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咸鱼反制

    剧情女配找上门这件事陆孟一点也不惊讶。

    而且陆孟清醒了一些之后, 对这个银月郡主,回忆一下,发现记得的剧情还算不少。

    主要是她战斗力太强了。

    是一个在陆孟当时的读者视角, 完全没有脑子纯靠拼爹的女配, 对原女主下手也狠, 恶毒的十分纯粹。

    原女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她手上祭天的。

    她以一己之力,直接让原男女主反目成仇。

    这里比较经典的一个剧情是早古文的“男主杀女主全家”梗。

    好像是因为长孙豆豆得罪了这个银月郡主, 导致名节尽毁,长孙老白脸生平第一次站出来维护自己女儿,触怒了建安王, 也跟着垮台。

    然后掉孩子和全家被灭,促成了女主角心灰意冷的又一次逃跑……

    陆孟坐在桌边上, 仔细地思索,要是长孙老白脸和长孙豆豆被灭了, 她要不要礼貌性地笑一下。

    又想起这个银月郡主, 陆孟她手上有不少药。

    各种各样的,什么让人悄无声息掉孩子绝育的, 给人下蛊的,让人心智迷失的,还有什么必须说真话的。

    最牛的是情蛊, 特别经典的那个……下蛊的两个人必须跟彼此交.合, 多长时间一次陆孟是忘了,但是如果不交.合就会渐渐发疯。

    其他的人都不行,必须是跟身上带着蛊虫的彼此。

    反正这个银月郡主堪称百毒箱, 最厉害的是银月郡主的手下侍从, 是个巫蛊师。

    陆孟当初看书的时候就想, 她想要那个巫蛊师。有了他的药和蛊, 在这个世界就横着走了,还搞什么男人?

    最后这个能折腾的女配退场的原因,是因为建安王得了她父亲权势,然后她爱而不得,不仅为了讨好男主角献祭了她身边的那个巫蛊师,还偷偷给男主角下情蛊,而被男主角无情扔进了蛇坑而死。

    当然了这其中跌宕起伏的程度,远远不止这样,何止一句恨海情天能形容。

    这其中还掺杂了其他的女配,反正陆孟被这庞大的信息量冲得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把大脑开机成功。

    然后她看着辛雅说:“不见。”

    “砰”地又躺回去了。

    去他的恨海情天文学,有那工夫不如躺会儿。

    辛雅闻言顿了下,稍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王妃,百里王封地在南疆,势大业大,银月郡主此次来皇城,正是来寻夫家的。”

    “陛下有意将银月郡主留在皇城,以此牵制百里王,几位皇子都蠢蠢欲动,王爷他……”

    辛雅是建安王的人,自然知道建安王志在大位。

    能得了百里赫这位异姓王的辅助,那就是如虎添翼。

    而且皇帝此次召两位异姓王携带子女进皇城参加秋猎,未必没有看一看这几位皇子,到底谁堪当大任的意思。

    帝王之心极其难以揣测,身为他的儿子,你不能表现得激进,否则会惹他忌惮防备,又不能表现得一无是处,否则他就会真的把你当成废物。

    现如今太子之位和中宫之位空悬多时,朝中大臣屡次向延安帝施压,这一次秋猎,延安帝有顺水推舟的意思。

    势力的牵扯,诡谲的帝王制衡之术,让这一次秋猎,像皇城势力被搅起来的浑水。

    能浑水摸鱼,还是被当成鱼,全要看自己的本事。

    建安王母妃去世,是劣势,也是他的优势,皇帝不会想要一次性立了太子又封皇后。

    帝王是有逆鳞的,帝王的不安和对皇位的眷恋,就是他最大的逆鳞。若是他最后选择了建安王,便只需要立一个太子就可以了。

    因此建安王若是能得百里王相助,在狩猎比赛之上大显身手,驯服“家臣”,或许能够朝前迈一大步,成为名正言顺的东宫储君。

    辛雅能够看透的就只有这些,也未必准确,掰开了揉碎了给陆孟分析。

    告诉陆孟:“若是王妃能够同银月郡主相处好,或许能够帮得上王爷,到时王爷必定也会更加爱重王妃。”

    至少不会因为娶了身份高重的郡主,便让王妃让位。

    虽说建安王妃是皇帝朱笔御批,可若要让她让位,只需要让她“失德”便好。

    而王妃的把柄实在是浑身都是,辛雅实在替王妃担忧。

    她这般无争,能斗得过谁?

