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女配找上门这件事陆孟一点也不惊讶。
而且陆孟清醒了一些之后, 对这个银月郡主,回忆一下,发现记得的剧情还算不少。
主要是她战斗力太强了。
是一个在陆孟当时的读者视角, 完全没有脑子纯靠拼爹的女配, 对原女主下手也狠, 恶毒的十分纯粹。
原女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她手上祭天的。
她以一己之力,直接让原男女主反目成仇。
这里比较经典的一个剧情是早古文的“男主杀女主全家”梗。
好像是因为长孙豆豆得罪了这个银月郡主, 导致名节尽毁,长孙老白脸生平第一次站出来维护自己女儿,触怒了建安王, 也跟着垮台。
然后掉孩子和全家被灭,促成了女主角心灰意冷的又一次逃跑……
陆孟坐在桌边上, 仔细地思索,要是长孙老白脸和长孙豆豆被灭了, 她要不要礼貌性地笑一下。
又想起这个银月郡主, 陆孟她手上有不少药。
各种各样的,什么让人悄无声息掉孩子绝育的, 给人下蛊的,让人心智迷失的,还有什么必须说真话的。
最牛的是情蛊, 特别经典的那个……下蛊的两个人必须跟彼此交.合, 多长时间一次陆孟是忘了,但是如果不交.合就会渐渐发疯。
其他的人都不行,必须是跟身上带着蛊虫的彼此。
反正这个银月郡主堪称百毒箱, 最厉害的是银月郡主的手下侍从, 是个巫蛊师。
陆孟当初看书的时候就想, 她想要那个巫蛊师。有了他的药和蛊, 在这个世界就横着走了,还搞什么男人?
最后这个能折腾的女配退场的原因,是因为建安王得了她父亲权势,然后她爱而不得,不仅为了讨好男主角献祭了她身边的那个巫蛊师,还偷偷给男主角下情蛊,而被男主角无情扔进了蛇坑而死。
当然了这其中跌宕起伏的程度,远远不止这样,何止一句恨海情天能形容。
这其中还掺杂了其他的女配,反正陆孟被这庞大的信息量冲得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把大脑开机成功。
然后她看着辛雅说:“不见。”
“砰”地又躺回去了。
去他的恨海情天文学,有那工夫不如躺会儿。
辛雅闻言顿了下,稍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王妃,百里王封地在南疆,势大业大,银月郡主此次来皇城,正是来寻夫家的。”
“陛下有意将银月郡主留在皇城,以此牵制百里王,几位皇子都蠢蠢欲动,王爷他……”
辛雅是建安王的人,自然知道建安王志在大位。
能得了百里赫这位异姓王的辅助,那就是如虎添翼。
而且皇帝此次召两位异姓王携带子女进皇城参加秋猎,未必没有看一看这几位皇子,到底谁堪当大任的意思。
帝王之心极其难以揣测,身为他的儿子,你不能表现得激进,否则会惹他忌惮防备,又不能表现得一无是处,否则他就会真的把你当成废物。
现如今太子之位和中宫之位空悬多时,朝中大臣屡次向延安帝施压,这一次秋猎,延安帝有顺水推舟的意思。
势力的牵扯,诡谲的帝王制衡之术,让这一次秋猎,像皇城势力被搅起来的浑水。
能浑水摸鱼,还是被当成鱼,全要看自己的本事。
建安王母妃去世,是劣势,也是他的优势,皇帝不会想要一次性立了太子又封皇后。
帝王是有逆鳞的,帝王的不安和对皇位的眷恋,就是他最大的逆鳞。若是他最后选择了建安王,便只需要立一个太子就可以了。
因此建安王若是能得百里王相助,在狩猎比赛之上大显身手,驯服“家臣”,或许能够朝前迈一大步,成为名正言顺的东宫储君。
辛雅能够看透的就只有这些,也未必准确,掰开了揉碎了给陆孟分析。
告诉陆孟:“若是王妃能够同银月郡主相处好,或许能够帮得上王爷,到时王爷必定也会更加爱重王妃。”
至少不会因为娶了身份高重的郡主,便让王妃让位。
虽说建安王妃是皇帝朱笔御批,可若要让她让位,只需要让她“失德”便好。
而王妃的把柄实在是浑身都是,辛雅实在替王妃担忧。
她这般无争,能斗得过谁?
