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成为乱步先生专属零食储物架的少年跌跌撞撞的抱着大包小包跟着还在快乐吃糖的前辈坐上电车,然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通知下车。
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了一路的少年甚至在下车的那一刻松了一大口气。
无论是占用那么多公共区域还是携带着仿佛家庭聚会一样多的零食坐电车,都让少年觉得格外不自在。
很难说上司的坦然不是构成这种不自在的原因之一。
“唔,应该是这里没错吧”
黑发青年抱着手,盯着电车站台上的路线图良久,发出了属于不会乘坐电车的疑问。
这很日常。
“乱步先生是要去哪里吗”终于对上司的目的地感觉到好奇的少年费劲的从大大小小的累赘里探出头询问。
低落的心情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猫咪心态稍微恢复一些。
“是要去这里哦”乱步闻言倒是很高兴的把电车上的地图指给敦看那是个很小的镇子,远离繁荣和知名旅游景点,可那是一个敦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他惊讶的睁大眼,心里因为提到这个地名时突如其来的惶恐一瞬间涌上来,甚至让他短暂的失去了整理语言的能力,可看着上司看过来的,不含任何意有所指的询问,终于还是摇摇头。
“乱步先生,我们坐错方向了。”心事重重的小少年这样回答着乱步。
于是平静问路的黑发干部看起来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呆住了,又好像被刚来的后辈发现弱点有些不自在一般,重重地垂下脑袋,却很快又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擅长认路的后辈。
“那么,敦,就派你去给乱步大人带路吧”
他像是突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高高兴兴的宣布着。
还顺手从敦那里摸了一瓶波子汽水,顶着尚且稚嫩的监管者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快乐的喝一大口。
往好处想,跟着上司一起迷路喝快乐水,至少会比做那些会夺去他人生命的工作要好很多吧。
少年努力说服自己,然后顺着乱步的指尖看向电车上贴着的路线图。
是一个不算出名的小镇,离横滨大概四十分钟车程,示意图上甚至有当地最出名的景点照片广泛运用着彩色玻璃建造的大教堂,而当地的大多数建筑也是沿袭这样的风格。
即使是早有准备,中岛敦在真正看到那座熟悉的建筑时还是脑子里轰响,想说什么做什么却又木木的无法控制自己,他浑身的血液却好像被无尽的黑暗禁锢住一样,只能被迫看着那个小小的,隐藏在景物深处的建筑。
那是,他日日噩梦里的黑暗。
禁闭室里只有深夜从彩色玻璃窗透出冷冷的,让人目眩的光线。
以及那个伴随着铃声推开大门的男人
他长于那里,也被永远的困在那里。
即使是睡梦里,他也无法逃开逐渐逼近的钢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细瘦的双手颤抖着,亲手把惩罚钉进脚趾。
乱步先生
他惶惶的看向身边的人,像垂死的鱼徒劳的张嘴,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他想问,是因为我吗要把我送回去
我做的实在不够好么我还可以努力的黑蜥蜴的任务我也不会再逃避了
他站在那扇玻璃窗前,耳朵里已经出现了孩童的哭叫和沉闷的行刑声。
他的前方只剩下大片的绝望。
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少年甚至无法做出实质性的反抗来。
只能颤抖着,带着无穷无尽的恐惧,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敦作为乱步大人的直属部下,要认认真真带路才是”
头顶传来刻意放轻力道的敲打,以及青年带着轻嗔的询问。
乱步没有在生气。
他只是带着轻松的微笑告诉敦,自己只是去这个地方取一些约定好的礼物。
忽然的,少年惊惶不定的心平稳下来。
没有被抛弃。
真好
“就是这里吗”二十来岁的青年左手拎着汽水瓶,右手搭凉棚,似模似样的站在老旧的孤儿院门口张望。如果忽略掉一身黑漆漆的成熟打扮,他看起来简直像个修学旅行途中误入奇怪场合的高中生。
他心事重重的同伴点点头,“如果是正确的地址的话,是这里没错。”
于是黑发的青年沉思着,又偷偷喝了一小口汽水。
光是那自然的动作,都没人能看出来这个被限制每天糖分摄入量的家伙正在喝的是被命令禁止一天最多一瓶的汽水。
这样的场景理所当然的迷惑住了才刚到此地的人。
“是迷路了需要帮助吗,少年”
温和的,甚至带着善意的低沉男声从乱步左侧传来,眯着眼打量着面前建筑物的青年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转过脑袋,开始打量起这个突兀发声的陌生人来了。
好像是被打断的观察的小学生随随便便找的替代一样。
至少,被打量着的中年男人就完全没法克制自己类似于这样的想法。
男人把略长的黑发扎成乱糟糟的模样,穿着一身旧式的福利院员工服,完全是一副疏于打理自己的单身汉状态。身上早已过时的制服设计在如今看起来也颇为奇怪他完全是第一印象可以稳妥的划分为活的不算体面的范围的类型。
可就算这样,男人随意的垂手站在那里时,乱步竟然也没法在他身上找到一丝局促。
当然,乱步本身也不太会在意这种问题就是了。
“大叔,我想来拿预约好了的东西哦。”乱步歪着脑袋,拉长了声音说着。完全没有解释自己是否迷路这个问题。
他只是,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孤儿院院长。
院长于是也一脸茫然的歪着脑袋看他,这样的动作放在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身上竟然有一点无辜又可爱的气质。
或许是他歪着脑袋时,从额前散落的黑发里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无论是弧度向下的眼尾还是没带上一丝负面情绪的雪青色瞳仁,看起来都去除了长相上的最后一丝攻击性。
这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乱步对此毫不意外。
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虚假的情报给蒙骗了。
乱步是来找孤儿院院长的,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某一个他还没来到港口afia的时间,他所寻找的院长先生就委委屈屈的被迫降职,成为港口afia先代boss的新属下。
要说和以前的区别,大概就是目前为止这位过气的boss只能统率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罢了。
“”
他们沉默着对峙了几分钟,直到乱步终于发现自己身边的少年已经提前一步跑进了他恐惧着的孤儿院。
黑发的年轻干部拧眉,思绪里破天荒的因为预料中的未来带上了一点烦躁。
他转身想跟着白发孩子的脚步进去,却被不依不饶的糟糕院长用客气却无法忽视的社交微笑拦住,微笑的和他寒暄。
“太宰君最近应该不算顺利吧”他问,颇有有一种不听话孩子抛开大人独自胡闹的无奈感。
而这对于乱步来说显然是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被他划进保护圈的太宰,怎么可能有不顺利的事还是面前这个人想找麻烦
自觉被挑衅的横滨智商天花板,港口afia五大干部之一,江户川乱步先生颇不愉快的记下了这个仇。
然后一脸冷酷的扭过头拒绝和面前讲太宰坏话的中年老男人对视。
看到面前青年的反应,森先生险些笑出声。
算了,他其实根本没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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