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需要

    所有人都已从秘境离开,没捞到好东西的修士正打算悻悻离去,可一听临谷峪要结算成绩,立刻开始找借口在原地磨蹭。

    临谷峪可只有出类拔萃的修士才能进入,而这次能通过这次内门选拔的,必然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

    不少人听到殷辞月的“大话”,面上不显,心思各异。

    倒有个藏不住事的青衣弟子,当时脸就拉了老长,讥讽一笑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被恭维两句后,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什么天赋异禀还以为真能比上我们在临谷峪的多年修炼”

    确实,这次临谷峪前来参加内门选拔的,甚至有只差一步便能跨入金丹期的修士。

    殷辞月不在意,可宴落帆听到后却不满地鼓了鼓脸,小说中主角受伤都拿到第一了好吗

    而且殷辞月也并非全然依赖天赋,在毫无资源以及教导的情况下数年如一日进行苦修,他付出的努力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成绩考核开始,众弟子需将在秘境得到的珍宝报出名字,然后交予掌门查验。

    听得出来,大家拿到的东西都不算少,最少的也有七十筹。殷辞月暂时还不归属临谷峪,于是排在所有正规弟子后。

    不过宴落帆并不担心,单他列出来的东西都能拿到整整三百的分值。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轮到殷辞月上前。

    掌门瞧着笑容亲和,据说让殷辞月破例参加内门选拔还是他的提议。

    将东西接过,掌门代为报名“天凤绸三十筹、缠心鎏二十五筹、墨霜宝叶四十筹琉光翅二十筹,殷辞月一共得到七百二十五筹”

    念到最后,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短短时间怎么能拿到那么多东西

    说完总分,掌门抬头看向殷辞月的目光,已经不是惜才那么简单了,仿佛已经预想到少年渡劫化神的样子,“殷辞月,你可愿拜入我门,成为我唯一的亲传弟子”

    满场哗然,宴落帆都不由得怔愣。

    临谷峪掌门可是在小说里都有高人滤镜的人物。

    除了那些千百年前已经隐世的大族门派,他是唯一得到传承,最接近参破天道的存在。

    多少常人中的佼佼者长跪不起,却连见一面都艰难。

    被收为亲传

    毫不夸张地说,未来追求大道平步青云,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假设。

    但偏偏发生在此刻,有临谷峪弟子站不住,连礼节都顾不上“凭什么”

    虽说殷辞月的分值确实高,但“他才筑基期,就算通过选拔,至少也要先当一段时间普通内门。”

    “噤声。”

    掌门绷着脸,威压溢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他与你们不同。”

    那开口的弟子被震慑忍不住后退半步,脸色煞白,嗫嚅道“是,弟子知错。”

    平常掌门的亲厚让他失了分寸,这本不是他能置喙。

    宴落帆眨眨眼,试图理清脱线的剧情。

    先不说那远超他想象的七百多筹,单说掌门收徒这一茬就和原文不一样,主角师父不是另一个大胡子长老吗

    然后,他听见掌门重新问了一遍,唯恐被拒绝似的

    “你要成为我的弟子吗”

    可殷辞月却仿佛不知道自己受到了多少人的艳羡,眉眼冷淡,“是,师父。”

    所幸结果是好的,掌门瞧着比他刚收的徒弟还高兴,大笑两声,拍拍殷辞月的肩膀,作出保证“我定助你踏上登仙梯。”

    宴落帆听到清晰的咬牙声,转头看到之前出言嘲讽的青衣弟子脸色青白难堪。

    确实,旁人求而不得的在殷辞月那里似乎再普通不过,有人心里嫉恨也无法避免。

    成绩结算完成,众人散去。

    掌门还有其他事要忙,临走前塞给殷辞月一块代表亲传身份的玉佩,又嘱咐了两句,特别体贴,说等弟子入门完成便要到临谷峪,趁这两天好好玩一玩。

    算完筹数,殷辞月将东西一一装进储物袋,而后递给身后的小郡主。

    宴落帆没料到殷辞月对送东西那么积极主动,“拿出来也麻烦,等回去我会找你要的。”

    才怪装忘记就好。

    殷辞月应下。

    宴落帆随手理了理衣袖,无意划到被挂在臂弯处的络新妇织锦,瞪圆一双桃花眼“这个刚才在我这里,是不是没算分”

    殷辞月见眼前的小骗子实在懊恼,解释“这个不算筹数。”

    “不算筹数”宴落帆将织锦举到与视线平齐,想也不想一脸嫌弃,“那要这个做什么”

    殷辞月一怔,好像脑海中的弦霎时拨动了一下,马上便要意识到什么,又在眨眼间溜走了。

    他先介绍将织锦的特点介绍了一番,然后目光下移,欲言又止“”