    前朝后宫正如熔炉,连坐上母仪天下之位,得帝王宠爱,儿子做了太子的女人都能被人拉下马,更何况是被卷入了势力中心的建安王妃。

    异姓王的女儿,再辛雅看来就算是被捧到高位,最后也是被卸磨杀驴,但那样的话,王妃怎么办呢?

    她的靠山还是太单薄了。

    辛雅半生都在宫中,在几位皇妃的身边,曾经还在死去的皇后身边伺候过。

    她最擅长斗来斗去,擅长那些无法宣之于口却暗潮汹涌的东西。

    她这是在教王妃,怎么为自己的以后谋划。

    男人的爱到底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帝王的爱。

    这种事情辛雅顾及着建安王和王妃的夫妻情谊,不能说太透。

    但是却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地为陆孟着想。

    陆孟人还没彻底清醒透,就被灌了一耳朵权谋,整个人躺在床上愣愣的。

    可脑子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陆孟才问:“辛雅嬷嬷是打算让我设法让王爷和银月郡主暗通款曲?”

    陆孟听来听去,这不就是给自己的丈夫纳小妾的套路?

    辛雅没想到王妃这么直白,立刻跪在地上说:“奴婢是想让王妃为以后打算。”

    真正能靠得住的是抓在手中的权势地位。宫中的娘娘们大部分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有那些刚刚嫁给夫君还浓情蜜意的女子们,才会沉溺于男女情爱。

    现在如果主动出击,让银月郡主对建安王情根深种,或许还能搏一搏。

    得了一个贤淑的名声,再加上建安王如今对王妃的爱重,不至于被夺去王妃之位。

    辛雅是让陆孟利用另一个女子的深情,却不想让陆孟自己眷恋感情。

    银月郡主现在年幼,尚且容易感情用事,若是再等上两年,或者她身边有了什么人指点,事情就难办了。

    这样做非常的危险,作为一个奴婢来说话说到这个份上,是掏心掏肺,也是把自己的命,送到了人的手里。

    毕竟谋划着让一个郡主做妾,这种事情说出去,不用说别人,百里王得先疯。

    辛雅是想让王妃走到最后,若是建安王有朝一日能够龙临天下,她希望王妃坐上母仪天下的那个位置。

    陆孟自己根本就没打算斗,结果她没想到辛雅替她斗上了。

    陆孟叹了一口气,摇头说:“辛雅嬷嬷,你说得都对,但我是不可能给王爷张罗娶妾的。”

    “他要娶就自己娶,”陆孟说:“我不拦着,也不需要什么贤良淑德的名声。”

    陆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甚至主动起身,趴在床边上扶起了辛雅,拉着她让她坐在床边上,捏了捏她的手。

    “我很感动,也很感激,辛雅嬷嬷为我思虑得如此周到,谁能得了你这样一个人侍奉,怕是此生都能高枕无忧。”

    陆孟笑着说:“可是嬷嬷,我志不在天上。”

    陆孟拍了拍床,对辛雅说:“我志在这里。”

    辛雅的表情微愣,仿佛是有一点不理解,以为王妃还是眷恋和建安王的夫妻感情,眼神当中有一点焦急。

    感情如何能靠得住又能靠得住几时?

    建安王不是一个以感情为天的人,他志在大位,注定要负尽所有爱他的女子。

    陆孟又说:“别误会,不是建安王的床,我志在我自己的床。”

    “我就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锦衣华服平安终老。”

    “辛雅,替我去把那个银月郡主撵走吧,我懒得见她。”

    辛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着陆孟又躺回去了,叹了口气从床边站起来。

    正要转身去外面打发人,突然间帐篷被掀开。

    “郡主怎能硬闯营帐……王妃现在在休息……”

    “郡主你……”

    秀云和秀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一抹亮红色从门口进来,很显然那两个小丫头根本没能拦得住。

    侍卫就更不敢阻拦女眷了,于是银月郡主就这么闯了进来。

    秀云和秀丽在门口,被银月郡主的侍女给反拦住了。

    “本郡主亲自来看看,建安王妃到底哪里不舒服,还是不敢见我。”

    这说话的味儿太冲了,好像那个变态辣的鸡翅。

    陆孟和辛雅同时愣住了,辛雅正要上前说什么,陆孟喊了她一声,说:“辛雅,带着婢女下去吧,郡主都硬钻进来了……也总不好再撵出去。”