前朝后宫正如熔炉,连坐上母仪天下之位,得帝王宠爱,儿子做了太子的女人都能被人拉下马,更何况是被卷入了势力中心的建安王妃。
异姓王的女儿,再辛雅看来就算是被捧到高位,最后也是被卸磨杀驴,但那样的话,王妃怎么办呢?
她的靠山还是太单薄了。
辛雅半生都在宫中,在几位皇妃的身边,曾经还在死去的皇后身边伺候过。
她最擅长斗来斗去,擅长那些无法宣之于口却暗潮汹涌的东西。
她这是在教王妃,怎么为自己的以后谋划。
男人的爱到底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帝王的爱。
这种事情辛雅顾及着建安王和王妃的夫妻情谊,不能说太透。
但是却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地为陆孟着想。
陆孟人还没彻底清醒透,就被灌了一耳朵权谋,整个人躺在床上愣愣的。
可脑子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陆孟才问:“辛雅嬷嬷是打算让我设法让王爷和银月郡主暗通款曲?”
陆孟听来听去,这不就是给自己的丈夫纳小妾的套路?
辛雅没想到王妃这么直白,立刻跪在地上说:“奴婢是想让王妃为以后打算。”
真正能靠得住的是抓在手中的权势地位。宫中的娘娘们大部分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有那些刚刚嫁给夫君还浓情蜜意的女子们,才会沉溺于男女情爱。
现在如果主动出击,让银月郡主对建安王情根深种,或许还能搏一搏。
得了一个贤淑的名声,再加上建安王如今对王妃的爱重,不至于被夺去王妃之位。
辛雅是让陆孟利用另一个女子的深情,却不想让陆孟自己眷恋感情。
银月郡主现在年幼,尚且容易感情用事,若是再等上两年,或者她身边有了什么人指点,事情就难办了。
这样做非常的危险,作为一个奴婢来说话说到这个份上,是掏心掏肺,也是把自己的命,送到了人的手里。
毕竟谋划着让一个郡主做妾,这种事情说出去,不用说别人,百里王得先疯。
辛雅是想让王妃走到最后,若是建安王有朝一日能够龙临天下,她希望王妃坐上母仪天下的那个位置。
陆孟自己根本就没打算斗,结果她没想到辛雅替她斗上了。
陆孟叹了一口气,摇头说:“辛雅嬷嬷,你说得都对,但我是不可能给王爷张罗娶妾的。”
“他要娶就自己娶,”陆孟说:“我不拦着,也不需要什么贤良淑德的名声。”
陆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甚至主动起身,趴在床边上扶起了辛雅,拉着她让她坐在床边上,捏了捏她的手。
“我很感动,也很感激,辛雅嬷嬷为我思虑得如此周到,谁能得了你这样一个人侍奉,怕是此生都能高枕无忧。”
陆孟笑着说:“可是嬷嬷,我志不在天上。”
陆孟拍了拍床,对辛雅说:“我志在这里。”
辛雅的表情微愣,仿佛是有一点不理解,以为王妃还是眷恋和建安王的夫妻感情,眼神当中有一点焦急。
感情如何能靠得住又能靠得住几时?