    宴落帆一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是在看哪里

    胸口的布包位置偏了

    他立刻垂下眼偷偷瞄了两下,没发现不对,继而灵光一闪

    那就是太小了

    自以为想明白的宴落帆假意轻咳两声,抬手借宽大衣袖遮住作假了的胸口,少有的柔弱,“有点不舒服。”

    这略显做作的遮挡属实刻意,殷辞月注意到眯了眯凤眸,显出几分不解,质疑道“就是炼气期,也不会生病。”

    宴落帆慌忙打断,“还不是因为在这鬼都不来的地方,等了那么长时间”

    说完他直接拉住殷辞月,不满抱怨,“你也不知道关心我。”

    小春旁观半天,原地愣住,郡主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还有就是,姑爷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小春看了眼殷辞月绯红的耳根作出判断。

    殷辞月硬直的眼睫轻颤,从被抱住的胳膊扩散,半边身体都是麻的,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推搡导致小郡主失去脸面

    “织锦可以代替你现在所用的丝带。”

    之前这小郡主就表现出完全不想听人提有结喉这事,他也只能从侧面提醒。

    宴落帆扯了扯手中的织锦,干巴巴地道谢“麻烦你了。”

    居然是这样体贴的人设他想起后期经受挫折的殷辞月所呈现出的冰冷模样,有几分叹息。

    也就只有原文中的坏蛋才忍心伤害这样纯粹的人。

    所以

    殷辞月刚才并没看他那里

    宴落帆突然回想起自己对殷辞月下移视线的揣测,尴尬得抬不起头,人家只是在看脖子而已。

    堂堂主角,怎么会去关注他胸部的大小

    怪他太心虚,思想也龌龊。

    于是,殷辞月就看着他未婚妻在道谢后,也不再说一句话,眼尾反而渐渐透出薄红,欲说还休。

    “害羞”

    “才不是”

    宴落帆矢口否认,总感觉这场景出现过,只是两人位置发生了置换。

    之后,二人结伴回到城主府,翌日清晨小春去帮宴落帆梳发髻,发现昨日的织锦系在她家郡主脖子上。

    极致纯粹的红绑在白皙纤细的颈脖上,是一场视觉盛宴。

    但小春看向棱镜中她家郡主的漂亮脸蛋,撩起一角织锦,明知故问“郡主,这个是”

    宴落帆将小春手中的织锦拽回,“你笑得好奇怪。”

    终于不用被糙布折磨,他也轻松不少,“殷辞月送的,你不是在吗”

    小春不怀好意地“啊”了两声,继续梳发髻,语气十分耐人寻味“原来是系在脖子上的丝带啊。”

    宴落帆“不然”

    小春将手中的墨发在指尖转了一圈,眨眨眼暗示“我还以为是在做那种事时用的呢。”

    宴落帆的回应是一脸茫然。

    “比如将你绑在床头什么的”

    说完小春已经梳好发髻,迅速从房间溜走,还在门口位置做了个鬼脸。

    “轰”地一下,血色上涌,宴落帆有些窘迫地喊了声“小春,这个月的赏钱没了”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没得到回应,他正打算起身查看,小春突然探了个头,晃了两下,打趣道“郡主,姑爷来给你送东西了”

    但凡晚来一点也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宴落帆努力忘掉小春说的那些话,整理两下衣裙便打开了门,没好气地问“送什么”

    等看清后,却为自己看到的光景怔愣。

    真不愧为作者花五百字笔墨描写过的主角,看了就算不立刻一见钟情,也要心悸一瞬。

    今日殷辞月穿的是如雪素衣,堪及弱冠的年纪,又用旁人无法相比的天赋,该是浑身傲气任性恣意,此刻站在桃花树下却是一身冷意,如雪山上的清冽冰泉,通透孤高,望过来的那双凤眼幽深沉寂。

    宴落帆不自觉放轻“没人来拜访你吗”

    殷辞月答“不想见。”

    总归是和殷家人一般虚假的嘴脸,无甚新意,他拿出装满珍宝的储物袋“给。”

    宴落帆想着找借口拒绝,怎么会有人上赶着过来送东西眼神飘忽时瞥到那枚通行云令,开口“前两天游云小姐送过了,所以我不需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哎”小春这边看一眼,那边看一眼,最后拽了拽宴落帆的衣袖,压低声音“郡主,你这让姑爷多难过啊。”

    宴落帆觉得小春在说胡话,怎么会有人因为东西送不出去难过

    良久沉默。

    殷辞月抬眼,眸光染上困惑,“你在秘境外等,不是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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