    辛雅听着这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说话都不客气。

    有些担忧地看了陆孟一眼,主要是怕她吃亏。

    不过王妃的吩咐她自然不会忤逆,对她行了个礼,又对着站在床边不远处的银月郡主行了个礼,然后带着门口的秀云和秀丽退下了。

    屋子里面就剩下陆孟和银月郡主两个人。

    两个人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却是陆孟第一次正眼看她。

    刚才她一钻进来,陆孟看她这一身红,顿时就想起来,这就是昨天在高台上,一直视线灼灼的盯着她看的红衣女子。

    所以果然呀,虐文女主没有友谊。

    和她示好的陌生女子,不是想搞死她就是想跟她抢男人。

    陆孟躺在床上,只是转了头去看人,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原身只是个建安王侧妃,所以在这个郡主的面前,总是很卑微的,碍于身份的原因,让她压着欺负。

    原身就是让她逼到林子里采蘑菇,然后被人当成梅花鹿射。

    但陆孟现在是建安王妃。

    这个身份好呀,在这个世界比郡主高。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动,该是郡主给她行礼才对。

    银月郡主很显然也没有给她行礼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的火辣,表情桀骜,小下巴微微扬起,好一个小朝天椒。

    银月郡主不说话,陆孟也就不说话。

    两个人好像两个对眼儿的活王八,就这么瞪着彼此运气。

    最后还是银月郡主没能忍住,开口说道:“我听你的婢女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肯见我。你是要死了吗,为什么不起身?”

    “好歹是个王妃,竟然如此不懂礼貌。”

    陆孟现在就可以用身份压她,用她没给自己行礼,还闯进了帐篷的这件事找她的麻烦。

    但是陆孟根本就懒得搞这种事。

    就算是闹大了,异姓王的女儿又不是直接冲撞了皇帝,顶多训斥两句。

    说不定陆孟还得被训斥。

    毕竟要是论起礼仪来说,对方只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陆孟是真的不懂。

    所以半斤八两谁也别嫌谁了。

    陆孟像个重度的瘫痪一样,躺在那里眨了眨眼,听了这么冲的一句话,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整个人都十分安详。

    不过动嘴皮子倒是不费什么劲儿。

    陆孟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吧,半夜三更的往男子这边的帐篷里面钻,还穿着一身红衣服,你是多怕嫁不出去呀……”

    “你放屁!”银月郡主名叫百里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建安王妃对她会是这个态度。

    气得朝前走了两步,瞪着陆孟说:“你凭什么不见我?还想让婢女把我打发走,你怕什么?”

    “怕你口水喷我脸上。”陆孟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指着她说:“离我床边远点站着。”

    “而且你说我凭什么不见你,凭我是建安王妃啊。凭你就是个郡主,我想不见就不见。”

    “你马上就不是了!”

    百里月准备了一肚子呛人的话,专门对付那些像他父亲的妾室一样,喜欢说话爱弯弯绕绕的女人。

    她觉得建安王妃也是那样的人,干什么都要人伺候着,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心机深沉,提前喂马,还说不定给那匹马喂了什么成瘾的东西呢。

    否则马王如何会臣服于一个女子?

    百里月身边的槐花说了,确实有那种会让牲畜驯服的药物。

    百里月认定这个建安王妃就是用了卑鄙的手段。

    可是现在她那一肚子的话都用不上了,因为这个建安王妃说话特别难听,根本就是个坏女人!

    “我这次来皇城,就是要嫁给轩哥哥的!”

    百里月一双凤眼,微微上挑,还是挺好看的,毕竟是有名有姓死得也够排面的女配,很是有一股子烈日红花的味道。

    可惜蠢了点。

    陆孟虽然知道自己也不太聪明,她那点脑子在这个人均运筹帷幄的世界里,活到现在是靠运气。

    但是她觉得自己靠运气,比这个银月郡主拼爹好多了。

    傻子也是有鄙视链的。银月郡主这波在底层。

    她说:“等我嫁给了轩哥哥,你就不再是建安王妃了,你的出身那么低微,你必须给我让位!”

    陆孟躺在床上,听着听着就打了个哈欠。

    她其实已经不困了,白天睡得多下午又睡了一觉,现在就是浑身懒洋洋的。

    百里月正在那激情的自我演讲,一看到陆孟打哈欠话顿时就噎住了。

    “你!”百里月又上前一点指着陆孟说:“竟然如此恶劣!对本郡主不敬,等我以后嫁了轩哥哥,有你好看的!”

