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雅知挂断电话, 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车窗上倒映出她的影子,唇角微扬,眼里笑意荡漾。
尚黎开着车, 侧眸瞥她一眼,啧啧道“看你们这样子, 大概还没有过成年人的快乐吧”
郁雅知“”
她笑意散了“你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到钟秋面前说”
尚黎瞬间哑巴了。
如果想踩人痛点的话, 郁雅知一踩一个准“我好久没跟她联系了。也许该联系下了。”
尚黎不置可否。
她开车把人送到机场, 就摆摆手, 闪人了。
同一时间
“哗啦”
一盆水泼了下来。
宁璇懵了,擦了下脸上的水, 抬起头
朱珊珊站在楼上窗户处, 惊呼着捂住嘴“啊对不起宁璇,我没看到你在。”
她是故意的
宁璇很确定这女人见郁雅知走了,就开始作妖了
她很生气,咚咚爬上楼, 一脚踹开了朱珊珊的门。
朱姗姗正在梳妆镜前化妆, 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你干什么”
她有些心虚, 对于气势汹汹的宁璇,也有些害怕, 就大喊着“刘姿刘姿”
刘姿在卫生间蹲马桶。
她做了朱珊珊的助理之后, 生活作息紊乱,还饱受压力,年纪轻轻就被便秘困扰住了。
这会正拉得怀疑人生, 自然不想理会。
加油, 刘姿, 你可以的。
她咬着唇,全身心都在用力。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锁扭动,下一刻
“啊”
“啊”
两声尖叫。
前者是刘姿发出来的惊吓声,后者是朱珊珊拉长的尖叫声。
宁璇学了几天武术,体力渐长,这会抓着朱珊珊的头发,将她拖到了花洒下,随后,拧了开关,让她迎接冷水的洗礼。
“放、放开宁璇,你疯了”
朱珊珊被迫仰着头,一直奋力挣扎,眼睛被冲的睁不开,画好的妆容散开,浓墨重彩混一块,惨不忍睹。
更由于她张嘴说话,冷水灌进她的喉咙,呛得她涕泪横流。
等宁璇满意了,放开手,她已经痛苦地跪在地板上了。
“宁、宁璇,你竟然、竟然敢这样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鼻涕流得很长,还滑进嘴里,等她感觉出是什么,气得面容越发扭曲“啊啊啊,妈的,宁璇”
宁璇冷冷站着,以高傲的俯视姿态看着她的狼狈,低喝道“朱珊珊,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后悔惹到我。”
朱珊珊才不怕,不屑道“哼,宁璇,没了郁总,你以为你是谁”
她昨晚又去偷听了,意外地看到两人分房睡,今天一早,郁雅知就离开,都没让她去送,肯定是宁璇不得她欢心了。
宁璇猜出她的想法,又愤怒,又羞耻她不想靠着郁雅知来获得别人的尊重。她不想活在郁雅知的光环下。
这一刻,她的事业心无比的坚定她要靠自己的实力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至于爱情,不平等的地位,注定不得善终。
郁雅知还不知道自己辛苦拉近的关系,就这么被朱珊珊一个举动给毁掉了。
狭小的卫生间安静而诡异。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冲击着人的嗅觉。
宁璇蹭了蹭鼻子,后知后觉自己误闯了别人的隐私地盘。
刘姿坐在马桶上,头压得很低,但露出的侧脸红得要滴血了,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你们能出去一下吗”
妈呀,救命,她感觉自己要社死了
郁雅知在七点四十五分上了飞机,两个小时后到了深市机场。
孟溪得知消息,开车来接机。
想着她一路风尘仆仆,就早早准备了冰冻的矿泉水,一见她,就递了上去“郁总,一路辛苦了,喝点水吧。”
同时,伸手去接她的包“东西给我吧。”
“不用。”
郁雅知摇了头,接过矿泉水,随后拉开车门,坐上了后车座。