建安王不是一个以感情为天的人,他志在大位,注定要负尽所有爱他的女子。
陆孟又说:“别误会,不是建安王的床,我志在我自己的床。”
“我就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锦衣华服平安终老。”
“辛雅,替我去把那个银月郡主撵走吧,我懒得见她。”
辛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着陆孟又躺回去了,叹了口气从床边站起来。
正要转身去外面打发人,突然间帐篷被掀开。
“郡主怎能硬闯营帐……王妃现在在休息……”
“郡主你……”
秀云和秀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一抹亮红色从门口进来,很显然那两个小丫头根本没能拦得住。
侍卫就更不敢阻拦女眷了,于是银月郡主就这么闯了进来。
秀云和秀丽在门口,被银月郡主的侍女给反拦住了。
“本郡主亲自来看看,建安王妃到底哪里不舒服,还是不敢见我。”
这说话的味儿太冲了,好像那个变态辣的鸡翅。
陆孟和辛雅同时愣住了,辛雅正要上前说什么,陆孟喊了她一声,说:“辛雅,带着婢女下去吧,郡主都硬钻进来了……也总不好再撵出去。”
辛雅听着这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说话都不客气。
有些担忧地看了陆孟一眼,主要是怕她吃亏。
不过王妃的吩咐她自然不会忤逆,对她行了个礼,又对着站在床边不远处的银月郡主行了个礼,然后带着门口的秀云和秀丽退下了。
屋子里面就剩下陆孟和银月郡主两个人。
两个人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却是陆孟第一次正眼看她。
刚才她一钻进来,陆孟看她这一身红,顿时就想起来,这就是昨天在高台上,一直视线灼灼的盯着她看的红衣女子。
所以果然呀,虐文女主没有友谊。
和她示好的陌生女子,不是想搞死她就是想跟她抢男人。
陆孟躺在床上,只是转了头去看人,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原身只是个建安王侧妃,所以在这个郡主的面前,总是很卑微的,碍于身份的原因,让她压着欺负。
原身就是让她逼到林子里采蘑菇,然后被人当成梅花鹿射。
但陆孟现在是建安王妃。
这个身份好呀,在这个世界比郡主高。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动,该是郡主给她行礼才对。
银月郡主很显然也没有给她行礼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的火辣,表情桀骜,小下巴微微扬起,好一个小朝天椒。
银月郡主不说话,陆孟也就不说话。
两个人好像两个对眼儿的活王八,就这么瞪着彼此运气。
最后还是银月郡主没能忍住,开口说道:“我听你的婢女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肯见我。你是要死了吗,为什么不起身?”
“好歹是个王妃,竟然如此不懂礼貌。”
陆孟现在就可以用身份压她,用她没给自己行礼,还闯进了帐篷的这件事找她的麻烦。
但是陆孟根本就懒得搞这种事。
就算是闹大了,异姓王的女儿又不是直接冲撞了皇帝,顶多训斥两句。
说不定陆孟还得被训斥。
毕竟要是论起礼仪来说,对方只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陆孟是真的不懂。
所以半斤八两谁也别嫌谁了。
陆孟像个重度的瘫痪一样,躺在那里眨了眨眼,听了这么冲的一句话,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整个人都十分安详。
不过动嘴皮子倒是不费什么劲儿。
陆孟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吧,半夜三更的往男子这边的帐篷里面钻,还穿着一身红衣服,你是多怕嫁不出去呀……”
“你放屁!”银月郡主名叫百里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建安王妃对她会是这个态度。
气得朝前走了两步,瞪着陆孟说:“你凭什么不见我?还想让婢女把我打发走,你怕什么?”
“怕你口水喷我脸上。”陆孟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指着她说:“离我床边远点站着。”
“而且你说我凭什么不见你,凭我是建安王妃啊。凭你就是个郡主,我想不见就不见。”
“你马上就不是了!”
百里月准备了一肚子呛人的话,专门对付那些像他父亲的妾室一样,喜欢说话爱弯弯绕绕的女人。
她觉得建安王妃也是那样的人,干什么都要人伺候着,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心机深沉,提前喂马,还说不定给那匹马喂了什么成瘾的东西呢。
否则马王如何会臣服于一个女子?
百里月身边的槐花说了,确实有那种会让牲畜驯服的药物。
百里月认定这个建安王妃就是用了卑鄙的手段。
可是现在她那一肚子的话都用不上了,因为这个建安王妃说话特别难听,根本就是个坏女人!
“我这次来皇城,就是要嫁给轩哥哥的!”
百里月一双凤眼,微微上挑,还是挺好看的,毕竟是有名有姓死得也够排面的女配,很是有一股子烈日红花的味道。
可惜蠢了点。
陆孟虽然知道自己也不太聪明,她那点脑子在这个人均运筹帷幄的世界里,活到现在是靠运气。
但是她觉得自己靠运气,比这个银月郡主拼爹好多了。
傻子也是有鄙视链的。银月郡主这波在底层。
她说:“等我嫁给了轩哥哥,你就不再是建安王妃了,你的出身那么低微,你必须给我让位!”
陆孟躺在床上,听着听着就打了个哈欠。
她其实已经不困了,白天睡得多下午又睡了一觉,现在就是浑身懒洋洋的。
百里月正在那激情的自我演讲,一看到陆孟打哈欠话顿时就噎住了。
“你!”百里月又上前一点指着陆孟说:“竟然如此恶劣!对本郡主不敬,等我以后嫁了轩哥哥,有你好看的!”