    “是你对我不敬吧,”陆孟稍微坐起来了一点,给自己后背弄了个软枕靠着,被子里面晃着小腿,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这个小辣椒。

    纯纯的工具人吗?

    轩哥哥,才见一面就叫得这么亲热?

    不会是有什么过往吧?

    “我现在才是建安王妃啊,”陆孟一边想着,一边敷衍说:“按照身份你现在比我低。”

    “不过我不跟你计较,你要嫁给建安王我知道了,你说完了吗?”

    陆孟一副“不与傻子争长短”地说:“你要是说完了就出去吧。天色不早了,这一片营地可是男子营帐,若是有人看到你出入男子的营帐,你的清白就毁了。”

    “清白毁了你就嫁不成建安王了。”

    百里月被噎的难受,她长这么大因为身份尊贵,在南疆更是无人不知她跋扈,说话从来不拐弯。

    这么多年难逢敌手,这一次踢到铁板,气得面红耳赤,跟乌大狗似的。

    “你真的好恶毒,你的清白才没了呢!你既然知道这里是男子营帐,为什么还住在这里?”

    “因为我是建安王妃啊。”陆孟挑了挑眉说:“我至少现在还是。”

    百里月一身红衣,本就生的娇俏,现在气得人面红衣相映红。

    走又不甘心,不走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今天来就是来挑衅建安王妃的,好了解一下这个建安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本以为这建安王妃肯定是和其他的女子一样,善于装柔弱做一些阴险的事情,比如给那匹马下药。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根本占不到上风。

    不过挑衅人多年的百里月,很快又想到了其他的。

    说道:“你一定给那匹马下药了吧,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

    “槐花说了,如果你没有给那匹马下药的话,轩哥哥是最可能驯服那匹马的人,那匹马都没有伤他,只是把他圈在了围栏里,不让他离开。”

    “你抢了轩哥哥的风头,还敢向皇帝要免死金牌,又拿了风曲国的信物,你的死期不远了!”

    陆孟沉默了片刻,在百里月以为她终于被自己给气到,终于装不下去了的时候,陆孟问她:“槐花是谁?”

    陆孟其实猜出来了,槐花可能就是那个巫蛊师。

    陆孟对这个巫蛊师很感兴趣,主要是想要他的药。

    百里月下意识地回答:“就是我身边的侍……”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儿?!”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等我把你给那匹马下药的事情告诉轩哥哥,轩哥哥肯定会厌弃你!”

    陆孟本来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视线不经意地朝着门口扫了一圈儿,看到了一角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袍。

    陆孟稍稍坐直了一点,靠在床头上,突然间对百里月说的话开始感兴趣了一样。

    问百里月:“你为什么叫建安王轩哥哥?他可是我的夫君,你这样称呼他实在太肉麻了。”

    “哼,我和轩哥哥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百里月说:“我和轩哥哥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互许终身了,当时在宫中,我掉进了荷花池,就是轩哥哥救的我,我此生非轩哥哥不嫁……”

    陆孟大受震撼,原来还有这层渊源,怪不得左一句轩哥哥右一句轩哥哥,荷花池真的是夺人清白的坏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那么小就知道喜欢他了?真厉害,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糖葫芦好吃。”

    陆孟说:“你问过他了吗?他喜不喜欢你啊?”

    “轩哥哥当然喜欢我,”百里月说着,拿出了一段发带,陆孟看不出什么年代久远,反正是红色的一根发带。

    她从怀里掏出来,伸手到陆孟的面前,微扬着下巴,对陆孟说:“看到没有,这是当时轩哥哥亲手给我系上的,你知道赠女子发带是什么意思吗?”

    “是他要娶你的意思吗?”陆孟故作一脸单纯地问。

    “没错!”百里月非常满意陆孟的配合。

    陆孟笑着点头:“那还真是青梅竹马呢。”

    陆孟朝着帐篷外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提高了一些声音说:“没想到啊,建安王看着一本正经的,平时装的好像正人君子一样,居然这么骚气,那么小就知道到处留情!”