她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两口,冰凉感刺激着神经,让她精神一震,心底的郁郁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郁嘉言那边怎样”
尽管她不想知道这蠢货的消息,但毕竟有点血缘关系,也是要了解下他的情况。
孟溪听了,回道“听保安说了,还在大福村,呆得很悠闲,似乎不急着回来。”
郁雅知听得皱眉怎么可能郁嘉言向来娇气,能悠闲呆在那犄角旮旯里别不是憋什么坏呢吧
想着,她问“郁董那边如何他没去告状”
孟溪回来后,第一时间派人留意了郁董的情况,因此,能轻松回答她的问题“郁董应该不知道郁少的事。他这两天,还带夫人去郊外别墅住了。昨晚,徐夫人举办了一场拍卖会,他还亲自到场,给夫人拍了一条价值2000万的宝石项链。”
郁雅知听了,眉头皱得更深了“郁嘉言不对劲。你让保安拍个视频过来,我看他在做什么。”
起码要知道他的精神状态。
孟溪点头应了“是。”
大福村
郁嘉言在放羊。
羊很多,有二十六只。
他担心羊跑丢,就一遍遍数“16、17”
忽然,一只羊乱入了数过的羊队伍,打乱了他的数数计划。
他气坏了,伸手推了下身边人的肩膀“你就不能做个标记都一个样子,根本分不清。”
身边人躺在树荫下,像是睡着了。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晒出了一片红晕。
“哎,曲染,又睡着了”
郁嘉言又推了下她的肩膀。
曲染被推醒了,睁开眼,一双眸子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来。
“你想怎么做个标记”
她慢悠悠坐起来,模样懒洋洋,连嗓音都透着懒洋洋的味道。
不过,她生的非常好看,精致小巧的脸,眉眼很灵气,嘴唇肉嘟嘟的可爱,但气质偏冷漠厌世,就很矛盾的美。
郁嘉言到大福村求助,到她家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
没办法,男人啊,美色上头,就是这么乐不思蜀。
他先求了一顿饭,吃饱喝足后,就拿着报恩的由头,蹲人家门前不走了。
等知道曲染是孤女,在这破落山村放羊为生,更是保护欲大增。
第二天,无论如何,要替人家放羊。
“就染个颜色,每五只羊涂一个颜色,这样就方便数了。”
“哦。”
她应的敷衍。
郁嘉言以为她同意,自告奋勇道“我帮你涂吧。我以前学画画的。”
曲染不觉得两者有关系,也对给羊涂颜色没兴趣“不会丢的。这里没人偷羊,它们也不会走丢,回家路的路,比你记的清楚。”
郁嘉言“”
他刷存在感失败,不死心,就一眨不眨盯着羊群。
忽然,一只羊瘸着腿,撞开一只羊,在人家吃草的地方,躺了下来。
他顿时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机会,伸手一指“染染,那只羊好像瘸了腿”
说着,他起身,跑过去,吓得那只羊跳起来就跑。
当然,跑得踉踉跄跄。
那羊的前腿确实像是瘸了。
他兴奋地道“染染,快来,你的羊受伤了。”
曲染“”
忽然想把他的腿打瘸了
她人懒得很,躺下来,就不想动弹,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招招手“你把它弄过来。”
“好嘞。”
郁嘉言应了声,便抱着羊的脖子,想把它弄过去。
羊很壮实,这会被卡住脖子,还以为要被宰了,就嚎得厉害,也拼力反抗,后两只羊腿更是一阵乱踢。
差点踢了郁嘉言的命根子。
吓得他双手一护,弹出了好远。
“妈的,你要是踹了老子,老子就把你烤全羊”
郁嘉言心有余悸,看一眼树荫下的曲染,迎着她的目光,男人该死的尊严作祟,讪讪一笑“染染,你等下啊,我马上就把羊弄过去。”
曲染看他笨手笨脚,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把羊弄来,终是看不下去了,就起身过去了。
那只羊看到曲染,也算老实了。