“是你对我不敬吧,”陆孟稍微坐起来了一点,给自己后背弄了个软枕靠着,被子里面晃着小腿,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这个小辣椒。
纯纯的工具人吗?
轩哥哥,才见一面就叫得这么亲热?
不会是有什么过往吧?
“我现在才是建安王妃啊,”陆孟一边想着,一边敷衍说:“按照身份你现在比我低。”
“不过我不跟你计较,你要嫁给建安王我知道了,你说完了吗?”
陆孟一副“不与傻子争长短”地说:“你要是说完了就出去吧。天色不早了,这一片营地可是男子营帐,若是有人看到你出入男子的营帐,你的清白就毁了。”
“清白毁了你就嫁不成建安王了。”
百里月被噎的难受,她长这么大因为身份尊贵,在南疆更是无人不知她跋扈,说话从来不拐弯。
这么多年难逢敌手,这一次踢到铁板,气得面红耳赤,跟乌大狗似的。
“你真的好恶毒,你的清白才没了呢!你既然知道这里是男子营帐,为什么还住在这里?”
“因为我是建安王妃啊。”陆孟挑了挑眉说:“我至少现在还是。”
百里月一身红衣,本就生的娇俏,现在气得人面红衣相映红。
走又不甘心,不走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今天来就是来挑衅建安王妃的,好了解一下这个建安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本以为这建安王妃肯定是和其他的女子一样,善于装柔弱做一些阴险的事情,比如给那匹马下药。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根本占不到上风。
不过挑衅人多年的百里月,很快又想到了其他的。
说道:“你一定给那匹马下药了吧,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
“槐花说了,如果你没有给那匹马下药的话,轩哥哥是最可能驯服那匹马的人,那匹马都没有伤他,只是把他圈在了围栏里,不让他离开。”
“你抢了轩哥哥的风头,还敢向皇帝要免死金牌,又拿了风曲国的信物,你的死期不远了!”
陆孟沉默了片刻,在百里月以为她终于被自己给气到,终于装不下去了的时候,陆孟问她:“槐花是谁?”
陆孟其实猜出来了,槐花可能就是那个巫蛊师。
陆孟对这个巫蛊师很感兴趣,主要是想要他的药。
百里月下意识地回答:“就是我身边的侍……”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儿?!”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等我把你给那匹马下药的事情告诉轩哥哥,轩哥哥肯定会厌弃你!”
陆孟本来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视线不经意地朝着门口扫了一圈儿,看到了一角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袍。
陆孟稍稍坐直了一点,靠在床头上,突然间对百里月说的话开始感兴趣了一样。
问百里月:“你为什么叫建安王轩哥哥?他可是我的夫君,你这样称呼他实在太肉麻了。”
“哼,我和轩哥哥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百里月说:“我和轩哥哥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互许终身了,当时在宫中,我掉进了荷花池,就是轩哥哥救的我,我此生非轩哥哥不嫁……”
陆孟大受震撼,原来还有这层渊源,怪不得左一句轩哥哥右一句轩哥哥,荷花池真的是夺人清白的坏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那么小就知道喜欢他了?真厉害,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糖葫芦好吃。”
陆孟说:“你问过他了吗?他喜不喜欢你啊?”
“轩哥哥当然喜欢我,”百里月说着,拿出了一段发带,陆孟看不出什么年代久远,反正是红色的一根发带。
她从怀里掏出来,伸手到陆孟的面前,微扬着下巴,对陆孟说:“看到没有,这是当时轩哥哥亲手给我系上的,你知道赠女子发带是什么意思吗?”
“是他要娶你的意思吗?”陆孟故作一脸单纯地问。
“没错!”百里月非常满意陆孟的配合。
陆孟笑着点头:“那还真是青梅竹马呢。”
陆孟朝着帐篷外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提高了一些声音说:“没想到啊,建安王看着一本正经的,平时装的好像正人君子一样,居然这么骚气,那么小就知道到处留情!”