    陆孟摇头感叹道:“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勾搭了多少女人。”

    “你胡说!轩哥哥才不是那种人!”百里月提起乌麟轩,眼睛都亮起来了。

    “轩哥哥人品贵重,在皇子当中是独一份儿,当今皇子只有他出宫立府,封了建安王,整顿江北功劳在身,父亲说他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这百里月是真的敢说。

    陆孟听到贵不可言四个字,眼皮都跟着一跳,又朝着帐篷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过陆孟倒也理解,百里月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儿,觉得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她也不敢怎么样。

    就算她敢说出去,百里月难道不敢到打一耙吗?

    陆孟微微摇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是想做王妃,你是想做皇后啊。”

    百里月听到建安王妃说话比她还要放肆,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又说:“你少胡说八道,但你最好心里有数,轩哥哥的正妃只能是我。”

    陆孟点头说:“你说得对,你的家世出身才跟他最合适,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小小年纪私定终身,你的清白都搭他身上了,他肯定得娶你啊,那你准备跟他生几个孩子呀?”

    陆孟要是穿个军大衣的话,就跟那冬天街边上遛弯的老大爷一样,满脸八卦,“你是不是连跟他生孩子叫什么名都想好了?”

    百里月到底年纪还小呢,她比陆孟这具身体还小一岁,个子也比陆孟小。

    听着建安王妃越问越离谱,问得她耳根微微发热,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几句话带跑了。

    “我是想生三个的,但有一个必须得姓百里,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百里月说:“名字就……”

    “唉你等会儿,你别跟我说,孩子名字这么重要的事,你亲自跟你的轩哥哥说吧,他已经回来了。”

    陆孟说着一抬手,指着门口说到:“那不是吗,就在你身后站着呢。”

    “王爷啊,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陆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着门口说:“别藏了你袍子都露出来了,是不是见了你的好妹妹不好意思呀?”

    “小红独龙,快把王爷留住,这儿有点终身大事跟他商量呢。”

    陆孟朝着门口喊,知道她的佣兵小团队一定能听得到。

    陆孟掀开了被子下床,把鞋随便踩在脚底下,也不好好穿,就拖拉着,一只手就搂过了小辣椒的小蛮腰。

    带着她朝着门口走:“我带你去抓你的轩哥哥。”

    乌麟轩确实回来有一会儿了,见到银月郡主在这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急着进来。

    他是想听这两个人在聊什么,银月郡主这件事,乌麟轩从来没有打算和他的王妃说过。

    其实辛雅分析的是真的差不多的。

    乌麟轩如果能借到百里王的势,说不定就能入主东宫。

    他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妃子。

    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王妃的态度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她没有因为银月郡主找上门,甚至对她出言不逊,要夺取她王妃之位,表现出任何的愤怒慌乱。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几句话就把银月郡主牵着鼻子走,乌麟轩莫名地觉得,他的王妃这副样子有点像驯马。

    然后听着听着,他就也被“牵”进来了。

    乌麟轩这辈子觉得难堪的场合不多,上一次他的王妃当着他的面,拆穿他的薄情算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乌麟轩硬着头皮掀开帐篷进来,否则无论是跑掉还是被在门口抓住都更难看。

    毕竟陆孟刚才喊的那一嗓子,独龙和小红已经落地了,他们功夫虽然单个拎出来不一定能打得过乌麟轩,但是要拖住他很容易。

    陆孟搂着小辣椒走了两步,就正对上掀营帐进来的乌大狗。

    “这不,你轩哥哥来了,”

    陆孟把百里小辣椒,朝着乌麟轩的面前一推,笑着说:“银月郡主她说要嫁给你,做你的王妃做你的皇后,跟你生三个孩子,但有一个得姓百里。”

    陆孟说:“你们快好好商量商量,要不就生个十个八个的,跟小猪崽一样,子孙满堂嘛。”

    百里月到现在才猛地意识到,她被建安王妃给耍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当着轩哥哥的面说?轩哥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轩哥哥……”百里月能看出是真的喜欢乌麟轩,从他进入营帐开始到现在,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一样了。

    之前在自己面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收敛了起来,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奶猫。

    哎哟还挺可爱。

    陆孟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俩。

    乌麟轩他觉得自己现在成了戏台子上面的戏子。

    演的还是“捉.奸在床”。

    虽然他跟百里月根本没什么,可是在乌麟轩的打算之中,如果要借百里赫的势,那么娶他的女儿是势在必行。

    即是联合,也是牵制。

    而乌麟轩现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好像他的那些心思,他那些理所当然的观念,在他的王妃面前都变得非常的可耻。

