖你们别忘了,她这段时间还写了桃源公案第三案”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徵文还是最看重质量,读者买账才是好,和文长没什么关系。翡不琢先生哪怕月更三回,也照样能胜出。”
“三大门独占鳌头的事不新鲜哇,眼看中旬了,不知道会不会杀出匹黑马来”
“往年有过这种情况,最后评出来的第一是销售数不太突出的文章。那人口碑更好,换成这次的说法,就是愿意其投剪花的读者更多。”
“说起来,岑枝的那个公案小说进展如何了”
“好像没消息传来我们琅嬛地界了”
“我有在瑶华的朋友,嗯怎么讲,她说最近岑枝写得拉胯了。”
“这个我知道岑枝不是说要效仿咱们的翡不琢先生每日登载吗结果她上旬撑不住了,宣布休刊。”
五月初九,瑶华派。
瑶华派以花多而闻名,西南气候温暖,门派内各色灵植开得如火如荼。银天正拉着自己的爱徒出门赏景,道“你闷了这么多天,也该换换心情了。”
岑枝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低眸,明显沉浸于自己的心事,顾不上这繁花盛开的美景。
银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
都说文无第一,可是如今这时代,文修能知道自己的文章销售情况、也知道读者对其的反馈与讨论度,这些数字都是实打实能看见的,如何不在意
岑枝与诗千改的人气,不可相提并论。银天有些时候甚至觉得,和一个天才文修生在一个年代,对于其他文修简直是一种残忍。
这段时间,已经没多少人提起岑枝与翡不琢的那场文斗了。当然,文斗这种形式本身还在被重复议论,并且前段时间还有新秀挑战老前辈,并从中胜出。
不过,其实真正参与“文斗”的修士并不多。
首先,它需要挑战者本身跨一个大题材。第一个跟风挑战的文修就对自己太过自信,发出来的文章被读者嗤之以鼻;
其次,这行为有点像旧时代的“踢馆”,无缘无故就进行,名声上不太好听。被挑战的那个人处于尴尬位置,人家点名要与你斗,你是接还是不接
岑枝当时就因为后一点被诟病,尤其是她这个先提出挑战的人还输了不仅输了,后续写的公案小说也陷入僵局,甚至停刊。可以想见会遭到多少嘲笑。
她停刊后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种反常的行为也是先前从没有过的,银天实在担心,才把她强行带出来玩。
银天看得很清楚,瑶华与琅嬛两位魁首的差别不仅在人气上,也在心境上。岑枝冲动挑战,先输一筹;后续钻进牛角尖,再输一筹。而相比之下,诗千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落落大方,态度像大人对待小孩。
“我没有心情不好。”岑枝道。
但她看到师尊的表情,就知道师尊并未相信。她一顿,挪开视线闷闷道,“我只是在思考,要怎么才能提升。”
她知道自己遭遇瓶颈了。
银天道“你若实在想知道,就应该向诗道友道个歉,然后试着与她接触,看看能否从她身上学到什么。就算不能,与她交个朋友也是极好的。”
她这个徒弟在狼群中长大,性情冰冷如雪。就像山中野兽一般,遇事先想到撕咬,极具攻击性。
除了野狼之外,她从未有过朋友,恐怕也很难理解为什么要道歉,但作为她的师尊,银天需要一点点地教会她为人处世。
岑枝微怔,歪了下头。
银天继续道“诗小友在灵犀玉网里发的那个经验交流楼,你看了吗”
岑枝鼓了下嘴巴“看了。”
技巧能理解,可是诗千改字里行间同样很注重情感的表达。有感而发,先有“感”才有“发”,这是她不能理解的。
“等我们三派都过了六月年中考核,大家应该都空下来了。你可以到那时与诗小友当面说。”银天道,“这段时间先不要再想你那公案小说了,把注意力回到徵文上头去吧。”
虽然万鬼集眼看着无望第一了,但前三甲还是得争一争的再次,总不能输给北斗吧
幽篁山庄。
时令过了端午,川蜀地带的人们都穿上了轻衫。幽篁山庄内绿树如茵,竹海连绵,建筑错落。
家主书屋倚水而建,外侧长廊未设栏杆,如同直接悬空浮在水面上方。水中生了漂浮如伞页的灵植,散发出清凉宜人的香气。