陆孟摇头感叹道:“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勾搭了多少女人。”
“你胡说!轩哥哥才不是那种人!”百里月提起乌麟轩,眼睛都亮起来了。
“轩哥哥人品贵重,在皇子当中是独一份儿,当今皇子只有他出宫立府,封了建安王,整顿江北功劳在身,父亲说他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这百里月是真的敢说。
陆孟听到贵不可言四个字,眼皮都跟着一跳,又朝着帐篷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过陆孟倒也理解,百里月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儿,觉得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她也不敢怎么样。
就算她敢说出去,百里月难道不敢到打一耙吗?
陆孟微微摇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是想做王妃,你是想做皇后啊。”
百里月听到建安王妃说话比她还要放肆,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又说:“你少胡说八道,但你最好心里有数,轩哥哥的正妃只能是我。”
陆孟点头说:“你说得对,你的家世出身才跟他最合适,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小小年纪私定终身,你的清白都搭他身上了,他肯定得娶你啊,那你准备跟他生几个孩子呀?”
陆孟要是穿个军大衣的话,就跟那冬天街边上遛弯的老大爷一样,满脸八卦,“你是不是连跟他生孩子叫什么名都想好了?”
百里月到底年纪还小呢,她比陆孟这具身体还小一岁,个子也比陆孟小。
听着建安王妃越问越离谱,问得她耳根微微发热,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几句话带跑了。
“我是想生三个的,但有一个必须得姓百里,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百里月说:“名字就……”
“唉你等会儿,你别跟我说,孩子名字这么重要的事,你亲自跟你的轩哥哥说吧,他已经回来了。”
陆孟说着一抬手,指着门口说到:“那不是吗,就在你身后站着呢。”
“王爷啊,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陆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着门口说:“别藏了你袍子都露出来了,是不是见了你的好妹妹不好意思呀?”
“小红独龙,快把王爷留住,这儿有点终身大事跟他商量呢。”
陆孟朝着门口喊,知道她的佣兵小团队一定能听得到。
陆孟掀开了被子下床,把鞋随便踩在脚底下,也不好好穿,就拖拉着,一只手就搂过了小辣椒的小蛮腰。
带着她朝着门口走:“我带你去抓你的轩哥哥。”
乌麟轩确实回来有一会儿了,见到银月郡主在这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急着进来。
他是想听这两个人在聊什么,银月郡主这件事,乌麟轩从来没有打算和他的王妃说过。
其实辛雅分析的是真的差不多的。
乌麟轩如果能借到百里王的势,说不定就能入主东宫。
他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妃子。
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王妃的态度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她没有因为银月郡主找上门,甚至对她出言不逊,要夺取她王妃之位,表现出任何的愤怒慌乱。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几句话就把银月郡主牵着鼻子走,乌麟轩莫名地觉得,他的王妃这副样子有点像驯马。
然后听着听着,他就也被“牵”进来了。
乌麟轩这辈子觉得难堪的场合不多,上一次他的王妃当着他的面,拆穿他的薄情算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乌麟轩硬着头皮掀开帐篷进来,否则无论是跑掉还是被在门口抓住都更难看。
毕竟陆孟刚才喊的那一嗓子,独龙和小红已经落地了,他们功夫虽然单个拎出来不一定能打得过乌麟轩,但是要拖住他很容易。
陆孟搂着小辣椒走了两步,就正对上掀营帐进来的乌大狗。
“这不,你轩哥哥来了,”
陆孟把百里小辣椒,朝着乌麟轩的面前一推,笑着说:“银月郡主她说要嫁给你,做你的王妃做你的皇后,跟你生三个孩子,但有一个得姓百里。”
陆孟说:“你们快好好商量商量,要不就生个十个八个的,跟小猪崽一样,子孙满堂嘛。”
百里月到现在才猛地意识到,她被建安王妃给耍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当着轩哥哥的面说?轩哥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轩哥哥……”百里月能看出是真的喜欢乌麟轩,从他进入营帐开始到现在,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一样了。
之前在自己面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收敛了起来,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奶猫。
哎哟还挺可爱。