曲染蹲下来,轻松抬起羊的前腿,检查了一会,低声说“问题不大。就羊蹄子上面有点溃烂,喷点抗生素就好了。”
她有养羊的经验。
郁嘉言却一脸惊奇,崇拜道“染染,你好厉害啊”
曲染没说话,投去一个“你莫不是智障”的表情。
郁嘉言恍然不觉,笑嘻嘻问“抗生素在哪里啊你带了吗”
曲染放羊时,带了一个破旧的背包,包里放着水、食物、书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郁嘉言就问“在包里吗”
说着,就跑去翻包了。
果然,在包里找到了抗生素,不过,内夹层里好像还有别的药。
他正想拿出来,就听曲染喊
“不要乱动我的包。”
“哦。”
他不想惹曲染生气,就拿了抗生素过去了。
曲染指点他给羊的前腿喷了抗生素。
郁嘉言目光狐疑“这就行了”
曲染还是没说谎,就点了头,又慢悠悠回到了树荫下。
树荫下铺着一块浅黄色的毯子。
曲染躺上去,闭上了眼睛。
她身段娇小消瘦,柔柔弱弱,乌黑的长发垂散下来,衬得她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
郁嘉言坐在她身边,一脸痴汉地看着她,觉得她小鸟依人,可以轻松搂满怀。
曲染被看得不自在,就说“郁嘉言,你控制下你的目光。”
郁嘉言有点害羞“你真好看。”
曲染背过身,不想给他看。
微风吹来。
山野静谧。
远处风吹草低见许多只羊。
郁嘉言有那么一刻,真心喜欢上了这种田园生活。
但他更喜欢把媳妇拐家里去“那个染染啊,我家里很有钱的,可以给你买块地,专门放羊的那种。要不,你跟我回家去”
曲染没一点兴趣“再说这个,你可以滚蛋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山清水秀的隐居地,才不想回到喧嚣的都市里。
郁嘉言长长叹口气,觉得拐媳妇这条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郁雅知收到了保安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
郁嘉言正在捉羊,还差点被羊踹了蛋蛋,吓得白了脸,然后叽里咕噜一阵骂。
她看得一脸黑线几天不见,一如既往的蠢啊。
郁少在大福村遇到了个漂亮姑娘,在追人家。
一保安在微信里如是说。
郁雅知看着这句话,也就想通了原委怪不得这蠢货那么安静,也没跟父亲告状,原来是恋爱脑了啊。
不过,什么姑娘能迷住他
那蠢货顶着出众的家世跟英俊的皮囊,纵横美人堆里,什么绝色没见过
她难得来了点好奇心那姑娘叫什么长什么样
这是要保安再拍个视频的意思。
保安也确实拍了,但还没来得及发过去,就被郁嘉言发现了。
郁嘉言很早就知道郁雅知派人盯着自己,必要时,还了点帮助,哼,算她有分寸,还知道让人保护他的安全,不然,早跟爸告状去了,也绝对要她好看。
不过,现在不追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监视自己
“手机拿出来”
他冷着脸,伸出手要手机。
那保安腆着笑,解释道“郁少,您别误会,郁小姐不放心你,让我们拍个视频过去。”
郁嘉言才不听,见他不给手机,揪着他的衣领,一拳就打过去了。
保安自不会站着让他打,就躲开了。
他们做保安的,体力这块,绝对好过郁嘉言这样的小少爷。
于是,郁嘉言扑了个空。
这山野地面不平,还有石子,也该他倒霉,踉跄两下,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
“啊”
他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山野。
“郁少,郁少”
保安吓得不轻,赶忙跑下去救人。
郁嘉言滚了好远才停下。
他俊脸擦破了皮,疼得龇牙咧嘴,见保镖上来搀扶,一脚踹过去“滚远点”
然后,借机装惨,扯着嗓子喊“好疼,染染,染染,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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