“今年这批文章你觉得如何”
秦圆道还是一贯的黑衣,袖口松松地挽着,正坐在长廊地板上,背靠廊柱。她一手拿着文书,身边还散落着许多纸页。
这些都是参与徵文的文章,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在她身侧坐着个少年,正是秦方浓。他衣着随意,肩上披着红色外衣,面对着湖泊,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折扇,未穿鞋袜,足尖刚好垂到水面,树荫和长廊顶棚的阴影遮在他脸上,只有几点碎金阳光。
他有点懒散地道“除了翡姐姐的赌翠,其他都不如何。”
秦圆道“”
她糟心道,“也未见你平常这么亲热地叫我姐姐。”
秦方浓喊她,一般就是个单字的“姐”。
“你那折扇有什么好玩的这样还能看出朵花来么。”秦圆道见秦方浓拿着折扇开开合合,忍不住好奇问道。
修士的本命灵武是不会出现变化的,它的外表对于修士来说早就烂熟于心了。这小子,分明是不想与她说话
秦方浓道“没什么。”
语毕,收拢起了折扇。
他只是月初三号时观察到自己扇面上莫名有朵桃花闪了闪,还有股灵气勾连到了远处,若有若无,几乎像错觉。一般来说,只有他使用灵技的时候扇面才会动,可这朵桃花消失又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用灵技。
不过他好奇心有限,这么多天里也只有两次无聊时想起了这变化。
若是其他修士发现自己的本命灵武出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变化,肯定会紧张忧惧,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姐姐都没告诉。
“”秦圆叹气道,“看来这徵文对你也没什么用,明年就换回正常主题吧。”
秦方浓笑笑不说话。
这话说得如哑谜一般,言下之意只有她们姐弟二人知晓。
幽篁山庄近年的徵文主题都是“情绪”,本是为了给秦方浓“治病”。盖因她这个弟弟生有怪病,从七岁之后就开始对情绪的感知越来越淡泊,再大的事情都无法激发起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可七岁之前,秦方浓还是个情绪很敏感的小孩。他不是天生如此。
放他出去云游走四方,也是这个原因。不是都说红尘动人心吗
而她这边则尝试文字的方法,看是否能缓解这种症状。文字可沟通天地,说不定就找回他丧失的七情六欲了呢
结果数年下来,两条路都进展有限。云游还反而把他的情绪磨得更淡了,哪怕身处险境几乎丧命时,他也微笑面不改色,在秦圆道看来简直疯得厉害。
至于文章就更不用提了,往年投上来的徵文,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好在这么多年下来,秦方浓除了性情显得有些奇怪之外,也没有太出格的地方。虽说外界传他是个杀人不眨眼小魔头,但秦圆道知道他行事有自己的规矩。
因而,她都打算随他去了,谁知去年年底有了进展秦方浓信中告诉她,他觉得皖州一个新秀的文章写得很有意思。
这可奇了,十年以来头一遭。从前秦方浓根本不会在信里提某个人的文章
又过了段时间,秦方浓信中又说,自己在听书时偶然碰到了这位文修。
那次之后,秦圆道就打听到了文修的名字诗千改,笔名翡不琢。她找来翡不琢的文章看了,觉得她弟弟一小半是被文章调动了情绪,一大半是透过文字,感觉到了文修本人浓墨重彩的情绪。
这必定是个性格很有意思的人。
后来玄春闱,她亲自去看过后更是确认了这一点。诗千改这样的人,整个修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她弟弟会投注视线,何其正常
哎,徵文办了这么久,结果唯一的转机还是秦方浓自己到处乱跑找到的。
秦方浓的灵犀玉牌闪了一下。
“我订的字盘到了。”他站起身穿上木屐,悠然地走了。
秦圆道“”
字盘似乎听过,又是他“翡姐姐”做的灵器。