    乌麟轩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透着凉薄的通透双眼。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短暂凝滞,乌麟轩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

    “轩哥……”陆孟在小辣椒的身后,突然间伸手又推了她一把。

    “去呀,跟你的好哥哥商量商量婚事。”

    陆孟直接把她推向了乌麟轩的怀里。

    百里小奶猫猝不及防,向前踉跄了两步。

    不过在她要撞进乌麟轩的怀中的时候,乌麟轩突然躲开了。

    乌麟轩本来应该顺势扶住她。

    为了百里赫的势,他就算是装,也要装出对银月郡主的客气,可他竟然下意识地躲开了。

    譬如蛇蝎一样。

    陆孟身边如果有瓜子儿的话,现在已经嗑起来了。

    百里月因为乌麟轩突然间的躲避,又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有一些难以置信地侧过头,看向了今天白天在比赛的时候,还时不时会跟她对视的轩哥哥。

    她咬住了嘴唇。

    接着又看向了建安王妃。

    这个她以为软弱可欺的女人,正抱着自己的手臂,她姿态非常随意地站在地上,她的长发松散垂落,唇红齿白笑得弯弯的眼透着轻慢,甚至没有任何女子的端庄。

    她屁股正好靠在桌子的角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纨绔一样的不端不正。可也透着一股无人能够轻易撼动的胜券在握。

    百里月知道,今天是她输了。并且回想起建安王妃自从她硬闯进来之后的言行举止。

    百里月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平白无故演了一场大戏给人看。她生平从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屈辱,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直接冲向了门口,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跑了出去。

    乌麟轩面色沉肃,紧紧抿着唇。

    陆孟见百里月跑了,换了个姿势带着笑意说:“王爷不去追吗?”

    乌麟轩这才将本来落在地上的沉沉视线,转到了陆孟的脸上。

    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戏谑和凉薄。

    “要不我给你们让个地方?”陆孟说着作势要朝着门外去:“我去把那个小辣椒给你找回来,然后你们就原地研究一下生几个孩子……”

    陆孟走过乌麟轩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乌麟轩正要开口,陆孟就一把甩开他说:“别闹了!”

    “正事要紧呢,”陆孟说:“送上门的王爷为什么要往外推呢?”

    “白费我这么多的口舌,替你把她给说通,”陆孟毫不要脸把这个功劳直接揽到自己的身上。

    对乌麟轩说:“你不知道我跟她说了你多少的好话,才让她想给你生孩子的。”

    “我的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陆孟指着自己的嘴唇说:“王爷,看看呀。”

    “再说我把人都推到你的怀里了,你怎么还能躲开呢?”

    乌麟轩抓着陆孟的手臂,将她一把扯到自己的面前,心中有一种怒火在蒸腾。

    这件事情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他的王妃这样识时务,也省得他多费口舌。

    可是乌麟轩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他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时候,到底想听到的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可很显然,他无法忍受这个女人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乌麟轩知道自己根本不该问,问了又能怎么样?

    像上次的那个凤冠一样,就算是听到了想听到的答案,他也什么都不会做。

    可是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这个跟他同床共枕,屡屡共赴巫山云雨的女人的眼睛,他此刻在她的眼睛里面找不到自己。

    她眼中怎么能没有自己?

    她眼中怎么敢没有自己!

    这让乌麟轩感觉到不可抑制的愤怒。

    “她说要做我的王妃,你毫不在乎吗?!”乌麟轩问得有些咬牙切齿。

    陆孟被他吼得瞳孔缩了一下。

    而后很快意识到,他这是早古男主角的那个通病犯了。

    他的女人必须全部为他争风吃醋,为他要死要活,要不然就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于是陆孟立刻变脸,反手一巴掌抽开了乌麟轩。

    配合他演出。

    “我在乎又能怎么样?!王爷愿意为了我终身不再娶了吗?”

    陆孟说:“既然知道不可能,我为了不惹王爷的厌烦,让王爷觉得我嫉妒成性,就只能咬牙和血吞,将眼泪向心里流……”

    陆孟黯然地垂下头。

    心里真的有点不舍得。

    这个小炮.友太优质了,陆孟最近这么纵.欲,就是因为觉得以后玩不着了……

    果然今天女配不就找上门了?