陆孟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俩。
乌麟轩他觉得自己现在成了戏台子上面的戏子。
演的还是“捉.奸在床”。
虽然他跟百里月根本没什么,可是在乌麟轩的打算之中,如果要借百里赫的势,那么娶他的女儿是势在必行。
即是联合,也是牵制。
而乌麟轩现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好像他的那些心思,他那些理所当然的观念,在他的王妃面前都变得非常的可耻。
乌麟轩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透着凉薄的通透双眼。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短暂凝滞,乌麟轩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
“轩哥……”陆孟在小辣椒的身后,突然间伸手又推了她一把。
“去呀,跟你的好哥哥商量商量婚事。”
陆孟直接把她推向了乌麟轩的怀里。
百里小奶猫猝不及防,向前踉跄了两步。
不过在她要撞进乌麟轩的怀中的时候,乌麟轩突然躲开了。
乌麟轩本来应该顺势扶住她。
为了百里赫的势,他就算是装,也要装出对银月郡主的客气,可他竟然下意识地躲开了。
譬如蛇蝎一样。
陆孟身边如果有瓜子儿的话,现在已经嗑起来了。
百里月因为乌麟轩突然间的躲避,又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有一些难以置信地侧过头,看向了今天白天在比赛的时候,还时不时会跟她对视的轩哥哥。
她咬住了嘴唇。
接着又看向了建安王妃。
这个她以为软弱可欺的女人,正抱着自己的手臂,她姿态非常随意地站在地上,她的长发松散垂落,唇红齿白笑得弯弯的眼透着轻慢,甚至没有任何女子的端庄。
她屁股正好靠在桌子的角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纨绔一样的不端不正。可也透着一股无人能够轻易撼动的胜券在握。
百里月知道,今天是她输了。并且回想起建安王妃自从她硬闯进来之后的言行举止。
百里月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平白无故演了一场大戏给人看。她生平从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屈辱,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直接冲向了门口,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跑了出去。
乌麟轩面色沉肃,紧紧抿着唇。
陆孟见百里月跑了,换了个姿势带着笑意说:“王爷不去追吗?”
乌麟轩这才将本来落在地上的沉沉视线,转到了陆孟的脸上。
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戏谑和凉薄。
“要不我给你们让个地方?”陆孟说着作势要朝着门外去:“我去把那个小辣椒给你找回来,然后你们就原地研究一下生几个孩子……”
陆孟走过乌麟轩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乌麟轩正要开口,陆孟就一把甩开他说:“别闹了!”
“正事要紧呢,”陆孟说:“送上门的王爷为什么要往外推呢?”
“白费我这么多的口舌,替你把她给说通,”陆孟毫不要脸把这个功劳直接揽到自己的身上。
对乌麟轩说:“你不知道我跟她说了你多少的好话,才让她想给你生孩子的。”
“我的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陆孟指着自己的嘴唇说:“王爷,看看呀。”
“再说我把人都推到你的怀里了,你怎么还能躲开呢?”
乌麟轩抓着陆孟的手臂,将她一把扯到自己的面前,心中有一种怒火在蒸腾。
这件事情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他的王妃这样识时务,也省得他多费口舌。
可是乌麟轩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他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时候,到底想听到的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可很显然,他无法忍受这个女人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乌麟轩知道自己根本不该问,问了又能怎么样?
像上次的那个凤冠一样,就算是听到了想听到的答案,他也什么都不会做。
可是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这个跟他同床共枕,屡屡共赴巫山云雨的女人的眼睛,他此刻在她的眼睛里面找不到自己。
她眼中怎么能没有自己?
她眼中怎么敢没有自己!
这让乌麟轩感觉到不可抑制的愤怒。
“她说要做我的王妃,你毫不在乎吗?!”乌麟轩问得有些咬牙切齿。
陆孟被他吼得瞳孔缩了一下。
而后很快意识到,他这是早古男主角的那个通病犯了。
他的女人必须全部为他争风吃醋,为他要死要活,要不然就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于是陆孟立刻变脸,反手一巴掌抽开了乌麟轩。
配合他演出。
“我在乎又能怎么样?!王爷愿意为了我终身不再娶了吗?”
陆孟说:“既然知道不可能,我为了不惹王爷的厌烦,让王爷觉得我嫉妒成性,就只能咬牙和血吞,将眼泪向心里流……”
陆孟黯然地垂下头。
心里真的有点不舍得。
这个小炮.友太优质了,陆孟最近这么纵.欲,就是因为觉得以后玩不着了……
果然今天女配不就找上门了?