秦圆道有些微妙地想,收不了诗千改做徒女,若是能用另外的方式让她和山庄结缘也不错就是可能到现在为止,她弟弟还没在人家那里挂上名呢
她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晚上结束公务,枕在侧夫怀里时便顺带提起来了。
岂料侧夫想了想,说“我觉得诗大家肯定记得小郎。你没发现吗小郎近来多了一枚紫翡印章,看他留下的模子,最初应该有两只,他手里一个狗,还有一个虎。而紫翡又是诗大家文章里写的玉石。”
秦圆道“”
她还真没注意到。以秦方浓的性格,另一个肯定只会送给诗千改。
但是诗千改好像也不属虎吧这里头有什么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门道
秦圆道陷入了短暂的迷思。
初十,琅嬛。
戏剧排演到上映,怎么说也得有一个月。诗千改打算在徵文结束后趁机曝光自己在准备流光石戏剧一事,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第一,可以正大光明地引流。
雅音华光又是改名、又是招募梨园客的,在金陵的戏剧界弄出了好大动静,同行们都在好奇祝班主要弄个什么新花样出来。但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诗千改也参与其中。
计划很完美,就是目前第一阶段出现了问题。她剧本卡文了。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诗千改躺在小院的藤椅上,安详闭目,“我写不出来。”
她第一版其实已经写好了,可是其他三个编剧小伙伴提出了一些意见,比如考虑成本、削减灵力元素之类的,现在正在头痛地改剧情。
改了四五遍,她已然灵感枯竭。
其实这也是她对自己文章的主宰欲作祟,否则写完一切改编交给编剧就好。
贺雪“”
这可能就是精力旺盛的成功者所必须承担的代价。
“我好像还没见过诗妹你没灵感的样子,这杂剧本子这么难写吗”夜九阳颇为新奇,端着水果看热闹。
他和贺雪作为知道内情的人,也对这个流光石戏剧好奇得很。但诗千改秉持着不剧透的保密原则,并不向他们透露剧情,只说上映之后请他们去看。
诗千改“”
不,你见过。她二人第一回碰面,在云舟上时,她就倒挂在房梁上寻找天地灵感,还骗夜九阳说这是独门修炼法不过按照这个世界写文即修炼的事实,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诗千改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这个办法,幽幽叹了口气,决定不要形象了,默默回房间坐到了房梁上。
夜九阳“”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真相。
“不然我还是给你打扫打扫吧。”夜九阳不忍卒视,也端着小笤帚和簸箕窜上去了。
诗千改挂在梁柱上写了一会儿,忽而院门外传来了吴丽春的声音“诗妹在吗开开门。”
贺雪开了门,吴丽春眉头紧锁,带着股低气压。诗千改跳下来道“吴姐姐怎么了”
现在并不是收稿的时间。
吴丽春似乎在组织语言,与贺雪、夜九阳打过招呼后,进了诗千改的房间带上房门,先把一份文书放到了桌上。诗千改扬了下眉,文书第一页印有一篇文章,书名书生奇游录,文修名为丁符伟。
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南部一个中型门派的文修,也是徵文的参与者。根据她听到的说法来看,丁符伟刚开始写得不算好,当时简升白第一回给她看有实力的竞争者时,这人还默默无闻,但越往后、越渐入佳境。
诗千改本人并没有看过他的文章。
她翻了下,文书第二页是剪花数目
“我收集了这两日的剪花数,看出了点事情。”
吴丽春开口道,“这个丁符伟,他原先的票数一直在第五左右,但昨天和前天的单日票数竟然超过你、达到第一了。虽说总数上他还是排在后头,但我总觉得这不对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