    乌大狗娶了这个银月郡主之后,开始真正的逐鹿登顶,陆孟不参与剧情,就得好好的在后宅躺着了。

    哎……等男主角争霸天下的这个剧情稳定下来,不知道她能不能再偷摸发展一个其他的小炮.友。

    这件事情吧,可操纵的难度有点大,毕竟这是早古虐文,陆孟得一点一点试探,看看剧情反应怎么样,毕竟虽然各种玉型号齐全,也架不住真人热乎啊。

    她垂着头,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扫下一层忧郁的阴影,看上去悲伤极了。

    乌麟轩突然间就没有了气焰。

    他所有的火,在他的心中才刚刚升腾起来,立刻就冻成嶙峋的冰凌,扎得他极其难受。

    他的眼中神色变幻,嘴唇动了好几次,却什么承诺都不敢做。

    他像根本不饿,却闹着要东西的孩子,要到了之后又吃不下。

    他就只剩心虚。

    他看着陆孟,抬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闭上眼睛,脑中纷乱不已。

    乌麟轩告诉自己,绝不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

    他走到如今这一步,向前一步或许是深渊,但是后退也是火海。

    自古夺嫡之争,若非胜者,必定下场凄惨。

    乌麟轩很快硬了心肠,但是心虚还是在的。

    陆孟被他抱住之后,就回过神来。

    不再琢磨以后的事儿,开始琢磨眼前的事儿。

    随着两个人之间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陆孟已经能够感觉到乌麟轩此刻心虚的情绪。

    这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对不起今天晚上陆孟和那个小辣椒浪费的那些吐沫了。

    那个小辣椒只是看着辣,但是陆孟知道,乌大狗才是真的辣。

    于是陆孟抱着抱着,微微抽噎了一下,当然是装的,干打雷不下雨。

    然后陆孟说:“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乌麟轩:“……”他没有吭声,皱起了眉,心口位置像被打了一拳似的。

    陆孟抬起头哭丧着小脸,看着他说:“你还送过她发带,十岁就定情!”

    “那是因为……”乌麟轩刚要解释。

    陆孟立刻松开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打断到:“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谁要听他们说什么过往,陆孟只想用这件事儿达到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

    不过很快陆孟又瞪着乌麟轩,说:“把你的发带解下来!给我!”

    乌麟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没动。

    陆孟凶狠道:“快点!”

    乌麟轩只好伸手解了发带,他看着陆孟的眼睛,里面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愧疚。

    陆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手中把玩着他的发带。

    然后对他说:“今天的事情,王爷想要让我不计较,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乌麟轩问道:“什么?”

    他应该警惕,这个时候不能胡乱答应一个女人的要求,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不理智的。

    可他确实在不理智地想做出点什么补偿。

    这就是很经典的又当又立。

    陆孟攥着手中的发带感叹,这个小人渣。

    然后说到:“你先去洗漱,洗漱了之后我再告诉你。”

    陆孟说完就坐在床边上不说话了,然后乌麟轩站了一会儿没办法,就去洗漱。

    等到他洗漱回来的时候,帐篷里的蜡烛吹得只剩下一根。

    陆孟也被婢女伺候着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屋子里面幽幽暗暗的,乌麟轩带着一身的水汽,洗了凉水清醒了一点。

    眼中带着些紧张问陆孟:“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你先坐到被子上,把两只手伸出来,平举着并在一起。”

    “看我干什么照我说的做,要不然回去我就搬去将军府!”

    乌麟轩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他听到他的王妃又威胁他要去将军府,乌麟轩又生气又害怕。

    他害怕的是上一次他们两个闹别扭那种感觉,憋屈致死,无处宣泄。

    所以乌麟轩暂时妥协,坐到了床上按照陆孟说的,把两个手臂并排,平举在身前。

    陆孟这个时候还没有上床,她在桌子旁边最后看了一眼乌麟轩,看他这一副“白给”的样子,心说这年月,来一炮少一炮啊,陆孟借着昏暗的灯光,将乌大狗此刻潮湿迷茫的样子,烙印在自己的眼球上。

    然后转身熄了最后一盏灯。

    接着陆孟爬上了床,乌麟轩感觉到她的凑近,正要再问她要做什么,突然间僵住了。

    “你在做什么?!”

    “你给本王放开!”

    “放肆!”

    “长孙鹿梦,”乌麟轩声音里裹挟着的怒火,简直像是喷发的火山,“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陆孟手上非常利落的系了个死扣,心说她长孙鹿梦死不死,和我陆孟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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