乌大狗娶了这个银月郡主之后,开始真正的逐鹿登顶,陆孟不参与剧情,就得好好的在后宅躺着了。
哎……等男主角争霸天下的这个剧情稳定下来,不知道她能不能再偷摸发展一个其他的小炮.友。
这件事情吧,可操纵的难度有点大,毕竟这是早古虐文,陆孟得一点一点试探,看看剧情反应怎么样,毕竟虽然各种玉型号齐全,也架不住真人热乎啊。
她垂着头,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扫下一层忧郁的阴影,看上去悲伤极了。
乌麟轩突然间就没有了气焰。
他所有的火,在他的心中才刚刚升腾起来,立刻就冻成嶙峋的冰凌,扎得他极其难受。
他的眼中神色变幻,嘴唇动了好几次,却什么承诺都不敢做。
他像根本不饿,却闹着要东西的孩子,要到了之后又吃不下。
他就只剩心虚。
他看着陆孟,抬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闭上眼睛,脑中纷乱不已。
乌麟轩告诉自己,绝不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
他走到如今这一步,向前一步或许是深渊,但是后退也是火海。
自古夺嫡之争,若非胜者,必定下场凄惨。
乌麟轩很快硬了心肠,但是心虚还是在的。
陆孟被他抱住之后,就回过神来。
不再琢磨以后的事儿,开始琢磨眼前的事儿。
随着两个人之间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陆孟已经能够感觉到乌麟轩此刻心虚的情绪。
这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对不起今天晚上陆孟和那个小辣椒浪费的那些吐沫了。
那个小辣椒只是看着辣,但是陆孟知道,乌大狗才是真的辣。
于是陆孟抱着抱着,微微抽噎了一下,当然是装的,干打雷不下雨。
然后陆孟说:“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乌麟轩:“……”他没有吭声,皱起了眉,心口位置像被打了一拳似的。
陆孟抬起头哭丧着小脸,看着他说:“你还送过她发带,十岁就定情!”
“那是因为……”乌麟轩刚要解释。
陆孟立刻松开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打断到:“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谁要听他们说什么过往,陆孟只想用这件事儿达到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
不过很快陆孟又瞪着乌麟轩,说:“把你的发带解下来!给我!”
乌麟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没动。
陆孟凶狠道:“快点!”
乌麟轩只好伸手解了发带,他看着陆孟的眼睛,里面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愧疚。
陆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手中把玩着他的发带。
然后对他说:“今天的事情,王爷想要让我不计较,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乌麟轩问道:“什么?”
他应该警惕,这个时候不能胡乱答应一个女人的要求,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不理智的。
可他确实在不理智地想做出点什么补偿。
这就是很经典的又当又立。
陆孟攥着手中的发带感叹,这个小人渣。
然后说到:“你先去洗漱,洗漱了之后我再告诉你。”
陆孟说完就坐在床边上不说话了,然后乌麟轩站了一会儿没办法,就去洗漱。
等到他洗漱回来的时候,帐篷里的蜡烛吹得只剩下一根。
陆孟也被婢女伺候着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屋子里面幽幽暗暗的,乌麟轩带着一身的水汽,洗了凉水清醒了一点。
眼中带着些紧张问陆孟:“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你先坐到被子上,把两只手伸出来,平举着并在一起。”
“看我干什么照我说的做,要不然回去我就搬去将军府!”
乌麟轩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他听到他的王妃又威胁他要去将军府,乌麟轩又生气又害怕。
他害怕的是上一次他们两个闹别扭那种感觉,憋屈致死,无处宣泄。
所以乌麟轩暂时妥协,坐到了床上按照陆孟说的,把两个手臂并排,平举在身前。
陆孟这个时候还没有上床,她在桌子旁边最后看了一眼乌麟轩,看他这一副“白给”的样子,心说这年月,来一炮少一炮啊,陆孟借着昏暗的灯光,将乌大狗此刻潮湿迷茫的样子,烙印在自己的眼球上。
然后转身熄了最后一盏灯。
接着陆孟爬上了床,乌麟轩感觉到她的凑近,正要再问她要做什么,突然间僵住了。
“你在做什么?!”
“你给本王放开!”
“放肆!”
“长孙鹿梦,”乌麟轩声音里裹挟着的怒火,简直像是喷发的火山,“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陆孟手上非常利落的系了个死扣,心说她长孙鹿梦死不死,和我陆孟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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